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olive】心魔，华生探案录 初（EN大学篇）第五卷
【第四幕:最初的愿望】
手枪拿在手里，打开弹夹，里面还有不少的子弹，叶舍感受到了一种空前强大的安全感，将他全方位的笼罩了起来。
案子，就要结束了。
此时是中午十二时，他打算下午再去小王警官的家里，从明天起，到第二天，他和华生古拉三人将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他也会有足够的时间把所有剩下的零碎的线索全部理清，先前那两个被佐藤缘空所利用的替死鬼，说什么都不愿说出他们交易的地点，他们都不相信警方能百分百的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毕竟佐藤缘空的作案和反侦查能力，是一般的罪犯根本无法比拟的。
陈老师的死，无疑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他打开心门的最后希望，也随之不复存在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的不去惊动那只还在心灵深处沉睡着的心魔。
他很是小心翼翼，把手枪藏匿于裤子口袋里，在亚特兰蒂斯是有明确的禁枪法律的，所以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回到商业路，他根据徐警官所说的地址找到了小王警官所住的小区，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踏入小区大门，进入楼道，走进了电梯。
按下上升键，看着电梯荧幕里的红色数字从一上升到七，伴随着一声提示音，电梯门“哐哐”打开了。叶舍走出电梯，正前方是一道沾有灰尘和脚印的白墙，往左手边望去，两道褐色的喷漆木门映入眼帘，只是左边的门上贴着一张醒目的纸张，他走近门前，上面白纸黑字印着一行字:
空房出租，如有需要请致电。
文字下方还有一串数字，是电话号码，叶舍没有在意这些，拿出警察证，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门里先是没有任何动静，随后传出一些碎响，紧接着一个询问的声音传进鼓膜:
“你找谁呀？”
是小王警官的声音，叶舍没有理会，继续敲着门，终于，一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门，被轻轻打开了一条较宽的缝。
“谁？是谁？”小王警官站在门口再次询问。
一个拿着警察证的左手出现在他的面前，警察证的照片上，是一位身穿警服、风华正茂的蓝发少年。
“我是你的同事。”
熟悉的照片和话语使他彻底放下了警惕，他把门完全打开，露出了迎客时的笑容。
“这是叶舍吗？什么时候当上警察了？”
“大概两天前吧。”叶舍将鞋子脱下，换上了小王警官为他准备好的拖鞋后，一步一踱的走进了屋。
“真想不到啊，你还能找到这里来。”
站在厨房里的小王警官一边洗着杯子，一边对他说道:“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叫王晨，干脆就直接叫我王哥吧。”
“好。”
屋子并不大，属于那种很普遍的三室一厅，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就像是根本没人住一样。
叶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在整个屋子里来回扫视，问道:“王哥，令堂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徐警官说她的状态不太好。”
“她……”王晨先是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端着一杯热茶水走进客厅，放在了叶舍面前的桌子上。
“被送回老家安葬了。”
“什么？”叶舍震惊，“为什么会？”
“脑袋里的瘤，又长大了。”
“啊？……”叶舍惊愕的说不出话。
王晨坐在他的旁边，些许黯然的说着:“大概是在一年前吧，我母亲的脑袋里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恶性肿瘤，那时候我也才当上警察不久，经济也跟不上，我弟弟才刚上大二，我的父亲用拼命赚来的钱，为母亲做了一次手术，当时很幸运，手术成功了。”
“那……然后呢？”
“然后就在前两天，我的母亲又突发恶疾，她脑袋里的那个瘤又长大了。”
“可是这才一年啊，为什么又会长这么大？”叶舍神情复杂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晨低下头，“太快了，太快了……”
“所以，这次的手术失败了，是吗？……”
王晨长叹一气:“是啊，不过这次是由医疗事故导致的。”
“医疗事故？”
“对啊，但是医院不承认，我一个小刑警，又能有什么办法？”
叶舍伸手把茶水捧在手里，默哀了几秒后，慢慢喝了起来。
“哎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
“嗯？”叶舍回过神，咽下嘴里苦涩的茶水，点着头。“嗯。”
其实，正如但丁笔下所说的那样:人最痛苦的时刻，莫过于是在悲伤之中回忆起往昔的快乐。
王晨走到厨房门旁的冰箱前，打开门。
“我看看……吃点儿什么呢……”
他在冰箱里黄色的光亮中翻找了几下后，一脸嫌弃的关上冰箱门，转过身说道: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就在家里吃吧，不麻烦了。”
“那……我给你煮碗面？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的，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哦，那，好吧。”
王晨转身再次打开冰箱，拿出了一袋意大利面。“就这个吧。”
趁着他在厨房忙碌之际，叶舍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到他的身后，看着他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叶舍缓缓把右手伸进裤袋，目光阴冷的拿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干。
“对了叶舍，”他背对着他问道:“和你一起的那两名女孩子呢？”
叶舍被吓了一跳，手枪差点摔在地上发出闷响，好在他及时抓住并紧张的塞回口袋。
王晨听到异响，转过头来。
“你怎么在这儿？”
叶舍的脑袋上坠挂着汗滴，“我……我就是想来，想来帮你……”
“帮我？”王晨将信将疑的问。
