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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与死亡》-第三部分-第4节

2023-07-22 15:51 作者:寒灯独夜人  | 我要投稿

碎片

 

这是终结,也非终结。这是死亡,也非死亡。泰拉皇宫最后的堡垒只剩下不到一天的生命,但这一天永无止尽。线性时间消失了,代之以亚空间的非时。烈焰的漩涡将永远狂怒地燃烧,即使在黄金王座上,死亡的行为本身也已化为不朽。

 

半神的尸体散落在鎏金步道、克拉尼姆街区和帕拉亭环线周遭破碎的速干水泥废料上。那些尸首身穿做工精美的战甲,呈现出黄、红、白、金的色彩。每一件战甲都包裹着骨头、肉体和迅速冷却的鲜血,以及终结的梦想、责任与骄傲的信念。每一具尸首都是一份坚守至死的誓言。每一具都是一部记录着伟大事迹与无所畏惧的勇气的完整历史。每一位都包含着一段无人可供倾诉的人生故事,因为记述者已不复存在。没有遗言,没有遗嘱,没有临终宣言。没有人活下来以医疗箱和提取器收获他们按克计算比氚还珍贵千倍的基因种子。每一位半神都孤独死去,尽管临终前的行为是他们崇高的一生中最大的功绩,却也无人倾听,无人见证。这样的人有很多。

 

无论这无尽的一天会成为什么,它都是阿斯塔特作为精锐打击部队时代的终结。他们将再也不会出类拔萃,数不胜数。

 

他们的旗帜或被踩在脚下,或被血液浸透,或埋在污泥中。那些旗帜像缠绕的床单一样覆盖在一些尸体上。他们所追随的象征,他们以全部生命所信仰的象征,化为了他们死亡时的裹尸布。

 

敌人的晦暗标志仍然高举。从不眨眼的巨大眼睛从一千幅旗帜上投下注视,怀着疯狂的喜悦,凝望着那些高举旗帜之人所犯下的毁灭暴行。红黑相间的叛军旗帜在浓烟笼罩,又被火光所点亮的暮色中飘动,它在屠杀的风暴中拍打,仿佛蝙蝠的翅膀,又像是被叛徒持续不断又含混不清的咆哮所惊吓般瑟瑟抖动。

 

更多的旗帜还在制作之中,即将加入已被竖起的旗帜之列。在这片被火光照亮的黑暗中,体格较小的畸形无生者跟随在大部队后面,沿途发出叽叽嚓嚓的怪叫。它们剥去死者与濒死者的皮,将人皮加工成旗帜,挂在骨头做的架子上。它们蜷缩在火光与血泊中,咯咯发笑,四处嗅探,用匕首般的手指戳刺刻画出眼睛的形状——那是一位冒牌神明的象征(a pinchbeck god)。它们画出八芒星。它们轻声低语出一个名字,期待着那个名字将成为黑暗之王,每次念诵都为之战栗不已。

 

午夜领主的卡加舒(Khagashu)走过和平门(the Eirenicon Gate)后面的屠宰场。在他前方,又一座帕拉亭地区的堡垒屈服于摧金裂石的炮火。卡加速没有看到城墙倒塌的景象。他离得太远,虚假的夜景又被浓烟阻塞。但他还是听见了那阵响动,那是一阵心碎的风浪,裹挟着低沉缓慢的崩塌声向他吹来。由岩凝土与精金筑成的宏伟高墙,正屈服于巨兽的獠牙与贪婪的手爪之下,那声音竟如此美妙。

 

他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像孔雀那样昂首阔步。他冲自己那群由野人、亚人和腐烂机仆构成的拾荒团伙示意,后者随即散开,开始在战场上四处搜刮血腥的残余。就像孩子们在退潮的海滩上收集贝壳和稀奇的鹅卵石那样,他们正在收集头骨。

 

卡加舒和他的拾荒者得到了指示,尽管那不过是不可见之物在阴影和潮湿的空气中向他们发出的低语,他们也已决定要完成任务。他们必须严格按照仪式要求,将这些颅骨整齐地码放成堆,好为即将到来的加冕礼做准备。

 

到那时,还有一个王座需要建造。卡加舒还不确定这是造给谁的。

 

在帕拉亭防线的主要堡垒之一,和平堡垒(the Irenic Barbican)的宽阔斜坡上,一场神机之间的较量正愈演愈烈。狮鹫军团(Legio Gryphonicus)的残余部队发动了一场凶猛的反攻,只为让堡垒再保持30分钟的完整。

 

所有规则都消失了。距离要素早被抛诸脑后。装甲车与敌方坦克在灌满的排水渠中争斗,激荡起层层浊流,它们车身相贴,主武器以近距离开炮。石化蜥蜴的平台被当作决斗手枪,用来在贴脸的距离内射击。

