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企鹅物流的男员工.前路启程篇（二十）
18：20PM 罗德岛医疗部
匆忙赶到医疗部的洛弦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就由一名医疗干员带去进行了全身消杀和血液适配检查，又换上了一身的白大褂，等所有事项进行完毕后，那名干员才将洛弦带到了手术室前，向内传讯。
“凯尔希医生，各项必要的检查都已完成并确认没有异常，医疗部以内的无关人员也全部驱散完毕，我就先行离开了。”
那名医疗干员离开医疗部后，随着一阵机械声响，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凯尔希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示意洛弦赶快进来。
“口罩戴上。”等洛弦迈进手术室，凯尔希立刻递给了洛弦一副医用口罩，随即关闭了手术室的机械大门，从她额头上的汗水可以看出她刚刚忙的不可开交，但洛弦的及时赶到，也让凯尔希紧绷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时间还来得及，跟我过来，准备开始治疗。”
刚走进手术室没两步，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就直扑鼻腔，让洛弦差点喘不上气，站在原地咳嗽半天，他这才明白凯尔希为什么一进门就要给他口罩了。等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后，洛弦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观察四周，在洛弦来这里之前，凯尔希已经通知医疗部的所有干员暂时离开，所以偌大的手术室显得空荡荡的，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各种检测仪器发出的电子声响。
“她就是下午巡查人员在贫民区所发现的重症感染者。”凯尔希直接把洛弦带到最中央的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位全身长满黑色源石结晶的矿石病感染者，她的病症看上去已经极为严重，身上的源石结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在不断蠕动着，这景象看上去十分瘆人。
“是在贫民区急性发病的吗……”第一次目睹矿石病惨状的洛弦被吓了一跳。对于在贫民区发现矿石病感染者这种事，洛弦并不觉得稀奇，但是当视线落到那位病床上的感染者身上时，洛弦突然觉得很是眼熟，“等等，她看起来……”
发觉到奇怪后，洛弦大着胆子，又凑近了些观察起来，面前的感染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发色银白，还有着明显的鲁珀族特征，再加上与洛弦记忆中相重合的容貌……
“她是拉普兰德？!”看清了感染者的容貌后，洛弦的脑中如同有一道闪电划过，他敢确认，面前的少女正是几天前和他偶遇的拉普兰德!只是这怎么会？
洛弦迅速回想着几天前和拉普兰德相遇时所发生的事，明明那时拉普兰德还能游刃有余地和洛弦交手，一点被矿石病影响的迹象都没有，就连洛弦问起时，她也说过自己的矿石病不碍事。然而才过去短短数天，等再次相见时，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狰狞的黑色源石几乎侵占了拉普兰德的全身，而且还在进一步疯狂生长，即使已经被麻醉，拉普兰德的脸上还停留着被病症折磨的痛苦与扭曲。不论是在游戏还是现实，洛弦可从未见过拉普兰德变成这个样子，他这才逐渐了解到，矿石病这个词到底有多么恐怖。
“发什么呆呢，你认识这个感染者？”凯尔希发现洛弦见到感染者后就一直呆滞在原地，于是询问道。
“没什么，我们算是认识吧。我在不久前见过她一面，所以对此有些惊讶。”洛弦也没想解释太多，“凯尔希医生，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吗？”
“是的，而且她的病症很是奇怪，根据病源检测所示，她患上矿石病已经至少十年之久，但可能是因为体质原因，她的病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相当稳定，一直没有大规模发作。”凯尔希一边向洛弦解答，一边又忙起了操作医疗仪器，“但就在不久前，她体内的病源如同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暴走，开始疯狂的生长和破坏，使得病情急剧恶化到了后期。经过仪器检测，该患者矿石病恶化的整个过程极其迅速，只用了一天左右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的病症原本很稳定，是受到了什么外界刺激才导致严重发作的吗?”洛弦听后脸色一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无疑表明拉普兰德的矿石病发作是由人为导致的，而最有可能干出这一切的人，就是徘徊在贫民区的整合运动。
“想必你也意识到了，现在所有迹象都表明，她很可能在贫民区遭到了整合运动的袭击，被迫注入了某种能催化体内源石活性的药物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凯尔希紧皱的眉头印证着洛弦的想法，“还好罗德岛今日已经对贫民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肃清，否则这些天一定会有更多民众因此遇害。”
“整合运动……”洛弦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禁握紧了拳头，“他们嘴上说着为了感染者的自由而战，背地里却在草菅人命，迫害更多的感染者吗。”
“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以为他们真的是为感染者的自由而战。与其谈论这些，不如先关注一下眼前的问题。”凯尔希说着也来到病床前，连接好一套专业的血液传输设备，“罗德岛尚且缺乏对晚期重症感染者有效的治疗手段，只能暂时抑制住源石结晶的生长速度，尽量缓解患者的痛苦。为此，我才会麻烦你来到医疗部提供帮助。”
“也就是说，她需要用我的血液来进行治疗吗。”洛弦早就明白了凯尔希的意思，他早就做好了决定，更何况病床上的患者还是拉普兰德，“只是第一次面对如此严重的矿石病，我也没有太大把握。”
“病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按理来说已经是必死无疑。如果想让这个感染者活命，你的血液已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将采血器具也准备好后，凯尔希也不耽搁时间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将医疗部的其他干员都疏散了，关于你的秘密绝对不会泄露。如果没有其他顾虑，就立刻开始吧。”
