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甘雨）良医，良药【番外（4下）】
刚进入校长办公室，甘雨便眼前一亮。
办公室很整洁利落，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装修。枣红色的木桌上放着一台屏幕很大的电脑，背后是巨大的书柜，密密麻麻的书籍填充其中。有最新的杂志期刊，也有看上去就年代救久远的大头书。
书桌上很整洁，右手边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和一个已经很久很久的搪瓷杯，左手边则是一台无线键盘。书桌左侧是巨大的窗户，深色的窗帘被捆起来架在两侧。窗台上的君子兰是这个房间为数不多的植物之一。
正对着书桌的是三台沙发和一台茶几，茶几上的杯子被一层薄薄的布料遮住。
巨大的行书是唯一的挂饰，“大医精诚”四个字遒劲有力，看的人心神为之一振。
看来老师的一些习惯也是跟着这位老师学过来的呢。会想起自己第一次到空的家里时候的情景，甘雨微微点头。
“坐吧。”布耶尔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自己却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上好的茶叶。
“那些小家伙知道我喜欢喝茶，就给我买了不少。”取出三个陶瓷小杯，布耶尔捏了一些放进杯中，“结果好多我都喝不完，就都屯在这里了。”
“老师我来吧。”空赶忙拿起一旁的水壶，接了一壶开水。
“虽然喝不完，但他们多少还会送一点。”布耶尔瞥了一眼正在接水的空，“倒是小空你，坦坦荡荡，也落得一个君子之像。”
正拿着水壶的空脚下一个踉跄。
这个布耶尔老师···看着眼前白发美人，甘雨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老师您行行好，我真的知道错了。”给三人倒上水，空苦笑道，“是我不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看过您老。”
“等有空了，学生专门挑一个下午和内人陪您谈天说地，您看如何？”
“你有这样的打算，我还没这个时间呢。”布耶尔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一个长者的样子？”突然，布耶尔转向甘雨。
女人的眼神清澈，但深处却有着说不出的深邃，那是只有时光才能沉淀下的眸光。
甘雨身体一颤，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下意识低下头。
“很多医学的研究都指出了，长寿和心态有着很密切的联系。”端起茶杯，布耶尔吹开表面的茶叶，“每天像个老头子一样装深沉容易陷入抑郁，倒不如看开些。”
“人类是群居动物，个体的情绪很容易被群体感染，从而影响到个体的生理状况。”
“每天和他们这样年轻的学生们在一起，感受着他们阳光朝气，也能让我这个老婆子老的慢一点。”喝了一口茶汤，布耶尔微微眯起眼睛。
甘雨一惊，布耶尔现在的发言和刚才那一端小女生发言的画风实在差距太大了。以至于在这会儿甘雨才意识到，他们面前的是一位不知道大自己多少岁的前辈而不是一位年龄相仿的大姐姐。
“很惊讶吗？老师当年也是这样。”空坐到甘雨的身旁，微笑道，“老师现在看上去只有50岁出头的模样，但事实上她老人家今年已经88岁了。”
“88岁？！”甘雨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老师可是当年建国初期最早归国的那群学者之一。”空给布耶尔重新倒上水，“璃月建国后的第一本医学教材《内科讲义》就是她老人家编著的。”
“在年轻的时候，她老人家还专门负责了多本外国医学教材的翻译，整合起来便形成了现在璃月医学教育的教材的基础。现在很多著名的内外科医生都曾经在她老人家的手下呆过，现在在璃月的各个地方或者从事临床工作，或者负责教育新一代的璃月医生。毫不夸张的说，她老人家的研究成果和学生撑起了现在璃月医学界的半壁江山，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这、这···”此刻甘雨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璃月医学的奠基人之一，现代璃月医生的万师之祖，真正活着的传奇，现在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像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一样悠哉游哉的喝茶。
而且，再往深处想一想，璃月建国才多少年。这也就是说明眼前的老人很有可能25岁之前就完成了学业然后归国投入璃月现代医学体系的建设，这么看来这位布耶尔老师很有可能是一个比空还天才的天才啊！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放下茶杯，布耶尔瞪了空一眼。
“额···”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有些失言，空尴尬的闭上嘴巴。
“对了，听说您最近的一个项目要完成了吧。”拿起茶杯，空转移话题。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应该就能发表出去了。”布耶尔点点头，“倒是你，这么多年来都干了什么？一片像样的都没有。”
嗯？甘雨愣了一下，空虽然在结婚后基本没参与什么课题，但这不能说他在毕业以后就没发表过像样的论文。在甘雨还在他手下实习的时候，空就发表过一篇关于tips手术的文章，截至目前影响因子已经超过2.4了。
