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优菈/病娇/黑化/扭曲糖】失意者的遗言(2)——陷落
严重ooc警告!该篇出现的所有角色的性格与身份均与游戏内容无关!
这个字数放在专栏里,也算是比较震撼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还没全亮。
时隔数年,我离开蒙德前的记忆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昨天我把今天的课都讲完了,今天没什么事,正好家里的菜快没了,我去趟璃月港转转吧,买点东西吃点饭,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做了顿简单的早饭吃下,把大衣和面罩穿戴好,带了点钱出门了。
“哟!西门大爷!这么早啊!”我看见西门大爷在地里忙活,便跟他打了声招呼。
“咱自家种的土豆到时候了,寻思着起个早把土豆收了,免得再让贼给偷了!”他冲我招了招手,“老师您捎点回家吧!自己家种的,今年长得可好了!炖着吃炒着吃都很香!”
“谢谢西门大爷,先不用了,我得去璃月港买点东西!”
“哎?老师您今天不上课吗?”
“昨天把课讲完了,今天私塾放个假!对了,麻烦您跟孩子们说一声吧,今天不上课!”
“哎!没问题!那老师您慢走!”
“诶!”我跟他摆了摆手,径直向璃月港走去。
巧的是,我前脚刚离开没有一个小时,两个平民打扮的人就来到了轻策庄,明明看起来像是种庄稼的,却都在衣服里别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其中一人爬山的时候被刮了一下衣服,半截刀柄露在了外面。
“爷!俺把鸡都喂过了!还顺手打了两只团雀回来!今天中午咱加个餐把这两份禽肉炖了吧!”西门金财提着弹弓从后山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那两个人看见他,连忙摘了斗笠弯下腰问道:“你好,小朋友。”
这把他给吓了一跳:“咦!你俩谁啊?”
“哎,小朋友您别紧张,我们俩是从南边来的,听说我们的一位老朋友住在这里,就顺道来轻策庄打听打听。”
“哦,你们从南边来的啊。那跟我来吧,我家就住这附近。”他点了点头,便带着他俩一路来到了他们家:“哎!爷!有俩人想跟咱打听个人!”
“你这龟孙子大清早的瞎叫唤啥?全村小孩儿就没人赶得上你嗓门大的。”说着,西门爷爷放下手头的活,打开篱笆门走了出去,接下西门金财手上的禽肉:“啥事儿啊?”
两个人走上前:“您好,大爷,早上好啊。”
“哦哦哦,您好。”
“您吃了没啊?”
“哦,早吃过了,大早上的起来忙点农活。”
“哦?现在您忙活什么呢?”
西门爷爷心里纳闷:我没记得自己认识他们两人啊?咋这么喜欢跟我套近乎呢?
他年轻时当过千岩军,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打量了那两个人一遍,从外表来看,那两个人像是农户,但听他俩说话就明显感觉出来他俩好像读过书;他仔细一看,其中一个人的腰间好像别着一把刀?
他顿时起了疑心:“大清早的没事,就把家里种的东西收一收。哎对了,老乡,你俩家里是开肉铺的吗?”
“嗨哟!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兄弟俩家里是种麦子的,您咋看出来我俩家里是开肉铺的呢?”
与此同时,他认出了那个刀柄,那就是千岩军的制式砍刀。
不对,他们两人有问题!
“哎哟,是啊!你看看我,年纪大了眼睛也花。”说着,他把禽肉塞给西门金财:“小子,进屋去把这禽肉收拾好了。”
“我待会儿还得去上学呢!”
“我让你干啥你干啥!你小子还想不想中午加餐了?!”说着,他把西门金财推到了一边。他疑惑不解地抱着禽肉,但还是照做了。
“不好意思哈,咱家这小子不出息,让你俩看笑话了。”
“无妨。老乡,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人。请问咱们村里有没有一位私塾先生?”另一个人紧接着补充道,“听说他就住在这附近,所以跟您打听一下。”
昨天他家刚刚被玉衡大人和蒙德女王带着千岩军以那么大的阵仗给包围了,难不成这两个人是千岩军派来取他的项上人头的?
