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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连载】星之所向(一)

2020-11-26 15:57 作者:未来同人研究所  | 我要投稿

星之所向

——《深时尽头的远红光》


作者:Murphy's Law,绘师:Sullivan

TAG:海边的曼彻斯特/救赎


未来同人研究所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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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部伦太郎双目无神地看着锅里煮着的咖喱,大脑放空。他刚刚和别人打了一架。

并没有什么非打不可的理由,只不过是在酒吧里被人撞了一下,他就挥出了拳头。硬要说的话,他理亏。所以他被几个人按着狠揍了一顿。

锅里的咖喱煮好了,他松开按着鼻孔的纸巾,等了两秒确认没有血流出来之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拿碗盛了点咖喱,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到桌子旁边。随手扒拉了几口,和衣睡下了。

“叮铃铃——”

烦人的闹钟。他将头缩进衣服里,不想面对外面的世界。所幸闹钟只响了一分钟。一分钟后房间内恢复了平静。

他翻了个身,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呆愣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澡换衣服。

“叮铃铃——”

转头看向床头柜,这次是手机铃声。

“……喂。”

电磁波经过处理转变成声波,冈部的鼓膜随之振动,其中蕴含的信息通过听觉神经传递到大脑,令这里一片空白。

愣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真的吗?”

“……”

“……好的,我知道了。”

“……”

“不,谢谢你通知我。”

“……”

“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冈部坐到床上。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包烟,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呼——”

早上刚起来还没来得及开窗,吐出的烟雾堆积在狭小的房间里,使得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放在平时他会马上开窗通风,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样能让自己感觉不在现实世界中,多少能轻松一些。

 

中午,医院。

 

冈部看着面前脸上盖着白布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庞,走出停尸房。医生就在外面,见他出来之后迎了上来。

“冈部先生,请节哀。”

他摆摆手。

“我没事。桶子——桥田他从去年就开始住院,现在这样也是……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

医生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唉,桥田先生是我所诊治的病人中最乐观的一位,自己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本身就非常不容易,更何况还……”

医生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但是桥田先生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显露过负面的情绪……”

冈部抬起头,用力吸口气,整理整理情绪,向医生问道:“家属那边……”

“我们这边只有铃羽小姐和你的联系方式,那边我刚才打过电话,不过没有接通。”

“啊,嗯,好,这件事我来办,还有……对,真由理……”

脑子里好乱。

他用力揉着自己眉心,一边整理思路。好在桥田和自己的社交圈基本都是重合的,通知起来不是很麻烦。

“冈部先生?”

“嗯?在!我在听。”

“关于桥田先生的女儿那边……”

“哦,我给她学校打个……算了我过去一趟。我看看……我先给真由理打个电话吧。”

说罢,逃一般地离开,走进厕所。来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接一捧水拍到脸上,希望能借此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一些。

冰凉的水滴顺着脸庞流下,他用力吸了口气,关上水龙头拿出手机拨通了真由理的电话。

“是我,冈部。桶子他……嗯。今天上午。嗯,你现在过来吧,你来了我再去接铃羽。好,那待会见。”

将手从耳边放下后冈部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按了好几下才成功挂断电话。想把手机放进口袋却哆哆嗦嗦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烦躁之下用力一塞却不慎脱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操!”

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墙壁。随之而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捂着拳头身体弓成了虾米。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疼痛才渐渐消去。他甩动着右手将掉在地面的手机捡起,抹了把脸离开了厕所。

刚来到停尸房门口,就看见穿着一身西装的真由理急匆匆地从楼梯口拐进来。手上还提着外套和公文包,看样子是接到通知后马上从公司赶过来的。

“冈伦!”真由理走到跟前,弯下腰喘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冈部,“桶子他……”

“嗯……”冈部轻轻点点头,真由理见状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手上的外套和公文包滑落到地上也浑然不觉。他拍拍真由理的背,“进去陪陪他吧,我去接铃羽。”

在真由理点头后,他叹口气,走出住院楼,来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正要点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为了防止烧到自己,还是把烟塞了回去,用力把烟盒扔到后座上,发动车子前往铃羽就读的高中。

 

 

铃羽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内心越来越不安。到中午吃完午饭,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桥田同学,桥田同学——”

老师的声音让铃羽回过神来,她急忙站起来,“到!”

