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因为换了女装被猫系女友当作出轨而被甩了
「好咸。」
不管怎么想,这道料理都算是失败了吧。
我自认算是个对味道并不敏感的人,但咸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是我都有点难以下咽。
是说,鸡蛋烧是怎么做这么咸的?
我真的很想对此好好质问一下这道料理的制作者——遗憾的是,大约在半小时前,她已经摔门而去了。
话说这两人份的超咸料理都要我处理掉吗?我皱着眉头,强行咽了下去。
我有一个同居人——或者说,前同居人。
不对,关系应该也没有到同居人这么僵硬的程度……话说到底这个关系算是亲密还是不亲密啊?
算了,我坦白——她是我的青梅竹马兼女友兼同居人,初濑胡桃。
不过现在这些关系前都要加上一个“前”字就是了……不对,前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
我们打小就是邻居关系,关系也比普通的青梅竹马要跟更加亲密。
嘛,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普通的青梅竹马是什么关系就是了。
总之,在稍微比胡桃年长几个月的我,不自觉便以哥哥的视角看待她了。
胡桃自幼就带着一头灰色的头发。头发没有染过,完全是遗传所致。这也因此让她受到了不少关注,但这反而让她内向了不少。
年幼时的胡桃似乎相当怕生,关系能说得上好的也就只有当时身为邻居的我。为了能让她改掉怕生的毛病,交到朋友,我也算是为她忙前忙后了不少。也似乎是因为这种原因,胡桃的父母好像也挺中意我的。
话虽如此,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主动去帮助她。
就像是被她身上的什么吸引一样。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去帮她,去成为她的支持者,不要让她孤身一人。
胡桃很快便成长起来。她交到了不少友人,变得活泼开朗,变得能够主动与他人交流。很快,她便成了班级的中心。我不再是她的唯一朋友。
不知为何,这让我感受到了不悦。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负面的情绪我开始慢慢疏远她,有意识地和她保持距离,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回过神来,我和她的立场已经和当初完全相反了。
我成了边缘人,而她成为了知名人物。
时间来到中学时期。女孩特有的早发育让她很快便长得亭亭玉立。长长的灰色头发被她梳起马尾,用我曾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的发带束了起来。明明身体纤细,但女性的部分却发育得一点不差。二年级的学园祭上,她甚至还被排进了全校美少女榜前几。
而我就显得朴素许多了。喜爱读书的兴趣让我早早戴上了眼镜,发育较慢的身体也没有进行显眼的运动,也没有做什么显眼的发型,完完全全的室内派。虽然和胡桃还会时不时一起行动,但大多数时候也就只是会一起跑个腿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我都还没正确意识到我对胡桃的感情为何。为什么会闹别扭,为什么看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时会那么不自在。
结果,在完全无关的地方发生了一件让一切转折的事件。
「妈?」
「怎么啦勇酱?」
「……这是女装吧?」
「?这个颜色是男孩子的颜色吧?」
「倒是看一眼模样啊!这怎么看都是女装吧!」
「好啦,别说那么多,穿上去试试看吧~」
「我不要啊!?」
我被半强迫地换上了我家老妈因失误买错尺码的女装。
是说我妈都这个年纪了,为什么会买轻飘飘风格的衣服啊?
