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山业(28.云河会风清,紫玉藏情思)
临照城不同于九州中原各国的城池,这里没有御敌的城墙,只有一幢幢房子一直往外修去,沿着进城大道一路走,会慢慢的发现,路的两边房子密集起来,街道也就此形成。
楚玉对叶玄说,这里看似没有护城的守卫,但其实,城中会武功的百姓极多,且百姓之间互帮互助,相处融洽,平时要是遇到外来人欺负本地百姓,百姓都会群起而抗之。
而临照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也是因为这几百年来,不断有类似风长云和宋清河,这种退隐的江湖侠士到此避世,闲时便开办个武馆,免费教些武艺,给想要习武强身的百姓,遇到危险时也可自保。
虽不是什么上乘武艺,但对付些外来的地痞流氓,足够了!
所以临照这块地方,真真是可以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
叶玄也仔细打量了下周围的百姓,发现的确如楚玉所说,这里有不少百姓,都有着习过武的体格。
两人走了许久,太阳也落下了山,天渐渐也黑了下来,临照城各家各户也开始往自己家门前挂上照路的灯笼,不过瞬时,临照城热闹的夜市开始了。
叶玄看着周围的盛景,听着人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他在这些百姓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幸福。叶玄心下暗想着,若是将来在他统治下的国家,也处处都能如临照这般,百姓安乐,那他便死也无憾了!
正当叶玄出神之际,旁边的楚玉叫住了了他:“殿下,我们到了。”
叶玄回过神来,看向楚玉,只见他正面向着一个府邸的门口,叶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这间府邸的大门牌匾上,写着三个字:云河庄。
云河庄,想必是风长云和宋清河他们定的,从各自的名字中各取一字组合而成。
“风前辈与宋前辈……”叶玄看着那三个字,说了一半却又欲言又止。
楚玉听叶玄如此语气,回头看了一眼叶玄,只见叶玄眼中有着些许疑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的样子。
楚玉知道叶玄欲言又止想说的是什么,其实九州中原武林在早些年便早有传言,风长云与宋清河虽名为侠友,可二人关系亲密,江湖众人纷纷猜测,二人关系远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倒更像是,同有龙阳之好!
只不过,风长云和宋清河虽有江湖盛名,可早早便退出了江湖,众人的猜测也便无法证实了。
“殿下,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你猜的没错!”楚玉开口,证实了叶玄的想法。“不过我想殿下应会理解,风前辈和宋前辈历经波折才走到一起,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是弥足珍贵的,比世上许多虚假的情义,都要坚固!”
叶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楚先生。
楚玉笑了笑,随即走向了山庄,叩响了云河庄的门,在楚玉叩响云河庄门后,又等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
门内出来了一个小厮,只见他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楚玉,只见眼前此人,发丝凌乱,面容落拓,衣物破烂。
所以还没等楚玉开口,他便没好气道:“要救济的从隔壁巷子进去,敲下偏门说明来意,会有人招待你们的!”
小厮说完便欲关门。
楚玉听完更是愣了一愣,往自己身上看了眼,自己看起来很像乞丐吗?
正想着,眼前的小厮“嘭”的一下便将门彻底关上了。
“哎,等……”还没等楚玉说完,门后已经没有声音。
“噗嗤”一声,楚玉听到了身后叶玄传来的压抑的笑声。
楚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回头看着叶玄,只见叶玄正掩手装作干咳着,欲掩饰他方才的笑声。
楚玉走回到叶玄面前,摊了摊手问:“我们看起来像要饭的吗?”
“诶,别带上我,被当成要饭的是你不是我。”叶玄连连摆手笑道。
楚玉上下打量了叶玄一眼,幽幽道:“殿下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吧?”
“咳,”叶玄干咳了声,“那楚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找个客栈,换身衣服,拾掇一下再上门?”
楚玉瞥了叶玄一眼,有些无奈道:“若是殿下身上有钱,我倒是很愿意接受这个建议!”
叶玄听完心虚地眨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腰带,然后摊了摊手!