“嗯。”
王晨看了看手中的白菜，对他说道:“那正好，帮我把这个洗了吧。”
“嗯，好。”
叶舍走过去接过白菜，站在洗菜池旁全神贯注的清洗着。
看到他刚才的行为，王晨心中不由变得警惕，因为在他看来，叶舍有些说不出的反常。
“这样就可以了吧？”叶舍把洗好的白菜放在菜板上。
“可以了，谢谢，你去客厅休息吧。”
“嗯，好的。”叶舍转身又说了句“平平静静的生活可真好，真羡慕你。”后，便抬脚回去了客厅。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句反常的话，把王晨的警惕弦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拉升了一大截。
但他依旧冷静的切着白菜，他很清楚叶舍的察觉能力，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五分钟后，王晨就把做好的面条装盘，端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抱歉，第一次做，有些不好，请见谅。”
看着眼前盘子里的裹满酱料的面条，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刚来这边时和皓伦一起在餐馆吃的第一顿饭，只是与之不同的是，那次是炸酱面罢了。
他紧闭嘴唇，将舌尖轻轻的咬出血，他知道，此时的他已经不能再想任何能够让他留恋这个世界的事情了，最初的他也好，此时的他也罢，虽是同一个身体，但却早已不是同一个灵魂了。
这时，他的思绪忽然被王晨含糊不清的声音打断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吃不下东西？”
叶舍寻声转头，看见王晨正端着盘子，嘴边还悬挂着几根面条，望着他看。
“没，没什么。”
他一边摇头，一边也端起盘子吃了起来。
王晨放下盘子，脸上些许失落:“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做的不好？……”
“没有的。”叶舍用面条填满了整个口腔。
“哦。”王晨放下筷子，盯着他看了几秒，仍然觉得不对劲，便又问道:
“说实话吧，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听到这句话，叶舍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了上一秒狼吞虎咽的样子。
“没有。……”
“但你的行为在告诉我，你有。”
“不，我没有。”
“才不会，你有！”
叶舍奋力否认，情绪变得激动:“我根本没有！”
“好好，冷静，冷静，好吧。”
王晨摆着手，在胸前晃荡着:“对于你家里的事情，我也同样感到很痛心，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坚强起来。”
空吞下嘴里的食物，叶舍一脸蒙然的凝视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情？”
“你的智力淡化了啊。”王晨把筷子放到盘子上，说道:“我们调查过你的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啊。”
“这样啊。”叶舍又转过身，吃完盘子里剩下的面条后，他端起桌子上盛有茶水的杯子，再次放在了唇前:“的确，我非常憎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为什么这么说呢？”王晨问道。
“这个世界本就是错误的，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他眼神不满的继续说着:“在我们的国家实行的什么应试教育，把孩子的天性往死里打击，逼着孩子去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把成绩看做第一，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太不公平了。”
旁边的王晨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的天赋得不到培养，为什么张口闭口都是成绩，为什么到最后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如此冷漠的弃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这里，叶舍的眼睛中已经闪出了一层透亮的泪光，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也变得越来越无理:“我讨厌这个错误的世界，讨厌我那个该遭遇不测的母亲，还有那个把我扔下不管的父亲，我憎恨自己，还有这世界上的一切……”
他回想着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每一次经历，两行长泪从他的脸庞划过，滴进了茶水中，泛起一阵因受到杯壁限制而无能激荡的微小涟漪。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过的人到最后都要离开我，先是皓伦，又是加福，陈老师也因我而离世，古拉也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我真没用啊……”
他垂下沉重的脑袋，哭的痛不欲生，王晨伸出左手轻轻抚摸他的背部，给予着他微不足道的慰藉。
“不必感到伤心的，叶舍，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大家，连累了学校里所有的人……”
看着他埋头痛哭的样子，听着他释放情绪般的哭声，王晨缓缓开口说道:
“其实我都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人生第一次见面，只是一面之缘，眨眼间便会忘记，但就算这个世界不是明亮的，但前路漫漫，也一定会有希望和光明在等着你，不是吗？”
叶舍抹去了眼泪，啜泣了几声说道:“不说这个了，案子就要破开了，接下来只要交给我就可以了，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你们掌握了他犯罪的确凿证据吗？”
“没有。”叶舍摇着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现在处于的阶段是，有动机，但没证据。”
“那你是怎么确定凶手……”
话还未落，叶舍就站起身走去了大门，王晨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目送着他离开了。
