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璃月港的一条已经面目全非的大街上，到处都布满了幕府军炮火炸出的弹坑，这些弹坑的边上丢弃着千岩军士兵的尸体，弹坑里面也散落着各种人身上的零件。整个璃月港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宛如一片残败的死域。
两名璃月港本地的平民抬着一张担架，麻木的用缠着纱布的手将地上的那名被幕府军狙击手打碎了脑袋的倒霉蛋捡起来，丢到担架上面。这是双方军队都默认的一件事情，允许当地平民收拾尸体，以免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
远处的阵地上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机枪打出子弹的时候发出的哒哒声，配合着一枪一枪的步枪枪响，如同交响乐一般，为这座已经没有多少响动的城市，平添了一丝活力。
一堵倒塌的矮墙后面突然翻出了一名幕府军枪手，从他的穿着来看，是正经的幕府军，有背心，挂着手榴弹，拎着一支G43半自动步枪――这身行头证明了他是标准的稻妻人。
他小心翼翼的弯腰，快步走过街区，他的身后，第二名幕府军士兵跟着翻出了矮墙，不过显然这就是一名五国志愿军了，穿着已经许久没有清洗过的仆从军军装，没有背心，拎着标准的56式半自动步枪。
大约有十七八个幕府军士兵鱼贯从那堵矮墙后面翻出来，警惕万分的走过横在面前的街道，掠过两个正在抬尸体的当地人，靠在街道对面的建筑物外墙上，进行着短暂的休息。他们看着两名胳膊上带着白色臂章的平民，看着他们把对手的尸体丢进一个深深的弹坑内。
这些幕府军明显就配合的非常久了，休息了几十秒之后，他们就默契的行动起来，一些人翻进身后的建筑物中，另一些人从两翼包抄过去，很快屋子里面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街道上的两名平民缩了缩脖子，甚至都没有明显的躲避动作，依旧在忙手中的活计，将周围的尸体丢进那个已经快要被填平了的大坑。
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房间争夺战，幕府和千岩两军在这里争夺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有人甚至开玩笑说，即便是占领了卧室，可还是要与敌军争夺厨房。
枪声渐渐稀落下来，突然一名千岩军士兵从大门口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他的身上有两个还在飙血的窟窿，一脸错愕的看着街道上的两名平民，然后挣扎了两下，最终一头栽倒在地面上，不再发出任何声息。
一名幕府军士兵追了出来，靠在门边看着这名其实已经是垂死挣扎的千岩军士兵逃出了屋子，看着他最终精疲力尽的倒下，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两名璃月平民身上。他轻轻的偏了偏头，示意两名璃月平民继续。
于是两个负责打扫尸体的璃月平民走到新的千岩军尸体旁边，一个人拎着交叉起来的双腿，一个人抓紧了那名士兵的领子，合力将尸体抬了起来，然后他们用力一丢，就将尸体丢进了大坑。
那名刚刚死掉的千岩士兵头顶上，戴着的钢盔滑落下来，叮当一声砸在地面上，因为力量的作用来回摇晃着，还略微旋转。不过它的主人显然已经不需要它了，永远都不需要它了。
自从第一次反击被幕府军趁机反扑了之后，千岩军又在昨天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行动，只可惜这一次的千岩军反击遭到了幕府军的拼死阻击，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都没有向前推进足够远的距离。
璃月港守军的地下室内，几名千岩军指挥官正在地图上勾勒着，他们夺回来的阵地并不多，每一个都需要仔细的标记起来，然后由摇光星决定，究竟那里是必须放弃了，哪里可以继续坚守。
“第二次突击进行的并不顺利，幕府军给志愿兵们配置的武器有所提升，五国志愿军的作战方式也更成熟了。”一名前线回来的师长，手上打着绷带，对罗科索夫斯基汇报道：“幕府军虽然没有反击，但是我军伤亡依旧非常巨大。”