那如果我不把他供出来,以玉衡和千岩军的残暴,我可能就要遭殃了;但如果我把他说出去了,也对不起他对我们村这几年做的这么多好事啊。
思来想去后,他心一横:“哎哟,这不巧了吗?昨天玉衡大人亲自带着一帮千岩军去了他家。可能是犯了什么事吧?我见他昨天晚上连夜收拾行李,今天一大早就跑了。”
那两个人大惊失色,紧接着整理好表情说道:“唉!那太不幸了。本来还想去看看他,跟他叙叙旧来着。”
“谢谢老乡!”说完,他俩就走了。西门爷爷看着那两个人,总觉得他们两人另有所图。
“爷!我都收拾好了!我去上学去了!”西门金财刚从屋里跑出来就被他爷爷拦了下来,“私塾先生今天早上找到我,说他有事不上课了。”他一边说,一边在田边换上布鞋,顺便洗了洗手:“你去找村长讨点酱油和盐,再跟其他同学说今天不上课,然后回来把田里的土豆给收了,削出两个放在家里,等我回来。”
“哎!你要去哪儿啊?”
“去城里买点东西!如果那两个人再回来找你,你就去喊人揍他*粗口*的!”
“欸?为啥?”
“臭小子!你没看见那俩人别着刀吗!”说完,他放下毛巾和斗笠,往璃月港赶去。
另一边,我用自己剩下的积蓄买了点调料和食材,正准备回家,忽然就撞见了站在玉京台前严阵以待的千岩军,甘雨正站在他们面前讲话呢。
我悄声躲在一边仔细听着甘雨的说话声。
“刚才给你们看的这个人事关我们璃月的国家安全,现在蒙德的侵略军就在我们的国境线上,如果我们三天之内找不出这个人,璃月就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你们是千岩军中的精锐,所以我要求你们三天之内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以叛逃罪处置!”
“啊?这个人不就是……”
“他不就是旅行者吗?为什么会……”
“听说旅行者跟蒙德女王有染?”
“这可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好歹也是带领七国人民抗击天理的大英雄啊……”
“虽然失败了,但这件事怎么说也是蒙德女王的错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他们真的发现我的身份了?
“闭嘴!”此刻从另一边传来了刻晴的声音:“我命令你们,这件事只有你们可以知道,若有人胆敢泄密,军法处置!”
“是!”
我心里一颤。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竟然一夜之间让我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地步!这可怎么办?我成了整个璃月港的通缉犯了!
“喂!喂——!私塾先生——!”
我吓得连忙回过头去,发现西门爷爷正一边吆喝着我的名字一边到处寻找着我。
我赶紧跑过去小声说道:“小点声!千岩军正到处找我呢!”
“大事不好了,私塾先生……哎哟……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哎哟喂……”
“不着急,您老先休息着。怎么了?”
他喘了两口气,急忙说道:“你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有两个人来咱们村里问你的去向,明明穿得像庄稼人,却在腰间各别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估计是千岩军来找你的!”
我听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那看来他们就是玉衡大人派来找我的。”
“不是,我就纳闷了。虽然咱也知道玉衡大人和千岩军是啥德行了,但你也就是教教书,也没干过啥亏心事啊?咋就让千岩军给通缉了呢?”
唉……终归还是变成了这样。我心中无奈地想道,虽然我竭力掩盖,但看来就算是在乡亲面前,也掩盖不下去了。虽然我早就做好了谎言被戳穿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我的谎言这么快就要破裂了。
找回妹妹、打败天理、游历宇宙……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求自己能够实现这些伟大的理想啊!可惜那些梦想已经变得跟天空岛一般遥不可及了。现在,就连龟缩在轻策庄里消耗完自己的余生,这个微不足道的梦想也要破灭了。
天理啊,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饶了我这个手下败将?
“哎,私塾先生!您别愣着啊,倒是说句话啊!”