“咳咳···”看来老师对我长时间不来看她的怨气很大啊，空苦笑一声，随即向甘雨解释道：“老师在两年前就在做一个项目，大概是关于利用药物抑制调整骨髓造血细胞相应基因表达的同时，使得Th细胞不失去免疫应答能力。从而从根源上治疗艾滋病。”
（简单解释一下啊，艾滋病的病原体是HIV病毒，这种病毒的蛋白会特异性结合CD4蛋白从而侵袭所在T细胞。这种CD4蛋白是一种效应T细胞的表面蛋白，而这种Th细胞在免疫应答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旦HIV侵袭潜伏繁殖后，这种T细胞便会裂解失去辅助免疫应答作用，从而使得人体的免疫系统崩溃。因此艾滋病又被成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多数艾滋病病人都是死于肿瘤或者感染。）
（而布耶尔的研究就是想办法在基因层面上改造Th细胞，保留辅助免疫应答能力的同时让HIV病毒没法侵袭Th细胞。这也是目前国际上攻克艾滋病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
“这怎么可能？”甘雨目瞪口呆。
且不谈这项研究背后的意义，一位88岁打断老人，至今仍然坚持在科研一线，领导的还是如此危险的项目。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肃然起敬的事情。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已经是最前沿的科研成果了。”空苦笑一声，“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老师的研究成功了，那人类离彻底战胜艾滋病也就不远了。”
“你脱离研究前线这么久，很自豪是吧？”布耶尔瞪了空一眼。
被老师这么一说，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从刚开始甘雨就觉得不对劲了，哪怕心里有愧于布耶尔，空也不必展现的如此···卑微？
渐渐的，一个想法出现在甘雨的脑中。
“空，这位布耶尔前辈不会是你学生时期的偶像吧？”试探性的，甘雨问道。
空老脸一红，却没有反驳。
“小丫头观察能力不错嘛。”布耶尔轻轻笑起来，“在他当学生那会儿，学校里有一个什么什么团体。好像是跟我有关的，当初这小家伙还是里面的领头人什么的。”
“又一次因为有学生在背后说我的不是，他可生气了，抄起书本就跟别人打起来了。”布耶尔笑道，“然后被带到教务处被狠狠训了一顿。”
“这件事我们现在偶尔还会拿出来说说呢。”喝了一口茶，布耶尔揶揄道。
“天哪···”甘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空。虽然结婚这么多年，甘雨对于空的影响早就一变再变，但骨子里她的老公还是一个木讷谦逊的医生学者。
跟别人抄起书本打架···甘雨实在没法想象这样的画面。
“老师，您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啊。”空的表情越发尴尬。
“老师确实是我的偶像，到现在也还是。”挠了挠头，空正色道，“毕竟老师这么博学多识，又为国家做出了这么多贡献，我崇拜老师没什么不对吧。”
“是是是···”甘雨忍着笑。
“你还笑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空气急败坏道，“你说说你呢，你从小到大没崇拜过什么人？”
甘雨小脸一红，有些扭捏的看了空一眼。
“嗯，现在怎么不笑了？”空正在气急败坏中，没能注意到妻子的小动作。
“我，我确实有过啦···”偷偷瞥了一眼空，甘雨不自然的移开眼睛，身体却不自觉的靠在空的肩膀上。
“还真有过？”空一惊，一点难明的别扭从心底升起。
“男的女的？说是不是同龄人？”
“我崇拜谁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这下轮到甘雨气急败坏了，伸出小手在空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我是你老公，我凭什么不能知道···哎呦你轻点啊···”
看着这一对在自己的面前打情骂俏的样子，布耶尔只是坐在一旁微笑着，脸上满是属于长辈的慈祥。
空在情感上的木讷和甘雨完美的形成了互补，只能说这两人走到一起也实属有趣。
天造地设啊，天造地设···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妙不可言。
“咳咳···”轻咳了两声打断两人，布耶尔问道，“你今天回来看我，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啊，是。”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调整了坐姿。空简单说明了一下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这么厉害？”布耶尔眉毛一跳，老神在在道，“看来我们这次招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人啊。”
“钟离院长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派我来代替他。”空说道，“我就想着能不能多带一个人，您看如何？”
“来就来呗。”布耶尔放下手里的茶杯，微笑道，“刚好，你这么一提我也有些兴趣了。”
“您也去？”空一惊。
“比你更优秀的天才，我不亲自去怎么能展现出重视呢？”布耶尔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