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警铃长鸣

警铃划破凌晨三点的夜空，呼啸的风声随它四处奔波。我挤了挤依旧沉重的眼，聆听这夜里不平凡的声响。

警车应该不止一辆，速度极快，从我家门口开过的那台车不过用了几秒钟就让声音被黑夜完全吞没，但除此之外并未听到其它车辆同时开过的动静，我猜它或许是迫不得已拉的警报，因为它丢了犯人。

我或许猜对了，大约一分钟后，改装摩托的聒噪轰鸣声响起，通过我家门前大约用了十几秒，我听到它在路口停了一下，似乎还很守规矩地注意了让路，随后拖着它那仿佛让人闻得到柴油味的仿古发动机离开了。

如此想来，我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仿古发动机的动静。毫无疑问，这周边有一个改装摩托爱好者，我隔三差五就能听见有人飙车的动静，当然，从未在夜里过，最晚不会超过九点。所以那台车显然就是犯人。

不，或许不是。除非是飙车党，否则不会有犯人将自己的动静搞得那么大。而追捕飙车党不至于让警察在深更半夜拉警报，吵醒一整个街区的居民。澳洲人，尤其是悉尼人将美国那股子“自由第一”的精神模仿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果警察没有合理的解释，那这“迫害睡眠自由”的帽子恐怕会在一个警察脑袋上永远也摘不下来，弄不好会因此丢掉饭碗。所以这必须得是杀人放火之类的罪恶勾当才行，但抓住了吗？总得抓住吧？都迫害了整个地区百姓的睡眠自由了，若是没有拿出像样的成果来，整个辖区的警察都得跟着遭殃。

但万一没有抓住——这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警车丢了目标，不得不拉响警报震慑犯人的心理——万一没有抓住，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辖区的百姓们会惴惴不安。

“哎，你听见昨晚的警铃声了吗？”

“听见了，好像说是连环纵火案的犯人，还在搜捕呢。”

“天呐，你是说有可能有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家伙隐藏在我们的街区里吗？”

百姓们会愤愤不平，在社交媒体上大谈自己受到威胁，要从这里搬走之类的、看似深刻、其实对他本人不痛不痒的话。而这些话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是的，就是那些政客们，最近正在大选呢）说成是执政党的无能，见风使舵的选民们可能会因此改变了看法，将票投给同样无能的另一波人，然后在半年后咆哮与现在的咆哮别无二致的咆哮。

而这都是因为一辆警车在半夜拉响了警报！

真是太可怕了。

我夜不能寐，我的身体很困，但我的心灵非常精神。否则我不会又花上半个小时写这些不明所以的文字。但我不愤怒，我应该不愤怒。毕竟被打断的梦已经没有任何能让我记住的场景，而如果我在做什么旖旎的梦的话，说不定在半小时前我就会愤然冲上阳台，大声喊：“**，*****！”要知道那种旖旎的梦对于一个常年独身一人的OTAKU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可显然我不愤怒，我甚至在幻想这奇妙的遭遇。毕竟现实总是缺少戏剧性，说不定在警车上的只是一个神经过敏的新人巡警，说不定被追捕的只是一个闯空门的流浪者。但这不妨碍我写下这些文字，因为幻想在脑内便永远是幻想，而写下成为文字以后，它就被冠以了“文学”这一伟大的头衔。

反正厕纸文学也能是文学了，我自诩为小说家也不该觉得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