说话间，幕府军的炮击再一次光顾了指挥部周围的地方，一枚接着一枚的大口径炮弹砸在地面上，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撕碎周围的建筑物，并且让大地都随之颤抖。天棚上掉落下来的尘土打在地图还有文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是钟表上的计时器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所有人的思绪。
这是地狱，没有人能够逃离的地狱。新增援进来的千岩军士兵平均寿命只有一天，也就是说补充兵在战场上多数情况下只能活不满二十个小时。他们不是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就是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之下，不是被幕府军的子弹打成筛子，就是被友军的子弹打成筛子。
千岩军从东线调集了整整30个师的作战部队，加强了璃月港地区。其中20个师是交给摇光星的，其余10个师是要部署到通完天遒谷的公路上的。现在这些新到璃月港的部队，已经有3个师的部队被幕府军彻底消灭掉了。
是的，彻底消灭掉了。摇光星手中的预备队虽然依旧庞大，但是这支预备队的消耗速度，是千岩军指挥官预想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按照这个速度计算，等不到一个月，再有两三周，幕府军就可以潇洒的在璃月港的废墟里举行大阅兵了。
摇光星无奈的笑了笑，他前几天刚刚向天遒谷指挥部发送了自己的求救电报，请求天枢星能够拟定一个东进决战的计划，以拯救东部战区内困守的几十万千岩军。他希望千岩军主力南下撞上荒泷一斗的D集团军，即便是没有取得歼灭D集团军的战果，也足够让幕府军的C集团军忌惮起来，不敢全力进攻璃月港。
作为一名前线的指挥官，摇光星当然知道璃月港对于幕府军还有璃月的重要性，他以遁玉陵地区的差不多最高指挥官身份做出判断，觉得幕府军的进攻方向必然是遁玉陵—灵矩关一线无疑。
所以他非常笃定幕府军A集团军还有E集团军基本上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幕府军缺乏燃料。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鼓动天枢星，希望这位千岩军总司令，能够说服凝光，大胆放弃璃月港争取战争的主动权。
虽然千岩军高层对高加索山区游击作战抱有很大的信心，可是了解千岩军的摇光星是知道的，抛开技术层面的问题不谈，至少幕府军并不如看起来那么惧怕巷战或者游击战。
“增援部队很快就会到来，怕什么？”摇光星示意那名负伤的军官离开自己的指挥部，然后自己站起身来，绕过一根支撑着屋顶的方形木柱，走到了沙袋垒砌起来的墙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有些灰尘的璃月港地图。
他不相信以天枢星的才能，真的会弃掉璃月港，不管不顾去守卫存在意义远远不如璃月港的天遒谷。所以他知道增援迟早就会到来，而且是以万钧雷霆之势，碾压过来。
正因为如此，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在千岩军部队开始南下的时候，怎么样使用手里有限的部队，缠住正面的幕府军C集团军，不让它北上去支援荒泷一斗的D集团军。只要D集团军独木难支被打败，那么C集团军就会被迫后撤，B集团军也会因为后方不保收缩防线――苏德战场形势逆转，幕府军将从战略进攻被迫转入战略防御。
“将军同志！将军同志！最高级别的绝密电报！”一名作战参谋捏着一份电报，走进了摇光星的指挥部，他立正站好，敬礼之后，才把那张薄薄的电报纸，交给了摇光星。
“千岩军主力南下了？”满心的欢喜，摇光星抢过了那封电报，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满是绝望。电报确实是天枢星写的，不过内容却是与摇光星想的完全相反：“鉴于幕府军燃料不足缺乏相关证据，主力部队南下决战的计划暂缓执行，在此期间，摇光星的作战集群必须死守璃月港，为接下来的千岩军反击争取有利条件。”
命令的下面，还有一段明显是天枢星私人告诉给摇光星的话：“摇光星阁下，昨天夜里天遒谷遭到了大规模的轰炸，天权星凝光和我都怀疑幕府军燃料短缺的消息是否正确。所以进攻计划暂缓，请您谅解。”
“呵呵。”摇光星将那封电报丢在脚下，冷笑了两声，才开口叹息道：“连兵贵神速的道理都不懂，真是蠢到家了啊。”
.........
