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托梦的脑洞)第三十三章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横冲直撞的跑进殿来,气喘吁吁道,“皇上急报……急报……哈西发兵五十万……一日内攻陷我国六座城池……现在……已经逼近京城……”
呼啦啦,慕卿衣袖甩动,突然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太监手提拂尘,喘了口气道,“哈西六王爷领兵五十万,一日内攻陷了我国城池六座,现在大军已经向京城逼近。”
“怎么会这么快?”慕卿有些反应不及,“楚王呢?难道魏城没有抵挡哈西兵马?”
太监咽了咽口水,“回皇上的话,楚王的人马没有抵抗,反而大开城门让哈西大军经过,楚王本人也不知所踪。所以,哈西兵马只用了两日的时间就过了魏城和秦城一带,直逼京城而来……”
“他竟然引狼入室……”慕卿想不到他的楚王哥哥竟然任由哈西来攻打他。
听到这个消息,满朝哗然,文武大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顿时朝堂大乱,慕卿倒是渐渐冷静下来,略带深思道,“你说哈西主帅是谁?”
“哈西六王爷,端木骏。”
“端木骏……”听到这个名字,慕卿转头看了身边人一眼,那人面上虽无表情,眼神却异常闪亮。
他就这么高兴……
微眯起眼,压下心中的忿怒,慕卿对满朝文武道,“传令下去,即刻点兵,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满朝文武被震慑住,有些反应过来的大臣,七嘴八舌道,“敌军来势汹汹,皇上还要慎重考虑。”
大豫国不是个尚武的国家,满朝大臣也以读书人居多,武官一般时候都得不到重视,如此一来,他们领兵打仗的经验自然少之又少,所以,一听敌人来犯,他们自己先都乱了阵脚,慕卿看着一班惶恐不安的大臣们,心中不由得一凉。
“众卿莫要惊慌,哈西来犯已经不是第一次,二十多年前的魏城一役,我国尚能将其击退,这次朕御驾亲征,必能使我军士气大增,还怕他哈西区区五十万蛮夷之众吗?”
慕卿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慷慨激昂,心神浮动的大臣渐渐安静下来,有人带头道,“皇上英明……”
面对敌人犯境,并在一日之内连破数城,皇帝御驾亲征的确可以鼓舞将士士气,于是,满朝文武无人再阻挠,开始研究当前形式……
一场封妃庆典突然被打断,慕卿本想将仪式进行下去,但见满朝文武,人心惶惶,为了稳住民心,也为博得支持,慕卿只好放弃没有完成的仪式,转身去换铠甲。
不过,事情虽急,他却没有忘记拉上身边的人。
就这样,在慕卿换装的同时,逸轩的服装也被人七手八脚的换下,浑浑噩噩的被人摆弄,他不能言语,却完全听得见,他听见了太监的话,宫骏领兵攻豫了……
那个不想踏进战场,不想继承王位的人,最终还是披上了铠甲……
他知道这都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他身陷大豫皇宫,他不会领兵而来……
为了他,他做出让步……
为了他,他放弃了归隐田园的理想……
为了他,他上了战场……
宫骏,你为我如此,我要如何待你?
你让我钟逸轩如何回报?
头发被拽得生疼,逸轩抬头,对上了一双阴霾的眼。
“听见他来了,你很高兴吧?”狠狠抓着逸轩的发髻,慕卿将他整个人都扯歪了。
“说啊,你是不是很高兴?”
穴道被点,逸轩无法发出声音,但还是用口形回答道,“是……”
即使看不懂口形,但从逸轩的神情,慕卿已然明白。
“你这个贱人……”
狠狠一扯,逸轩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慕卿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抬脚踩在他胸口,阴狞道,“你想见他是吗?好,我带你去见他,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救你……”
恨恨啐了声,慕卿收回脚,穿着铠甲走出了寝宫,逸轩仰躺在地上,嘴角溢出的鲜红,沿着腮边,一点一点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公子……”小童完全被慕卿的狠劲吓到,好半晌才连滚带爬的来到逸轩身边,“你怎么样?”
