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西乡：那晚夜色如梦，我资助的女大学生千里迢迢来出租屋找我温存
我在湖北的一个小镇出生，父母以务农为生，可以说相对其他同学来说，我的家庭条件还算“殷实”。然而，与此同时，我的学习成绩却一直在班级倒数。有趣的是，初中三年间，我的同桌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叫英子的女孩。
英子的家庭住在一个相对偏远的村子里，她是家中的老幺，有三个哥哥。从她那常年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来看，可以看出她家庭相当贫困。那时，她常常带着一瓶咸菜维持一周的生活。命运总是公平的，出生在贫困家庭的英子的学习成绩却永远在班级中名列前茅。
初中毕业后，英子如愿考取了我们市的重点高中，而我自然落榜。父母叹了口气说家里也不需要我，让我随表哥早早南下深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不用寄钱回家。
1996年，我跟表哥坐上南下的火车，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整个旅程中，我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完全没有一丝留恋之情。到达深圳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生活的小镇是多么狭小。
表哥所在的电子厂位于西乡固戍，听他说那里集聚着各种规模大小的工厂，吸引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表哥的家境比我的还好一些，自然挣多少花多少，因此他在工厂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个单间。
一开始我就寄宿在他的租房里，我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然而却屡屡受挫。后来我才了解到，很多工厂都在做细致的手工活，更青睐女工。如果男性没有高学历或一技之长，想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并不容易。
再加上当时我还未满16岁，每次面试都要使用表哥的身份证。我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二，长着一张娃娃脸，别人一看就能猜到我的年龄。尽管我每次都告诉别人我已经19岁了，但总是无法逃过怀疑的目光。
后来表哥找到了一位在一家电子厂做主管的老乡，塞给他两条烟，这才成功地把我介绍到那家厂里。最初，我被安排去做杂工，有时候帮人传递消息，那时候还没有手机，能拥有一台座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实际上，我更多时候被派去搬运货物。在家里从未干过活的我，又是未成年人，而厂里又没有电梯，所以经常要把一箱箱货物从三楼拖到一楼，再跟其他人一起抬到车上。整个过程下来，我身体酸软，疲惫不堪。
干了两天后，我哭着告诉表哥我要辞职回家。表哥劝我不要回去，毕竟我们是男子汉，女孩子都能坚持好几年了，我们男孩子怎么能刚来就放弃呢？否则岂不是让人取笑？
第二天，表哥又约那位老乡出来吃夜宵，请求他帮我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那人说他原本以为我只是负责传递消息，没想到却被另一个湖南人给占了便宜，让他负责搬货物。听他说，这个厂其实是分为各省的帮派的，主要是湖南、湖北和河南这三个省的工人较多，各省之间互相竞争，对本省人尽量安排轻松的工作，对外省人则没有太多顾忌，让他们干重活累活。
没想到找份工作也有这么多门道。听了之后，我更加想回家了。但我不敢，所幸那位老乡帮我换到了一份工作。我被分到了流水线上负责锁螺丝，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一周只休息一天。我不喜欢加班，所以每个月只能拿到底薪600元。
流水线上大多是女孩子，个个都年轻貌美，散发出少女纯真和青春的气息。表哥说这些女孩子在外孤单寂寞，只要稍微给予好处，就能轻易追到手。虽然我年纪不大，但也知道他所说的“追到手”是什么意思。
的确，我们流水线上天天都弥漫着爱情的氛围。一些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听说去外面租房和男朋友同居了。习以为常之后，我也渐渐被这种氛围感染，竟然也想去找一个女孩子来恋爱。不知为何，我脑海中频繁地浮现出英子的身影，不知道她在高中读得如何。
车间里有一个陕西的女孩，长得漂亮又青春，尤其是她那双大眼睛让人看了就喜欢。她说自己的小名是妮子，已经21岁了。我一看就知道她也隐瞒了年龄，看她的样子估计也不到17岁，后来在我追问下，她果然承认自己只有16岁。
我们经常坐在相邻的位置，她总是趁着工作间隙偷偷看我。我有点隐约感觉她喜欢我，她常常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塞给我几个糖果或者其他吃的。我也常常被她的主动行动搞得脸红。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表哥，他鼓励我去追求她。他说又不是要结婚，就是玩玩，否则打工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第二天在工作时，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妮子，看着那还未长大的脸，想起表哥说的“玩玩”，觉得我做不到那么卑鄙。
但没过多久，表哥找了一个小女朋友，经常带回我们的出租屋。为了避嫌，我主动提议自己在附近再租一个房子。没有了表哥的闲聊陪伴，晚上的时光变得更加孤独寂寞。那个年代，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大家都喜欢听广播。为了消磨无聊的时间，我买了个收音机，每天靠听一些谈心节目入睡。如此一来，日子过得也不再那么艰难了。
年底，我与表哥一同回到老家，身无分文。为了保持面子，我向家人借了800元出门拜访同学，慷慨请客。这次我再次见到了英子，虽然她穿着朴素，但却比以前漂亮了很多。听说她的成绩仍然出色，只是家境越来越不好，她的三个哥哥都要结婚了，她的父母希望她放弃学业南下打工以挣钱。
不知为何，我突然产生了保护她的念头。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了她所在的班级。
