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外传之拾光》第五章 记忆（巍雪）玄幻he
《殇情外传之拾光》第五章 记忆（巍雪）玄幻he
小傅红雪被带回鬼帝殿就蔫耷耷地趴在那里哼哼唧唧，沈巍坐在一边看他。
过了半个时辰，小家伙还是蔫耷耷地趴在那里，而沈巍已经坐累了，他侧躺下来用手支撑着头，抬手摸摸他娇俏的小鼻子，小家伙终于有了反应。
小傅红雪抬头坐起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
沈巍露出淡淡地笑意，问道：“你在想什么？”
原本还在忧伤的小家伙怔了一下，歪头想了想，突然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这么伤心，见过那个大哥哥后心里就有一种摸不到抓不住的淡淡哀伤，说不出的伤心，但是这种哀伤却在渐渐消失。
实在想不起来了。他摇头。
“那你干什么蔫蔫地趴着不理人？”沈巍问。
小家伙又使劲想了想，摇头：“想不起来了。”
沈巍觉得奇怪，二魂爽灵已经归位，按理说傅红雪应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可是现在他还是小小一只，除了能说出整句话，记忆却好像出了问题。
随后，沈巍用法术探知，才明了为何如此。
二魂爽灵并不完整。
二魂爽灵主智慧和记忆，而记忆那部分爽灵丢失，也就是说傅红雪的智慧回来了，记忆却没了。
没了也好。沈巍想。先前就不忍心让他想起来，也许是上天怜悯，让小家伙没了记忆，或许是件好事。
就这样吧。他决定不帮他找回记忆，而是重塑记忆。
之后，他观察了小家伙几天，发现小傅红雪很聪明，很多事情一听就懂，满身都透着灵气，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沈巍竟萌生了收他做徒弟的想法。
但是第二天，小傅红雪会把头一天的事情都忘掉，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你是谁都要重新告诉他一遍。
就像此刻。
小傅红雪站在沈巍面前，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身火红色的丝绸暗纹华衫，可爱又乖巧，他问：“大哥哥，你是谁？”
沈巍还没等回答，他又问：“我叫什么来着？”
小家伙低下头，眉头拧个小疙瘩，冥思苦想。
沈巍无奈了，大手一挥，帮小家伙稳定了魂体，顺便用法术加固记忆，从此用法术堆叠记忆，这样就不会忘了。
效果很显著，从那之后，只要是沈巍教给他的，小傅红雪从来没忘过。
而沈巍，多了个小徒弟。
既然要重塑记忆，总是要给他美好记忆的，沈巍决定带着小傅红雪重返人间界，给他个不一样的童年。
“小东西，走了。”沈巍伸出右手，小傅红雪乖巧拉住。
尽管他个子太小，师父又太高，够起来很费劲，他还是倔强的拒绝被抱起来。理由是：“我六岁了，不是小娃娃了，师父不要抱我了。”
小徒弟太要强了，师父只能宠着，要不还能怎么办呢。
一大一小、一黑一红、一高挺一团子，转眼来到人间界。
小傅红雪一睁眼，是一片树林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树林子被毁了一大片，有大量砍伐和烧毁的痕迹。
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小家伙下意识抱住沈巍大腿，抬头看师父。
沈巍也皱起了眉头，抱起小傅红雪在林子里转了半盏茶的时间，所见之处皆是满目疮痍。
轰隆——！一声巨响陡然而起，随后是战鼓擂响、无数铁蹄踏地之声，数不清的隆隆响声由远及近，而密林深处却无半点动静，想来是这片林子已无活物。
小傅红雪害怕地紧紧抱住他脖子。
沈巍边往声音来源疾驰，边拍拍他背：“莫怕，本君在。”
小傅红雪红了脸颊，头紧紧埋在他怀里，却强撑道：“我……我不怕的。”
嘴角轻抿上扬，沈巍觉得小徒弟可爱得就像个小动物，埋脑袋露屁股，即便怕得瑟瑟发抖，也强装不怕。他轻赞道：“嗯，你最勇敢。”
小徒弟被捋顺了毛，内心升起巨大鼓舞。别人是酒壮怂人胆，他是有师父撑腰。
小傅红雪还是紧紧抱着师父脖子，但是小脑袋已经抬起来了，壮着胆子看向他师父疾驰的方向。
沈巍的脚步太快，能缩地成寸，转眼便到达声音来处，他用法力将两人隐藏，站在树林边缘察看事态。