「你想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吗?」
「没有。我好像突然觉醒了异装的性癖,好希望我妈顺便帮我化妆看看啊……什么的。」
「啊啦勇酱还挺上心的嘛。好,妈妈我这就把你化得你爸都认不出你是谁来。」
「那就不必了。」
我的无力挣扎在亲妈面前毫无威慑力。半强迫之下,我不只是被套上女装,眼镜被换成了隐形眼镜,发型用假发更改,脸上被上了一套完整的妆容。甚至连一些我妈私人收藏用的饰品也被戴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们一同看向了梳妆台前的镜子。
……怎么说好呢。
「……我其实从来就没有生过什么儿子吧?」
「……妈,我觉得我们好像从很早以前就误会了什么事情。」
「真巧啊我的儿子勇酱……不对,我的女儿优酱哟。妈妈我好像也在想同一件事。」
「……妈。」
「怎么了我的女儿哟?」
「教我……教人家化妆。」
什么嘛,我原来只是嫉妒胡桃长得越来越好看而已嘛。
原来我自己也只要包装一下就行啊。
我对胡桃的负面想法一扫而空。
而在前知名偶像制作人的父亲的帮助下,正体不明的无声美少女coser优奈以写真偶像成功夺得了一定范围内的知名度——这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嘛,条件是每次穿女装必须在他许可之后就是了。
毕竟父亲那天一回家就把我当成缩水的妈妈抱紧痛哭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总感觉要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女装太多次,他会因为心脏承受不住进医院吧。
而注意到自己对胡桃真正情感则是在更久之后——高中刚升至三年级的时候。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白痴,告白看看氛围好不好。胡桃怎么可能会喜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被告白呢。
「从之前初濑同学替我扫除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初濑同学了!」
怎样都好啦。话说你连扫除都要胡桃代替,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你的确有急事,你给胡桃的印象也已经差到极致了啊。再说了,胡桃会帮你完全是因为身为班长的责任感而已。
「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就算只是试着交往一下也好!」
你怎么能把胡桃所有的雷都踩个遍啊!胡桃才不会做这种轻佻的事情啊。
我为告白的男同学……这人叫啥来着?算了和我无关。总之我就祝你失恋快乐吧。
「对不起,野上同学。我不能和你交往。」
对,就是这样,胡桃。
好好教育一下不懂道理的臭男人。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男生了,而且已经向他告白了,还在等他的回复。」
……蛤?
等等啊胡桃,这事我咋没听说过啊,哥哥我可不允许你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这种事情啊。
可恶,是哪来的臭男人居然敢放置我们家胡桃的告白不管。
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你。
趁你被胡桃的超地狱级的厨艺毒死以前,趁事态还能挽回,我得赶紧去救下那条生命才行。
先想想该怎么拯救他。首先是教他如何下厨,然后给他开一个如何婉拒胡桃料理的讲座,再之后……不对,现在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对方是谁。
此时的我正躲在教室门口,偷听着正发生在空教室里的告白场景。
被告白的对象当然是我的青梅竹马,初濑胡桃。
而做出告白的男生据胡桃所说应该是叫野上……
「那个,初濑同学,我叫井之上……」
「…………」
……
这不是只对了一个字吗!
而且那个字的读音还不一样!
「总、总之就是这样,我先走了!」
胡桃羞红了脸,先一步离开了教室。
而我抢先一步躲了起来,这才勉强避开了她。
……不对,为什么我要避开她。我今天不就是因为久违地被她父母要求和她一起去跑个腿才等着她吗?
目送她背影离去之后,我从藏身的讲台处钻了出来。
「啊,理原。」
「哟。被甩啦,野上。不好意思我全听到了。」
「所以说我叫井之上……」
「总之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听过,今天我也没来过这里,总之我先走了……那啥,下次再努力?」
我拍了拍井之上的肩膀,准备离去。
「理原还没有回复初濑同学的告白吗?」
「……蛤?」
我停下了步伐。
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你认错理原了吧。一年级那里也有个姓理原的人。顺便一提那还是我引以为傲的堂妹——」
「你还想装傻吗?」
「……我不记得我有被告白过,我也不觉得我被什么人喜欢过。再见。」
「喂!」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没有说谎。我既没有被告白过,也不记得被她说过有类似意义的话语。
理原勇马。这的确是我的名字。用理原这个姓氏称呼我的也不在少数。又或者说称呼我为勇马的人才没有多少。
但说我被胡桃喜欢?怎么可能。
毕竟明确对我说了「讨厌」的人就是她啊。
不知为何心里乱乱的。
「我讨厌你。」
胡桃对我说道。
毫无脉络,无比唐突。
那天我只是如以往那般外出一趟拍摄而已。从父亲接送的车上下来时,我被她劈头盖脸地丢下这句话。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大概就是我现在并不是“勇马”,而是“优奈”的模样。
「那里是我的位置,你休想夺走。」
「…………」
没来由地说完这些,她没等我的回复,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我的位置」?
