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医警/警医】怜君恰似江楼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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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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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不长,也就寸余,有腰有鼓,两端还有孔洞,江月楼无法立时确认那是什么,攥在手心里刚要拿出来,手腕就被陈余之抓住了。
江月楼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想让陈余之对他有任何的芥蒂,可是现在……他好像说不清了。
陈余之抓着那只手,在江月楼的忐忑中送到了他们眼前,“你很好奇这个?”
正在思考该怎么解释,江月楼完全没有注意到陈余之语气中并没有一点愠怒之意。
“我……只是……”
“我在船上捡到的,”陈余之从江月楼手中拿回那个小东西,解释道,“虽然是个普通的烟嘴,但是这种错金银的镶嵌手法并不常见,而上面的图案……”陈余之一顿,“我觉得你可能会认识。”
刚刚的担忧并没有发生,江月楼接过那个玉石的烟嘴,找到了陈余之说的那个图案。
金(码-石)堂。
虽然很小,但是工艺精湛,条纹清晰。不会错。
但陈余之又怎么会知道?!自从可盈失踪后,陈余之究竟暗地里调查了多少东西?!
“你这样很危险。这么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江月楼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是怀疑警局里……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和聪明人说话并不费事,陈余之眼神示意江月楼先别往下说,有什么事都等他们离开医院再说,“我去看看孙警官那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现在就可以。”不顾阻拦,江月楼下床找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可能是在爆炸中弄坏弄脏了,要不告诉我你家地址?我可以帮你拿一套。”
“那个……还是让宋戎跑一趟吧,毕竟还要给永仁也带些过来。”这么久了,江月楼反而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开了。
“那也好,等他去过现场就回来看你们。”拿起自己的白大褂,陈余之手指指门外,转身出去了。
江月楼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受条件限制,他暂时什么都不能问,只好在医院里等着宋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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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
病房里只有孙永仁自己。
“刚才那位小姐呢?”陈余之并没听见高跟鞋离开的声音。
“小姐?!简直就是个茄子!”
“茄子?”这从何说起啊?
“哎哟,我头疼!”孙永仁显然还没缓过来,拉起薄被蒙住了脑袋。
陈余之见没什么说的,也就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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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抵着那枚玉石的烟嘴,陈余之心里沉重得很。刚刚他借口不安全而没有和江月楼说明,他知道这枚玉石烟嘴是谁的。
赵清明,济世堂的老板,他曾经的雇主。
虽然物有相似,但玉石这东西很神奇,根本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上面的絮的位置和大小形状都和赵清明的那只一模一样,再加上难得的工艺,绝对不会错!
可那尸体却不是赵清明。
他刚刚做完了基础解剖,病理要晚些才能出结果。但就表面看来,那人年不过四十,正值壮年,死因……如果胃内容物和血液中未发现可疑有毒成分的话,应该是死于颈部的勒痕——机械性窒息死亡。
上吊自杀,或者他杀。因为发现的位置很特殊,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在决定去警局上班之前,陈余之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曾经的那些书翻出来恶补了一下,用来应付手头的案子绰绰有余了。
既然有所发现,他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曾经的老雇主——赵清明。
如果说赵清明也和那个秘密祖织有关的话,那可盈……
陈余之不敢往下细想,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边陈余之走的着急,就错过了随后赶来的宋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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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身上还沾着现场的黑灰,宋戎进门前好歹擦了擦脸,“头儿,现场都收拾好了。”
“那具尸体呢?”江月楼等不及宋戎去给他取衣服了,打算穿着病号服就走,他不想让陈余之见到那具尸体。
“尸……什么尸体?”宋戎被他问住了。
听宋戎的问题,江月楼反倒糊涂了,刚才陈余之明明说现场还有一具尸体……
“现场很干净,我带人查了,除了被毁掉的房屋,周围并没什么可疑的。”宋戎懂得江月楼的怀疑绝不会无缘无故,“头儿,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一个柳编箱,炸弹就是放在里面的。应该还有一具尸体,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的尸体。”江月楼回忆着,这么多东西不可能因为一次爆炸就毁灭的干干净净。
“没有。”这回宋戎的回答斩钉截铁,“现场我让兄弟们仔细查了,没有什么多余的发现。至于头儿你说的尸体或者柳编箱……没有。”
“那爆炸源找到了么?”
