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76记）

晚上11点整，寒星交代的任务来了。

乌铃，女，67岁，肺源性心脏病。

发热，剧烈的咳嗽、咯血，继而冷汗、烦躁、神志障碍，送至急诊时已是休克状态。

大主任亲自组织施救，过程还算顺利，乌铃转危为安。

随后，她被推进监护室，安排在7病床。

不见光的更衣间，冷水倒进菱形黑木盒，用红线束住的七根头发顺利浸在里面。

七根头发，三根黑的、三根白的，还有一根上半段银白、下半段为黑。

闭合黑木盒上的双锁扣，我把它放进更衣柜的抽屉里。

返回监护室，我轻轻握住乌铃的左手。

这是换上新手环后，我的第一次“施法”。与从前相比，我并未感觉出有什么明显不同。

渐渐的，乌铃的手开始升温，另一个我从身体里走出来，等待着她的魂灵出窍。

很快，乌铃“醒了”，缓缓从病床上“坐”起身。

四目相对的一刻，我真切体会到寒星之前的温馨提示——外貌一言难尽。

大抵，这就是传说中的巫婆吧！皮包骨的一张脸，面色发青，眉毛淡淡的，一双不小的眼睛显得极不协调。口唇呈淡紫色，且闭合得并不严紧，门牙突露出来，像老鼠。

“你好，乌铃。我叫白思月，是急诊科的实习医生。”

“白医生。”（乌铃看着我，以一种特别的眼神）

“你旧病急发，被送进了医院，经过抢救，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

“我就知道，自己大限未至，一时半刻死不了。”

说罢，乌铃转头望向躺在床上的肉身，那神情，主打一个处变不惊、泰然自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什么人啊？”

“地府点了你的名，要你到那边走一趟。”

“走就走嘛，早晚的事儿。”（乌铃一个冷笑）

“那可是阴曹地府，你不怕吗？”（我跟着问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已然算出的定数，怕也没用。”

“算出的定数？难不成，你会算命？”

“算命卜卦是我的营生，这些年，登门求问的人快把我家门槛儿给踢破了。”

“地府为什么请你去，算得出来吗？”

“以前，我造过一个孽，这会儿，地府腾出空儿，得召我去审了。”

“算命的造孽，是骗人吗？”

听到这一问，乌铃深深地舒了口气。

“有一回，一对年轻男女来找我，用八字合婚，我告诉他们，你俩是天作之合，婚后必定恩恩爱爱、白首偕老。可事实并非如此，依八字断出的真相是：两人切不可结为夫妻，轻则成仇离散，重则命劫难逃。”

“你为什么要撒谎？”（我问到）

“因为那男的……他给了我一笔不菲的酬谢，求我成全他，尽早迎娶那姑娘为妻。”

“正因听了你的指点，那姑娘嫁他了？”

“我猜想，那姑娘起先一定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嫁了，一场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可日子没过多久，那男的又一次酒后发疯，激烈争吵下，对姑娘挥刀相向，一连砍了20多刀，血流成河。”

“错点鸳鸯，那姑娘惨死刀下。”

“再悔也来不及了，自己做下的孽，时候一到，必有后报。”

“你觉得，你还能从地府平安回来吗？”

“能，我肯定能回来！”（乌铃答得干脆利落）

“你就这么自信？”

“这回地府召我，多半是为了将功折罪，只要我把他们吩咐的事情办好，一切有的缓。”

“这是你自己算出来的？”（我再一问）

“不是我，是高人用秘法，开“鬼眼”替我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