 

一轮轮新生太阳沿着巨大的土方边缘亮起,那是被洞穿的反应堆达到了临界状态,爆炸时摧毁了周边的一切。辐射开来的热浪是如此强烈,瞬间便将周围的泥沼烤成皲裂的海床。

 

巨焰军团(Legio Magna)声名狼藉的军阀级泰坦加纳克·奥马帕吉亚(Gharnak Omaphagia)在攀登斜坡时因引擎失火而死。一颗炮弹打中了它,将它的躯干连同内脏炸飞成一团油雾。泄出系统故障,烈火焚身的泰坦化为燃烧的巨大人形,仿佛异教徒在仲夏时节举行的燔祭。另一座恶魔化的军阀级泰坦,“鲜血行者”恐尼斯( Khorness Gorewalker)将它推倒在地,大步踩着它走过。另外三台紧跟在它身后的战犬却绊倒在地,摔倒在了机械教忠诚派所铺设的巨型岩凝土地刺上。

 

鲜血行者走过因多玛·瑟希尔匍匐于地的尸体——那是一台狮鹫军团的主要引擎,已经陨落在了斜坡之上。瑟希尔也着火了,一大群叛军地面部队蜂拥在它身上,如同腐败尸体上孳生的蛆虫。泰坦踢开沿途的众多坦克和赫米缇卡家族的侍从骑士小队,给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仿佛这些机械不过是些小玩具,直到在堤坝中线处被军阀级泰坦贝勒斯·肖克特里斯(Bellus Shockatrice)和“银色勇士”(Argent Polemistes)的炮火拦住。在两座泰坦持续输出的火力下,鲜血行者支撑了很长时间,远长于它在建造之处人们敢于设想的程度,直至结构毁坏,驱动它的非物质能量也崩溃,它的外壳方才破裂。它摇摇晃晃地后退,踩烂了脚下属于它自己的支援部队,却仍保持站立。银色勇士又从肩部发射出大量火箭弹,一连串炮弹像敲鼓一样打在鲜血行者的胸口肩膀,接连闪烁、相互交叠的爆炸像是给它围上了一圈花环。泰坦终于倒下。它巨大的残躯顺着斜坡向下滑动了200米,将沿途的一整支坦克突击中队扫进了壕沟里。

 

好战者泰坦卡斯泰兰·科达(Castellan Corda)与肖克特里斯和银色勇士一起前进,它倾泻出巨量支援炮火,武器阵列横扫爬出土方边缘的机械与人类。

 

然而,更多巨大的身影在浓烟中浮现,从数公里外朝堡垒走来。它们并非巨焰军团的战争引擎——尽管它们同军阀和战犬泰坦一样高大,同样略具人形,可它们根本不是机械。

 

其中一个展开巨翼,飞入空中。

 

津塔斯汗(Zhintas Khan)与其他8名白疤在博丹妮花园内外与卢佩卡尔凶残的阿斯塔特进行了一场持续作战。他们都变成卖命者(life-sellers)了,这个词让津塔斯汗忍俊不禁。这话是一小时前,一位名叫科图斯·梅菲尔(Khotus Meffiel)的圣血天使告诉他的,那时他俩刚刚一起快速而野蛮地肢解了一台科索尼亚无畏。梅菲尔说,他们和所有大门关闭时被留在外面的忠诚战士一样,只有一项责任需要履行,那就是以最高的价格卖出自己的生命。在死亡不可避免的到来前,他们能争取出多少价值?这本是没有回报的劳苦职责,可这个想法却他增添了自豪与热情。

 

我的生命能卖出多少价格?津塔斯汗不禁好奇。他的价格已经有44条叛徒性命之多了。他用弯刀招架,继而又斩首了一名荷鲁斯之子。45条。

 

还不够。远远不够。

 

近邻宫是一座占地1平方公里的开放型公园,就坐落在帕拉亭大街旁边,周围则是阿特拉斯之家、阿尔比根观景台、梦达斯修道院【1】和法学院的几条回廊。永恒的6个小时里,此地成为了五处独立的战场,每一处都铺下了一层新的尸骸。

 

在这里,守望修女薇迪亚与惊恐的民兵队伍击退了一支向怀言者宣誓效忠的叛徒部队。这场战斗残酷得让人心惊,令修道院燃起大火。

 

在这里,火蜥蜴的烈焰守望者阿里’艾,印记大师马’乌拉和赫玛中士抵挡住了死亡守卫的三次集结进攻,当卡德摩斯家族的侍从骑士前来支援时,才从第四次进攻中幸存了下来。

 

在这里,由沃鲁斯·爱卡利领导的荷鲁斯之子屠杀了四支皇庭守备军的部队,这场行动将回廊夷为平地,几乎成为了一场仪式性的处决。

 