小区门口的路口处，筑立着一个红绿灯，看着绿灯的倒计时，叶舍的心里，也随之茫然失措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不想再见到古拉和华生，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尽快的结束掉这一切。他没有任何的证据，但也不需要了，终结了一切，了结了心事。
他再一次站在了最初的石板桥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五味杂陈，转过头想再一次见到古拉，只是这次，他再也见不到了。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甘，自己最终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庸的凡人。
最初的话，直到最终才说出口，多么的讽刺，多么的荒诞。他探下手，隔着裤子握住了裤袋里的手枪，一个人，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
既然自己孤单的来到这个世界，那就理应孤单的离开这个世界，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也没有绝对的光明和正义，一切都只不过是内心中的美好憧憬和幻想罢了。
转眼之间，他已经置身于黑夜之中了，他在脚下这座石桥上站了六个小时，双腿却奇迹般的没有一丝的疲惫感，仍然健步如飞般的轻松，他转过头，最后望了一眼古拉站过的地方后，踱步离开了。
站立的地点由原来的石桥变换到了空无一人的人行天桥，他整个身子趴在栏杆上，俯瞰着整个街道，车流很大，伴随着传进耳中的微弱鸣笛声，他又望向天空，今晚的星空很是璀璨，如同一个绽放后铺满夜空的璀璨烟花，温柔的治愈着陆地上的每一个憔悴的灵魂。
今晚，就是他活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晚上。
灿烂的星光洒落地面，同时，也在轻抚、包裹着他，他对这个世界并不怎么留恋，独自站在人行天桥，也感受不到孤单，周围是一片静谧，只有一位长发的少女，沐浴在星光之下！
叶舍蒙住了，他没有想到，这座天桥上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人，可就当少女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这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华生，金色的长发和蓝色的瞳孔，在叶舍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原来你在这里啊。”她说，“我找了你好长时间了。”
华生转身也趴上了叶舍旁边的栏杆，两人一起俯瞰城市的街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问华生。
“我通过手机定位就找到你了呀。”
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亮在了他的面前，长方形的手机屏幕上，一白一黑两个不同颜色的圆点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你不去陪古拉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古拉我已经安置好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担心你一些。”
“案子，明天就结束了。”
“真的吗？”华生喜出望外的问道。
“对，是真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安心的在一起了，华生……”
“打住。”华生把手机收回口袋，直视着他:“什么时候不叫华生姐姐，改名直接叫我华生了？”
叶舍轻笑一声，望着星空回应道:“大概是彻底看穿你的时候，侦探。”
说着，他的左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了一把口琴。
“你会吹口琴吗？”华生问。
“这是陈老师留下的，我上次离开心理咨询室的时候，顺手把放在桌子上的它揣进了口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它放在了嘴唇前，闭上眼，伴随着他有节律的吹呼，柔美悠长的琴声响起，划过长夜，飞向星空。
华生趴在一旁，静心聆听着，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睛里也被包裹上了一层倒映着星光的泪膜。
叶舍此时吹出的，是陈老师在心理咨询室中吹奏的那首《裂缝中的阳光》:
有多少创伤卡在咽喉，
有多少眼泪滴湿枕头。
有多少你觉得不能够被懂的痛，只能沉默……
有多少夜晚没有尽头，
有多少的寂寞无人诉说，
有多少次的梦，还没做……
已成空……
等到黑夜翻面之后 会是新的白昼。
等到海啸退去之后 只是潮起潮落。
别到最后你才发觉，
心里头的野兽，
还没到最终就 已经罢休……
心脏没有那么脆弱 总还会有执着。
人生不会只有收获 总难免有伤口。
不要害怕生命中， 不完美的角落。
阳光在每个裂缝中散落……
就算一切重来又怎样 让你的心在我
心上跳动。
每个逐渐暗下来 的夜，
一起走过……
等到黑夜翻面之后，
会是新的白昼。
等到海啸退去之后，
只是潮起潮落。
别到最后你才发觉，
心里头的野兽 还没到最终就已经罢休。
心脏没有那么脆弱，
总还会有执着。
人生不会只有收获，
总难免有伤口。
不要害怕生命中，
不完美的角落，
阳光在每个裂缝中散落……
不如就勇敢打破 生命中的裂缝，
阳光就逐渐
洒满了其中……
生命总是这样，总是喜欢给你开上一些黑色的玩笑，让你误以为这个世界变成了灰色，可即便世界真的是灰色的，前方也一定会有光亮在等着你，哪怕只是一些很不起眼的小小瞬间，都足以成为支撑你活下去的动力。
每个人的生命价值都是有意义的，生下来，活下去，以诚挚之心，坦然相待。
然后你就会惊奇的发现，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有污秽，但也有温暖；有绝望，但同时也会有希望；努力的在世界上生存，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向这个世界证明，你不是一个无能平庸的人，而是一个勇敢，宽松，充满希望的人，执着自己的笔，描绘出一幅属于自己的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