就见林子外已乱成一片，金戈铁甲、战马踏地，为首的将领高举剑戟下令冲杀，战旗在他身后迎风烈烈，士兵们在拼杀中将鲜血洒满土地，空中是数十万战死冤魂的惨叫与嚎哭。
战火荼毒之下焉有完卵？
沈巍带着小徒弟踏上这片土地，经过几天的探查，才知道百姓正遭受朝代更迭的战火荼毒，身无所依、叫苦不迭。
他原是打算带小徒弟领略人世繁华，山川博大，让他对这世间印象不再只是爱怨情仇。
谁知，生在人世间，无人可转业力轮回，他纵为神尊也不能阻止人们欲望沟壑难填的深渊。
但是，在这样的战火里，总有人是无辜的，也有人是可以帮的。
他带着小徒弟远离战火交界处，僻出一块安全之所，隐藏在层层密林之中，将那些四处逃难的百姓带到这里，给他们提供饮食、药物及栖身之所，渐渐地竟聚集了百来人。
一座座简易的小帐篷搭在一片空地上，周围有树林环绕，旁边有溪流经过，虽简陋，却是战乱时难得的安身立命之处。
帐篷里外进进出出的人忙忙碌碌却井然有序，有人负责烧水，有人负责做饭，阵阵炊烟抚平了百姓们连日来为了躲避战乱四处奔波的苦痛，难得的在脸上展露一丝笑容。
百姓们不知沈巍从哪里弄来了些红薯、土豆，白米细面，毕竟还在战乱中，附近乡镇早没商铺做生意，都去逃难了，能吃上这么一口实为难得。
百姓们都把沈巍当活菩萨，是天神降世，感激的话说了又说。
有战乱必然有伤患，何况是四处逃难的百姓，沈巍特地单独选出一块空地将伤患集中起来照料。
他将宽广大袖用襻膊绑缚起来，穿梭在一个个伤患病榻前为他们诊治伤处，小傅红雪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给他拎着药箱，照着师父交代的方法给伤患扎上白布绷带。
小傅红雪忙得认真一点不敢怠慢，伤患大多是上了年纪的爷爷伯伯、婆婆婶婶们，大家看着这个小娃娃乖巧又懂事，照顾伤患一点不含糊，喜欢得不行，个个叫他小菩萨，把小傅红雪逗得咯咯笑，干活更卖力了。
随着伤患被一个个治好，小徒弟看师父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眼睛都亮晶晶。
转眼间过了几个月，小娃娃长大了一些，拉住师父的手已经毫不费力了，他跟着师父一起去山里采药，顺便还能踩些野菜来吃。
他像往日一样学着师父教给他的知识辨认各种草药野菜，将它们分类放进竹篓里，正开心看到了一大片野菜，突然听到一阵小小的呜鸣声。
小傅红雪灵敏的耳朵微动，向声音的源处看去，接着又听到一声声呜咽，他回头看沈巍：“师父。”
沈巍也正好看过来，对他一点头，他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小傅红雪这几个月学了些法术，而且灵智聪慧，学起来毫不费力，沈巍自然是不需担心的。
不过，他还是跟在小徒弟身后不远处，以免小徒弟走出去太远。
小傅红雪背着小竹篓，拿根小棍子一步步探过去，走了大概四五十步就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毛绒绒的一团愣了一下，随后“呀”的一声，蹲了下来。
沈巍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快走两步来到他身边，就见小徒弟抱起一个毛绒绒的团子，黑白两色绒毛，卷缩在小徒弟怀里呜呜咽咽。
“师父，它受伤了呀，我可以带它回去吗？”小徒弟捧着毛团子，眨巴着一对含着恳求的大眼睛看着他。
沈巍自然是无法拒绝的，他掐着小毛团后脖颈把它拎了起来，跟小毛团对视。
小毛团清澈水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沈巍，嘴里哼哼唧唧：“呜呜……尊上救命。”
这话小傅红雪自然是听不懂，他只当是小毛团伤口疼才叫出声的。
沈巍用灵识跟他交流，问他遇到何事？
小毛团又呜呜咽咽：“呜呜……昨日我跟阿爹从昆仑山去东海拜寿，谁知道路上遇到阿修罗王与天界叫嚣，被卷进了争斗，我跟阿爹走散了，后腿受伤走不了。尊上救命。呜呜……”
沈巍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意义不明地笑意，小毛团抖了一下，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他把小毛团递回给小徒弟：“你确定要救他？”
小傅红雪摸摸小毛团背毛，郑重点头：“嗯。”
“那你可知？救了他就要负责的。万物皆有灵，生命诚可贵，即便是小动物，救了也要负责到底，不能轻易丢弃。”沈巍问得认真而严肃。
