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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

2020-07-09 09:53 作者:梧桐の岛  | 我要投稿

在1944年6月,美国军队和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开辟了第二战场。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终于从被动抗战转为主动斗争。但是我却因为在那次战斗中腿部中弹而不得不离开战场,等我的腿伤完全康复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失去了建立功业的机会。那段时间里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我纠结是继续留在部队还是出去找些事情做的时候,雷蒙德和爱德华找到了我。

雷蒙德和爱德华他们是我的战友,我们三人都曾是美国陆军第101空中突击师的一员。我在医院的这一年了也听了不少关于他们的消息。只是没想到因为诺曼底战役而荣誉等身的他们竟然都在战争结束后放弃了军职,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群众。这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他们告诉我,有一个人愿意花我们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让我们去一栋古老的住宅里拍几张照片,照片的要求也很奇怪,在红月当下,拍下不可能出现的影子。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为了庆祝久别重逢在拿我开玩笑,可是等看到那一堆金灿灿的黄金的时候我就笑不出来了。他们希望我加入他们的队伍,因为我是第101空中突击师里最好的侦查员。

我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不止是单纯拍照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更深层的未知的原因。可是面对金钱的诱惑我无法拒绝这么好的差事,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他们。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会狠狠地将他们赶走。因为这件事成为我日后每晚的梦魇。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原本明亮的天空此时被一层厚厚的雾气所遮蔽,四周弥漫着潮湿的灰白色气体。我站在指定的路口,旁边放着已经准备好的行李,里面装着24发麦林子弹,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以及一个星期的口粮。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可以把家里的狙击步枪都带上,可是目标太大容易被警察盘问,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我面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雷蒙德示意我上车。我打开后尾箱准备将行李放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空间了。整个后尾箱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子弹,从M1911手枪到汤普森冲锋枪,从布伦式轻机枪到莫辛-纳甘步枪应有尽有,我只能将行李都带上车。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言,没人希望去打破这份宁静。不安,疑惑不断得阻扰这我们,我也曾尝试过问雷蒙德关于这次行动需要注意的地方。他只是回答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情况,看来对方也没和他透露太多。窗外灰白色的浓雾久久不肯散去,凝结的雾珠俏皮的覆盖在两旁的车窗上阻挡了视野。为了安全起见,爱德华将车速开得很慢,不过幸好在郊外并没有太多的车,所以我们也有惊无险的到了目的地——那所古老的住宅。

到达目的地后,我发现住宅和我们想象的都不一样。它太大,更像是一座古堡。古堡坐落在靠近海洋的峭壁边上,门外排列着长不出叶子的白桦树显得格外的诡异。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长满了杂草的花园中央是座因疏于打理而堆满枯叶的水池。破旧的屋墙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脏兮兮的窗户,模糊不清,看不到里面。整座古堡透露着阴森,腐朽,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诡秘气息。可能是被战争上锻炼出来感知能力,我能感受到这所古堡里面隐藏着生命,它躲在暗处不停地偷窥我们,等我们稍有松懈就会立即取走我们的性命。

虽然脑海里一直有个念头让我迫切地想离开这里,但为了下半辈子无忧的生活。我们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古堡。我们开始有计划的分头行动。雷蒙德负责探索这座古堡,确保里面没有任何能威胁到我们的东西。爱德华负责将武器都安置好,以备不时之需。而我则负责调查关于这间古堡的信息。

我来到离古堡最近的一座村庄,这地方是一块偏远孤寂的高地,离古堡大约有十公里的距离。我下车后发现这个村庄要比外面的世界都落后许多,潮湿的泥路街道竟然连路灯都没有,就算在白天也能从村里仅有的十几所屋子里看到油灯闪烁微弱的光芒,看来文明在这里没留下多少痕迹便消退了。可能是太久都没外人到来,村民们一个个都用怪异和警惕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外来者。我曾试图用食物诱惑其中一个村民,希望从他那里了解到关于古堡的消息。可当我提到那座令人不安的古堡时候,居民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不停地大叫着让我离开。无可奈何我只能放弃这个方法。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上天幸运的让我瞥见一个醉熏熏的流浪汉,从他破旧的服装可以看到他和这个村民穿的是一样的衣服。我假装离开,等村民们都忙碌起来每人注意到我的时候把那个流浪汉拉到一个每人看得到的角落。流浪汉开始是不愿意的,等我拿起一瓶白兰地,浓郁的酒香瞬间让他清醒过来。我告诉他只要他能将古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瓶酒就归他的。流浪汉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告诉我古堡的情况。