在这里,禁军的提督统领阿尔扎克和他的亲卫们与以死者为食的无生者作战,将它们宰杀。

在这里,帝国之拳的布拉斯塔斯连长带队抵挡着吞世者的浪潮,直到弹药耗尽,只剩刀剑与盾牌,直到他和他的手下最终被击败。

 

近邻宫并不是唯一见证了这类战斗的地方。一场接一场战斗在皇庭中的无数街道、庭院、花园、宫室间展开,它们交错重叠,少有战略意义,只不过是那些留在墙外的卖命者,试图以生命挫败敌人的脚步罢了。如同那些忠诚派阿斯塔特的尸首一样,这些战斗无人铭记,它们的意义也不为人知。这场战争中几乎不存在记忆。换做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地方,这些英雄壮举会被纪念表彰,大书特书;可现在,在下一波暴力浪潮到来之前,它们就已被人遗忘,唯有勇者与败者的骸骨在新来敌人的脚下踩出嘎吱声。在围城战的最后阶段,这样的事迹足以写满一千本书,填满泰拉军事史的荣誉档案馆,可现在它们只能被人遗忘,无人铭记,如同雾中的幽魂与战斗的烟尘那样散去。

 

伯德沃·比亚尔基(Bödvar Bjarki)又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有血,且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最后一击深深撕裂了他的头部,使他皮开肉绽。

 

在德尔斐城墙边缘的纳夫斯路口,忠诚派的部队已经连续抵挡了3个小时,尽管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它曾有的意义。死亡守卫在桥边的每一次进攻都在削减他们的数量。比亚尔基,“堆尸者”,同其他少数几位在泰拉作战的第六军团太空野狼一样,感觉自己成了纳夫斯这里最后的守军之一。

 

他用沾满鲜血的湿滑双手紧握武器,看向四周。他不是最后的守军之一。他就是最后的守军。

 

战号响起。他能听见热熔枪的尖锐嘶鸣,闻到煮沸石头的臭味。他已经三次在大桥北端的尸堆上击退叛徒杂种。三次里,他都是在尸山顶端被击中的。

 

每一次他都会抓着断骨碎肉组成的山脊,重新爬回来,每一次跟在他身边的战士都越来越少。可比亚尔基的命线还没有断绝,尽管没有吟游诗人来传唱,他的传奇却还没有结束。现在还没有。

 

他啐了一口,唤起芬里斯之魂,那在黑白森林中奔跑,黑暗而沉默的非狼之物。他再一次开始攀登尸山。

 

他还会再这样做第四次。第五次。只要他还需要,只要他还能做到。泰拉上的野狼所剩无几,但以鲁斯之名,他一个人便是狼群。

 

兰特里·詹是泛大陆第五团的前线观察员,也是一支迫击炮小队的指挥官,他正努力爬上和平大街西侧的一座瓦砾山。他的部队知道附近有叛徒阿斯塔特,但他们不知道人数和方位。詹花了15分钟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观察位置。透过瞄准镜,他终于在山脊上找到了敌人。它们不是阿斯塔特。它们是恐怖的无生者,是垂着肩膀的巨怪,正在一个巨大的弹坑所形成的泻湖中打滚玩耍。他调整焦距。这些怪物在做什么?他们在玩什——

 

詹看见了它们在做什么。他一把将瞄准镜扯了下来。他希望自己从没看见过那样的画面。

 

当他们沿着墨托梅大道前进,终于有渺茫的希望能抵达德尔婓防卫墙时,阿加莎上将终于解开了那个名字,或说名称不全的谜题。

 

这是一支衣衫褴褛的部队,大约三千名步兵拉着没有支架、装有铁轮的野战炮前进,行进途中紧贴着墨托梅城墙的残垣断臂作为掩护。敌军炮弹从他们头顶飞过,落在北边3公里外忠诚派的阵地里。他们就像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三千名名字不全的老鼠。

 

之前,趁着战斗的间歇,阿加莎在隐修门将自己的部队拆成了两队。她派出两千人在守备军上尉马蒂诺带领下前去守卫底格里斯拱廊,另外六千人则在斯克莱特将军的指挥下,带着奎托斯坦克向鎏金步道进发。现在她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徒劳了,因为那个方位的火焰风暴正在熊熊燃烧。她余下的大部分人马都是403团的,外加一个维斯佩里营。

 

她听见菲克斯愤怒地呵斥着部队前进,听见野战炮在地上滚动的沉闷声响。路上发生过几次交火:其中一次,他们在试图突破城墙的双足引擎手中死里逃生;还有一次是和狂信徒的遭遇战,当这些叛徒冲向前线进行屠杀时,他们遍布坏疽的身体散发出战斗兴奋剂的臭气。

 