“好的。”看到拉普兰德被矿石病折磨的样子后，洛弦也不敢再耽误了，他立即配合凯尔希进行采血，血液采集过后，又直接沿着透明胶管逐渐输送到了拉普兰德的体内。
“呃……啊啊啊……”血液进入体内后，剧烈的反应让拉普兰德的表情更加扭曲狰狞，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在持续大约15秒之后，这种极端的痛苦终于开始缓解，洛弦的血液也开始起效。
只见拉普兰德身上大片的源石结晶如同植物枯萎一般迅速萎缩消失。检测仪器上所显示的血液源石浓度也开始飞速下降，从20％到10％，再到5％，直至彻底降为0，一切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等到停止输血的时候，拉普兰德的矿石病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治愈，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源石结晶，各项体征也已经重回正常，这景象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突然得到了灵丹妙药，霎时间容光焕发重获新生一般。
“没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的矿石病，居然也能轻松根治……”虽然已经见识过洛弦血液的能力，凯尔希还是被震撼到了，她看着源石浓度检测仪上数字飞速下降，看着拉普兰德被治愈的过程，就如同在看一场荒诞的梦境一样。
在这一刻，凯尔希甚至开始怀疑起这个名叫洛弦的少年到底是不是来自于泰拉大陆。
“真是不可思议啊……”
“凯尔希医生，治疗……应该完成了吧。”被抽取了大量血液的洛弦又感到强烈的头晕和乏力，他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关注拉普兰德的情况了，只得两手支撑着坐在地面，语气虚弱地发问道。
“嗯，治疗很成功，她的矿石病已经得到彻底的治愈了。”凯尔希处理好仪器后，立刻来到洛弦身边将他扶起，让他躺在旁边的一张空床位上暂作休息，
“这次治疗真的多亏你的帮忙，请容许我再次向你表达感谢，洛弦干员。请在这里暂且休整一下，很快就会有医疗干员为你进行紧急输液。”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洛弦本来想等拉普兰德醒来后把真相告诉她，但躺到床上之后，一阵阵强烈的困意就让洛弦近乎睁不开眼睛，他只好趁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最后问了一句。
“说不准，她的矿石病在短时间内被迅速治愈，身体需要大量能量来弥补由矿石病造成的损耗，所以还会昏迷一段时间，多说需要一天，少说大概也要几个小时。”治疗结束后，忙了一下午的凯尔希也终于有了歇息时间，但她此时站在洛弦旁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既然你们认识的话，你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如果她到时候比你先醒，我会把你要说的话转告给她。”
“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她醒过来后，如果问起自己矿石病是怎样痊愈的话，不必隐瞒，把有关我的秘密直接告诉她就好，当然，只可以告诉她。”
“把你的秘密告诉……你确定？”凯尔希听后愣住了，“你不是才说过，你们只是不久前见过一面，连朋友都算不上吗？这难道值得你把如此重要的秘密直接透露给她？”
“不用担心其他问题，凯尔希医生，照我说的做就好。我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以后会向你解释清楚的……”说罢，洛弦终于抵抗不住愈加强烈的困意，直接昏睡了过去。
凯尔希虽然不理解洛弦这么做的意图，但她也不好多问什么，托腮沉思了一会后，凯尔希又转过身调试起了检测仪器，继续观察拉普兰德的生理体征。
看到在病床上睡去的洛弦，凯尔希也明白尽管洛弦的血液作用再万能，他也只不过是孤身一人，个人的能量终归有限，仅靠他的血液来对抗全泰拉的矿石病绝对不可行。自从洛弦与罗德岛建立合作后，罗德岛所承担的压力只会比以往更重，直到罗德岛根据洛弦的血液成分批量制作出根治矿石病的特效药时，拯救感染者，改变泰拉大陆命运的构想才能真正得以实现。
现在，罗德岛面临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总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这里是哪……”不知过了多久，陷入沉睡的洛弦才缓缓苏醒过来，他顶着强光睁开眼睛，通过天花板看出他还身处医疗部，这段时间他一直躺在医疗部手术室的病床上。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凯尔希医生呢？”意识清醒后，洛弦想要坐起身观察一下四周，但全身立刻涌出一阵无力感，让他根本没办法活动身体，刚刚尽力撑起的上半身又砰的一下倒了下去，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洛弦耳边传了过来。
“醒了？”
洛弦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去，发现拉普兰德正坐在床边，表情复杂地望着他，原本阴冷不屑的目光此时却流露出一丝愧疚与担忧。
看到面前的拉普兰德，洛弦倒是没有太吃惊，看来拉普兰德先自己一步苏醒了过来，凯尔希大概也已经把自己交代的事告诉她了，不过拉普兰德在醒来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选择陪在洛弦身边，这倒是有些出乎洛弦的意料。
“拉普兰德，你……”对上拉普兰德异样的目光后，洛弦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打算询问一下拉普兰德的身体状况，却被对方抬手打断了。
“不必多解释什么，那个叫凯尔希的医生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你所交代的事情。”见到洛弦清醒后，拉普兰德轻轻扶起洛弦的上半身，让他倚靠在床头，随后她低头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声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但毕竟是救命的恩情，我还是应当说一句。谢谢你，洛弦。今天起，我欠下你一个人情了。”
“啊。”第一次见到拉普兰德犹豫扭捏，还向人道谢的样子，洛弦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他赶忙摆了摆手试图缓解尴尬，“不必这样的，我只是为罗德岛的治疗提供了一些帮助而已，如果有感染者需要救助，我都会伸出援手的，更何况我们还是朋友嘛。”