西门爷爷的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认输了:“西门大爷,咱先回去吧,关于这个问题,过几天我会跟咱街坊邻居们说清楚的。”
……
回家之后,我便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家里,独自一个人坐在灶台前发呆,从中午一直坐到晚上,直到夜深人静,我点上灯,把窗户打开,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回忆着我的一生。
我时常想起钟离跟我提起的“磨损”。每当我看向现在的蒙德和璃月,我便不禁长叹一声,感慨着钟离的博学,原来不只是“神”,哪怕弱小如凡人,也一样会招来天理的磨损。
讨伐天理失败后,七国都迎来了巨大的变化。自由的蒙德被恐怖的暴君统治;契约的璃月被蒙德的侵略军逼得丧权辱国;永恒的稻妻灭亡于无休无止的地震与海啸;智慧的须弥深陷由无知者挑起的内战中;正义的枫丹成为了贪官的温床;战斗的纳塔永远迷失于瘟疫;哪怕是扩张的至冬,也因为极寒的侵袭而永远丧失了对外发动战争的资源。
提瓦特大陆丧失了四分之三的人口,我见过人们捡食路上的尸体,听过即将病死之人发出的无力的哀嚎,闻过令人窒息的硝烟味,感受过刀子一样的寒温……我内心很清楚,这些都是天理的杰作,这是凡人讨伐天理失败后缴纳的战争赔款,本就不甚热闹的提瓦特大陆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无人的烬寂海。
可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想抗击天理,但因为自己的蒙蔽而毫无悬念地失败了;我想保护这片大地的人们,可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挽留那无法估量的生命;我想找回自己的妹妹,可她变成了天理的执行人,永远留在了天空岛;我丧失了一切希望,只想留在这片远离人间烟火的净土过完自己荒唐的一生,现在连这个梦想,恐怕也要破灭了。
接下来,我要失去的,也就只剩这条早就不值钱的命了。幸亏我的妹妹没有向我施放不死诅咒,我还有解脱的机会。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啊?”
“老师是我,西门金财。我翻窗户去后山打鸽子被爷爷罚站了,我来你这里讨口水喝。”
“哦,等我一会儿。”我下意识地要去拿面罩和大衣,但想了想,还是把它们放下了,提起灯走过去打开了门,西门金财手里提着三只刚拔了毛的鸽子,看见我的真面目后,他手里的鸽子和弹弓全都掉在了地上:“旅……旅行者?!”
“对,是我。”我无奈地笑了笑,捡起地上的东西,拉着他进了屋:“金财,关于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
“可是你!旅行者你怎么……”他激动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等会儿,我捋一捋!这是私塾先生的家,你是旅行者,那个俺爹以前天天跟我讲的那个神通广大的旅行者?!旅行者你就是我们的私塾先生吗?!”
“大惊小怪啥?我现在跟你们没什么两样。”我没有在说谎,我所掌握的元素之力早就被优菈的邪眼吸收殆尽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后天就要上最后一堂课了。”
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打算去蒙德一趟,你也知道,我在蒙德有不少老朋友,我要去找他们叙叙旧。”
“哦……好吧。”他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是,旅行者你身边之前是不是还跟着一个会飞的玩意儿来着?她以前不是说要跟着你一辈子吗?她去哪儿了?”
我顿时心头一紧,不觉间把牙咬得“咯吱”作响,双手“咯巴巴”攥成两个拳头,双眼的眼白迸出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哎哎哎!先生您别生气啊!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我只是太想她了,这次回蒙德,我第一个就要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我费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这次去蒙德,可能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了。你们也该放松一下了,好好跟家里人干干活、休息休息吧。”
“我用不着!你放心吧,虽然我平时没少给你惹祸,但我不用休息!大家也用不着休息!你继续给我们上课吧!”他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可是你应该有一年多没见你父母了吧?正好,最近千岩军一直在璃月港里巡逻,你可以去——”
“俺爹早在今年海灯节的时候被蒙德那帮*粗口*给打死了!”他忽然大声尖叫道,他等着两只眼睛,就像一对铃铛。
“啊?可是你的妈妈——”
“俺娘在俺爹没了之后就跟别人跑了!他们跑哪儿去了我都不知道!俺奶奶没得早,家里就剩下爷爷了!老子现在就是想去把那帮蒙德鬼子挨个揍一顿给俺爹报仇,根本不稀罕什么*粗口*假期!”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他的改邪归正,竟然背负了这么沉重的包袱:“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
“俺爷爷也是当过兵的!他当年跟着队伍打过魔物,俺爹以前也跟着玉衡在海上揍过大蛇,俺还在田里空手打死过一只岩龙蜥,把皮扒了给俺爷爷加了顿餐呢!俺家世代都是拳脚好手,到俺这辈儿也不能落下!俺要习武!俺要给俺爹报仇!”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弹弓,瞪着眼睛掰断了擀面杖一样粗的握把,扔在地上:“老师你看!咱身板比不上你,但也差不了哪儿去!既然老师你是旅行者,你就单独教我点腿脚功夫吧!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抄家伙去打蒙德!等老子见到那个女皇上,我发誓要一刀扎她个透心凉,给我爹报仇雪恨!”