胡桃知道我女装的事情,也知道我女装的模样。她甚至是最初支持我的人之一。
当然她还不至于知道我是优奈。
但如果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也就只有最初我是基于怎样的想法女装的吧。
会说出「我的位置」这个词,想必也是察觉到了我那并不积极的理由吧。
嫉妒胡桃能够受到欢迎,嫉妒胡桃的美貌,对胡桃丢下我一人远行抱有怨恨。
会被她理解为「我企图夺走她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实话,事到如今,我已经对那种事情毫无兴致了。
现在的我反倒对于女性化的美妆、保养更加抱有兴致。我压根对争抢优位没有任何兴趣。更何况,如果为了这种事穿上女装去学校,那才是真正要出大问题。
不管怎么说,女装总是异常的。即便是数年前愿意支持我的她,也会在多年的价值观养成之下变成其他模样。
她喜欢上了演奏,时不时会在全校集会中担任指挥。
而我却仍在原地踏步,只做着自己并不正常的梦。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失去了对她的执念,我的心里却还是有点不对劲。
我叹了口气,无言地掏出家门的钥匙。即便此时,我也能感受到胡桃恶狠狠盯着我的目光。
「我不会输的。」
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9月10日。胡桃的生日。
胡桃失踪了。一早开始便不见了。
早早从家里消失,去了学校后也无故缺勤。即便给她打去电话,手机铃声也只在她的房间里响起。
我们两家人找遍了这一带。又是报警,又是四处奔走。我们不断整理着胡桃可能会去的地方,分头确认。
我奔跑着。目的地是我们自由便常常玩耍的湖畔公园。虽说长大过后我们便很少再来到这里,但现在这里是我能想到的少数场所之一。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对胡桃了解得太少了。
擅自把她认为是需要我照顾的小女孩,自以为是最了解她的青梅竹马。
明明在她被其他人告白时能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做出指导,但换我来做的话又是如何呢?连她已经向她的意中人告白这点我都不得而知?
结果就像现在这般,我在真正需要发挥对她的了解的时候,无能为力。
我喘着粗气,倒在了湖畔礁石上。手脚都在不断借由麻木向我哭诉着它们的无力。我眼冒金光,动弹不得。
我可是室内派啊……为女装而保持身材的运动也没有强烈到这个地步啊。
我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我对胡桃的想法。
扮演哥哥的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我喜欢胡桃,将她视为异性的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守护她一生。吃她那味道过于夸张的料理,嘲笑她总是做不好的家务,和她一直做无关痛痒的吵嘴。
她有了喜欢的人。那我要做的就是把她安全送到那个人面前,让她听到那个人的回答。这并不是出于什么哥哥的责任感,而是我所能为她做的极致。
「……您在找人吗?」
尚未彻底恢复意识的我隐约听到了陌生的女性声音。
「您不用回答我。您现在身体很疲惫,请不要勉强自己。」
听得到声音,但是思考还没办法跟上。
「您放心,只要稍微休息一会,您就可以恢复过来。但现在请您不要勉强自己。」
「……」
是什么人?她在说什么?
「……啊啦,这就是您要找的人吗?真是位漂亮的小姐呢。」
我感觉有什么在摩擦我的左手。
「呵呵,小姐的眼神也很凶狠呢。那我就不再打扰了。是我多管闲事了呢。」
「……?」
我不清楚恍惚中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我的身边放了一瓶运动饮料,摸上去还带有一丝清凉。环顾四周,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看起来我起码昏迷了半小时。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姿势。原先是趴倒在礁石上的我,现在已经被拉到了树荫下躺着。
「哟,你醒啦。」
一个脖子上挂着巨大相机的青年坐在我的身旁。看上去年龄应该稍比我年长一些。是附近的大学生吗?
