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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刀剑录

2021-06-24 00:45 作者:李钦欣  | 我要投稿

                                       (一)

     二三山间,树木丛生,羊肠古道,夕阳如血,笛声悠悠,驴蹄碎步,作歇的樵夫细闻山间笛声如缕不觉啖口浊酒,竖耳难辨究竟是天外仙音,不禁感到身处诗画之境,羽化而登仙。吹笛的是一名奇男子,年龄约廿六七,不单单相貌奇,行为也异。他身着青蓝锦缎袍,腰佩花纹银鞘剑,虎眉蛇眼,猫鼻兔唇,盘腿坐驴,后仰八寸,以面朝天,横手奏笛,正往山下的镇子走去。

     男子又走数里,发现这驴是愈走愈躁,但那男子的笛声依旧连绵不绝清澈悦耳,处暑之秋忽有如春风徐来,男子后翻腾空落地,瘦驴登时血花四溅,一分为二,只听远处袅袅之声,是女子所歌,唱曰:“美梦难求,人约黄昏后,望穿秋水但求逍遥游,山重水覆花间无路投,叹息好花常开人难留,品一碗相思红豆,思念之路何日尽头,短暂忘却世间滋垢,芸芸众生朱门酒肉臭。”

     此歌朗朗上口,为当代一名许姓男子所做,韵律沁人心扉,恰恰与这男子的笛声契合。奇男子耐不住心痒欲奏金笛,但此情此景令之惋惜,犹如伯牙子期未遇,心事无门倾诉,眉头一锁,惆怅之感油然而发。

     男子朗声道:“久闻陈前辈春风断叶,杀人于无形之外,如此神功何不敢现身见人,好让丘壑嗔仰绝顶。”

     路旁的林中出来一人,这人约五十来岁,衣着富贵,怀抱钢刀,步伐虎虎生威。姓陈这人冷笑一声道:“我听笛声便知阁下是宁远镖局的仙笛兽面梁小六,你我两人无冤无仇,不知阁下是以何故路过此处,但陈某人还要先行警告阁下莫要再上前去,否则可能性命不保。”

     梁小六淡淡道:“让在下莫要再行,这是何故?若不细细告来,恕难从命。”

     那姓陈的人道:“梁小六,你不要不识好歹,我陈西仁看在与宁远镖局交情还算不错的份上,放你一马,你速速离去,若多管闲事,但凭你武艺高强,也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梁小六道:“我梁小六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早已不屑与宁远镖局一路,那总镖头任用奸人,抵扣工钱,勾结你这狗贼在汉口作威作福,到处杀人,贿官结吏,抢男霸女,你还有什么好.……”

     话还没等梁小六说完陈西仁举刀就砍道:“我没时间听你扯淡,你口出狂言够死一百次。”

     说话间刀就已飞到梁小六面门,梁小六暗暗心惊,自习武以来从未见过此般如浪涛的刀势,容不得梁小六思考便使出一招“侧旋后摆踢”躲过这一刀,婉如滚滚江浪上飞过的大雁,这只大雁飘摇不定随时可能被滔天巨浪吞没,一刹那瞬息万变惊险十分,可谓是险象环生。躲过一刀又来一刀,逼得梁小六无暇拔剑,刷刷两声划破了梁小六侧腰的皮肉,梁小六觉局势不妙连剑带鞘使出一招“柳青式”画圆斜敲陈西仁右肩,虽不及剑刃破风般犀利但也势如破竹。陈西仁见招来得迅猛,偏身一闪反手上切梁小六要穴,这刀几乎让人避无可避,若是一般的江湖好手就已血溅当场,情急之下梁小六拧身旋跃,在性命的紧要关头使出成名绝技“倒挂金钩”拔地而起,后翻踩刀,身法潇洒至极,后翻的瞬间银剑出鞘一下出了七个剑招,招招如虹,点向陈西仁上三路要穴,陈西仁暗道:好俊的功夫!

     宁远镖局以梁小六保镖成名,早年保镖一路以“倒挂紫金钩,七剑飞如虹”的路数打遍南七北路十三省各门各派各绿林道的好手,因此少年得志。陈西仁深知这招要紧,忙捻刀游防,以绝妙的刀法在上三路步步为营化开六剑,奈何对方这招实在太高,虚实难分,一个疏忽右肩中了一剑。梁小六一招得逞乘胜追击,画出极圆转攻陈西仁下三路,又攻两招转虚为实直刺对方的哽嗓咽喉。陈西仁被梁小六逼得连连后退,只见那剑愈来愈快,撩得陈西仁眼花缭乱。陈西仁暗中调息,找准破绽,在密布的剑网中屏气就是一刀,打得梁小六猝不及防,陈西仁一刀跟着一刀,两人的快刀快剑撞出火星,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拆的几十余招。

