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因扎尔：寂静风暴】第三章 序 个人翻译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战斗技巧？” 贾因扎尔问道。她旋身向左，手里随意地握着决斗棍。阿苏曼一言不发，只是跟随着她的动作向右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移动流畅得惊人，脚步之间没有半刻停顿，他自身的体重仿佛对他在台阶上转移的动作毫无影响。
在他们周围，血手凯恩的圣庙已经逐渐成型。二人所处的中央穹顶是远古时期战争与杀戮之神的训练场和圣所密地。它的形状让贾因扎尔想起了血舞竞技场，她内心深处知道竞技场与嗜血战神的圣庙有着相似之处绝非巧合。在她接触血舞的时候，血舞仪式就已经有好几代的悠久历史了，而现在她才知道，血舞的根源可以追溯到一个更古老、更邪恶的祖先。
“你脾气暴躁，行事鲁莽，但你对武器并不陌生。” 阿苏焉之手换了个架势，把决斗棍横在胸前，以示防守。“也许你应该先回答这个问题？”
贾因扎尔用力咽了下唾沫。她知道自己撒的谎经不起推诿，但她还没准备好向阿苏曼坦白自己的罪过。
他们继续默默地打量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星光透过上方还未建成的穹顶周围半透明的力场倾泻而下，在二人的皮肤上闪耀着银白色的光泽。他们脚下光秃秃的岩石坚硬而无情，就像月面般延伸至他们刚开始搭建的简陋住宿区之外。
贾因扎尔改变了方向，迅速撤退，警惕着阿苏曼过于明显的防御姿态。她隐约看见了他在阿苏焉神殿与血舞者们战斗时的气势，知道他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一股等待被释放的能量漩涡。
“懦弱。” 他的一句话轻轻飘入空中，语气是那么温柔，以至于让贾因扎尔思考了一会儿，还以为这是她的幻听。
“什么？”
“你很懦弱，贾因扎尔。” 阿苏曼挺直身子，将决斗棍举在肩上，摆出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
“你为何要这么说？” 她咬牙切齿地回击道，“你对我做过的事一无所知。”
“你不能与你自身对抗，就像你不愿意与我对抗一样。” 阿苏焉之手说，“你在身体与品行上都显露出了懦弱。”
她想起了曾经自己走进竞技场的时刻，手握利刃，面对满身鳞片的野兽或三个全副武装的敌人。她的心跳稳定，手掌干燥，从未怯懦于危险，更不曾后退过一步。
“当我们的同胞自我毁灭的时候，你却躲在圣庙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懦弱？我可没见你在街上战斗。”
“为什么每件事都必须与战斗有关？” 阿苏曼转身走往通向内殿的拱门，他的脚步中有着一种令人讨厌的，昂首阔步的神气。“有时候，转身走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这才是懦夫说的话！”
阿苏曼停了下来，背对着她。
“你哥哥后来怎么了？”
她一时语塞，心里清楚他已经有了答案。他也没再说话，两人都在沉默中一动不动。贾因扎尔盯着他的背影，她对他自鸣得意之傲慢的愤怒变成了某种更凶暴的东西。
“我说谎了。所以呢？过去已死，它不再有任何意义。”
“你的过去还活在你心里。”
“伪君子！你有什么权利要求知道我的过去？我可是见过你以前的样子——一点都不值得骄傲！”
“但在你的帮助下，我度过了那段时光。现在我是阿苏曼，而不是伊利亚辛了。你正在成为贾因扎尔，但身为法拉希尔的过去阻碍了你。你必须控制她的愤怒。”
“正是我的愤怒让我得以活命，无论是在大陨落之前还是之后。”
“你真是个傻孩子。”
他的轻视终于击破了她抑制怒火的堤坝。她冲过圣所的台阶，决斗棍对准阿苏曼的后脑勺打了下去，野蛮的情感在一声尖利的狂嚎中涌了出来。
阿苏焉之手几乎没有动。他踮起脚跟，在她疯狂的挥舞下不断躲闪，并用自己的武器敲了一下她脸颊的一侧。
阿苏曼的打击并不重，但足以扰乱她的感官，让她脚步失衡。她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胳膊肘被岩石狠撞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阿苏曼蹲下来，用决斗棍勾住她的喉咙。这只是为了提供一个支点，而不是追击的方式。他把她拉了起来，半拖半拽地带出了穹顶，她怒吼着，却无力抵抗。她的脚只能仓促地移动着，以免被他大步流星的速度绊倒。
他无情地拖着她走过环绕着圣庙的走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贾因扎尔试图挣脱他的紧缚，但挣扎只是让决斗棍又在她喉咙上移动了一点，卡住了她的下巴。她的腿已经麻木了。
这难熬的旅程终于在圣庙外结束了。他们来到了一片环绕着圣庙的哑光黑色地面上，周围的花园和储藏室是由他们打捞出来的自主建筑系统建造的。阿苏曼放开了她，轻轻地把她扶了起来。在她面前停着四架轨道运输机，它们是两人在最近一次行动中回收的。这些是阿苏曼打造一支更大舰队的开始。显然他的宏伟愿景中不再包括贾因扎尔了。
“挑一架吧。” 阿苏曼淡淡地说。
“我不……”
“如果你不愿意学习，我就什么也教不了你。那就请你离开。”
贾因扎尔耷拉着肩膀坐在地上，她的怒意被圣庙周围的寒风吹得无影无踪。沉默是她唯一能想出的回答。
“你想留下来吗？那么你必须听听我的劝告。” 阿苏曼伸出一只手，扶着贾因扎尔站了起来。“你的愤怒在控制你。”
“我的愤怒让我活了下来。”
"但你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选择离开竞技场的那一刻在她脑海中闪过的想法。“你的过去和你的愤怒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不能像剥皮一样轻易剥掉它们，但我们可以把它们藏在一层新的自我下面。”
“但愤怒仍将存在。如果我没能控制住它怎么办？如果我伤害了自己，或者伤害了你怎么办？”
“你将学会释放它。我的绝望几乎要了我的命，就像你的愤怒一样，它也源于更深的恐惧。一旦放下恐惧，愤怒就将由你掌控。它确实不会消失，但它可以被你随心所欲地号令。它将成为你的武器。”
贾因扎尔走上前去，默默地丢掉了决斗棍。她伸出一只胳膊搂住阿苏曼，把脸埋在他柔软的长袍里。他没有流泪，但当他的手臂也抱住她时，她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悲伤冲破了她愤怒的屏障，变得更真实，更易于接近。
“告诉我你的故事，” 他说。
“还不行。” 贾因扎尔回答。她退了一步，但对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也许很快我就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