年后回到电子厂，我退掉了租来的房子，搬进了厂提供的宿舍。我开始省钱，寄给英子。我每晚给她写信，向她讲述在工厂工作的见闻，并鼓励她专心读书，一定要考上大学。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英子的回信。她告诉我高中生活的压力，也向我诉说了对大学生活的向往。从那时起，我开始频繁与英子通信。我试着给她寄了两次钱，她来信责备我，并说钱都交给了我的父母。不久后，我果然接到了家里寄来的信，说收到了我寄回家的钱。
正因为这一点，我更加欣赏英子。为了让她接受我的资助，我写了十封信告诉她我真心想帮助她，即使得存这些钱，等她工作后加倍还给我也没关系。最终，英子同意了。
在那些单调乏味的工作中，英子的信和收音机给予我力量和温暖，我感到我的生活开始闪耀。我们产线上有一个湖南人，整天无时无刻地挑剔我和另外两个湖北人的毛病。起初，我对他愤愤不平，但渐渐地，我开始无所谓，并且为了给英子多赚一些钱开始加班，逐渐练就了比别人更快的速度。
湖南人却未因我的宽宏大量而心怀感激，反而更加无缘无故找茬，并逼迫我帮他干活。当我年轻气盛时，几次都忍不住想与他大打出手，但一想到要重新找工作，再想到英子，我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我还私下学习表哥，给湖南人送烟，渐渐地，与他的矛盾竟然化解了，关系变好了。
一年过去了，湖南人被提升为主管，还把拉长的工位让给了我。我欣喜若狂，不仅意味着我在车间获得了一丁点的权威，而且工资也提高了。当晚，我立刻写信告诉了英子这件事。不久后，英子来信告诉我，不要满足于目前的生活，她鼓励我出去学点技术。
我觉得英子说得对，但我又不知道应该学些什么。英子建议我先学电脑打字，然后学一点英语口语，这些对我未来的职业发展将会有所帮助。虽然我不知道这些究竟能带来什么，但只要英子说的我一定会去做到。英子给我买了书和磁带，寄给我让我每天在睡前认真听。
我很快学会了电脑打字，并认真听英语。转眼间，英子要参加高考了。在她高考前，我请假回到家乡，给她买了一些营养品，并请她在学校外吃了顿饭。
18岁的英子越来越漂亮，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产生了变化，至于变化的程度我不敢多想。
回到工厂后，我开始积极、主动进取，首先去了几家大一点的工厂找工作。我不能再待在那个小厂子里了，我必须努力跟上英子的脚步。
幸运的是，因为我会打字，也懂一些简单的英语，我顺利地找到了一家外贸公司，被安排在办公室里做文员，负责简单的外贸单据处理。办公室的工作环境比车间好得多，休息时间也更多。
表哥依然在工厂的流水线上打工，期间他换了几个女朋友，但继续一贫如洗。我曾劝他也去学点东西，但他笑着说年轻的时候应该多谈谈恋爱。
英子如愿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名牌大学。当我收到她的信时，我高兴得泪流满面。英子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我默默地默念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那天，我约了表哥在路边的大排档，喝得醉醺醺。本应该是开心的时刻，但我却哭了，我知道我和英子之间即将隔着千山万水了。
我把所有积蓄寄给了英子，还去附近最大的商场给她买了一件漂亮的白色连衣裙。我在信中告诉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上海报道，我还说我为她感到高兴，太高兴了。
英子突然出现在深圳，我完全没有料到。她说想在上大学之前来看看我，看看我工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英子即将入大学的缘故，我觉得她变得越来越超凡脱俗。我带她专门去了莲花山，我知道许多工厂女工们和她们的男友经常手拉手“进城”去爬过莲花山，而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在攀爬山的过程中，英子几次主动要握住我的手，而我巧妙地避开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内心非常渴望和她握手。
得知英子来了后，表哥立刻表示愿意把他的出租房让给我们。他暗自拉着我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避孕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加油。
那晚，我和英子对坐，说着无关痛痒的话。直到深夜，英子叫我早点休息，然后她先一起躺到床上。我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英子走到我身边，抱住我。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异性。我慌乱中吻了她。
当英子要进一步时，我推开了她。并不是我的身体没有反应，恰恰相反，我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不安，似乎有一股如火一般的激情要将我推向她。但我不能，我知道从英子考上大学那一刻开始，我和她之间不可能了。
那一晚，我一夜未眠，英子也是。我们紧紧拥抱着，无言以对，直到天亮。第二天，我送走了英子。表哥知道后非常愤怒，他说我傻，他说本来我和英子还有希望，但之后就不可能了。
英子上大学后，我们仍保持通信。她告诉我她交了男朋友，也是湖北人，说他对她很好。她还告诉我她得到一笔奖学金，再加上自己找的几次家教，这些钱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了，她叫我不要再给她寄钱了。
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寄钱。英子毕业后留在上海的一所高校任教，她到我家拜访过，递给我父母一个装满钱的大信封，我知道这是她还给我的钱。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尽管她给我父母留下了电话号码。
我从未放弃学习英语，口语表达越来越好。后来，我换了几家公司，最终遇到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她喜欢阅读，积极进取，我们一起努力，互相鼓励，最终走到了一起。现在，我们在深圳买了房子，定居下来，我们的孩子即将参加高考。
表哥回到老家，和一个老乡结婚生子，继续在汽车厂打工。
我很少想起英子，我知道她会变得越来越好，我也知道她希望我也能越来越好。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