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天 5-3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就好了...
这是阿列西奥在无力地、眼睁睁地看着米迦勒再生之时心中所想的,他自己的确是发动了能力,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那伟力竟失效了...
米迦勒迅速地再生,一拳打在阿列西奥的脸上,将那人击倒在地。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抓住阿列西奥跟班的手,猛地向下拉,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人手上,那人也便不得不向前倾倒,米迦勒顺势狠狠踹在他的眼窝里,尖底的皮鞋要将他的头骨爆裂,几乎将那‘机器人’杀死了。
“阿列西奥!”
加百列突然有了些许力气,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米迦勒的高举着的拳头。
“不...不要...求求你...”
女子哭着,哀求到,她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拯救阿列西奥——即使那只是一个幻像,和米迦勒一样的幻像,但那毕竟是她死去的旧友的幻象。
米迦勒没有说话,他高举的拳头慢慢放下,女子跪在地上,哭泣着、恳求着那暴君停止他的恶行。阿列西奥抓住米迦勒的膝盖,想要用能力将那人的躯体毁掉,但是不随他所愿的,那人一动不动,似乎阿列西奥的动作已经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了。
“的确是结束了,”米迦勒叹了口气,迷人地对着他旁边的女子笑了笑,“一切都结束了——就像是阿列西奥所说的那样。”
男子对着阿列西奥的太阳穴猛击过去,后者一下子后仰,让米迦勒挥了个空,同时女子也尽全力打在米迦勒的侧腹上,让他停顿了一秒。
这一秒,阿列西奥挣脱了那人的拘束,重新拉开了距离,站了起来。
“加百列?”米迦勒有些吃惊地、缓缓地、做作地转过头,“很奇怪,你居然妄想着虚假的事物能够拯救你么?”
女子没有说话,她的手被紫发的人抓着,在那人的力量下,她是如此的无力,那力量感让她绝望,也是那种力量感让她无法分清他与现实的差别。
“把她放下。”
阿列西奥低声说,他的枪口对着米迦勒,后者则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开枪的话,这位小姐会先死呢。”
男子拽了拽加百列的手,女子疼的轻叫了一声,她已经在努力忍耐着,生怕阿列西奥一冲动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对抗米迦勒的选择。
“所以说,阿列西奥,你永远也无法跟随我,”米迦勒悲哀地摇了摇头,“你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但你却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当你思考你无法得到的事物时,你就会感到嫉妒。”男子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我的朋友,想要摆脱嫉妒的话,自杀也许是最合理的办法。如果你现在去死,我周围就没有任何的情感源了,你就可以让剩下的那些非人类渣滓把我消灭掉...这条建议是不是非常的有价值?”
那人紫色的眸子略显疯狂地讥讽着阿列西奥,那种带有极端魅力的疯狂本该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却似乎对阿列西奥已经失去了效用。
突然,米迦勒的身后传来几声巨响,他没有转头,仅仅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列西奥。
“狙击枪,是么?”
男子问,实际上是在炫耀自己已经看透了阿列西奥的事实,他轻轻吻了吻女子的纤手,似乎是在激怒他的对手。
加百列再次感到一阵眩晕,她拼尽全力才维持在一个有模糊意识的状态,却没有余力反抗了。
阿列西奥静静地看着那人,思考着对策。
狙击枪的子弹的确是撞在了房子的玻璃窗上,也的的确确的是大口径近距离发射的狙击枪子弹,为什么会打不穿那薄的透亮的玻璃呢?
“时间不多了,阿列西奥,我感觉到了,”米迦勒温柔地说,“我感到愤怒如同海浪,要将你猛地吞噬,难道你以为‘军队’会坐视不管么?所以说剩下的傀儡都去抵抗军队的进攻了?如果正面对抗我的只有你,我建议你还是快滚吧...”
“你害怕了。”
“什么?”
“如果我和你都在这件屋子里,外面的人也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把戏,但我知道这栋别墅现在坚不可摧,别墅里所有的事物状态都无法被改变,那扇门如此,你也是如此,无法被我的能力所影响。”
“啊...你发现了又怎样,我只要等待军队到达就好了,只要周围有活人,你们就无法打败我,在那种状况下,传统火器是无法伤害我的呢。”
阿列西奥什么也没说,他的目光从米迦勒处游离至加百列身上,他举起手枪,宣告似的换了弹夹。
接着,他将枪口对准了女子的腹部。
“三。”
“怎么...?”
“二。”
米迦勒突然地一个激灵,他放开女子,自己挡在前方。
“一。”
“你....!”
米迦勒被直直击中,他挡在了女子的面前,阿列西奥满意地笑了,顿时,枪声灌满了整栋屋子,那人的头部和上肢关节都被子弹击穿,女子则瘫在地上,几乎失去了知觉。
“你这该死的,你想要杀了她么?!”