周围没有响起她预期的笑声,而老师看向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眼神,于是把头偏向窗外,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冈伦叔叔……”

她不知道为什么冈部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知道,但是不愿意承认。

身体无意识地听从老师的话语来到教室外,呆呆地看着他。

冈部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论什么话语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唉,走吧,去医院。最后再看一眼。”

“……嗯。”

 

车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凝重。

冈部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面,铃羽托着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她,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将视线移回前方专心开车。

铃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感受。只是有种淡淡的,恍恍惚惚的感觉。轻轻靠在椅背上,右手摸到了一个盒子,是方才被扔到后座的香烟。

铃羽拿起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根烟。

冈部听到了动静,抬头看了看捏着一根烟的铃羽。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

铃羽接过打火机,点燃烟吸了一口。

“咳咳!!咳!!”

烟的味道比铃羽想象的还要呛,一口进来让她咳出了眼泪。但不知道为何她反而感觉好了不少。

冈部看了一眼不断咳嗽的铃羽,打开车窗,又摸出了一包烟,用左手给自己点上。

“呼——”

虽然铃羽几乎每一口都要咳嗽几下,但她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边流泪一边笨拙地将烟气吸入口中,眼睛红红的。

 

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后,前面就是医院。

医院离铃羽的学校不远,到地方了她的烟也才吸了一半。她将剩下的半根烟掐灭。

“你这什么烟?”

“七星。”

“换万宝路吧。”

“你懂个屁。”

 

 

停尸房。

铃羽看着面前躺在冰冷铁床上的父亲,好像在看着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小声咕哝着。

啊,爸爸走了。

也好,痛苦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休息了。也是件好事吧……

铃羽站了一会后,走出停尸房,冈部等人正在外面等她。看到真由理阿姨等人关切的眼神,她笑了笑。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可是……”真由理想说些什么,漆原按住了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冈部正在和医生交流相关事项。

“冈部先生,桥田先生家里还有可以主事的大人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了……都走了,需要做什么和我们说就行了。”

“是吗……那就由您来处理吗……主要是遗体的问题,我们这里毕竟是医院,没办法长时间保存,所以还是尽早联系殡仪馆比较好……”

“好,我来处理……”

见冈部居然直接当着铃羽的面开始谈论处理遗体的事情,真由理脸上浮现了一抹愠色。

“冈伦,冈伦!”

“嗯?怎么了?”

有心说两句的真由理看着冈部疲惫的面庞,却又说不出口。真由理拉起铃羽的手,对他说道:“我们先带铃羽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你这边结束了再过来吧。”

“好。”

 

真由理和漆原带着铃羽离开,真由理似是有些不满,但她知道冈部也是难受的,无奈下也只能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

“冈伦怎么这样,居然当着铃羽的面就开始……这人!”

铃羽颇有几分无奈:“真由理阿姨,我不介意的,反正这些事情迟早都要处理……”

闻言真由理火气消了一些,但还是忿忿道:“那他也不能这样啊……”

“好了,好了,真由理,冷静一点。”漆原出言安抚道,“你也别太苛责冈部了,他一定也很不好受的。”

真由理想到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

“本来冈伦就是那个样子,现在桶子也走了,接下来……唉……”

 

第二天,律师事务所。

冈部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桶子的遗嘱要给自己。除去铃羽现在还未成年,有些事情办不了,也就自己和他的关系最好了。

所以他在接到律师电话之后就带着铃羽一起来到了律师事务所。

去学校接铃羽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不情愿。

“那遗嘱不是给叔叔你的吗,我就不去了吧……老是请假也不太好。”

自己也觉得铃羽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在铃羽的班主任直接给铃羽批了一周假期之后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冈部在律师的办公室里阅读桶子留下的遗嘱,而铃羽就坐在旁边玩手机。

“我不明白。”

看完遗嘱内容后他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律师显然非常专业,微笑道:“请问是哪方面不明白呢?冈部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要指定我当监护人?”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头发,“真由理和漆原都比我合适才对。”

“这是桥田先生本人的意思。”