“朋友吗?我们只在几天前见过一次面而已，彼此的关系能让你用朋友来称呼，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哈。”拉普兰德闻言也自嘲地笑了笑，“以及，在了解一切的经过后，我心里也有着不小的疑惑，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等你醒过来。至于这个疑惑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是关于我的身世，和能力的问题吗?”洛弦回答道。拉普兰德会对此疑惑很正常，毕竟自己的能力太过离奇，不论是谁无故听到，都不可能贸然相信。
拉普兰德点了点头：“凯尔希医生说，你的血液有治愈矿石病的特殊能力，我的矿石病是完全依靠你的血液才得以痊愈的。虽然我知道她不会说谎，但这还是太荒谬了，她所说的，确确实实都是真的吗?”
“是的。”洛弦淡然说道，“我最初也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是在龙门近卫局进行血液检查时偶然发现的。所以如果你想问我的能力是怎么得来的话，我也不知道答案。”
“治愈矿石病……这种能力居然真的存在，难怪凯尔希说你已经留在罗德岛和他们达成了合作。”拉普兰德的眼中也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之色，“我真的愈发好奇了，洛弦，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有这种能力的话，为什么还会选择来到企鹅物流担任员工?”
“我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什么人。”洛弦轻叹道，“德克萨斯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失去了有关自己的所有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企鹅物流那天收留了我，才让我有了住所和工作。”
“失忆……这么看来，有关你的身份绝对潜藏着巨大的秘密。”拉普兰德再次打量了一遍洛弦，“可惜，如果你什么也想不起来的话，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从上一次见面看来，你确实像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
“或许吧，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有关我过去的事情大概已经成了无人知晓的谜。另外，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向你询问。”打消了拉普兰德的疑惑后，洛弦也说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上一次你不是说要离开龙门，不再回来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贫民区，而且……还搞得这么狼狈?”
“你难道没听说吗，龙门一周前就已经发布了政令，龙门城目前禁止一切非公民出入，我一个四处游荡的感染者，自然算不上龙门公民，所以出不去了……”拉普兰德早就预料到洛弦会这么问，耐心解答着，“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那副鬼样子，呵呵，全都是整合运动所为。”
“真的是整合运动?”洛弦的猜测被得以证实，自己果然没有想错，整合运动的威胁比想象中还要大，贫民区现在已经极度不安全，“你是怎么被他们折磨成那个样子的?按理来说，整合运动那群人不应该对同为感染者的你下这么狠的手才对啊。”
“同为感染者?那些渣滓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拉普兰德冷声笑着，沉声叙述起了之前的遭遇，“他们想拉拢我成为组织的一员，我当然没同意，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是我没能打过他们，最后遗憾落败……他们的领袖并没有杀我，而是给我注射一剂药物后就离开了，我最初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很快我就发现，我的矿石病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恶化，没坚持多久，我就倒在路旁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手术台上。”
“那一支队伍的实力，连你也没办法对付?”听到拉普兰德的经历，洛弦不免有些心惊，拉普兰德的实力已经非常强悍，却依旧敌不过对方，“那支队伍是由谁领导的，你还记得对方的样子吗?”
“我遭遇的那支队伍很奇怪，他们像是被人控制了心智一样，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也不知道疼痛，只会一味的服从命令。”拉普兰德描述道，“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支队伍的领袖好像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银发男孩，但他的行为极其疯狂，与其说是个孩子，不如说是个心智扭曲的恶魔。”
“银发男孩……是梅菲斯特?!”洛弦呼吸一窒，根据他对整合运动领袖成员的记忆，拉普兰德所遭遇的只能是梅菲斯特和他手下的牧群。梅菲斯特可谓是整合运动最为疯狂的一位领袖，对待任何人都心狠手辣残忍至极，也只有他能对同为感染者的拉普兰德做出这种事情。
“你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是知道有关那个孩子的事情?”看到洛弦逐渐凝重的神情，拉普兰德也意识到自己遭遇的那个银发男孩不是什么小人物，“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只能在此提醒你一句了，以后如果遇到那个男孩一定要离他远点，千万别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他很危险。”
洛弦没有立刻回应拉普兰德，有关梅菲斯特的各种信息在洛弦脑海中飞速闪过。得知即将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可怕之后，他头痛不已，索性再次躺到了下去，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真不想面对这样的敌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