“好!孩子,留住你现在的愤怒,加油吧,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我欣慰地笑了笑,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竟然真的教出了一个出息的孩子:“虽然我可能没法亲眼见到你做到的那一天,但我期待着,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等等……老师你说啥?”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
“老师你不会是要去蒙德找那个女皇上吧?!”他不可思议地追问道。
“对……我随时都可能要去见她。我和她……有一笔旧账没算清,如果我再这么逃避下去,我怕牵连你们。”我语重心长地跟他交代着,“等我走了之后,玉衡大人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们的事了。不要再去惹事,跟着你的爷爷一起种地打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跟你的同学们说说,让他们不要再想我,就当我没存在过吧。”
“可是老师你为什么会跟那个*粗口*女皇上有旧账没算啊!我不明白!”
“她……她以前是我的爱人,说出来你也不懂。我走了之后,轻策庄就要靠你们了。不要忘记我交给你们的东西,哪怕蒙德侵略军打进来了,也不要忘记你们是璃月人,你们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投降,但永远别放弃抵抗的意志。老师只有这几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了,答应我,好吗?”
我用余光看到这个平日里调皮活泼、从来没哭闹过的孩子的脸上,溅上了一滴苦涩,眨眼间便蔓延到了他的脸上,他跑过来抱住我,焦急地用方言喊道:“老师俺求你别走啊!俺以前从来没跟你顶过嘴,但俺现在只想让你留在俺们轻策庄!你是俺们村里唯一的希望!你要是走了,俺们可咋办哪!俺求求你别走!留在俺们村里好吗!……”
原来他们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唉……至少他们眼中的那个私塾先生是这样的人吧?
我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破旧的屋顶,那上面原本叽叽喳喳的鸟窝里,已经不剩一只团雀了。
我如此愧对西门金财,愧对我的学生,愧对轻策庄的男女老少……我愧对无数被天理摧残的人们。我无颜面以自己的真实面目去见他们。
“……行了,你将来是要去给你爹报仇的,光赖着我怎么去报仇啊?”我轻轻地拍了拍他。
他没松开,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不放。
“唉……快回去吧,你爷爷估计都等急了。”我推了推他。
“我不。”他果断地回答道。
“你……你给我松手!还想挨打吗!”我咬着牙大声训斥道。
“俺就不!你就是把俺打死俺也不松手!!!”他毫不犹豫地顶撞了我。
我再也没了力气,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老师俺求你留下来……俺们离不开你啊老师……算我代表俺和俺爷爷求求你了……俺求你不要走啊……”
我任凭他趴在我的怀里失声痛哭,我已经被刻晴和优菈逼得心神俱疲,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看向窗外。
乌云用出全身力气捂住了星星和月亮,好像发了誓要把它们彻底闷死在天上一样;空气越来越沉闷,直压得整个村子都要山崩地裂,直压得所有村民都要吐血而亡。
……
第二天下午,我穿戴好大衣和面罩,往私塾走去。而在那顶亭子里,全村的大人都聚集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私塾先生为啥忽然要开家长会,同样地,他们自发提来了各种各样的作物。
“哎,这也没到年底啊,先生为啥忽然要开家长会呢?”
“谁知道呢?哎,石大爷,你说我就送这么点白萝卜合适吗?”
“你说这私塾先生也是,倒是提前打个招呼啊,我早知道提前从家里拿点刚收的土豆给他送过去了。”
“早知道先请先生去我家吃顿饭了,也不知道我家文文表现得咋样。”
不一会儿,鬼伯伯大老远看见我,连忙迎了上来:“哎哟,老师啊!你说你也是,开家长会也不说一声!幸亏咱家里今天上午刚点了一些豆腐,你拿回家用小葱拌着吃!”
我原本是抱着谢罪的心态来开家长会的,见到他要送我东西,我连忙谢绝:“哎哟,用不着用不着!真的——”
“老师!你说你也是,早知道昨天收土豆的时候我给你家里拿一筐过去了!”说着,他提着一个装满土豆的竹筐走了过来。
随后,石大爷、路爷、若心村长……大家都拿着东西从亭子里走了过来,把各种各样的礼物往我的手里塞。
唉……真不知道当他们看见我的真实面貌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哎哎哎,乡亲们!咱都是熟人了,咱又是来开家长会的,先回去吧!咱一边开会一边说,好吧?”我连连谢绝,但他们还是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我。
我看着手里的瓜果梨桃和蔬菜。这已经够任何一个普通家庭吃半个月的了,就算是在璃月七星的饭桌上,这也够一顿早饭的消耗了。
“这算啥啊?”路爷笑着吆喝道,“您自愿来咱这个破村子教书,还不收学费,甚至还好几次帮俺们赶跑了那群贪官污吏,我们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您千万别嫌弃,拿着便是!”