阿加莎竭力不去想地面上出现的奇异变化。并非大范围的坑洞,或是隆起的土层,而是那些不可思议的变化。石墙上覆盖着潮湿的皮肤。一些地方的土地像冻肉一样,缓慢化开。建筑物如坏疽一样溃烂。腐败的恶臭。大道的某些部分似乎发出了叹息,伴之以缭绕不去的轻柔呼吸声,在粘稠的微风中轻轻颤抖。她刻意无视了这些声音。

 

她不愿继续琢磨黑暗之王这个名字。出现在那堵该死的墙上意味着它必然有什么含义,可她完全不想知道为什么,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身处这样的地狱里还会害怕更糟糕的事无疑说明了什么。头脑拥有无与伦比的破坏性思维能力。

 

可猜测第403团的名字就没那么让人苦恼了。大部分403团的人都只用名字称呼,比如米哈伊尔上尉,或是昵称,乃至只有序列号。或许——

 

“你没有用名字,”她对一旁的米哈伊尔说道。他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不是个问题。

 

“想要匿名?”她问,“还是耻辱?”

 

他不愿回答。

 

“你没有接到服役命令,对吗?”她问,“没关系。不用回答。不必承认任何事。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和你的人没有被命令去服役。加洛韦尔地区没有进行过正式的动员。”

 

“没有时间了,”他平静地答道。

 

“但也没有人把你们围起来,逼你们参军,”她说,“你们自己这么做了。选了个名字。从死者身上抽出武器。”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他说。

 

阿加莎明白了。“勇敢的选择,”她说道。

 

“不是勇敢,”他回道,“只是没地方可逃。一旦踏上战场,我们就明白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真的被征召了。”

 

“不,我觉得这很勇敢,”她说,“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站在正确的一边。而且你名字不全……”

 

“怎么了?”

 

阿加莎朝城墙外敌人的方向一点头,许多朦胧身影正显现在脏污的地平线处。

 

“它们知道我们的名字,”她说,“似乎是这样。或者它们正在了解这些。这群无生者。它们呼唤着我们,在空气中留下低语声。似乎这样就能给它们对付我们的力量。所以我很高兴看到身边的人一直小心掩藏着自己的名字。或许能让你们活得更久些。敌人早在几星期前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男人呼出了一口气。

 

“我们会因为这种事被枪毙的吧,”他说,“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会被当作逃犯抓起来枪毙的,对吧?”

 

“或许吧,”她说道,“但我们还不知道在今天之后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不是么?”

 

呐喊声与枪声传来。掠夺者冲进前方三百米处的壕沟。战斗已近在眼前,杀意腾腾。她看见生着蝙蝠脸、针状牙齿、分瓣耳朵和一簇簇蜘蛛复眼的东西。她听见挖沟机器被当作武器使用发出的嘎吱咀嚼声。

 

他们开始奔跑。她听见军官喊出成员的序列号,呼唤火力小队上前。

 

没有名字。只有责任。

 

 

“回复。这里是霸权指挥中心。远征小队,请回复并确认。”

 

战争法庭的工作人员在通讯站旁不断重复着这些话。他重复了很久。桑德琳·伊卡罗手头的待处理事项名单还在飞速增长,可她无法将目光从他耐心却一无所获的工作中移开。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如果远征小队失联,那她的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似乎一切都不再真实。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真实的。自从逃出巴布要塞以来,她就有了这种感觉。伊卡罗将其归咎于那次逃亡的创伤所引发的部分失忆,但这并没有减轻这种感觉。一切事物似乎都拥有了一种奇异的、梦幻般的特质。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巴布要塞的袭击中存活下来的。她不知道她是怎样成功撤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毫发无损地回到最后的堡垒中的。她对燃烧的街道与炮火只有短暂的记忆。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圣所的。永恒之门关闭前,她是怎么进来的?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曾穿过永恒之门。她记得巴布要塞,随后是战区的疯狂,然后是这里,这间圆顶大厅,仿佛时间、距离、方向和相对位置都被压缩和扭曲了。

 

她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怀疑她已经死了,死在了巴布要塞或是外面的街道上,从那以后的一切都只是幻觉,是她临死之际脑中绝望的幻想,生命的最后一秒延伸成的一场梦,梦里有她期盼和渴望的一切。

 

她希望如此。她希望自己真的死在了大北极战略所的地板上,而现在这一切只是她逐渐冷却的神经突触的最后一次放电。伊卡罗宁愿是这样。她宁愿被困在生命的最后一毫秒里,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宁愿死去,也不愿这一切成真。

 

就让我被我自己的死亡所困 ,她想着,不要让祂被祂的死亡所困。

 

 

【1】the Devotorium Mundus:"Mundus" 在拉丁文中意味着"世界"或"宇宙"。"Devotorium" 是 "devotio" 的中性名词形式,意思是"奉献"或"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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