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0修改版）第三十四章 蟠桃盛会（下）
小时候，看86版《西游记》，最崇拜六小龄童老师的孙悟空，最痴迷璀璨华美的天庭，西游世界永远是我心中最瑰丽的梦。
长大后，看了93版《包青天》，深爱于劲哥的展昭，沉醉于北宋的开封，对于《包青天》的感情，就如诗仙的那句话，“但愿长醉不愿醒”。
随着岁月的沉淀，我渐渐明白，金庸先生的武侠是写给成人的童话，进而发觉《西游记》与《包青天》也有共通之处。前者，是童话中的现实，后者，是现实中的童话。
虚实相生，方为大美，亦真亦幻，方得永恒。
第三十四章 蟠桃盛会（下）
老君面圣献宝镜 包拯御前禀实情
“参见紫辉神君！”
看守思过堂的金甲神将见扶亥手持圣旨匆匆而来，连忙迎上几步，率众下跪叩头。
扶亥道：“本君奉陛下旨意，接长孙殿下回宫。”说着，把圣旨交给神将。
神将看罢圣旨，挥手命人打开锁链，推开了思过堂的大门。
扶亥踏入门槛，顿时愣在了原地。只见堂中空空荡荡，唯有展昭一人，身着单薄的里衣，倒在漆黑阴冷的地上。
“玉儿！”扶亥唤着展昭，抢步走到近前，正欲带他出去，却发觉他全身冰凉，心里咯噔一声，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见他一息尚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将他抱起，转身向大门走去。
刚走出几步，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目光在堂中环视了一周，问道：“恕德天王何在？”
神将拱手禀道：“恕德天王为救长孙殿下，耗尽了所有精元，已然形神俱灭。”
一瞬惊愕之后，扶亥快步出门，护着展昭坐入御辇，向瑜华宝殿赶去。
望着身边的展昭，扶亥心中暗想：“日前在西山仙洞，为免义父担忧，我听从老君之言，将玉儿舍身相救之事瞒了下来，怎料义父竟会怀疑他参与了谋反，以致将他与恕德天王囚禁在一起。而今，义父终于得知真相，下旨释放了玉儿，恕德天王却偏偏为救他而死，不知是否会令义父再生疑虑？”
瑜华宝殿是太微玉清宫中，距玉帝寝殿最近，规模最为宏阔的一座。殿内金华遍地，珠玉满堂，五爪金龙描桌案，七彩鸾凤绘屋梁。
两旁侍立的宫娥、太监本是玉帝宫中的奴婢，数月之前，奉玉帝口谕调来此处。直到方才，紫辉神君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凡人”送入大殿，玉帝眸中在闪过一丝惊痛之后，将一声“玉儿”脱口而出。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将要服侍的主人竟是玉帝的长孙。
玉帝坐在床边，见展昭的脸色比在宝镜之中看起来还要苍白，心中顿时一紧。拉过他的手，正欲探他脉搏，惊见他腕上染血的伤布，转眸看向自己包扎着的左腕，不禁眸光黯然。
王母安排好蟠桃大会的事宜，便带着小顺子赶了过来。
离别十八年来，王母日夜期盼展昭回到她身边，今日终能如愿，心中百感交集，见展昭如此虚弱，更是心痛不已。可是，想到玉帝难得与他如此亲近，王母并未上前打扰，只是默默站在玉帝身后，含泪凝视着展昭。
这时，太上老君已奉召进殿，躬身施礼之后，见玉帝站起身来，便走到床前为展昭诊脉。
“玉儿他怎么样？”王母见老君紧蹙白眉，焦急问道。
太上老君叹道：“殿下气血大损，精元也已几乎耗尽，恐怕……”
王母难以置信地道：“莫非连还魂丹都无法令他复原？”
太上老君摇头道：“老臣所炼的还魂丹已被恕德天王夺走。”
小顺子见他至今还不肯拿出还魂丹，不由心下愤然。
玉帝面色微沉道：“以爱卿之见，当如何救治玉儿？”
“救治之法倒也不难。”太上老君道：“老臣回到兜率宫，即刻命弟子前往四海八方，采集炼丹所需的仙果、灵草。只是……老臣的丹炉已被捣毁。陛下可否恩准老臣使用恕德天王宫中的丹炉为殿下炼制丹药？”
玉帝略一垂眸，对他点了点头，问道：“丹药何时才能炼成？”
太上老君禀道：“少则三日，多则五日。”看到王母眼中的忧急，从袖中取出一个溢彩流光的琉璃宝瓶道：“此乃数日之前，老臣在人间洞府为陛下所制的仙药，对补益身体颇为有效。”转眸看上展昭道：“殿下只要服下此药，明日一早便能苏醒。”
小顺子接下琉璃宝瓶，双手转呈王母。
玉帝待老君出离大殿，便吩咐扶亥道:“即刻提审敖峰，查问恕德将还魂丹藏匿在何处。”
“是，义父！”扶亥躬身领旨，告退而去。
“什么？展昭消失了？”