迎着小童担心的眼,逸轩微微勾起嘴角,却有更多的鲜血流了出来。
“公子……”小童只能抱着逸轩痛哭,“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言语,不能动弹,逸轩却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月来最真心,最耀眼的一抹微笑。
他来了……
他就要见到他了……
一直有句话藏在心里,没有对他说,这回,他一定要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的心,他的爱,他的情,都只给了他一个人……
遥望远处隐隐约约的城门,端木捷不禁勾起嘴角,一日的时间,他们已经吞下了大豫三分之一的疆土,这速度之快,即使是他这个带兵多年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宇果然没有看错人,宫骏真的是位了不起的霸主,更是个了不起的军事指挥家。
虽然他一直认定宫骏就是主子,但这并不表示他真的信服宫骏的能力,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宫骏是生长在蜜罐里,一面有师父的爱护照顾,另一面父亲又暗地保护着,他就像被放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充其量不过是个不甚了解世事的固执小孩,所以,他也像师父一样,好好的呵护着这个,既是他师弟,同时又是他主子的人。
但现在,这观念完全被打破,他是彻彻底底见识了宫骏的魄力和手腕,从进宫请旨出兵,到一日奔袭,拿下六座城池,宫骏的能力让他自叹不如。
他到现在还记得王上听到宫骏请旨出兵时的表情,那神情似乎就要把他杀了泄愤一样,可宫骏一点也不畏惧,竟然以性命相逼,迫使王上下旨,王上的脸都气青了……
那时,他还觉得宫骏有点像固执的向父亲使性子的孩子。但之后,在雅居停留的那一天,让他渐渐改变了看法。宫骏做出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当时,他看完计划,完全无话可说,那计划甚至比他做的周密、详尽,令他都不好意思将自己拟定的计划拿出来。
那时,他第一次苟同了宇的观点,宫骏的确是可塑之才,确实也有帝王风范。
之后,按照宫骏的计划,一日之内,他指挥着将士,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将六座城池攻陷,兵士损伤情况更是历来最少的一次。
这是怎样的一个神话!他到现在还有些不能相信。
“喂,你站在这里,傻笑什么呢?”宋玉远远就见那高大的身影站在圆丘上傻笑,不由得调侃,“做美梦呢?”
端木捷回头见是宋玉,不由一愣,“你怎么在这里?”随后,他接着道,“他也来了?”
宋玉丢个他一对白眼,捏了捏肩膀,懒懒道,“你以为呢?他若是不来,我怎么会那么勤劳的追着你屁股后面跑。”
“他人呢?”
“在帅帐。”
一路奔回大帐,端木捷挑起帐帘大步走了进去,却见桌案旁的人头枕着手臂,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熟睡中的宫骏,深刻立体的五官少了平日的冷漠疏离,多了几分安详恬静,这样的宫骏不再是强者,倒有些脆弱,见惯了他的强势,捷有些不适应。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大帐的门帘被人掀开,传信兵匆匆走了进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捷带着传信兵,出了大帐,“何事?”
“将军,豫皇率兵六十万已于两日前出发,正向遥城赶来……”
“六十万……他倒是挺有效率,这么快就召集了这么多人马。” 对于慕卿,端木捷一点也没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慕卿不过是只跳梁小丑,他没有他哥哥慕忧的治国之道,更没有慕忧的雄才大略,只是,他城府够深,心计够狠,这点仁慈宽厚的慕忧不及他一分,所以,注定了两人的命运完全不同。
想起那个宽厚的总是面带微笑的人,端木捷不由得心一紧。
身后门帘挑动,端木捷转身,“醒了?”
“嗯……”宫骏一身湛蓝长袍,缓缓走到德隆面前,伸手拿过他手里的信笺,简单看了下,“六十万……”
“是,看来这慕卿比我们想得厉害点。”能坐上龙椅的人,自然不是个废物,他以前倒是低估了他。
淡淡扫过信笺上的内容,宫骏将它还给了捷,“你怎么看?”
拿着信笺,端木捷怔了下,这还是出兵以来,宫骏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意见呢!
