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左佳】女神求别撩（四十八）（上）
表白
左婧媛接受了袁一琦的邀请，带着卢静去她家小聚，张润也要跟着去，袁一琦当然是求之不得。
袁家的本家主宅离市区很远，袁一琦在市里有另外的住所，可有张润在，这聚会的地点当然还是在主宅合适。
袁家宅子临山傍水，风景秀丽。左婧媛知道袁一琦的身份，对袁家的雕梁画栋并不惊讶，张润见惯了世面，面上也依旧无甚表情，只管站在卢静旁边。
真正惊呆了的只有卢静一个，从进入那个比她学校的校门还大的铁门的那一刻，卢静大张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宅子是仿古建造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主楼遮在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后头，车子往里开了一会儿方才显现檐上一角，院子里从植物到建筑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美轮美奂。
一直到府里管家招待她们落座，卢静仍然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赞叹道：“袁阿姨，你家真大。”
下人端着装了糕点茶水的托盘过来，摆在黄花梨的方桌上，袁一琦挥手屏退下人，对卢静笑道：“闹闹喜欢么？”
卢静点头连连，“喜欢！袁阿姨家好像古装电视剧一样！”
袁一琦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进卢静的小碟里，引诱似的问：“如果让闹闹一直住在这里，闹闹愿不愿意？”
卢静看看左婧媛，老实地摇摇头，“我想和左姨住在一起。”
“如果左姨也一起过来住呢？”
“这个……”卢静犹豫了一下，张润不满地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卢静的手，卢静讨好地对张润笑了笑，拒绝道：“还是不要了，学校宿舍就很好了。”
张润板着的脸上舒展不少，拿起筷子把袁一琦给卢静夹的那块方糕吃了，给她重新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方糕的口感偏干，卢静喜欢那种水水的甜甜的小零食，比如果冻和布丁。
一直没出声的左婧媛怕袁一琦尴尬，笑着解围，“都是假设，怎么越聊越认真了？你家厨子手艺可以啊，点心做得这么漂亮，我也来尝尝。”
几人说说笑笑吃了午饭，吃过午饭两个小的被管家领着去客房睡午觉去了，左婧媛和袁一琦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聊天喝茶。
四月份的阳光正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左婧媛靠在椅子里，惬意得不想动弹。
这么舒适的午后，左婧媛眯着眼几乎快睡过去，袁一琦突然感慨道：“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低低地掠过左婧媛的耳廓，像一只催眠的夜曲，左婧媛眯着眼，带着倦意浅笑，“想得倒美。”
左婧媛这种小人物尚且有数不尽的烦恼，何况袁一琦这样身在高位的天之骄子。人活一世就是来吃苦受累的，谁能时时地这么惬意舒心呢？
午后的阳光实在太暖，袁一琦没再说话，左婧媛头靠着宽大的椅子背，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袁一琦歪着脑袋看左婧媛，看阳光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反射出一层浅色的光晕，看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染成金色，看她微张的嘴唇和隐约可见的两颗雪白牙齿，说不出的欢喜。
左婧媛初见袁一琦是在某一次合作之后应酬的酒桌上，可她不知道，袁一琦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她了。
那时左婧媛不到二十岁，袁一琦会注意她，自然是因为唐莉佳。
袁一琦和唐莉佳从小被拿来作比较，明里暗里地较量，久而久之，两人开始互不相让。她们都以从对方那里抢夺战利品为乐，即使那件东西本人并不喜欢，但想着另一方会因此闷闷不乐好几天，之前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都是值得的。
左婧媛就是那个唐莉佳有而袁一琦没有的东西，袁一琦一步步地接近她，从相识到成为朋友，每一步算计得恰到好处，为了把左婧媛从唐莉佳那里抢过来，袁一琦可以等十年。
一切都是值得的，很快这个人就会是自己的了，袁一琦觉得这十年时间物超所值，经过了十年的沉淀，左婧媛甚至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好。
袁一琦半蹲在左婧媛的椅子边，在她耳边蛊惑似的低语：“左左，我会对你好的，比唐莉佳对你要好得多。”