“是一个老式炸弹,看样子像是个土雷,周围有瓷坛的残片。我拍了好多照片,回去冲洗。”
土雷?
江月楼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危机感,有什么人,走到了他们前面去,“回警局再说。”
“头儿你就穿这样?”虽然觉得自己是从医院绑架了一个病人,“那孙永仁——”
“让他待着吧。”说不定那桃花还能续上,江月楼一挥手,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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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的严峻程度不必多说,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是展君白。江月楼做事一向秉承稳准狠的原则直指目标,这次也不例外。
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江月楼去了白署长家。
“月楼?”开门见到是江月楼,白金波足足的吃了一惊,随后就是满脸喜色,但看了看江月楼又略微带上了一丝尴尬为难。
“怎么?不方便么?那我下次——”
“方便!”白金波伸手接过仆人送来的外套,跟着江月楼就出了门。
关门的瞬间,江月楼隐约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哭声。他会心的没有多问,避免了白金波的尴尬。
“陪我走走吧。”白金波伸手揽住江月楼肩膀,微妙的身高差让他终于有了点卸下重担的感觉。
“好。”他们情同父子,也有好多年未曾这样的亲近过了,江月楼就着这个姿势,承受着肩上的重量,心里倒是很踏实,这是生命的重量。
白金波有心事,江月楼的话就不好开口,他一直沉默着,等待一个能够挑起话题的机会。
“吃晚饭了么?”被自己家里的烦心事左右着,白金波随口问了一句才想起来正事,赶紧又拉住江月楼双臂,把人拽到眼前上下打量,“听说爆炸时你也在!受伤了么?!”
这是时隔一世的关爱,江月楼无法拒绝,他摇摇头,对白金波笑着,“没事儿,我不是好好的嘛……”
“你啊……”下面又是什么诸如“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可不许这样往前冲”、“要懂得避害”……之类的话,他知道江月楼烦这些,也就咽下不说了。
景城的确不大,他和白金波走着聊着,竟是朝他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夜灯亮了,馄饨摊也出来了。
“要不……凑合一下?”江月楼指指馄饨摊,想着回到家他也懒得煮饭,不如先吃一点再回去谈正事。
以白金波的身份,倒是有些年头没吃过路边摊了,可一看江月楼熟练地要了汤水特意给他烫了勺子筷子,白金波心里又不好受了,“你总是吃这些东西怎么行,自从离开家,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署长。”江月楼亲自把馄饨端给白金波,止住了他即将开始的喋喋不休。
终于还是回不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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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热气腾腾的馄饨成功的堵住了白金波的嘴,虽然是路边摊,不过确实真的好吃。一碗真材实料的馄饨,彻底打消了他硬要给江月楼派个厨娘的念头。
这边刚刚吃完,那边陈余之姗姗来迟的走了过来。
江月楼的眼神和心便都飞走了。
白金波固然重要,展君白固然重要,真相固然重要,但都重要不过陈余之眉间的重重心事。
“顾嫂,一碗馄饨,啊,两碗吧,都不要葱。我带回家吃,谢谢!”
“好嘞!”
说完话,陈余之掏钱包时忽然看到了桌边站起来的江月楼,他一愣。看到那桌上的两只空碗和旁边坐着的白金波,又一愣。想了想对顾嫂道,“还是一碗吧,我也没有……那么饿……”
白金波看看江月楼,又看看陈余之,想到了什么,再看看江月楼的碗,没有葱花,“原来……你不喜欢葱……”
“还是两碗吧,我没吃饱。”对白金波点头致歉,江月楼快步走了过去,阻止了陈余之的“临时起意”,心里暖暖的。
偷瞟了一眼白金波,陈余之脸一红,小声嘟囔着,“谁说要请你了……”
不过江月楼自觉地听不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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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