“我当不了这个监护人……我在千叶那边有工作……我不能……”冈部看着窗外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这方面请不用担心。”律师将遗嘱翻到某一页,“桥田先生已经考虑到了您的状况,所以除去专门留作桥田小姐的抚养费以外,还有一笔留给您的资金,用来支撑您在东京找到工作为止的日常开销。”

“不,我不能来东京,我——”

从事务所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来往的行人,他也曾经在这里来往,尽情地释放自己的张狂,和愚蠢。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冈部的脑中闪过那个一头红发的少女。

用力揉了揉眉心,看向律师。

“我不能来东京,我没法当铃羽的监护人。还是找别人吧。”

律师见状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说:“好吧,既然冈部先生不愿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是桥田小姐毕竟还未成年,还是找一个监护人比较好。”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来办。然后……”

又和律师谈了一些遗嘱的事情后,冈部带着铃羽回到了车上。

“为什么你不能当我的监护人?”铃羽还没坐稳就开口问道。

冈部在心中想着比自己合适的人选,一边旋转车钥匙发动汽车:“系好安全带。”

铃羽没有言语,待汽车走上大路之后才开口。

“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铃羽用脚跟轻轻点着副驾驶的垫脚的垫子。

“我爸都给我留的什么?”

“一栋房子,一辆车,供你上大学的钱,保险。”

说着把桥田的遗书和相关文件递给铃羽:“你自己看吧。”

铃羽接过文件但是并没有打开,只是把文件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她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重量也就和几张纸一样。

“准备得真周到。”

短暂的对话后车里陷入沉默。冈部一路驱车到了铃羽的家,凭借记忆找到车库停好车,拉上手刹。

“我不上大学。”

“跟你爸说去。”

铃羽打开车门,却发现冈部没有下车的意思。不由得问道:“你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啊,没什么。”冈部给车熄火后推开车门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桥田住了二十多年的两层一户建,心中有些复杂。

他还在东京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串门,和桥田一起喝酒打屁。每次都聊到半夜,然后被怒不可遏的由季骂去睡觉。

想到这里冈部不由得有些想笑,结婚前那么温柔的由季结婚后也学会骂人了。也不知道是所有结婚的人都这样还是因为由季遇人不淑。也真亏桶子能一直死性不改。

不过想想他乐在其中的样子,不由得每次都想多灌他一瓶酒。

“想什么呢,笑这么恶心。”打开大门的铃羽见他还站在原地,走过来问道,“你没事吧,这一会你都发两次呆了。”

“你这小丫头对我尊重点行不行,我好歹也是长辈。”

冈部说着伸手想揉铃羽的脑袋,被一巴掌拍开:“你也知道自己是长辈啊,那干点符合长辈身份的事行不行,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我怎么就没有责任感了?”

“把自己兄弟的闺女乱扔算什么责任?”

冈部没有言语。两人沉默着来到了客厅,铃羽拿着文件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等到铃羽关上房门时才淡淡说:

“我带着你才叫不负责。”

好似轻风的话语一半被铃羽关在门外,另一半飘进她的耳中。她躲在门后喃喃:

“是吗。”

 

 

一夜无话。

昨天下午铃羽回自己房间之后就没再出来,晚饭也没吃。冈部想或许这丫头房间里有些零食什么的,反正这么大人了不至于饿着自己。于是也没管她。自己随便对付了一下晚餐便直接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铃羽就坐在自己脚边玩手机,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片面包和一杯水。他的喉咙干得不行,脑袋也隐隐作痛,于是坐起来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哈——”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他感觉好了一些,但头还是有些痛,对着太阳穴揉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铃羽就发现了,见他把水一饮而尽后不住地揉脑袋,便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怎么你睡一觉后状态更差了。去医院看过了吗?”