别说钱了,他们能在迷云峡的百丈深崖保住命已经谢天谢地了,如今身上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叶玄转过头岔开话题道:“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楚玉幽幽道:“走偏门吧,至少能进庄,进了庄或许能遇上些认识我的老人,”楚玉说到这看了叶玄一眼,“不知道殿下在游历的那些年,有没有试过向他人,讨要,救济?”
叶玄一听,眯了眯眼,侧眸看向楚玉,只见楚玉撇了撇嘴,一脸无辜。
“行吧,”叶玄无奈叹了口气,一笑道,“这次我去,咱们扯平,不过提前说好啊,不许笑我!”
楚玉装作郑重地点了点头,可在叶玄眼里,这个点头极其敷衍,叶玄抬头向苍天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后向云河庄旁边的巷子走去。
楚玉看着叶玄的背影,失声一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隔阂不在了,叶玄与他不再是简单的效忠关系,二人能开得起玩笑,也不怕对方会膈应。
现在的他们,也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了!
两人来到偏门前,楚玉看着叶玄深吸一口气,上去叩响了门环。
这次门很快便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年约六十的男子,许是老者岁数大了,见过的世面也多了,他打量了下眼前的叶玄,只见叶玄虽然落魄,可眉宇间英气十足,周身气度不凡,衣物虽然破烂了些,可料子很好。
老者不禁有着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敲偏门,会肯低头向他人求嗟来之食?肯定又是正门看门的以貌取人了!
“老人家,你好……”
叶玄刚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老人打断了:“公子是来找我家二位庄主的吧?”
“啊?”叶玄愣了愣。“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过,”老人话里透露着些许无奈,“那些小年轻不懂事,心浮气躁只会以貌取人,我已经在偏门接待过许多向公子你这样的来访者了!”
这时,叶玄身后的楚玉听完老者的话,总觉得老者的声音甚是熟悉,便试探着开口问:“老人家可是庄里的总管,蒋梁先生?”
蒋梁闻言,侧了侧头看向叶玄身后的楚玉,刚好楚玉也走上了偏门的台阶,蒋梁也便更好认了些,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楚玉一眼,惊道:“楚玉公子!”
“正是后辈!”楚玉笑道。
“这位老人家你认识?”叶玄问楚玉。
“当然认得,”不等楚玉答话,蒋梁先开口了,“楚公子可是我们二庄主的救命恩人,以前他来云河庄的时候,都是我负责接待的,不过,楚公子,如今还未到两年之期,你怎么提前过来了?还有,你是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不知蒋先生可否带我二人去见一见风前辈和宋前辈,我们有急事要找二位前辈帮忙?”楚玉急道。
蒋梁见楚玉说得急切,又是这般落魄的模样,恐是有什么天大急事,何况将来二庄主的病还要靠楚玉医治,便半分不耽搁,开了门让他们二人进了庄。
蒋梁做事还是可靠的,他先是将二人带到了会客厅,随后便去找风长云和宋清河,没过多久,风长云和宋清河便匆忙地从门外踏了进来。
叶玄看着来人,只见二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皆长相俊逸,长身如玉。
以前的江湖传言中,便一直说风长云和宋清河是仗剑江湖的翩翩少年郎,不知惹了多少武林中姑娘的芳心。
如今一看,二人虽已至而立之年,可依旧风华如旧,许是已避世江湖多年,二人身上更多了一份淡定闲逸的气质。
“楚玉,见过二位叔叔!”楚玉朝二人揖手行礼,叶玄也随着楚玉行了个礼。
“玉儿你就别再这么客套了,听蒋叔说你是满身伤痕地过来的,快让风叔叔看看,你都伤哪了?”
风长云和宋清河双双过来直接扶起楚玉,上下左右都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没什么事两人这才相视着松了口气。
“风叔叔,宋叔叔,你们别紧张,我没事,我自己便是医者,再怎么伤也不会伤到哪里去的!”楚玉笑道。
“还说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几时这么落魄过,快跟我们说说,是不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了,你怎么就来临照了?”宋清河问。
被问及的楚玉踌躇了一下,转身看向了叶玄,沉重道:“此事,说来话长!”
