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5）
竞技场比赛结束，观众陆续退场，宁天也回到了这里主人给他安排的树屋。
师兄怎么跑这里来了？师父说师兄之前在中州辑要司当差，然后突然不干了，会不会和老大交待给我的事情有关？仔细想想，这里可是妖怪们落脚的一个好地方。
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任何人都可以无偿住在这里，不用花费任何代价。甚至如果愿意的话，落脚者还可以通过在竞技场出战来向幕后主人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想上场，也没有任何问题，没人会强迫你。这里的居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并且可以自由地选择留下或者离开。当然，前提是遵守这里的规矩。而这里的规矩也异常简单，就是外来者们要表现的像个“人”，仅此而已。
宁天敲敲桌子，树屋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脸来，殷勤问道：“客人有什么吩咐？”这是这里主人福禄公为每个树屋专门设置的树灵，名义上是为了更好的和住在这里的客人沟通。
“我想知道柳无牙住在哪里。你知道怎么能见到他吗？”宁天问道。
“很抱歉，客人。原则上我们不能泄露其他客人的私人消息。”树灵回答道。
“嗯？柳无牙是我师兄，我们之间又不是什么外人。你可以去和他求证。”
“实在是对不起，客人。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不能随意泄露其他客人的消息。您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将这件事上报给福禄公大人，请他老人家帮忙处理。不过福禄公大人一向很忙，可能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复您。”树灵回答起来不卑不亢。
宁天撇撇嘴角。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木桌子上，没有说话。
金叶子沉入木桌之中，仿佛一颗石头沉入水底。树灵缓缓开口说道：“当然，我们树灵本身就是为了替福禄公大人分忧才被创造出来的，我个人也很不希望打扰他老人家休息。如果客人实在是诚心要找柳无牙，我愿意帮忙传话。不过结果就难说了……”
宁天又将两片金叶子放在桌上。金叶子照例沉入木桌之中，紧接着木桌旁边的地板裂开一个大洞，露出一截向下的楼梯。
“为客人解决问题正是树灵的职责所在。介于您的诚意，我愿意破例帮您。从这里下去，一直走到头，就到柳无牙住的地方了。祝您一路顺风，客人。”树灵说完，又遁进墙壁之中。
柳无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思考着宁天来见自己的目的。是中州的事吗？这时客厅的地板传出一阵响声。柳无牙寻声望去，看见宁天刚从地板下的通道钻出来，正探头探脑打量四周。柳无牙也不理会宁天，只见他将杯中的酒喝光，放下酒杯后右手又自案几上拈起一片风干肉片，自顾自地品尝起来。
趁柳无牙不注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案几前的宁天偷偷将手伸向肉片，也想拈一片尝尝味道。
“别动。”柳无牙开口道，“那不是给你吃的。”
“小气。”宁天嘀咕了一声，在案几前坐下，顺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向柳无牙讨起酒来：“师兄，酒也没有么？”
柳无牙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浅尝一口，这才对宁天说道：“自己倒。”
宁天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却又不喝。他看着手中的酒杯，问道：“听说师兄之前在中州辑要司当差？”
“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就随便聊聊。师兄当时过的还好么？司里事多吗？我在总司那边可是忙的要死。”
“师弟有话直说。中州出什么事了么？”
“师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师兄当时是有发现什么异常么？”宁天反问道。
“中州的事好像不归你们管吧。”柳无牙冷声道，“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调查我？”
“中州的事是不归我们管，但现在也不归中州司管了。”
“什么意思？”柳无牙皱眉道。
“我信你才跟你说的，师兄，”宁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声道：“前些时候，中州辑要司整个被屠了。除了出外勤不在的，全死了。一个活口没留。”
“什么人干的？凶手抓住了么？到底怎么回事？”柳无牙沉着脸问。
“具体不清楚。不过在现场发现了一处血画的图案，我们怀疑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标记。”
“什么样子？”柳无牙问道。
宁天往自己杯中添了少许酒，将手指在里面轻蘸了一下，在案几上画出一朵简单的四瓣小花来。“师兄认识吗？”
“流花。”
“对。我们收到消息说流花就在宁州。但具体位置还不清楚。”
宁天说完，二人之间一阵沉默。隔了一会儿，柳无牙才开口道：“中州那位监司大人不是很喜欢和妖族共事，我在司里基本被闲置，所以知道的不多。我离开的时候司里正专攻一个案子，不过迟迟没有突破，当时气氛很紧张。”
“什么案子？”宁天问道。
“我记不清了。不过重点不是案子，而是查案时司里突然传播开的一条流言：“这个案子之所以迟迟没有进展，都是因为监司大人私底下一直在和犯人偷偷勾结。”那件案子的犯人推断应该是只妖怪，而监司大人一直最恨的就是妖怪。没人知道这句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后来呢？”宁天皱着眉头问道。
“后来？不知道。案子结束前我已经走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没发现什么其他异常。”
奇怪的流言么？
“我明白了，多谢师兄。师傅之前告诉我说师兄你在中州司突然不干了，然后不知去向，他老人家还挺担心你的，叫我出来找下你。正好中州那边出了大事，我就顺便找师兄问问情况，看有没有什么多的线索。冒犯的地方还请师兄见谅。”
“流花不好惹。”柳无牙向宁天提醒道，“师弟最好别趟这趟浑水。”
“师兄放心。这个案子现在由上面的人和宁州司共同负责，总司根本插不上手，我才懒得掺和。只是我们老大比较关心这个案子，私下拜托我帮忙多留意一下，所以我才来问问。”毕竟，我只是来度假的。宁天想到。
“对了，师兄。”宁天转换话题道，“下场比赛你打飞白鹤，几几开？能赢吗？”
柳无牙白了宁天一眼，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拿起一片肉片吃了起来。
明白！师兄，到时候我一定会全押你的，帮我狠狠大赚一笔吧。宁天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一边为自己斟起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