冈部摆摆手:“不用,十几年的毛病了。”

听他这么说,而且缓了一会确实看起来好了不少,铃羽便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问道:“今天什么安排,要办的事情应该不少吧。”

冈部点燃了一根烟,丝毫没有顾虑坐在旁边的铃羽,同样的铃羽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当他吐出的烟雾不存在。

“这两天没你什么事,你爸在遗书里面说葬礼一切从简,我这两天把这个事安排一下。你自己随便找点事做吧。”

“哦。”铃羽也没什么表示,答应一声后就继续默默地玩手机。他想了想,起身前往桥田的书房。那里有电脑,他要查一下东京的殡仪馆的情况,然后联系一下。

两个人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一下午便过去了。

“冈部叔叔,该吃饭了。”铃羽敲了敲门喊道。

“来了。”冈部看了一眼挂钟,发现已经到晚饭时间了,于是起身来到餐厅。铃羽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餐食,简单中透露着粗犷,令人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老男人做的。

“接下来怎么办?”铃羽给自己和冈部倒了一杯水。

冈部扒拉了一口米饭。

“吃完饭你自己打发时间,我来洗碗,然后洗个澡睡觉。”

“我是说我,还有我爸。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爸,然后把我扔给谁?”

“……”

冈部放下碗,认真地看着铃羽:“你听好,我不是要扔下你,是我真的不行。我和你说了我带着你才是不负责任。”

铃羽撇撇嘴,不说话。见状他心中升起一丝无奈。

“明天我去趟殡仪馆,先将桶子——将你爸运出医院,然后问问墓地的事。”

“是吗。那我呢?”

“问问你真由理阿姨能不能当你的监护人,或者漆原。实在不行去问问天王寺,你小时候经常去找绹玩,对那里应该也不陌生。再然后你就能安心上学了。”

铃羽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端起盘子走了。

“你还没吃完。”

“饱了。”

“说好的我洗盘子。”

“嫌你洗不干净。”

 

第二天早上铃羽看见冈部的时候感觉这个人今年不是四十多岁,而是五十多岁。两只眼睛通红,明明睡满了七个小时却像是连续好几天没睡。

“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说带着我是不负责了。”铃羽给他递上水,道,“要是你带我估计要不了几天我就又该找监护人了。”

“咳——咳,咳——”他扶着茶几不住地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肝给咳出来。铃羽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咳,你这些漂亮话,”冈部狠狠地喘口气,“都他妈跟谁学的。”

铃羽斜了他一眼:“跟你。除了我爸就数跟着你的时间最长。”

夺过铃羽手上的水杯仰头饮尽,他每天起来的时候都要缓一缓。这是他的身体在向他抗议,提醒自己已经不是个小伙子了。

“我嘴皮子可没你这么厉害。”他抹了把脸,“行了,别扯淡了。今天还有事要办,赶紧的。”

“是你有事要办。”铃羽道,“你确定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可不想连着埋两个人。”

“你不编排我不舒服是吧。”冈部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道,“我命硬的很,想死都死不了。”

铃羽撇撇嘴:“好心当驴肝肺。”

说罢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嗯,对,没错。桥田至。”冈部正在和殡仪馆的人通电话,“为什么你们派车从医院拉尸体还要另外收费?这不应该是你们的工作吗?”

一旁的铃羽拿来盘子放在他面前。

“哦,谢谢。”向铃羽道了声谢后继续对着手机讲道,“这个我明白,但为什么要运到千叶的殡仪馆?你们这个样子我还不如直接从医院运到墓地……这不是需不需要火化的问题!”

“冈伦叔叔你要来点三明治吗?”铃羽端着盘子坐了下来。

他摆摆手,对着手机喊道:“都说了不是火化的问题!你们不负责运输,不负责墓地,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行吧行吧,待会我过去再说。”半小时后,冈部通完话,拿起三明治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用力拍拍额头,头疼。

“冈部叔叔,今天除了去殡仪馆还有什么安排吗?”铃羽一边咀嚼着早餐一边问道。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冈部同样咀嚼着早餐,“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你有什么活动吗?”

“并没有。”铃羽擦擦手,“饱了。”

说罢,起身收拾好餐盘拿去厨房清洗。

“喂,我的怎么办?”