左婧媛的好梦被嗡嗡的声音打扰，抬手在自己耳边挥了几下。袁一琦抓住那只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吻了吻，“睡吧，我在呢。”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左婧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的床上，她回想一下，只记得自己和袁一琦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想来是袁一琦找人把自己弄过来的。
左婧媛尴尬得脸红了一秒，赶紧起床收拾妥当出了房门。
她的房间在二楼，走到楼梯口，发现卢静袁一琦和张润三个人都在厅里。卢静和袁一琦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一方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四方四正的围棋盘，张润坐在卢静旁边教她下围棋，袁一琦做她们的对手。
袁一琦手上捏着一枚白子，正要落下，抬眼见左婧媛下来了，对她粲然一笑，“左左，快过来看闹闹下棋！”
左婧媛应声过去，她不懂围棋的门道，看不出棋盘上的玄机。卢静也不懂，说是教她下，其实就是张润握着她的手跟袁一琦下。
“这谁赢了啊？”左婧媛随口问道。
袁一琦不语，落下一子，张润几乎是立刻跟着落了子，想都没想，袁一琦蹙着眉盯着棋盘观察了一会儿，叹口气无奈道：“我输了，小润，你真厉害。”
卢静也很高兴，一脸崇拜地看着张润，“润你赢了！太好了！”她想起来输棋的那个人就坐在自己对面，好像不能这么喜形于色，讪讪地收敛了笑，但眼里的喜悦依旧很明显。
张润古怪地扫了袁一琦一眼，没有作声，不过卢静高兴，她也跟着高兴起来。
左婧媛也点点头，称赞道：“能赢袁一琦的确厉害，小润，好样的。”
这时候卢静的肚子咕噜一声，声音不大，但几个人离得近，依旧听得一清二楚，卢静红着脸捂着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张润知道卢静害羞，大方地敞开自己的怀抱让她躲进去，还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行了行了别下棋了，赶紧开饭吧，我都要饿死了。”左婧媛笑道，“袁一琦，你说让我们尝尝你家厨子的手艺，快点哈，别藏着掖着的。”
“已经准备好了。”袁一琦神秘兮兮地指指屋外，“就在前院的草坪上，今晚我们吃烧烤。”
“烧烤？”左婧媛眼前一亮，“行啊，我都多久没吃过烧烤了，赶紧的，我都饿死了。”
袁一琦调侃她，“你吃过午饭睡了一个下午，动都没动弹，最后还是我把你弄回房间的，左左，我还没说饿呢，你怎么饿了。”
“去你的，闹闹小润，我们别理这个怪阿姨，走，吃烧烤去。”左婧媛说着拉了张润连带她怀里的卢静站起来，一起向屋外走。
左婧媛是个闲不住的人，帮着厨子打下手，卢静和张润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张润这才问卢静：“饿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在和袁阿姨下棋嘛，我不想打扰你们。”卢静嘿嘿地笑道，“不过润你真厉害，赢了袁阿姨一个下午。”
“你希望我赢么？”
“嗯！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张润往卢静那边靠了靠，没再说话。
卢静习惯了张润的寡言少语，也不觉得闷，和张润互相倚着，看左婧媛热火朝天地烤肉。
袁一琦家的厨子手艺聊了得，腌肉的酱料是秘制的，烤得恰到好处，卢静贪嘴吃多了，肚子吃得浑圆，跟个大肚子青蛙似的，左婧媛怕她晚上不消化，让张润领着到处走走消消食，自己则和袁一琦在露天的院子里聊天。
今天是农历初一，月亮只露出一弯小牙，天空中的星星很多，又多有亮，左婧媛看得忍不住赞叹，“你们家太会享受了，找了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可惜就是离市里有点远。”袁一琦给左婧媛倒了一杯鲜榨果汁，“你喜欢的话就搬过来，天天都有星星看。”
她知道左婧媛胃不好，果汁特地放在热水里温过一遍，温度正好，又不会破坏果汁的口感。
“算了，我是个俗人，天天在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待着不得憋死。”左婧媛笑着拒绝。
烤肉吃腻了，厨子送了一叠果盘过来，那摆盘，漂亮得左婧媛都舍不得吃。左婧媛看中了一块被剜成圆形的哈密瓜，伸手去拿插在上面的银质小叉子，袁一琦也想拿同一块水果，两个人的手就着么交叠在一起。
两人四目相对，左婧媛噗嗤笑了，自然地放开手拿了另一块哈密瓜，“以前咱俩的爱好就挺一致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一致。”
