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读经典】《国富论》第四篇（上）

对重商主义的批判

重商主义（Mercantilism），也称作“工商业本位”，它的主要内容是“重商”、“重工”与“国家干预” ，就是要通过君主或者国家意志，鼓励出口限制进口，使“国家富强”。这一思想产生并流行于15世纪至17世纪中叶的西欧，是封建主义解体之后的16至17世纪西欧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反映资产阶级利益的经济理论和政策体系。

一、主要思想观点

首先，他们认为，财富等同于货币，而那个年代货币与贵金属挂钩，换句话说就是谁拥有的金银多谁就富有，同理，哪个国家拥有的金银量多那这个国家就富裕。

因此，人们普遍认为，增加国内贵重金属的数量，应当是政治经济改革的主要目的。重商主义主要通过两个途径来实现：一个是“开源”，就是通过贸易，赚取其他国家的贵金属，另一个是“节流”，就是通过各种政策限制国内贵重金属的外流，具体来说就是鼓励出口，抑制进口。

鼓励出口，方式包括退税、奖励金、通商条约等。

抑制进口，方式有发布禁令、加高关税等。

二、斯密的批判

亚当斯密认为，重商主义犯了3个严重的错误。

（一）财富等于货币

他认为，重商主义把金银财富和真实财富混为一谈，货币只有当被用作交换时才有意义，且仅仅作为衡量劳动价值的一个标尺，实际并无任何使用价值。一个国家的财富不是金银量的多少，而是一国土地和劳动年产物的多少，是其劳动生产率的高低。

增加一国财富的方法应是增加资本投入，提高劳动生产率以发展生产，而不是单纯的货币的积累。

人们认为货币才是财富，是由于货币是日常各种交易的直接媒介，导致产生了这种偏见。

（二）政府干预

重商主义强调政府必须管制经济，而斯密认为，政府必须减少干预。因为，每个人从利己的角度出发所进行的经济活动，反而会使得整个社会的利益得最大化，这就是著名的“看不见的手”理论。我们对这方面都很熟悉了，就不过多阐述，总体来说主要有3方面优势：1.出于安全的考虑，资本一定会优先支持国内产业的发展。2.对高利润的追求，推动资源得到合理配置。3.为提升竞争优势，使整个社会的生产技术得到发展。

（三）贸易保护

一方面限制进口

如果一国长期保持贸易顺差，金银会源源不断地流回本国，使得货币量增加，而当商品供应量一定时，商品的价格会趋于上涨。价格上涨，商品成本增加，本国货在国外的吸引力就会降低，出口也会减少。另一方面，与相对较贵的本国货相比，外国货在本国国内的价格会相对便宜，进口因而增加，这将使本国贸易顺差减少，甚至出现逆差，力图以保持贸易顺差来增进本国的金银拥有量是枉费心机的。因此，他反对政府实行保护贸易政策，主张以自由贸易政策来扩大对外贸易。

显然，在亚当斯密看来，两国之间的外贸交易并不是一个零和博弈，而是一个正和博弈。

从经济总量的角度来说。如果进口某种商品比我们自己生产更便宜，那我们就应当进口，而不是禁止进口或者增加很高的税收。当然，这种管制可以使得某个特定的制造业更迅速的发展起来。进口管制的效果，是以牺牲国家整体经济利益，以促进某一产业的发展。

从经济分配的角度来说。独占国内市场取得最大好处的，显然是商人和制造商。而受到损害的，则是广大消费者。进口对制造业的影响，一般来说往往远远大于对农业的影响。

但对于某些特殊产业又是必要的。如，国防，我们把粮食、棉花等的生产归为广义的国防需求，还比如烟草等。

另一方面鼓励出口

重商主义在抑制进口的同时，想方设法的鼓励出口。具体来说主要有退税和奖励金制度。

1.退税，就是给商品部分免税优惠，以达到鼓励出口的目的。亚当斯密认为退税是相对合理的。因为退税使得原本被税收驱赶的资源重新回到了生产回报率最高的产业中去，有利于产业发展。