米迦勒大喘着气,他踉跄地站着,差一点便要摔倒了。
“姓名是加百列,已知的是,她不能受到伤害,她周围的事物和我们世界中的事物不一样,我的能力无法影响,”阿列西奥喃喃道,补了一枪,让米迦勒向后倒在地上,他现在的情绪十分稳定,让那人的再生速度慢了不少,“我们必须得带她走。”
说着,男子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握住女子的手臂,趁着米迦勒向后倒的一瞬间,他想要触碰那女子,但就在那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闪烁了一瞬间,他的手穿过了女子的手,如同透过了一块空气。
还没来得及阿列西奥反应,米迦勒已经站了起来,一拳打在阿列西奥的胸口,男子掐住阿列西奥的脖子,将后者按在地上。
米迦勒似乎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就像当初他为女子解释自己能力时那样,此刻他正大喘着气,他知道,这个短时间将自己消失的能力已经不能再用了,换言之,自己的行为不能再和大脑周期相逆反。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男子看着阿列西奥疑惑而又痛苦的眼神,不禁大笑起来,他的小臂逐渐的用力,让那人喘不过气。阿列西奥的四肢逐渐失去了力量,他只能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能力会失效,是么?因为她的世界是这个世界的根基,因为她现在已经清晰地认识到我们都是幻像,所以我们的世界正在被真实的世界所替代,任何想要改变物质存在的努力就只是徒劳而已。换言之,是她杀了你。”
“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她所孕育的救世主,当明星在伯利恒的上空闪耀之时,我要降世,为人带来希望与涤罪,”米迦勒的手几乎要将那人的喉咙掐断了,“我是一种思想,也是肉体本身,我存在于两个世界, 且在其之中,我都是最完美的存在。阿列西奥,你们这些低贱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理解我,你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突破】你们的层面,突破到她的层面。我本是来带给你救赎,但现在你将被我亲手杀死,”米迦勒顿了顿,“就像她杀死我一样...”
突然,阿列西奥的胸口刺出一根长枪,将那人的胸腔刺穿。
这是...预设好的程序么?!预设的程序就不受加百列的影响了么?
米迦勒震悚地看着那人,那人早就已经准备好赴死了,可是他却隐藏的那么好...同时他还确认了女子和这个世界的关系,该死...我真是低估他了。
“我可不需要救赎,”阿列西奥看着米迦勒讶异的紫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对我来说,牺牲,就够了。”
挂钟的十一点五十九分。
没有给米迦勒任何再生的时间,阿列西奥平淡地死去了,而对于米迦勒来说,这着实是毁灭性的。刚刚还在叫嚣着的他,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他只能凭借着越来越近的军队士兵的情感波动活着。
只要等一会,就能够再生了。
男子想,用手抓着长枪,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从那枪上拔下来,但是他的背后传来了一阵蹒跚的脚步声,让他不寒而栗。
这是...加百列?!
米迦勒的脑袋突然短路了一瞬,紧接着,一阵惊悚与不甘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他想要大叫,却又叫不出声,他感到女子越走越近,似乎又从茶几上抓起了什么东西,他听见女子的喘息声,他知道她下定决心了。
女子的手颤抖着,她拿着沉重的葡萄酒酒瓶,踉跄地向着男子走去,她看着那人挣扎着,血从洁白的长枪上流下,染红了长枪。
她听见屋外的枪声停止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的听不见枪声了。
太累了。
她感到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她要退缩,是那人的意志在左右着自己。
“不...”
她扭曲地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那人的身后,那人扭动着身子,血溅在女子的脸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米迦勒嘶吼着,他在抽搐,不知道从哪个器官中产生的声音,如同是鬼魂的呼喊般刺激着女子。
如果再被攻击一次,他就必死无疑了,而她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加百列举起酒瓶,对准男子的后脑,就像那天晚上她所做的一样。
对不起...
女子停顿了一秒。之后,酒瓶便砸了下去,朝着男子的后脑,女子侧过脸,闭上眼,手却在坚定地发力。
挂钟的中午十二点
整。
嚓...
酒瓶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在女子的衣服上留下几处血迹。加百列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呆滞地想要寻找那人的踪迹,但那人——随着那个世界的一切事物,全部都消散了。
房间还是挺干净的,除了酒渍和关不上的门以外,最肮脏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吧。
沉默。
女子缓缓地瘫坐在地上,低声地哭了,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周围军队的声音也消失了,又回到了圣诞节前夕的安详。
黯淡用他的斗篷遮住女子,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女子哭泣着,仅仅只要哭泣就行了——不过再怎么哭泣,也无法洗净她的血污。
因为...
神之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