那时候左婧媛还老担心这么一致的口味，会不会袁一琦也喜欢上唐莉佳，绞尽脑汁地阻止她们见面，过了一阵子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俩人早就认识。
“左左。”袁一琦的指腹相互摩挲了几下，感受了左婧媛手背的触感，忽然下定决心似的按在左婧媛的手上，“和我在一起吧。”
左婧媛手上的银叉子掉在草地上，不可置信地问，“什、什么？”
“我爱你，从十年前就爱你了，现在依旧爱你。”袁一琦牵起左婧媛的手，眼里闪着热切的渴望，“左左，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会永远保护你的。”
左婧媛触电似的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闪烁，“那个……已经很晚了……我去把闹闹和小润找回来……”说着起身要走。
“左婧媛。”袁一琦叫住她。
左婧媛停下脚步，袁一琦苦笑，“左左，这是不是代表拒绝了？”
左婧媛转过身来，叹气，“袁一琦，抱歉。”
“是因为唐莉佳么？”
左婧媛摇头，“袁一琦，我把你当朋友，当姐们儿，可是……”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和袁一琦有什么别的关系。
左婧媛一生最炽热的爱情全消磨在了唐莉佳身上，只那一段感情就已经燃烧掉了她所有的爱上别人的可能，现在的左婧媛爱不了人，任何人。
“没关系，我可以等。”袁一琦落寞地笑，“左左，我等了你十年，不介意再等你十年。”
左婧媛语塞，半天，才无奈道：“袁一琦，你那么优秀，以后能找到更好的，何必呢。”
没有更好的了，袁一琦想，左婧媛就是那个最好的，她花了十年的时间来验证这个结论，不可能有错。
左婧媛找到了卢静和张润，她带着卢静先回了房间，张润放慢脚步落在后头，停在了院子里。
“小润，有事么？”袁一琦微笑着问。
“你知道我是谁？”张润道。
袁一琦大大方方地承认，“当然了，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吃过你的满月酒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小润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为什么故意输给我？”
“什么故意？”袁一琦装作听不明白张润的话，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说下午下棋么？我没有故意输，是小润棋力高超，我这个做阿姨的自愧不如，再说了，闹闹不是也挺高兴的嘛。”
“我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不许伤害闹闹。”张润想想，补充道：“还有左姨。”
袁一琦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放心吧，我疼闹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
话说开了之后，左婧媛再和袁一琦相处就不像从前那么自然了，和袁一琦有点身体上的接触总会觉得尴尬，对袁一琦的关心也蒙上了一层别的什么东西。
左婧媛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她不想耽误袁一琦，对袁一琦的各种邀请也是找各种借口推掉，能躲就躲。
左婧媛只在G市待几天，她想和闹闹有多些相处时间，于是退了医院旁边的宾馆，在卢静学校附近的宾馆重新订了房间，准备余下的这几天都和闹闹待在一起，顺便跟闹闹的老师了解了解闹闹的情况。
袁一琦最近看样子挺清闲的，也老往闹闹学校跑，闹闹对这个英姿飒爽的袁阿姨挺有好感，于是四个人经常一起吃饭，左婧媛觉得有点微妙，又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总之气氛挺尴尬的。
这天，左婧媛带卢静和张润去吃饭，一走出校门口，袁一琦就按着喇叭，从车窗里探出来招呼道：“闹闹，左左。”
“袁阿姨，又见面啦！”卢静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袁一琦下车，摸摸卢静的头，故意做出一副苦相，“闹闹不知道，我每天都只能一个人吃饭，好可怜的。”
卢静同情地看着袁一琦，又抬头看看左婧媛。
左婧媛叹气，“走吧，一起去吃。”
四人一道去吃饭，袁一琦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马路对面街角处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得意地笑了。
车里，唐莉佳把着方向盘，脸上阴云密布。
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袁一琦的表现让左婧媛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于是决定临走之前约袁一琦好好谈谈。
左婧媛主动约自己，袁一琦很高兴，特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漂漂亮亮地去赴约。