御书房中，仁宗听到包拯的话，登时扶案惊起。
缓缓坐回龙椅，沉吟半晌才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包拯长叹一声，向他禀告了实情，看到他眼中的悲伤与不舍，躬身劝慰道:“展护卫虽已消失，或许并未身故，只是……回天庭去了。”
想到展昭的外公乃是上界天王，仁宗渐渐缓下心情，对包拯点头道：“他必定是回天庭去了。”
包拯闻听，当即一撩蟒袍，双膝跪地道：“微臣斗胆，求皇上暂且不要将展护卫离开人间之事公诸于众。”
仁宗不解道：“你要朕对此事秘而不宣？”双眸忽然一亮道：“你是说，展昭有朝一日，还能回返人间？”
包拯含泪答道：“微臣坚信，展护卫一定会回来！”
仁宗见他眸光笃定，语气铿锵，不禁释然一笑。
天界瑶池境内，祥光浮动，瑞蔼飘摇。四大天师与九天仙女奉王母之命，大开玉京金阙、太玄宝宫，安排各班坐位，摆设珍馐百味、玉液琼浆。
除了三界众臣，玉帝的皇妹瑶姬公主因杨戬平叛有功，也受邀出席。此外，更有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来此赴会。
蟠桃会上，玉管竹箫齐奏，玄歌妙韵绕梁，嫦娥容颜绝美，仙姬舞姿曼妙。
众人觥筹交错，正自畅饮美酒，忽闻一阵异香扑鼻，但见七衣仙女莲步款款，上前敬献蟠桃。
千百年前，悟空虽已将园中蟠桃吃了个饱，不过，今日能被玉帝邀请，在蟠桃会上坐享仙桃，相比当年偷吃的感觉，自是受用不少。
仙女退下之后，玉帝揽袖端起金樽，对在座众臣道：“此次平复恕德之乱，全仗诸卿鼎力相助。”
众臣一同举杯，齐声言道：“此乃陛下洪福，微臣岂敢居功。”
玉帝含笑点头，转眸看向身旁的太监。
太监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圣旨，高声宣读。
旨意之中，将太上老君列为首功，继而表彰了杨戬、李靖、孙悟空、敖烈、哪吒的卓著功勋，嘉许了四大天王、巨灵神等有功之臣。众人所获封赏，不一而同。
杨戬在武将之中所立的功劳最大，也是最后一个接受封赏。
瑶姬公主见他站起身来，准备上前受赏，心想：“戬儿与皇兄之间，素来心存芥蒂，今日正是他舅甥二人尽弃前嫌的大好时机。”于是吩咐杨戬道：“戬儿，还不下跪叩头，拜谢舅父厚赏？”
杨戬微微一怔，看看瑶姬，又看看玉帝，当即单膝下跪，拱手对玉帝道：“谢舅父封赏！”
“好！”玉帝朗声笑道：“自家人不必多礼。”扬手命他起身。
众臣见他二人和好，对杨戬的战功更是连连称道。
杨戬虽知玉帝已释放展昭，却不知他是否清楚展昭曾为他付出多少，想到玉帝嘉奖了所有功臣，对展昭所立的大功却只字不提，心中不免为他不平，当即向玉帝拱手道：“舅父明鉴，我等虽立有功勋，却都不及昭儿。在您疗伤期间，是他，不惜使用血藤，补益您的气血；是他，将精元传给舅父，助您彻底痊愈。”回身看向众位神将，继续对玉帝道：“是他，将兵符交给侄儿，让侄儿调集三界众将，助舅父平叛。”
虽然近日发生的一切，玉帝已然知晓，此刻听他当众说出展昭的孝行，心中亦为之自豪。
太上老君禀道：“殿下写下让位诏书，不仅避免了恕德天王为夺大位肆意妄为，而且令他在志得意满之后，无心再质疑陛下的生死，老臣才有足够的时间为陛下疗伤。”
李靖拱手道：“臣等在得知实情之前，曾经鲁莽行事，到人间力劝长孙殿下收回让位诏书，回天庭继位。幸而殿下睿智，绝了臣等的念头，又施以妙计，命二郎真君当众向恕德天王告发臣等，否则，臣等恐怕性命难保。”
魔礼寿接着道：“恕德天王的近臣葛琛曾记下他违逆天条的罪行，暗中交给臣等。若非殿下当机立断，毁了葛琛亲笔所写的罪证，并暗示臣等不要再与他来往，葛琛早已被恕德天王灭口，如今又怎能作为人证，亲口揭发其罪行？”
太白金星见玉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心中颇感忧虑，正欲岔开话题，却听杨戬继续道：“恕德以为舅父已然仙逝，为了彰显他的哀痛，竟然下令遮蔽日月，布雨行风，荼毒三界生灵。是昭儿冒着被恕德猜疑的危险，亲笔写下书信，阻止了这场浩劫。”
众臣闻听，无不对展昭心悦诚服，纷纷向玉帝进言，颂扬展昭的忠正仁孝、果毅英明，不愧为玉帝长孙、天庭储君。
玉帝虽眸中带笑，向众臣点头，心中却想：“他小小年纪，且灵根被封，便已广揽臣心，将来若是恢复了法力……”
是时，丝竹之声又起，众臣簪花鼓瑟，走斝传觞。盛会之上，一派欢愉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