我抱着东西,一路上跟村民们聊着柴米油盐的琐事,终于走到了私塾。
我把东西堆在教室门口,看着台下畅聊的家长们,清了清嗓子:“好了,各位乡亲们,咱们开始吧。”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事发突然,咱们没准备考试,不过我把咱们同学在学校的表现都汇总了一下,接下来我跟各位家长说一下吧。”说着,我拿出一沓通宵整理出来的文件。
台下的家长们瞪起双眼,身体微微前倾,仔细听着我的话。
“首先,是咱们的班长文文。说句实在话,文文是咱班里最稳重的孩子,在上课的时候,她是全班唯二不开小差的同学之一。她写得一手漂亮的字,诗词对联的功底也很扎实。而且,这个孩子很善良,有一次,石磊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是她扶着石磊来到我的家,又亲自扶着他跟我一起去不卜庐去看的医生。我很欣赏她的善良,我也希望,文文能够一直把这份善良保留下去。……”
我翻了一页,揉了揉有些不适的眼睛:“接下来是孙卫国。这个孩子可能在成绩上稍有欠缺,但他有灵巧的嘴和灵活的思维,有一次我听到他在给同学讲蒙德侵略军的暴行,号召全班同学去反抗他们的暴政,还亲手撕掉了玉衡带人贴的大字报。虽然我当时严厉批评了他的莽撞,可是我并没有批评他宣传反抗蒙德侵略和清理大字报的行为本身,恰恰相反,当我听了他的演讲之后,反倒感到十分激动,他成功用演讲打动了我。……这个孩子虽然有点莽撞,但他的反抗之心是十分宝贵的;可能他不适合学习,但我相信,这个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大作为。”
“石磊这个孩子,虽然不太擅长交流,但他却在班级里担任着顶梁柱的作用……”
“赵小康……”
“周侠……”
……
文件在一点一点地变薄,一个个名字在我的心中响起,一个个年轻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这群可爱的精灵,每天围在我的身边,他们治愈了我心中的创伤,照亮了我面前的阴影,让我重新拥有了直面生活的勇气。虽然我是他们的私塾先生,但这些学生啊,他们教会了我如何生活。孩子们的纯真善良洗刷了我心中被这个世界抹上的阴霾,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人间。
可惜,我的未来已经见底了。我无法再去实现我的梦想,那就让这群充满活力的孩子们来实现我的夙愿吧。
“最后,我要特别点名表扬的是西门金财。”我苦笑着悄悄扔掉文件,“说实话,这个孩子跟以前的我特别像,不得不说,他是最让我头疼的孩子,特别调皮不说,还张嘴就骂人。我以前甚至怀疑过自己呢!我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孩子的?”
全班家长哄堂大笑,连西门金财的爷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我通过一些偶然的机会,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孩子。”我继续道,“我发现,这个孩子身上闪烁着一种魅力。他虽然浑身是毛病,但他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未含糊过,相反,他在看待一些事物的时候,展现出了与他这么小的年龄所不相符的坚定与果敢。他不怕强敌,从来不说累、不喊放弃,敢在压迫之下大声把真理说出来。我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他在去年海灯节后,忽然开始努力学习,我甚至三番五次看见他在深夜挑灯读书。大家还记得我刚才说文文是全班唯二不开小差的人吗?另一个人就是西门金财。他的成绩一转眼就变成了全班第一,与我们的班长文文并列。”
话到此处,我看见了西门爷爷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
“我知道,这种蜕变,通常伴随着常人无法接受的痛苦,直到最近,我才发现这背后的原因。我为他的遭遇而惋惜,也为自己能够收到如此优秀的学生感到十分的幸运。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璃月七星,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以后能做出多么伟大的事业。我希望,全班同学能够向西门金财学习,学习他的刚直,学习他遭受打击还能抬起头来继续奋斗的精神。”
说完,我轻声说道:“西门大爷,你们的遭遇,我已经听西门金财说过了,请允许我在此节哀,您的儿子是整个璃月都应为之骄傲的英雄。”
“先生,继续吧。”他摆了摆手,随后把头埋了下去。
我看向门外,曾经多年的打打杀杀让我对四周环境有着超常的感知。
门外有人在盯着我,但事已至此,再去在乎那些事情也没有意义了。
这辈子曾经立下的志向出现在我的心中,它们是我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我的内心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无论几千几万道伤疤,能留给我的只有古怪的麻木而已。
唉……罢了!到如今再去纠结此等无用之物有何意义?