左婧媛定的地方是一家环境不错的西餐厅。袁一琦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礼裙，头发挽了一个髻子，额前落下一些散碎刘海，端庄又随性，和平时妩媚中带些凌厉帅气的袁一琦完全不同，连左婧媛都感慨她果然是个美人，什么造型都能驾驭得毫不违和。
袁一琦进来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关注，落座之后，左婧媛赞道：“袁一琦，你今天真漂亮。”
“没你漂亮。”袁一琦俏皮地眨眨眼睛，左婧媛干咳几声，袁一琦笑道：“说吧，不节不年的怎么非得请我吃饭？”
“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来跟你告个别。”
“非走不可么？”袁一琦皱着眉问，“我知道你是想躲开唐莉佳，可躲开唐莉佳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可以帮你。这里是你的故乡，闹闹也还在念书，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你舍得么？”
左婧媛淡淡地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得走了。”
“是因为唐莉佳，还是……因为我？”
左婧媛怔了怔，“怎么这么说？”
“左左，相处多年的朋友突然说喜欢你，我知道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可我忍不了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一个人忍受唐莉佳带给你的那些痛苦，心里有多心疼，我想保护你，让你能开开心心的，我想和你一起，从往日的阴霾里走出来。”
袁一琦说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地握住左婧媛的手，左婧媛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苦笑，“袁一琦，你对我的帮助我记在心里，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无话不谈的死党……可是对不起，我们不可能的，袁一琦，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袁一琦满脸受伤，“真的不可能么？”
“对不起。”
后来，袁一琦一直苦闷地喝酒。
她喝了很多酒，出来的时候酩酊大醉，左婧媛搀着她走。
左婧媛不知道袁一琦的住处，拦了一辆出租车先回自己住的宾馆。路上袁一琦一直挂在左婧媛的脖子上，醉醺醺对着左婧媛说话。
喝醉的人说话没什么逻辑，逮着什么说什么，袁一琦一会儿说自己这些年多想左婧媛，一会儿质问左婧媛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看她，一会儿又哀求左婧媛别走。
她清醒的时候高贵矜持，是说一不二的上位者，喝醉了之后一字一句都是卑微可怜的单恋，左婧媛听得一阵叹息，却又无能为力。
那种苦恋不得的感受没人比左婧媛更了解，她一面同情袁一琦，一面又不能把袁一琦从里面解救出来，同情不是爱情，左婧媛分得很清楚。
“袁一琦，何必呢。”
现在的袁一琦就跟当年的左婧媛一模一样，左婧媛想，如果当年自己能早些清醒，现在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左婧媛救不了当年的自己，怎么也得和现在的袁一琦断得一干二净，这种事，早点断了念想比什么都强。
到了酒店，左婧媛给袁一琦开了个标间，好不容易把她弄进屋，袁一琦却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像个小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洋娃娃，左婧媛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松手。
“左左，你别走。”袁一琦抱着左婧媛道。
“我不走，袁一琦，你先松开好不好？我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左婧媛像哄小孩子似的哄喝醉酒之后的袁一琦。
袁一琦听了，果然松开了一点点，让左婧媛能顺畅地呼吸。
可是左婧媛一旦有了一点要脱离袁一琦怀抱的迹象，袁一琦立马又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把左婧媛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左左，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袁一琦头埋在左婧媛的脖子里，委屈得像个孩子。
“左左，你也喜欢我好不好？我一定好好爱你，再也不让你受伤了……”袁一琦说着说着，渐渐睡了过去。