二人这时才注意到了叶玄,皆上下打量了叶玄一眼,二人只见叶玄朝自己躬身行了个礼,道:“后辈叶玄,见过二位前辈。”
叶玄!
风长云与宋清河相视了一眼,二人眼神交互,似隐隐猜到了眼前这位青年是谁。
“叶姓,中原南地楚国皇室也是叶姓,我看叶公子气宇轩昂,不似寻常江湖中人,”宋清河说着又看了眼叶玄周身,随即目光定在了叶玄的手上,继续道,“你手握云寒剑,不知叶公子与楚国,是何关系?”
叶玄抬眼看着二人,微微又躬了躬身,回道:“后辈,正是楚国三皇子,叶玄!”
叶玄此话一出,风长云和宋清河互相觑了一眼,最后双双看向了楚玉,而楚玉对上两人的眼神,微微低头,不作回答。见楚玉这般反应,两人似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们二人虽久未出世,但并不代表消息闭塞,如今东胜攻打晋国,陈兵晋国华州城外,晋国向楚国求助,楚国派十万大兵支援晋北的事,他们已早有耳闻。
如今叶玄来此求见他们的目的,恐绝不简单。
临照战略位置特殊,何况这里盛产玉矿,还被人冠以北地江南,鱼米之乡的美称,若非千百年来似有天护,这里早不知被战争毁灭过多少遍。
临照百姓心性淳朴,历代以来只拥戴对临照有大恩,大贡献之人。
十多年前,他们初入临照,因着和雪含烟的父亲有深厚的交情,利用千羽楼打开了临照的玉石外销商路,临照部分有条件的百姓,纷纷做起了关于玉矿的生意,因此得而富裕起来。
他们又开设武馆,教给临照百姓武艺,还传入更为先进的耕种工具,教授了新的造船方法,使得临照百姓人人得以温饱,活得自由幸福。
所以如今临照的百姓们,皆以他们为一城之首,只要是他们说的话,临照百姓都愿意听。
而如今的临照,比以往千百年来,更为繁盛,也更惹各国觊觎。所以叶玄此来,要么是想寻求临照的帮助,要么便是想让临照归属晋国。
只是不知,楚玉怎会与叶玄在一起?需知归幽谷祖训,历代子弟不得与皇室贵胄往来,可楚玉为什么要明知故犯?
风长云和宋清河看了眼叶玄,又看了眼楚玉,不明白二人怎就走到一处了。
微妙的气氛在屋内蔓延,楚玉与叶玄相视一眼,楚玉对着叶玄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叶玄没事,他细声说了三个字:“我来劝。”
叶玄点了下头,现在也只有靠楚玉说服风长云和宋清河了。
“玉儿,”风长云看着楚玉,冷冷地开口了,“自你接手归幽谷以来,一直都做得很好,所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一直很放心,可是现在风叔叔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依傍上楚国,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有修书告诉过你父亲?”
听着风长云略带责备的语气,楚玉微微低下了头,似犯错的孩子一般,没有什么底气的回道:“玉儿,尚未将此事告诉父亲!”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归幽谷的祖训你不是不记得,若是让你父亲知道你这样的做法,会多让他心寒。”宋清河语重心长道。
“风叔叔,宋叔叔,”楚玉听完宋清河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似不认同要反驳一般,语气忽然强硬了起来,“归幽谷的祖训我没有忘,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应顺天意,也是为了归幽谷的将来。”
“应顺天意?”风长云双眉一紧,在楚玉的话中着重注意了这个极特别的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位叔叔虽久居临照,但想必也曾听说过几个月前,燕华山玲珑天女出世的消息。”
风长云和宋清河闻言,脸上皆微微一惊。这消息他们自然听说过,也明白玲珑天女出世后,在九州中会引起怎样的轩辕大波。只是楚玉说这话,是想告诉他们什么?
楚玉见二人不言,继续道:“相信二位叔叔肯定明白,燕华山玲珑天女出世意味着什么,虽然如今九州中,还未有明确消息传出玲珑天女到底归顺哪一国,但在玉儿这里,却知道这个秘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玲珑天女归顺的是谁?”风长云问道。
“正是!”