“是的，将军阁下，现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至少我们应该想想办法，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参谋面露担忧的说道。他说话的时候煤油灯在颤抖，跳动的光芒让他的脸庞看上去比厉鬼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这种状态下熬出来的人，精神状态根本就好不到哪里去。躲藏在城市下面幽暗的防空隧道里，每天都只能看看短暂的阳光，然后就窝在那个阴暗绝望的环境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那种渴望一切尽快终结，但是却知道一切的终结就是死亡的感觉，让这个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都略显颓废。至少最近几天的时间里，就连一直信心满满的摇光星都开始变得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如果，你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的话，我批准了。”看着自己的参谋，摇光星丢掉了自己强硬的一面，他曾经用临阵脱逃的理由处决过十几个高级将领，现在他的最后时刻就快要到来的时候，这位冷血的千岩军高级指挥将领，却体现出了他柔软的一面。
他走到自己的参谋面前，伸出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我已经做好准备，为自己的祖国献出自己的生命了……不过你或者你们，都还年轻，不应该陪我这么一个罪人，死在这里。”
“阁下！这里是璃月港！这里是我们需要为之献出生命的城市！我们有几十万年轻的士兵在这里战死，我们这些指挥官如果在最后关头离开，那么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到自己的祖国？”那名参谋垂下了眼帘，略微带着酸楚的腔调回答道。
是啊，自己命令成千上万名年轻的士兵，用鲜血浸透了整个璃月港――这里的每一条石缝内都是红色的土壤，这里的每一个广场上都堆满了腐烂的尸体，这里的每一栋建筑物都布满了斑驳的弹孔，这里的每一个弹坑似乎都是吸进无数灵魂的深渊。
他命令部队冷酷的反复攻击，他下令部队寸土不让，他用人命去填一个又一个幕府军挖出来的大坑，他用自己手下的性命来支撑自己守住斯璃月港的诺言。
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经远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就是一只在蛛网上苦苦挣扎的飞虫，看似只要挣扎一下就能脱离束缚，却最终让身上的丝线越敷越紧。守住璃月港这个魔咒成了镜花水月一般的无法完成的战略目标，从千岩军主力东进被拖延开始，摇光星就预感到了自己将会在这里离开舞台，成为一个“历史”人物。
他精锐的第2方面军中那些精锐的步兵还有装甲部队，已经在璃月港的大街小巷中间被消耗殆尽了。等到这些部队损失惨重最终没有办法捏成拳头变成反击的力量的时候，摇光星才意识到，残酷的巷战不仅仅消耗着幕府军宝贵的兵力，也在更血腥的消耗着璃月那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动员能力。
璃月的动员能力要比稻妻的多三倍，这是按照人口粗略判断出来的――璃月人口大约是稻妻的三倍，但是这个倍数随着幕府军动员其他五国之后缩小了，缩小到了微不足道的两倍不到。
而就是这么一个已经被削弱的优势，在璃月前线轮番大规模损失的情况下，也已经差不多被丢光了。整个璃月现在动员起来的部队，事实上已经和幕府军能够动员起来的部队总数差不多了――想想就觉得崩溃。
“让卫队长进来吧！”罗科索夫斯基发现自己的手掌在颤抖，因为他的最后时刻即将来临了。这位卫队长是天权星委派给他的，可以说是非常尽职尽责的男人，不过摇光星知道，这名卫队长很可能就是凝光派来，监督他履行与璃月港共存亡这个诺言的人。
“将军阁下！”这名卫队长一进门就毕恭毕敬的立正站好，敬了一个很正式的军礼。摇光星尴尬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不过他依旧还是做出了这个表情来。
“参谋长，你可以出去了。和所有司令部的人宣布我的命令，我宣布你们现在可以突围也可以投降，任何决定都是我批准的。”摇光星示意自己的参谋长可以离开了，在对方要走出房间的时候，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重复的命令。
“长官……”参谋长看了一眼走进屋子里的卫队长的后脑勺，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摇光星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于是参谋长只好立正敬礼，转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罗科索夫斯基率先开口了：“现在这种局面下，有我和没有我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璃月港终究还是要被稻妻军队占领了，我也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现在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结局了，所以我找你过来，想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我们的部队如果东进的话，有可能夺回璃月港么？”那卫队长张开嘴巴，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这里已经断电了许多天了，最近几天水也成了稀缺资源，所以大家的嗓子都有些嘶哑，说话也都带着一股绝望的余音。
“如果我是他的话，就退回到天遒谷去，至少那样他会在最后死的体面一些。”摇光星冷笑了一声，然后在继续说道：“从天权星和天枢星两个人犹豫不决浪费了东进的机会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天了。我用无数人的生命在这里苦苦支撑，希望能够在最后关头改变一些什么――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轰！”巨大的爆炸声让人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幕府的炮击又一次开始了。远处似乎能够听见幕府军士兵那疯狂的欢呼声，几分钟前另一个包围圈内的指挥官已经发来了电报，幕府军已经距离那个指挥部只有几十米远了。