左婧媛生怕惊醒了袁一琦，慢慢移开她的手，从她怀里脱身，除了袁一琦的鞋袜，给她盖好被子，叹息了一声，退出袁一琦的房间。
世上的债，情债最难还，袁一琦这个样子，左婧媛连朋友都不敢和她做了。
左婧媛想起从前和唐莉佳吵架，唐莉佳老拿袁一琦说事，自己只当她胡搅蛮缠，没想到果然是当局者迷，唐莉佳看得比自己清楚。
话说回来，自己和她的表妹陈珂吵架，在唐莉佳眼里何尝不是胡搅蛮缠呢？
左婧媛走后，原本醉醺醺的袁一琦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说实话，袁一琦有那么一瞬间是打算霸王硬上弓的，可后来还是忍住了，那么多年都等了，不能因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前功尽弃，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左婧媛愧疚，让左婧媛主动留下来。来日方长，只要人在身边，还愁没有机会么？
不过方才的纠缠之间袁一琦看到了左婧媛从脖子蔓延下去的伤疤，那样密密麻麻的疤痕让袁一琦心里一阵不舒服。她能得到的左婧媛应该是最好的，最完整的——至少比唐莉佳得到的要好，怎么能有这样严重的残缺。
袁一琦想着联系几个皮肤科专家和整形专家来看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左婧媛身上恐怖的疤痕祛除掉。
第二天早上袁一琦醒来时左婧媛已经不在了，她又回了自己的小城市，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不过袁一琦却并不担心。左婧媛总会回来的，有卢静在这里，左婧媛一定会回来。
袁一琦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处理相应事宜，助理十分钟之内赶到，给袁一琦带了一套干净衣服，袁一琦换下满是酒气的隔夜衣服，又吩咐助理驱车开到自己在某个五星级酒店顶楼常年预留的某个套房，在那里好好洗干净一身酒气，换上另一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地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唐莉佳早就到了，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前看二十多层楼下面的车水马龙。
“好看么？”袁一琦走到唐莉佳旁边，笑着问她。
“好看。”唐莉佳道，“只有站在高位才能发现，原来人这么渺小，一脚就能踩死，和蝼蚁也没什么区别。”
“你终于明白了。”袁一琦颇为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所以啊，权力是个好东西。”唐莉佳扫干净肩膀上被袁一琦沾染的看不见的灰尘，淡淡道：“陈家已经空了，股票全成了废纸。现在有成千上万的股民恨不得扒了陈夫人的皮。”
“这是好事，说明我们可以去接手了。”
“什么时候动手？”
“还不急，再等等，等陈家撑不住了来求我们，做买卖么，自然是买进的价格越低越好。”
唐莉佳不赞同，“人情留一线，来日好相见，袁一琦，你这么做太绝了。”
“妇人之仁。”袁一琦嘲笑唐莉佳，“生意场上没有人情，只有利益，你那叫放虎归山。”
唐莉佳没有反驳，不知对袁一琦的话赞同不赞同，又道，“你答应过我，不去打扰左左的。”
“我可没打扰她。”袁一琦的眉宇间全是胜利者的骄傲，“是她自己主动靠过来的，唐莉佳，当初我们的条件是不许打扰她，你可没说过她不能主动来靠近我。”
唐莉佳不语，袁一琦得意之色更甚，“你看，左左终于意识到了，我比你强一百倍，她跟我在一起才是正确的。”
“你……”唐莉佳几欲发作，硬生生忍了下来，憋着气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唐莉佳坐进自己的车里，右手五指攥拳，用了十成力道，狠狠捶在结实的防弹挡风玻璃上，一点都不觉得痛。
她驱车回了科技园宿舍，门口有个女人在等她。
是没有化妆的陈珂。
陈珂今天穿得很朴素，头上没有可爱得夸张的发卡头箍，眼睛也没有刷又长又翘的睫毛，完全的纯素颜，没有了各种粉底遮瑕的掩盖，她脸上那些浅咖色的伤痕全部暴露在阳光底下，恢复了它们的本来面貌，狰狞可怖。
唐莉佳对陈珂的到来并不惊讶，开了门冷淡地招呼道：“进来坐吧。”
陈珂站在门口不动，问道：“姐，你真的要置陈家于死地？”
她不进来，唐莉佳没有强行邀请，也并不理她，自顾自在冰箱拿了罐啤酒喝，一口气喝完半瓶，嗝出老长一口气，带着粗鲁的声响，一点形象也不顾。
“你还有事么？”唐莉佳问。
“姐，我最后叫你一声姐，祝你在袁家那里讨到一块带肉的骨头。”陈珂冷笑，“唐莉佳，这辈子是我瞎了眼。”
唐莉佳喝着啤酒，任由她骂。
唐莉佳喝了好几罐冰啤酒，心里的燥热才缓解几分，手机有一个海外电话打进来，唐莉佳接了电话。
“事情进展怎么样？”
“上钩了。”唐莉佳捏扁了手上的易拉罐，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