2.奖励金，就是给出口商补贴。

如果不考虑市场占领等效应的收益，这种奖励金本质上就是付钱给外国人请他们购买。

斯密认为奖励金会损害商业发展。

以粮食为例，奖励金促使不断出口粮食，必然会导致国内存货减少，价格上升，我们可以把这种价格上升看成是对国内所有人征收了一种税。

对于粮食这种生活必须品，价格的提升降低了人民生活水平，那么必然限制人口的增长。

同时，价格的提升也减少了劳动者的真实工资，二者结合，必然造成国家生产力发展的降速。

需要注意的是，这种价格的提升，仅仅是名义价格的提升，而非真实价格的提升。

因为仅仅是粮食换取的货币增多了，而单位粮食所支配的劳动力却并没有多大变化。

因此，这种粮食价格的上升，对农业劳动者的好处其实并没有多少。

但他一定会降低所有人的真实收入，这也就抑制了制造业、商业和其它产业。

整个国家中，真正得到了奖励金的实际利益的，只有运输和售卖粮食的商人。

但他们的获利，是以整个国家的巨大损失为代价的。

三、对重商主义的补充与总结

总结一下，重商主义的两大富国手段：奖励输出、抑制输入。

最后，亚当斯密重炮出击，炮轰重商主义本质上的卑鄙无耻：

“他们(指大制造商)竭力提高制成品的价格或者降低原材料的价格，而绝对不是为了工人们的利益，所以重商主义体系主要所鼓励的是为富人和有权势的人的利益而利用的劳动生产。至于为贫苦人民的利益而经营的产业，却往往被忽视、被压抑。”

“一国君主，对其所属各阶级的人民，应当给予公平平等的待遇；仅仅为了促进一个阶级的利益，而伤害另一个阶级的利益，显然是违反这个原则的。这种种的禁令，正是仅仅为了促进制造业者的利益而伤害了广大劳动者和生产者的利益。”

综上，无论从“国富”的角度，还是从“道德”的角度，亚当斯密都认为重商主义是不合理的。

四、古典自由主义理论

本章的最后，亚当斯密提出了自己推崇的理论——古典自由主义。

古典自由主义由亚当斯密(经济领域)、约翰洛克(政治形态领域)创立，经过不断完善，

最后由托马斯杰弗逊、詹姆斯麦迪逊等人进行实践，对西方(尤其是美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关于古典自由主义，这里亚当斯密已经讲的很直白了，以他的话作结：

“任何一种学说如果要特别鼓励特定产业，必然违反自然趋势，把社会上的很大一部分资本拉入这种行业，或者特别限制特定产业，违反自然趋势，迫使一部分原本要投在这种产业上的资本离开，这实际上都和它所要促进的目的背道而驰。那结果必然是只能阻碍，而不能促进社会走向富强的发展；只能减少，而不能增加其土地和劳动年产物的价值。”

“一切特惠或者限制的制度，一经完全废除，最明白最单纯的自然自由制度就会树立起来。每个人只要他不违反公正的法律即可以完完全全自由地依照自己的方式去追至他自己的利益，就能够把他的勤劳和资本和其它任何人或任何一类人的勤劳和资金去进行竞争。”

“君主/政府只有三个职责需要履行：第一，保护社会免受其它社会的侵犯与入侵；第二，尽可能保护社会每个成员免受到社会其他成员的不公正待遇或压迫；第三，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共设施。”

总的来说，古典自由主义更加强调“人的自由”，对于公平，更多强调的是“过程公平”。

但“过程公平”必然导致一期的“结果不平等”，

由于人的利己，既得利益者必然会想要在下一期继续维持这种不平等。

又由于既得利益者必然站在社会权力的高点，那么下一期的”过程公平”必然是会受损的。

如何维护好“过程公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而洛克给出的答案是”三权分立”。

古典自由主义是个永远讨论不完的话题，但受到篇幅限制，这里不再继续展开了。

而政府想要实现上述的三个职能，则必然要有经费也就是税收，这就是下一篇讨论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