「我看你倒在岸边,一副中暑的模样,总之就先把你背到这里来了。说真的你真的满身是汗,背起来体重也轻的不行,大概是低血糖吧。那瓶饮料你就喝了吧。」
「啊,好的,谢谢您……」
「啊,叫我哥哥就好。」
「我觉得被我这样的男孩子叫哥哥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啊……」
我强行爬起身,这才注意到肚子上一团温暖的灰色毛球。
……猫?
「这小家伙咬着我的裤腿,硬把我拖来找你。说真的这到底是猫还是狗啊?」
这听上去确实挺奇怪的。
我拧开塑料瓶的瓶盖,大口喝了起来。干枯的喉咙得到了一点甜味的滋润。随后,我抱起猫,对着它点头道谢。
不过它也听不懂吧。
「我说你,是皇高的学生吧。看领带好像还是三年级?应考生吗?」
「嗯……这倒是。之后打算考本地的花大。」
「吼?那就是我学弟了呢。考上的话可以来摄影部找我,到时候记得请我吃一顿。」
「一般不是反过来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救了你一次,要多感谢我些啊。」
「啊……」
真是个让人说不出话的未来前辈啊……未来前辈是什么东西啊?叫前辈就行了吧。
「总之先问一句……你一个应考生,又不是休息日的,穿着校服四处跑什么呢?」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待机屏幕展示给前辈。
「前辈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呜哇好痛好痛!这只猫在干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先前跳到我头上的猫就突然挠起了我的手臂。
「呜哇,真是不得了呢。难不成猫吃醋了?」
「哪会有这种猫啊!我甚至是第一次见这只猫啊!还有因为这女孩猫过敏的缘故,我也不得不跟着离猫远些啊!」
猫的前爪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从我身上跳了下去,随后又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从中。怎么了这是?
「被猫讨厌了?」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
算了不管了,胡桃要紧。
「比起这些,前辈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吗?」
「叫我哥哥就行了哦——见倒是没见过,感觉至少她不会在这一带吧。我姑且是摄影部的,这个公园几乎是每周都会来好几次,但我在这一带从来没见过这女孩。」
前辈摇了摇头。不过下一刻,他又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怎么,你女朋友……」
「啊不知道就算了,不过谢谢你了前辈。我急着找人,就先走了。明年考上了一定请你吃饭。」
「喂真不知趣……算了。把这个拿上。」
前辈摇了摇头,丢给我一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把钥匙。
「这是……」
「我的自行车的钥匙。车停在停车场那,标志是这个徽章。骑上那个去找吧。记得下周要来这里还我。」
前辈也摸出手机,给我展示出一个特殊的标记。确实不太能见到这个标记。
「……前辈是个好人呢。」
「……闭嘴。绝对要记得还我啊。还有叫我哥哥就行。」
前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下次记得带你女友过来一起谢我。」
「?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啊?」
「……?不是吧?」
在那之后,纵使我骑着前辈借我的自行车四处绕行,我也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又是你啊,猫猫。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这是发生在当天晚上的事情。
先前在公园遇上的灰猫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我房间的窗口。我打开窗,抱起了它。
「真遗憾啊,虽然我们家不是不能养猫,隔壁家可碰不得呢。」
回想起先前打算去抚摸野猫,结果害得自己泪流了一天的胡桃,我就不由得笑了出来。
灰猫舔起了我的手臂。它先前挠出的轻微伤口已经止血,回家后的我也被我妈进行了慎重处理,现在已经不会有问题了。
我关闭房间里的灯光,摸索到床边坐下,把灰猫放在膝上。
尽管我内心清楚,这些就算对猫说也无济于事——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