这种情况下傻子也知道另一个包围圈完蛋了，而摇光星知道自己的这个包围圈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幕府军正在沿着山区切断他的退路，最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他的指挥部就会被幕府军占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因为有组织的成建制部队已经损失殆尽，每一处防御阵地都只能各自为战。
“如果你快点儿动手，那么至少还有机会突围出去，幕府军对山口的攻击速度并不快，如果你抓紧时间，想要回去给天权星复命的机会，还是会有的。”摇光星给自己倒了一杯罐装茶水，然后用手拧开了领子上的风纪扣。
他很想要好好的喝一杯，因为毕竟他也是一个喜好饮茶璃月人。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听着地下室棚顶上掉落的灰尘敲打着地图纸，摇光星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贪婪的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开枪吧，不然我就把这瓶好茶都喝掉了。”这位末路的将军看着面前的卫队长，很是善解人意的劝说道：“你拎着半瓶酒走，路上就有不错的饮品陪伴了。记得多喝一些，估计在天遒谷，或者在庆云顶……总之你也会死，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再见。”
“我想……如果我给自己找一个新的主人，那么至少我还能活的很久……”那卫队长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枪。他打开了保险将子弹上膛，然后笑着说道：“如果我把你交给心海，也许我能在稻妻混个少校当当。”
“你！这里是璃月港最高司令部……你不可能把我弄出去，外面有很多千岩军的指挥官和卫兵，他们不可能看着你把我从这里带走，而且……”摇光星正在酝酿着自己的死亡，所以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死期已到，可是现在却发现有人想得比他更多
“突突！突突突！”“呯！”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凌乱的枪声，有的是幕府军步枪的声音，有的则听起来像是冲锋枪的声响，总之到处都是射击的声响，一时间让整个地下室里热闹非凡。
大约只过了短暂的几十秒钟，枪声渐渐的停止了下来，刚才的嘈杂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摇光星的卫队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你看，不要担心太多的问题，现在碍事儿的人都已经被清除了，你就是我的新保命符了。”
一名背着冲锋枪的卫兵走了进来，然后对着卫队长立正站好：“长官，整个司令部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所有顽固人员都已经被清理了。”
“做得好，带我们的摇光星阁下，去外面见一见阳光吧。毕竟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够久了，似乎都忘记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稻妻赢了，这就是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新问题了。”那卫队长平着摇晃了两下手枪，示意摇光星先走。
这位曾经在天权星手下工作过，最终成为天枢星手下最厉害的指挥官之一的将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自己三天没有离开过的办公室。而他的后面，跟着的不是保护他的卫兵，是两个用枪口顶着他的叛徒。
办公室的门外，还站着一名千岩军士兵，这名士兵也挎着一支冲锋枪，而这个挎着冲锋枪的士兵脚下，躺着两名留着长头发的女秘书。鲜血还从这两具尸体的胸前流出，这两个负责处理文件的文职女军士，就这么安静的躺倒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摇光星继续往前迈开脚步，脚边的尸体变成了一直忠心耿耿跟在他身边的年轻警卫员，这名警卫员是摇光星的表亲侄子，本来是攀亲戚想要混一碗饭吃的，结果现在也死不瞑目倒在了这里。
走出了外面这间屋子，尸体就骤然多了起来，毕竟这里的警卫和安置的士兵比较多，所以在最开始的叛变发生时，这里的人本能的进行了坚决的抵抗。数十名士兵不是靠着墙死去，就是趴在走廊路面中央，有些是端着冲锋枪的叛变者，有些是捏着手枪的军官还有文职人员。
“你们完全可以用更好看的手段来控制这里……”摇光星走到了墙边，蹲下了身子，伸手抚摸着刚刚从他办公室走出去的那名参谋。这个人和他共事了一年，两个人有着深厚的友谊。
这名参谋捏着一支小巧玲珑的手枪，双眼无神的望着摇光星，显然他已经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了，也没有办法再对敌人举起手里的武器。他的身上有好几个窟窿，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军服，罗科索夫斯基叹息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在好些个士兵的看押下继续往前走去。
再往外一些的地方，摇光星终于见识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德国特种部队，这些连钢盔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精锐行动部队，此时此刻用一双双深邃的眼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这些人的防弹服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连背心里面的军服都和一般的幕府军步兵不太一样，这些人有的端着自动步枪，有的则背着G43半自动步枪，有些人正靠着墙壁抽烟，有些人则在看押投降的司令部人员。
“你们的军官呢？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希望和你们的军官说话。毕竟我没有爱好与一名叛徒交谈，这是我个人的尊严。”摇光星对一名看上去像是军官的德军特种部队士兵开口，用讽刺的语气说道。
