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症》第七章 『那个东西』

白烛坐在中控室内，对着屏幕上舱外实时监控画面中的皑皑冰山看的出神。房间内一片寂静，随着舰艇上浮，南极极夜天空下的淡紫色光线笼罩了整个房间，仿佛置身梦境。

牛奶：“小～白～烛～”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性格活泼的马尾少女朝她扑了过来。白烛的思迅被拉回现实，无奈的叹了口气。

牛奶：“呐，一定是想我了吧～？之前的密码锁是那群无聊家伙的恶作剧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牛奶轻轻拍拍白烛，边说边拉下T恤的领口，展示自己胸部夹着的一打钞票——刚才赌局的“战利品”。

白烛：“还真是恶趣味。”

白烛轻笑，嘴角微微上扬。

牛奶：“每次都不会让我失望呢，小白烛真是太棒太～～可爱了！”

白烛试图推开黏在自己身上乱蹭的生物，但对方立刻又扑了回来。

牛奶：“嘿嘿，不提那个了。刚才做简报的时候，你有些奇怪哦……”

白烛：“是吗？”

白烛坐在沙发上，而牛奶骑在她腿上，伸出双手捧住了少女的脸颊。白烛不自在的回避了对方的视线。

牛奶：“……不承认吗？”

一阵沉默之后，牛奶温柔的笑了笑。

牛奶：“其实，这次任务，我一点都不想参与的……毕竟超自然现象和非人生物，完全不是我的菜。再加上只有“南极上空检测到异常的类生物电波”这种情报，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到『目标』嘛……即使空手而归，我也不会意外…就当来南极度假咯～”

白烛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白烛：“……你是不是都看出来了？”

马尾少女的表情认真起来。

牛奶：“嗯，我调取了你深潜舱的行为记录。你……亲眼见到了『那东西』？”

白烛看向桌面上的军事级南极地图。为特遣队提供的地图上，一道阴影清晰可见——在那片区域，标记着南极大陆东部海洋中发现的巨型不明物。

牛奶：“——唉，安心吧。你在行动中故意让深潜舱失控，然后设置下沉到6000米后自动唤醒的操作日志，我全部修改掉了～你这家伙，虽然对机械很擅长，但总会忽视那些隐藏代码……”

白烛：“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白烛露出有些狡猾的笑容。

牛奶：“拜托，刚才做简报的时候，你想深入南极大陆的意图太明显了好不好！”

牛奶轻轻的敲了下白烛的脑袋。

牛奶：“而且就算样本箱只能再维持几个小时的深海环境，但样本并不一定会因此失去活性吧～？”

白烛：“唔……”

牛奶：“喂喂，『那东西』好看吗？”

白烛露出畏惧的眼神，摇了摇头。

牛奶：“哎～我就知道！……但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知道关于『那东西』额外情报的事情？”

白烛沉默不语。牛奶坐在白烛旁边，看着窗外。

牛奶：“我一开始以为，你的目标是乌斯怀亚号。但“在破冰船上加载实验室”这种事，听上去就让人不安啊……”

白烛：“所以，一定会被否决的。”

牛奶：“那么能解析样本的，就只剩下极地区域内有实验室的常驻设施了。”

白烛：“两小时可达的范围里，拥有这种规格实验室的只有南极圈内的冰皇后和纽伦堡两个基地。”

牛奶：“剩下的不是设备老旧，就是权利关系复杂，有驻军的更不能考虑。”

白烛：“从地位位置来看，纽伦堡基地更靠近埃默里冰架。但是——”

牛奶：“很不幸，上个月纽伦堡基地刚刚入驻了一支私人武装，也就是说它已经被卖给了“独立机构”。”

两人目光交汇，白烛眨了眨眼睛。

白烛：“其实，如果你的Boss能表达一下和私人企业合作的意愿的话……”

牛奶：“唉，政府高层的那些家伙，最重视的就是脸面了。”

白烛：“哪怕要收买控制附近海域的海盗和独裁者？”

牛奶：“喂，你知道的太多了！总之，排除掉破冰船、纽伦堡基地，你真正想要引导我们进入的目标是——东经76-55-22，南纬68-24-59……『Snedroningen』——白皇后基地。”

白烛：“……嗯。”

牛奶：“就这么承认了？”

白烛眼神低垂，移开视线。

白烛：“你啊，明明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牛奶并没有炫耀推理能力的意思，而是对好友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牛奶：“线索……指向了那里么？”

白烛：“……”

白烛沉默着点了点头。

牛奶：“那……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白烛露出柔软的微笑。

白烛：“每次你都能猜出我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秘密呢。”

牛奶：“不要小瞧我……对你的了解哦～你也不该把什么都藏进心里。知道你的计划我才能帮你嘛！”

白烛：“但是……”

牛奶：“还是说不信任我？”

白烛：“不，怎么会……只是——”

少女在思考着如何否认，但是下一秒，她已经被对方温暖的双臂紧紧抱住。

牛奶：“哎，真是难为你……”

白烛：“哎？”

白烛脸微微一红，闪过一丝慌张。

牛奶：“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卷入到。那些事情……”

少女低下了头，神色失落。

白烛；“父亲的事，太过复杂了……”

牛奶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白烛。黑发少女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开始本能的想试着推开对方，但还是慢慢放下了双手。在她心中，一种难以名状的宁静而温暖的感觉，静静升起。

牛奶：“你啊，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是很容易心软的人……连舰艇上这些相处没多久的笨蛋，你也不想把他们牵连进去。”

白烛：“我并没有……”

牛奶：“嘿嘿，那为什么要说“想放弃还来得及”这种话？就是想让他们早点回到安全区嘛～”

白烛：“……大概，是吧。”

白烛在牛奶怀里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仰头看着拥抱自己的女孩，眼中蕴着光芒。

牛奶：“不要对我隐瞒啦～小白烛这么单纯，根本学不会骗人。相信我，把真相告诉我吧……”

白烛沉默了。

牛奶：“唔，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我可是拥有能看穿你的超能力哒！”

白烛：“是啊，你那么聪明。”

牛奶：“但是越猜测你的意图，我就越担心……”

白烛：“抱歉。”

牛奶：“与其道歉，不如用行动来补偿我吧！”

白烛：“哎？”

牛奶戳了戳白烛的额头。

牛奶：“就不知道抱抱我吗？”

白烛：“……嗯。”

白烛如释重负地伸出手臂，环在牛奶腰间。

牛奶：“多笑笑啦，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浮上海面的潜艇，安静的在冰冷的洋流中穿行。因为白夜效应的缘故，哪怕是午夜时分，天际依旧交织着橙红与黛紫的色泽。然而，倒映在白烛双眸中牛奶展露的笑容，却像朝阳般温暖明艳。那是比艇外的美景更加动人的一幕。

白烛（嘟囔）：“……还是你比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