算了,比起一切憋在心里,还是全说出来会比较好吧。
「隔壁家的女孩体质可麻烦了呢,明明喜欢猫喜欢得不行,但一碰到猫就真的好好……好痛!别咬我!」
猫的性情真难懂啊。
闹腾了好一会,我才让它安静下来。真是的。刚洗的澡都要全白费了啊。
「但是啊……」
我抱住了它,轻轻挠起了它的喉咙。
「如果她能像自己的猫过敏一样好懂的话就好了呢。」
我的姿势由坐姿变为躺姿。
「我知道她打扮时倾向哪种风格,知道她喜欢的口味,知道她表情变化时是想做什么,知道她做家务有多笨拙,知道她身体不适的时候会用怎样蹩脚的理由逞强。我原以为我很懂她,但其实完全不懂。我不知道她到底怨恨我什么,不知道她向谁告了白,不知道她希望我为她做什么。但我说到底也只是个外人。」
我望着窗外的圆月,吐露出呢喃般的话语。
「我好想见到她。去询问她,我究竟哪里让她伤心,我应该要为她做出什么,然后……向她道歉。」
我主动疏远了她。即便是这方面并不灵光的她,应该也多少注意到了我那别扭的内心。
「一度嫉妒过你,对不起。背着你做了许多事情,对不起。还有……」
我闭上眼睛,将右臂覆盖在眼睛上。
「带着这么肮脏的思想,却喜欢上了你……对不起。」
似乎有什么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
灰猫爬了过来,舔起了我的泪水。
我的手机振动起来。这是我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太晚睡觉而设置的提醒。每当日期更变的一分钟之前,它都会用这种方式告知我。
啊,说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我扭过头,看向自己摆在桌上的礼物盒。
「说起来还没有对她说生日快乐啊……」
我打算从床上爬起,将礼物收进抽屉。
然而,我没能做到。
跳到我身上的灰猫体重突然沉重了不少,大小也似乎突然变大起来。
准备起身的我立刻又被压回了床上。
随后,一声响亮的砰声响了起来。
「好重……」
「好痛……」
似曾相识的声音和我的呻吟重叠在了一起。
我猛然瞪大眼睛,看着那位我找了整整一天的灰发身影。
「……呃?」
思考没能跟上。
「……呜呜……天旋地转……」
看来对方也是如此。
先前的灰猫消失不见,结果变成了灰发美少女了耶——
「勇酱!刚才妈妈我听到了一声非常大的声……」
门猛然打开,出现的是那位最近沉迷于制作我新女装的亲生母亲。
「……」
「…………」
「………………」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
沉默在我们之间流淌。
「………………我先去和初濑家打声招呼……」
门闭了上去。
留下了被扑倒在床的我,和以刚出生的模样趴在我身上的灰发少女。
我们一同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虽然并不是同一个系别。
入学当晚就去摄影部请前辈吃饭了。以防万一说一句,我第二天就把自行车还了。顺便把胡桃带去一起表示了感谢。
话说前辈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叫他哥哥啊?
然后还有什么要报告的话……那就是以入学大学为契机,我们同居了。
……先声明,那一晚我们什么都没做。不对,在那一晚之后我们也什么都没做。
即便同居了几个月也一样。什么都没有做。
……我没有怂。只是单纯觉得事后处理很麻烦而已。
…………真的。
「实话是?」
「怕做的中途你变成猫。」
时至今日,胡桃还是会时不时变成猫。说实话原因至今都还没搞明白。
有时几个月才会发生一次,有时一周就会发生两次。原因是饮食?气候?温度?根本摸不清原因。
在这原理搞明白前,我没有对她出手的想法。
不过胡桃本人却对此兴致勃勃的模样。
……我可不想开发出什么奇怪的性癖。
Simple is best。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也不太重要就是了。
只是我先前一直好奇的问题,至今都没能得到解答。
照胡桃的说法,我似乎曾被她告白过,但我一直没回复的样子。
「在长期不受欢迎的熏陶之下,我自认对来自女性的好感是极度敏感的,至少我绝不会出现忘记来自别人的告白……」
「8岁那年生日你没有送我礼物,当时我说要你和我结婚谢罪,而你却逃走了。」
「……鬼才想得到那是告白啊!!!话说你居然为了这句话等了8年吗!!!如果是告白的话麻烦你做得更像样一点好不好!!!」
女人好可怕。
至于为什么被怨恨上我就不知道了。就算去问她,她也只会歪着脑袋说从没有那种印象。
看着好像真的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难道是女性特有的「我不说,你自己猜错在哪里」吗?