     梁小六暗忖:“陈西仁也非浪得虚名。”

    不容多想,一个腾空两人直上树梢以快打快,趁落地的空当又拆得五个回合。

     陈西仁边打边道:“好俊的轻功,好快的剑,足以和那李后生相提并论,若非不得已,我真想放你一马,只可惜不除了你,将来又是一个心头大患。”

     梁小六暗暗心惊:“两人快招交战,不仅有气说话,攻势还依旧不减。”

     又交手了近五十回合,梁小六鼻息逐渐混乱了起来,黄豆大的汗珠从头上落下,陈西仁横刀在胸前走丁字步两手挥刀,一把快刀带亮上下翻飞,刀光仿佛织成一张网,霎那间就要将梁小六砍得七零八落。死亡的恐惧爬满梁小六的全身,梁小六急忙回过神堪堪招架了两刀就被对方削伤了左臂,若要再晚一点可能当场命丧黄泉。梁小六吃痛两脚一蹬摔出数尺,陈西仁哈哈大笑横刀上前追砍,梁小六急忙爬起,右手捏了个剑诀,轻叱一声使出“入云式”迎着刀直贯陈西仁胸口,这招迅速至极,也惊险至极,梁小六誓于陈西仁拼个你死我活。

     陈西仁大笑道:“汝命休矣!”

     反手一刀砍中梁小六胸口,梁小六应声倒下,过了弹指间,不见动静,陈西仁才上前查看。

     陈西仁心道:“这斯吃了我一刀哪有命在,去看看是死是活料也无妨。”

     说罢就走到了梁小六近前,没等陈西仁反应两枚琵琶钉向自己的面门打来,这一记快如闪电,陈西仁大骇,连忙矮身躲过暗器,动作狼狈至极,让人啼笑皆非,要是傍边有人观看,自己的宗师形象就毁于一旦了。陈西仁气急败坏,忘乎所以,没等他站起又有两枚琵琶钉打入了腹部,腹部登时殷虹一片,陈西仁“哎呀”几声抬眼观瞧,梁小六施展绝妙轻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二人此番交战也不过半柱香尔尔,那清脆的歌声已往山下镇子的方向远去。

     距二三镇约五里上下,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一家酒铺不大,外面坐着几个汉子喝酒吃肉,这种山村野店自然没有好酒,不过也足以喝得痛快,毕竟开酒铺的不缺酒,几个汉子醉在兴头,阴阳怪气大说青楼笑话。讲到新来的妓女本是镇上有名的乡绅王大户家的丫鬟,你说她好好的小妾不做,去享受荣华富贵,怎的就被卖到青楼去了,自命清高,结果落到猪狗不如的下场。这时边上踉踉跄跄走来一人,腹部受伤,走到桌前拿起一壶酒就喝。

     一名汉子站起来道:“喂!你是谁啊?受这么重的伤不去找大夫,搁这儿喝酒。”

     这人正是陈西仁,抬眼扫了扫周围的人道:“老子受伤了喝酒他妈关你们什么事,还有,你们嫖不起娼,别人姑娘身不由己被卖去青楼又关你们他妈什么事。”

     又一名汉子站起来指着陈西仁道:“我们讨论那贱妇碍着你了,关你什么事啊,还不快滚!”

     说罢抬手就要打,突然就看见桌上多了几个人头,整个人愣在原地举起的手迟迟放不下。

     陈西仁浑身是血冷冷道:“我平生最看不惯自己没本事就串别人姑娘闲话的人了,你说关不关我事。”

      待要这汉子张嘴说话,脑袋缓缓地掉了下来滚到铺子里,整个酒铺外血腥遍地,掌柜的口吐青汁显然吓破了胆。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店里忽然有微微的哭声,原来是店小二瘫坐在地,陈西仁随手拿了壶粘满血的酒壶,喝了两口里面的酒,坐到小二的旁边。

     小二吓得不成人样了,连连磕头道:“这位爷,不关小的事,求您饶了小的小命吧!”

     陈西仁拍了拍店小二的肩道:“我当然知道这不关你的事,跟我说说刚才那几位爷说的姑娘生得俊不俊啊?”

     小二连忙道:“小的就这么个营生,没去过青楼,不知道那里边儿的姑娘长啥样,据刚才那几位爷说是美若天仙。”

     说到这陈西仁“嗯”的一声站起,丢了一锭金子给小二道:“结账,剩下的给这几位爷买副棺材,再剩下的去青楼开开眼吧!哈哈哈。”

     说完那店小二连连磕头,陈西仁拿着酒边喝边往镇子里的青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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