“遥城是进京的必经之地,我们攻下遥城,就等于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一定急着来救,我们来个围城打援,这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他……拿下整个豫国也就指日可待。”
端木捷自认为计划周详,宫骏听了,却摇摇头,“不……”
“不?”什么意思?
“还有更快的办法。”
“什么办法?”捷这下来了精神。
“攻取遥城,兵分三路,一路留守,两路直攻京城,釜底抽薪。”
“这……”端木捷有些迟疑,这方法虽好,可是风险太大,他们兵分三路,兵力减弱,而豫军有六十万之多,若是他们集中兵力打其中任何一路,就麻烦了。
宫骏微微垂下眼帘, “这样可以更快,还能损伤最小。”
“可是太危险了。”若是配合不好,那就会全军覆没。
“我负责中路,再选个可靠的人,你与他兵分两路绕到后面,攻下京城,再反包回来,吞下他六十万。”
“不行……”端木捷听了断然拒绝,“这计划虽好,但事情总有个万一,万一我们反包不及时,你对上他们六十万,那怎么得了!”
到时,他就算自尽都难辞其咎了。
宫骏看着捷,缓缓道,“我相信你。”
“不行……”他不相信自己。
定定的看着他,宫骏缓缓道,“这办法虽冒险,却是最快最好的办法,我们必须要一击将他打垮,这样……两国伤亡都少……”
“攻城……”宫骏见端木捷迟迟不作回应,淡淡道。
“攻城?”端木捷有些反应不过来,“好,我这就下令,但是我不赞成你的计划。”
他必须表明自己的观点。
不得不承认宫骏的计划的确很好,既能够减少伤亡,又能尽快结束战争,他刚刚还真有点动心的。其实,他也知道宫骏的脾气,也知道谁才是军队的统帅。
哈西是个崇拜英雄的民族,哈西人只服从强者,因此,一开始,宫骏带兵出征,并不能服众,要不是有端木捷这位神勇大将军坐镇,那些人恐怕根本不会听从他的差遣。但按照他的部署,他们一日攻陷了六座城池后,宫骏在军中的威望骤然变化,他俨然成了将士们心中的英雄勇者。宫骏只用一日就收服了军心。
宫骏调兵遣将,他把将士们的士气调到高点,两路大军按照他的指示去突袭京都。
遣走了所有将领,看着大军开出,端木捷来到他身后,“宫骏,你是不是怕他不回来?”所以,才急着要自己亲自来找人。
宫骏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是心甘情愿做大豫皇妃,不想回来了。”
“不管怎样,我要见他,我要听他亲口说。”语气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
“如果……这就是事实,你要怎么办?”不想逼他,但也许这就是事实,只怕他心里准备不够。
这时的宫骏已经没了以往的冷漠,“我只想见他。”
他说过永远不会再离开的,他不会轻易许诺……他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他就那么重要吗?”这话好像已经不止问过一次了。
宫骏看着捷,不答反问,“慕忧重要吗?”
“他……”迎上宫骏的目光,端木捷突然无语。
“你为他抗旨,瞒天过海,放他一条活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死罪?”
面对宫骏的问题,端木捷有些牵强的回答,“他答应我放下过去的一切,只做一个普通人,不会对哈西造成威胁,所以,我……”
“所以,你放他走,甘愿为他欺君。”
“我……”端木捷的额头开始冒汗,他不知道宫骏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跟他算帐吗?
“难道你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
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的眼睛,宫骏缓缓道,“他对你很重要。”
“这……”
他对慕忧真的是这样吗?
他不是一直在利用他吗?
一句话将端木捷彻彻底底点醒,萦绕在心头的乌云也渐渐散了开去,随之而来的便是莫大的痛楚……他的觉悟怕是已经晚了,那人已经不知去向。
佯装镇静,端木捷瞪向宫骏,“明明在说你,干嘛扯到我身上?”难道不知道大战在即,他不能分心吗?
望着端木捷,宫骏微微勾了勾嘴角,“我与他亦是如此。”
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困惑。宫骏不是个多言的人,更不会轻易向别人坦露心事。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同病相怜……”
“呃……”语出惊人,端木捷彻底被震住。
这哪像宫骏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