“谁?”
“正是我旁边的这位,楚国的三皇子,未来的天下之主,叶玄!”
什么!
二人目光皆投向了叶玄,只见叶玄神色不变,依旧规规矩矩地站着,不卑不亢,定定地看着他们二人。
二人见此收回目光,皆看向了对方,若玲珑天女效忠的当真是叶玄,那对他们来说,这其实是个极好的消息。
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玉儿,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见过玲珑天女了?”宋清河声音有些颤幽幽的,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激动的心情。
“不错,”楚玉点了点头,“就在几个月前,天女找到了我和含烟,劝说我们,效忠于叶玄殿下!”
“含烟也见过了天女,也答应了?”风长云问道。
“没错,如今我和含烟,都是应天女请求,为叶玄殿下效力。”
二人听了,皆微微笑了笑,那笑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悦然之笑,似乎楚玉的这一句话,给了他们一个结果,一个他们苦苦等待了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结果。
“看来,飞云兄说的是真的,我本以为,我们会就此等上一辈子也不会有结果,如今看来,苍天待我们不薄。”风长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眶中含着泪光。
楚玉看着二人的神色,有些微愣,他从未见过二位叔叔如此失态过,还提到了含烟的父亲!
还有,“说的不错”又是什么意思?
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玉儿,”风长云忽然急问楚玉,“你能否告诉我们,天女如今在哪,能否带我们去见一见她?”
楚玉看着风长云这般着急的模样,点了点头:“她如今正与含烟在一块儿,尚未北上到华州,现在估计是在路上,二位叔叔若想见她,等我们在临照办完事后,可以随我们一道回华州,也许就能见上了!”
风长云和宋清河一听,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似乎能见到慕梓,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过了一会儿,风长云才想起来,楚玉和叶玄来这里,似乎是有事要找他们帮忙的,随即问二人:“玉儿,三皇子殿下,你们说来临照要求我们帮忙的事,到底是什么?”
楚玉和叶玄闻言相视一眼,在楚玉的眼神示意下,叶玄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回二位前辈,如今晋国与东胜在华州交战,想必二位前辈是知晓的吧。”
二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叶玄见此,继续道:“如今,晋国与楚国,三十多万大军,在华州城及其周围驻扎御敌,可如今寒冬已至,晋国所供军粮严重不足,而从楚国运过来的粮草辎重,还需好一段时日才能到达华州,所以叶玄此来,是想请二位前辈,召集临照百姓,为华州输送一定数量的粮食,以解我军,燃眉之急……”
楚玉和叶玄本以为这一次来临照借粮,怎么说也会有点阻碍,至少是风长云和宋清河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的那种。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料错了,风长云和宋清河二人不仅答应得爽快,还雷厉风行起来,在与叶玄谈了几通条件之后,第二天风长云就带着叶玄出门了,说是要去一一拜见临照各地的乡绅,说明借粮一事。
至于他们二人跟叶玄谈的条件,无非是叶玄必须答应他们,若将来其他各国想要入侵临照,叶玄必须派兵保护此地。
还有便是,此次借粮不是白借,叶玄必须承诺在战争结束后,按照如今九州流通的粮食价,日后全数给临照送回银钱,且需按日子加以利息。
而粮食送到华州,也是通过临照渔民们的渔船运送,所以这里面的运送路费,也要计上一笔。
这几通条件看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叶玄稍作考虑后便应下了。
毕竟临照百姓也要生存,不可能白做亏本生意,而且这也算是互通互利,将来的临照,在九州各国人的眼里,也已经是归附于楚晋二国的地方了。
楚玉没有跟着叶玄一道出去,而是和宋清河留在了云河庄,虽说如今还不到给宋清河看病的日子,但时日也差不多了,所以楚玉便留在了庄内,给宋清河施针调药。
今天午后的太阳照着大地暖洋洋的,虽然北风一直在呼啸,可穿了御寒衣物的楚玉和宋清河两人,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庭院里晒着太阳。
二人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好几块玉石。而宋清河手中正拿着一块儿,细细的雕刻着。这是宋清河在闲暇的时候,最喜欢做来打发时光的事。
而楚玉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一块紫色的冰花芙蓉玉,出神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儿,打从你为我施完针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着这块玉,是这块玉太过迷人了,还是你在想什么?”宋清河见楚玉一直愣着出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玉闻言回过神来,对着宋清河有些傻愣愣地柔柔一笑道:“玉儿,想求宋叔叔一件事。”
“哦,”宋清河闻言停下手中的活,细细看了一眼楚玉,眼中升起了一丝玩味,“倒是难得听到,你居然会求我帮忙,说说看,我倒想知道,有什么事是你都摆不平的,还需要来求我帮忙!”