“自己洗。”

“不是嫌我洗不干净吗。”

“反正只有你在用,随便吧。”

“嘁。”冈部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点上一根烟,“小丫头片子。”

一根烟抽完,他拿起车钥匙,朝铃羽喊道:“我去趟殡仪馆,你好好看家。”

“知道了,还要你说。”铃羽蜷缩在沙发上伸出手朝他摆了摆,“你当我小学生啊。”

冈部一边感慨着这小丫头真不可爱一边坐上汽车,忽然想到了早上铃羽的一句话。

“除了我爸就数跟着你的时间最长。”

仔细想想还真是,桶子出差短则两三天长则半个月。而他出差的时候铃羽都是跟着自己过的。那时候自己和铃羽都是怎么过的来着……

 

……

 

“冈部叔叔。”

睡梦中的冈部感到似乎有人在推自己。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冈部叔叔。”

那个人还在推。轻微有些起床气的冈部把那人拨到一边,而手部传来的反馈却出奇地小。

“呀!”一声小小的惊呼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坐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小铃羽坐在地上,看起来摔得不轻。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看到这一幕他有些懵:“你怎么在我家……”

话没说完他忽然想起来昨天下午桶子忽然急匆匆地带着铃羽来到他家,说了一句“老样子,帮我照顾一下铃羽”就跑了。

“啊……别哭别哭,叔叔刚才没睡醒。”他尽力挤出一个和蔼的表情。而铃羽并不吃他这一套,伸手抹掉眼泪道:

“我才没哭……还有你笑得太丑了。”

闻言冈部的表情垮了下来,又重新瘫倒下去:“啊,是吗。所以你把我喊起来干嘛?”

铃羽站起来拍拍裤子:“我饿了,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他摸出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现在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太早。要不然你忍忍,过会直接吃午饭怎样?”

“可是我饿了!”铃羽爬到床上不住地摇晃着冈部的肩膀,“冈~部~叔~叔~”

冈部被她晃得烦躁的不行,猛地坐起来:“烦死了你,吃饭是吧,走,现在就去吃,吃不完不许回家!”

“好——”

 

……

 

回忆至此,冈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从来就照顾不好铃羽,也不应该是自己照顾铃羽。

半小时后,他来到殡仪馆,和工作人员吵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敲定葬礼的相关事宜。

“这群畜生,全他妈掉钱眼里了。”光是这样骂一句解不了气,于是他便驱车前往附近的酒吧,一个人喝了一小时闷酒后回了桥田家。

“一股酒味。”打开房门的铃羽捏着鼻子嫌弃道,“你喝酒去了?没开车吧?”

“我打车回来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点法律意识我还是有的。车停在酒吧门口了,明天再开回来。”

“你那车迟早被人偷了。”铃羽心中说不出的嫌弃,“我去煮点姜汤,你就在这慢慢腐烂吧。”

冈部喝完姜汤后眯了一会,倒不是他嗜酒,而是他在喝了酒之后才能睡得安稳些。这些年下来他估计自己的肝也快不能要了。

醒来之后铃羽也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如既往的狂野,深得她爸真传。

吃完晚饭,冈部给真由理打了个电话。

“喂,真由理吗?我是冈部。”

“冈部?怎么了吗?”

“是这么回事,桶子死前立了遗嘱说让我当铃羽的监护人。”

“嗯。”

“这事我不行,你看你那边能不能接下来。”

“等等……”

“不管怎么想让铃羽在我这都不合适……”

“冈部你等等。”

“你说。”

“你觉得这是在电话里说的事吗?”

“啊……”冈部这才反应过来,这事似乎挺大的,“那……”

“这样吧。”对面传来了翻动纸张的声音,估计不是手帐就是日历,“桶子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这周六。”

“周日我有时间,你带着铃羽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吧。”

“这,”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反正你也没别的事情吧。”对面的话语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星期天我在家等你们。”

说罢不等他回话就挂断了电话,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唉。”

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

“真麻烦。”

“你是说我还是说你?”

铃羽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抬头望去,只见她大大咧咧地坐到自己旁边,拿起桌子上的香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没有回答铃羽的问题,反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从你要把我扔掉开始。”铃羽吐了一口烟雾,“你就这么烦我吗?”

冈部没有言语,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吸烟。而他的这个态度也是让铃羽有些恼火。

“你以为真由理阿姨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用管吗?”铃羽叼着烟讥讽道,“人家可是幸福美满的一家,我过去就是个累赘。”

“你这小嘴很能说啊。”冈部道,“这么厉害还怕自己是个累赘?我看你去养他们一家都没问题吧。”

你真是个混账。

这句话铃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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