小傅红雪受他感染，也郑重起来：“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它，不会丢弃，更不会让它再受伤啦。”
沈巍笑起来，摸摸小徒弟的头，甚是欣慰。
小毛团一开始很感动，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总觉得这对话有哪里不太对？
还没等他多想，小傅红雪已经抱着他往回走了。他又想了想，觉得性命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
小傅红雪回去后，很是用心地为小毛团治疗伤口，又细心地为他包扎，末了还拿来些红薯给他吃。
小毛团无比嫌弃，他可是白虎一族正儿八经的小殿下，虽然他才一百多岁不能化成人形吧，但是他血统高贵，怎么能吃这些呢，他应该吃灵果喝圣水，人类的食物不适合他。
“是吗？”沈巍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小毛团一惊，漂亮的毛发一抖。
他看向一边坐着的沈巍，对方正微笑看他，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毛团又抖了一下，默默叼住小傅红雪递到嘴边的红薯，眼睛一闭，咽了进去。
“嗯？”好好吃，好甜！嘤嘤嘤……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事实上是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呜呜呜……真好吃。
小毛团两眼放光，尾巴不自觉摇了起来，看着小傅红雪手里的另一个红薯流口水。
小傅红雪咯咯笑，知道小毛团喜欢，立马把红薯递过去，小毛团兴奋地叼住，好吃得要哭出来了。
“呵！小殿下……高贵的血统……”脑中又响起沈巍的声音，小毛团边吃边要哭出来。呜呜呜……尊上怎么欺负人呀，不对，欺负兽啊，呜呜呜……
小傅红雪趴在桌子上美滋滋看小毛团，喜欢得不得了。
“这么喜欢，不如起个名字？”沈巍坐在桌子另一边整理药材，边问道。
“？！”
“？！”
小傅红雪和小毛团皆是一愣，前者是兴奋的，后者是惊吓的。
“尊上，不行呀，白虎一族名字只能由父尊亲授，不能由人类来起名字，否则会……”小毛团急了，“更何况阿爹已经给我起名字了，我叫……”
“毛团？”
“？！”小毛团大惊！
“师父。”小傅红雪甜甜地叫师父，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师父，叫毛团好不好？它毛绒绒的好可爱。”
什么毛团？！神他么毛团！！你才是毛团！！我叫齐衡，齐衡！！
齐衡正要呲牙抗议，沈巍的眼刀子又射过来。
他立马怂了，哼哼唧唧蔫头耷脑，灵识里跟沈巍打商量：“呜呜……尊上，您知道白虎一族若是接受了人类起名，便是与对方定下主仆契约，生死不相离，这怎么行呀？！您饶了我吧，呜呜呜……”
“怎么不行？”沈巍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威严之意尽显，“若是今日他不救你，你确定能挨到白虎族长来救？你别忘了自己中的是阿修罗兵刃之毒，没有我的灵药，你能撑多久？”
“嘤……”齐衡哼哼唧唧，“那也是尊上的灵药，又不是……”
“小雪儿是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可委屈了你？”
“嘤……”齐衡蔫头耷脑哼哼唧唧。
“哼哼？”在旁边托着腮，苦思冥想的小傅红雪突然灵光一闪，“师父，叫‘哼哼’吧，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就在哼哼。”
齐衡瞪大双眼看他。
小傅红雪跟它对视：“嗯……他刚刚也在哼哼。”
“？！”齐衡绒毛一抖，又想呲牙。
沈巍眼刀子又射过来。
齐衡怂了，哼哼唧唧地用额头蹭了蹭小傅红雪，算是认下了这个名字。
从此后，祸福相依，生死相随。
齐衡心里想，他也不算亏。万神敬仰，九天礼拜的上古大神唯一的徒弟，应该不算亏吧？
沈巍笑了，这回是真笑了，他摸着小徒弟的后脑勺，夸他名字起得好，逗得小徒弟眉开眼笑。
齐衡继续趴桌子哼哼唧唧：“阿爹你在哪儿啊？有一对师徒欺负你儿子。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