曾经古堡里住着威廉姆斯家族的后人,在600年以前,他们的祖先乔治·威廉姆斯是个富有的商人,因为不满当地市长的冷酷无情,带着仆人选择在这个偏远地区建立家园。在以后的100年里,他们都相安无事的生活着。可是就在1436年的一个夏夜里,一切都变了。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呼啸的狂风席卷了整个地区,村民们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么恶劣的天气,农地里的庄稼,房屋的瓦片,就连是人都能被轻易的卷入了空中。为了躲避这场灾难,村民们只能前往山上的洞穴里避难。从那个山洞里能轻易看到威廉姆斯古堡的方向。整个古堡被狂风笼罩着,强大的气流不断地围绕着古堡的周围,从山洞外无法看见里面的情款。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是上天听到村民的祈祷,风越发的轻缓,最终夜晚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天真的村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纷纷走出山洞。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海平面出现一个巨大血红的月亮,诡异的红光将大地染上了血淋淋的颜色。在远处威廉姆斯古堡丝毫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依旧屹立在峭壁边上。突然间,海平面上出现一个巨大身影。他站在月亮的中央竟然能和月亮一样高,魁梧扭曲又不可名状的身影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末日到临的时候,那个怪物又悄悄消失了。月亮又恢复以往的明亮。第二天,村民来威廉姆斯古堡探寻情况,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威廉姆斯古堡家族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不过自从那一晚以后,村子的周围时不时能听到怪异的叫声,细听就像是有人在交谈,又像是野兽的低吼,它们至今还在村庄周围徘徊。曾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想霸占威廉姆斯古堡,可最后都不约而同的消失,唯一一个被发现的村民,身体被某种凶残的野兽啃食的面目全非,只能通过残肢和碎布来辨认其身份。渐渐的,村民都认为威廉姆斯古堡被诅咒,没人敢靠近那个地方。

这次的任务真如我想的一样没那么简单。从流浪汉那里打听到的信息可以看出我们的目标就是出现在海平面上的怪物,而在古堡周围至少存在着两只吃人的怪物。我迅速开车回到古堡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两人。经过讨论后我们决定要继续加强屋子附近的防御,雷蒙德计划我们晚上都睡着客厅,那里的空间很大,能通向后门和花园,就算有什么也能有时间反应过来,并且我们晚上计划在轮流守夜,两个小时轮一班。

等我们忙活完这些后,夜色也开始暗沉。皎洁的月亮出现在海平面,平静的海面在月色的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几只闪闪发光的蝴蝶在破败的花园里游荡,不时窗外还会传来虫鸣。雷蒙德则一个人在一旁喝着加了砂糖的茶水,而爱德华不停地抱怨自己忘记带蚊子,确实这里的蚊子要比较多,但是除此以外就没什么事情发生,血红的月亮,诡异的叫声,这些都没有出现。这里平常得过分。等了几个小时后,我不得不怀疑这只是流浪汉喝醉以后的疯言疯语。我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不久我便进入梦乡。

午夜到凌晨二点轮到我守夜,窗外雷雨交加,闪电的刺眼让我毫无睡意。我就呆在一个角落里,雷蒙德和爱德华就并排睡在卧室的中央,从这里也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噜声。我看着壁炉上方的画像,画像里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身后堆满了令人羡慕的黄金,左手拿着一个鲜艳的红苹果,右手却不合时宜地拿着一本厚重的墨绿色的书籍,奇怪的纹路在书皮上清晰可见。我甚至能看清书名——《死灵之书》。我对书没什么兴趣,但是却对黄金很感兴趣。我猜想像这种富豪的家里都会挂自己的画像供后人景仰,画里的那个男人没准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那他身后的黄金应该还埋藏在这个屋里的某个角落等待人去探索。我越想越兴奋,盘算明天怎么支开他们直接去寻找黄金。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客厅,我下意识地表现出害怕,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一个畸形、扭曲、不可名状的黑影出现被光线投射在画像上。我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却是空无一物,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的东西。或许这只是我的幻觉,我安慰自己。就在我将目光放回怎么找到画像里的黄金的时候,一丝寒意从脚底喷涌而上。好安静啊!耳边只传来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雷蒙德和爱德华那烦人的呼噜声却停止了。我咽了咽口水,不安地转过身用余光瞥向他们睡觉的地方。爱德华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雷蒙德一个人。他死了,在他被嚼碎扣烂的脑袋上,已经看不出脸了。

我尖叫着逃离了客厅,黄金,富贵,这些通通都不想要了,我只想驾驶车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一轮红月悄无声息地悬挂在天空上,我浑身发抖,感到自己得头要炸裂了。我终于见到了它,它就在那静静伫立在海面上。巨大的章鱼外型的脑袋中央长着数根骇人的尖刺,宛如古代君皇的桂冠。猩红的眼球下是替代鼻子位置的无数根粗壮的触手。那酷似人类的身躯后面是一对畸形的蝙蝠翅膀。怪物的躯体每一分都在亵渎神明,它就是神明的一个错误造物,又或者它即神明。

它不断地打量我,就像看着地上的蝼蚁不带有一丝感情。我发疯地踩着离合器离开了这里。可我无论我在什么地方,还是能感受到他,它要捕抓我,它要猎杀我,它是不会放过任何胆敢侵犯它家园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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