我用力微笑着,平静地说道:“大家知道旅行者吗?”
台下的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知道”。
“你们知道吗?这位旅行者,并不是神通广大。他确实联合过七国的力量,与他的妹妹一起,要去讨伐天理。可惜,他失败了,他遭到了来自爱人的背叛。爱人的心遭到了权力的腐蚀,仅仅为了与她所爱的旅行者永远在一起,就亲手粉碎了旅行者多年的心血……”
我原以为他们会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然后开始议论纷纷,可他们只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木刻的一样。
我沉默了好一阵儿:“他的梦想破碎了,就连他苦苦寻找的妹妹也成为了天理的仆人。但他的志向并没有因此消灭。我曾偶然听他说过,人是很脆弱的,仅需一刀便可取他性命。但天理在人类对她的讨伐失败后,并没有消灭所有的人。这并非她的疏忽,而是因为我们凡人的身体里,有一样东西是连天理都害怕的。大家知道是啥吗?”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得摇摇头。
“咱们村子一直在灭史莱姆,一直灭一直灭,但直到今天,这种烦人的玩意儿被咱灭干净了吗?越弱小的生物,反倒越难以灭绝。人也一样。我们确实很弱小,这确实没的说但我们反抗的意志和决心,是连天理看见了都要退避三分的东西。今天,蒙德无数次想借璃月七星的力量摧毁我们的意志,好让我们臣服于蒙德女王。”
我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但我们没有!以后我们会臣服吗?也不会!乡亲们,我们曾经应对过无数次蒙德女王和璃月七星的压迫和恐吓,但我们没有被吓到!我们曾经好几次因为庄稼歉收而差点被饿死,我们不是被吓大的!可能在某天,我们去田里种地的时候,发现蒙德的侵略军把璃月都给占领了,但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占了我们的地和庄稼!哪怕是天理来了,我们也要拽她几根头发下来!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想占我们的地盘,他们还嫩了点!”
我讲完后,全场鸦雀无声,大家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先生说得句句在理啊!”西门爷爷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对呀!句句在理!”路爷和鬼伯伯对着我不停地鼓掌。
不一会儿,小小的私塾学校便回荡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经久不衰。
好……好。璃月人有希望了,人类有希望了。只要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还有攥起拳头打倒敌人的决心和勇气,那么我们就永远充满了希望。
现在,该坦白我的身份了。
“唉……各位乡亲们,你们应该还没见过我的样子吧?”
“没见过。”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告诉大家一件事,我马上就要走了。在我走之前,请允许我以自己的真实面貌见大家最后一面吧。”
我摘下面罩,脱下大衣,扔在地上。我已经用不到它们了。
金色的瞳仁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阴翳,原本柔顺的金色发丝也失去了往日夺目的光泽,昔日的旅行者,此刻憔悴得如同一个将死的病人。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大家的挽留甚至是抱怨的话语。
良久,私塾里安静得反常。我睁开眼,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挪走了凳子。
西门金财的爷爷不言,走到大家面前,面朝我。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连做梦都没想到——
“旅行者恩泽轻策庄,我等感激不尽!轻策庄全体居民,向旅行者大人行礼!”
“谢旅行者大人!!!”
大家双手抱拳,“扑嗵嗵”跪在了冰冷的地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了苦涩的两行眼泪,干渴的嗓子紧绷着发出了沙哑的呼喊。
西门金财……作为轻策庄的孩子,他还是没能保守住这个秘密。
“各位乡亲们何必对我行礼!是我没能讨伐天理,让各位蒙受了这般苦难哪!”
“谢旅行者大人!!!”
“各位快起来啊!是我的不好!是我太无能!是我对不住各位啊!”
“谢旅行者大人!!!”
“各位啊!各位父老乡亲啊!我求求各位快些起来吧!求求各位了!快些起来吧!!!”
“谢旅行者大人!!!”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谢旅行者大人!!!”

哎哟,累死我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