“他们基本都不会璃月语，我想你说的再多，他也不会听懂你说的内容的。”卫队长冷笑着用枪顶了顶摇光星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废话，继续往前走。
果然那些幕府军都无动于衷，任由卫队长赶着摇光星往前走。摇光星大声的喊着，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会璃月语么？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有事情想要和懂璃月语的人商量。”
一名幕府军军官最终拦下了快要走出地下室的摇光星，然后用熟练的璃月语开口问道：“你好，我可以听懂你说的话，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希望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你究竟想说什么，可以开始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下令这里所有的军队，停止抵抗……”摇光星有些哆嗦的说道：“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真的已经够多了。我想要为活下来的人做些什么，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十几分钟后，广场上的喇叭响起了久违的声音，正在废墟里挣扎的千岩军士兵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听见了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消息：“尊敬的各位千岩军将士，所有依旧在奋战的将士们……我是摇光星……如果你们愿意，请听从我最后一个命令，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停止一切无谓的抵抗吧，璃月港战役已经结束了，你们已经尽力了。”
“感谢你们长久以来的英勇顽强，是我这个无能的人将你们带进了这个绝望的深渊。我已经注定成为一个小丑，可是你们却没有必要为了我搭上自己的生命。放下武器吧，幕府军指挥官已经答应保证各位的安全，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摇光星颤抖的声音终于停止，璃月港内的枪声也变得稀疏起来。
当这位璃月港守军总司令走出地下室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的幕府军59式坦克，以及横七竖八的千岩守军的尸体还有看不见边际的废墟还有瓦砾。不远处的街道上还有依稀的枪声，看起来这里的抵抗并没有如同他希望的那样立刻停止下来。
一些失去了灵魂的士兵开始蜷缩在角落里自杀，很多人放声大哭却死活不肯丢下自己手里的武器。到处都是投降的喊声，也掺杂着突然剧烈开火的密集枪声。一些平民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站在街道两旁，看着那些举着双手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垂头丧气的千岩军士兵。
长达一个月的苦战今天终于结束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正常日子是如何模样的士兵们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最后信念。他们没有阻止侵略者占领这座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他们对不起那些死在这里的数十万前辈。
摇光星感觉到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然后抬起了胳膊，用手掌遮挡了一下头顶上的阳光。顺着那耀眼的光芒看去，在不远处的一栋仅剩下四层的建筑物上，十几名幕府军正在手忙脚乱的将一面紫色的稻妻国旗挂在墙壁上。
巨大的幕布一般的旗帜在建筑物的外墙上展开，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整齐的对“雷电将军”这个名字的呼喊。一辆装甲车上坐满了幕府军士兵，在两队扛着武器的五国志愿军士兵的护送下，经过了摇光星的面前。
装甲车上架着的不再是一挺耀武扬威的机枪，而是一个临时制作而成的喇叭，喇叭里反复的重播着摇光星已经下令投降的命令，呼吁所有坚守在阵地上的璃月勇士们放下手里的武器，站出来投降。
一队幕府军士兵端着自己的武器走了过来，他们的身边，是双手抱头一个挨着一个的苏联俘虏，这些人一个小时之前还在为不让璃月港落入幕府军手中而浴血奋战，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前还满心都是战死在这里的豪迈。可惜的是一旦有了这么一丝希望，那么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卑微的活着，因为活着，就还可以有机会等待另一个希望。
“呸！”一名双手抱着头向前走着的千岩军营长看见了站在路边59式坦克旁的摇光星，他哈了一口粘痰，路过这位曾经的顶头上司的时候，一脸愤懑的啐在了地上：“****！叛徒！多少人因为你的命令战死在这里？他们信任你，他们为了你的命令去死！可你竟然、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幕府军特种部队的军官看了一眼那名骂街的营长，然后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蒙德香烟，撕开了盖子抽出了两根，一根递给了卫队长，一根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然后他还帮两个人点好了香烟，才又抽出一支烟来自己点上：“如果你们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让他闭嘴。”
没等摇光星说话，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枪响，那名刚才还在骂街的俘虏营长应声倒地，他身边的另一个倒霉蛋也被同一颗子弹打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远处传来一句半生不熟的璃月语，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俘虏们不许讲话！不然的话他就是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