「比起这些。」
胡桃端出了两只盘子。
「我做了早餐。」
「噢我的甜心,你又做起了行为艺术啊。身为男友,我的女友能这么拥有艺术细胞我很高兴哦。真是煎出了非常美丽的鸡蛋烧啊,和我印象中的鸡蛋烧相比,用RGB颜色做比喻的话G值未免也太低了吧?说人话的话就是看着完全就是酱油的颜色啊?就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初濑叔叔他好像答应我们同居的时候要求过的条件里有一条是不要浪费食材啊,请问您还记得吗?」
「你吃不吃。」
「我吃。」
呜哇,好咸。
我自认算是个对味道并不敏感的人,但咸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是我都有点难以下咽。
哎,未来堪忧啊。
「那我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咯。」
「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先吐槽为什么是由你收拾我的房间好,还是应该先吐槽你为什么对自己做家务的能力有多弱小一无所知,总之您请吧。」
我留在饭桌前,准备与鸡蛋烧搏斗。
——的前一刻。
「——勇马?」
「?嗯?怎么了胡桃?」
「这是什么?」
胡桃手中拿着我家贤母为庆贺我上大学而为我新制的女装。
浅蓝色牛仔裙配上偏黄的白色灯笼袖上衣。我家贤母的自信作。
「女装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它啊?」
「因为确实还没有被穿过啊?有什么问题吗?」
胡桃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劲啊?
「尺码也好像和我对不上啊?」
「啊那当然,毕竟你某个地方实在是太离谱了嘛。」
是说,那里到底怎么长那么大的?
「所以这不是给我的衣服咯?」
「那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你这种衣服呢?」
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喜欢的风格。我举杯喝了口水,试图冲淡嘴里的咸味。
「是给优奈小姐的?」
「……?为什么加敬语?嘛倒是没错……」
「啊啊,原来如此,你还是忘不掉那个女人啊……」
「那当然……呃?」
我们是不是微妙地没对上信号?
等等,我依稀记得你好像不知道优奈这个名字吧?
「你居然还没放弃那只偷腥猫……每次每次都是这样,不仅能随意进你家门,还能威胁叔叔阿姨专门接送……明明都有十几万粉丝了却还要死盯着你。就算警告无数遍也是如此……」
「那个,胡桃女士?我觉得您应该产生了什么误会……」
「好哇,你也一样啊。果然比起我这种不贴心又易怒还不肯听人说话的女人,你还是觉得那种小巧多金又天天同居的臭○子更对你口味是吧……」
「胡桃?」
「和你家的优奈小姐唧唧我我去吧!我要回家!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女友什么同居人的,你全都在前面加个“前”字自个玩去吧!脚踏两条船的人渣!再见!」
胡桃将衣服丢在了沙发上,哭着跑了出去。
诶……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是我现在追上去就能解决的啊……
不过真是久违了呢,上次这样夺门而去还是两年前呢。真是怀念啊。
话说女友也就算了,前同居人这种词对于才刚开始同居第二天生活的我们来说真的用得上吗?话说前青梅竹马是什么啊?
总之还是先联系一下初濑叔叔吧。
话说这两人份的超咸料理都要我处理掉吗?
当天晚上,初濑叔叔按着胡桃的头来道歉了。
(完)
あとがき
看着今天日子特殊,突然灵感来了,翻了翻以前做梦时写的一堆现在看上去跟个解密文档似的笔记,然后一个下午过去就真让我写出来了。
呀,日轻风真是有趣啊。明明根本没体验过都能写得这么快乐。(悲哀)
这种现实世界观加上一个单一神鬼题材也是很有意思的嘛。大概吧。
这一次是往恋爱喜剧写了,但这次我也没做梦啊,真怪。比我在轻国翻译的做梦文都怪。
赶在日期变更前写完就算一切顺利吧。嗯。
ということで、ここまで読んでくれさっだ暇そうの読者さまたちにお感謝とおさら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