楚玉笑了笑,回道:“宋叔叔莫要开我玩笑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到宋叔叔曾是九州最厉害的玉石雕刻师,所以,玉儿不过是想求宋叔叔,用这块冰花芙蓉玉,帮我做支簪子罢了。”
簪子?
宋清河看着楚玉的神色,只见他眼底盈满了的温柔,目光放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人一般。
宋清河嘴角一扬,这般神态,怕不是这小子心里面有人了。
“那,你要做什么样的簪子。”宋清河笑着问道。
“做一支,紫玉兰花簪。”
“用冰花芙蓉玉,做紫玉兰花簪,怕也不是你要用吧,是要送给哪位姑娘吗?”宋清河打趣道。
楚玉闻言,顿顿地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是要送给一位姑娘,当初我不小心,毁了她一支紫玉兰花簪,所以现在,我才想在宋叔叔你这个九州最好的玉石雕刻师手里讨要一支,给她送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宋清河微微点了点头,“那可不可以告诉宋叔叔,是哪位姑娘?”
楚玉一听这话,张了张口想要回答,可又压了下去,不说了。
该告诉宋叔叔,他是要把这玉簪送给慕梓吗?
可过几日,两位叔叔还要与他一道回华州见慕梓的!
他倒是自知,回送慕梓一支玉簪,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保不准宋清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二位叔叔已经避世多年,可那想撮合后辈成婚的心思还是很强烈的。
如今看宋叔叔这模样,任谁在他面前都看得出来,他对那姑娘很感兴趣,所以,保不准他跟慕梓见面之后,知道他这一支玉簪是要送给慕梓的,又在慕梓身边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岂不是让他和慕梓十分尴尬。
也罢,还是先不说了。
想到这儿,楚玉笑着摇了摇头。
宋清河见此,唏嘘了一声:“哎呀,不说呀,不说那就算了吧,不过呀,别怪宋叔叔没有提醒你,你肯送一个姑娘簪子,便说明你心中对她十分在意,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听宋叔叔一句话,千万不要让自己错过就对了!”
楚玉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宋叔叔,你就别再打趣我了,我与那姑娘,不过是普通的朋友之交,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宋清河听完只挑了挑眉,然后摇摇头笑了笑。
笑罢,他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块冰花芙蓉玉,用笔在上面画出了一面要切割下来的区域,然后问楚玉:“这样可以了吗?”
楚玉看了一眼,“嗯”了一声道:“多谢宋叔叔。”
宋清河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对那块冰花芙蓉玉动起手来。
趁着宋清河忙活的空档,楚玉似又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问宋清河:“对了,宋叔叔,我能问你一件事儿吗?”
宋清河头也不抬:“嗯,你问。”
楚玉正色道:“昨天晚上,我在说到如今玲珑天女,效忠的正是楚国皇室叶玄殿下的时候,你与风叔叔,为何忽然就激动起来了?而且,你们还提到了含烟的父亲,还问我能不能带你们去见天女,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
宋清河听了楚玉的话,手中的活一顿,面色凝重起来,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楚玉这件事。
楚玉见宋清河神色有异,更是好奇:“宋叔叔的伤,是在十几年前受的,你们昨晚还提到了含烟的父母,而含烟的父母,也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被人杀害了,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不是跟你们要去见玲珑天女,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唉!”宋清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今九州形势已然明朗,天女也已经出世,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楚玉微微一惊,原来十多年前,真的有他不曾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