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攻打徐州的战略失误
脱离关东义军单飞的曹操,先在青州讨伐黄巾军,被朝廷加封为镇东将军,而后以兖州为根据地招贤纳士。荀彧、荀攸、程昱、郭嘉、刘晔、满宠、毛玠、吕虔、于禁、典韦等诸多人才,资本雄厚,威镇山东。于是遣人接远在琅琊郡的家眷到兖州享福。途中出了意外,家眷被杀。跟吕伯奢全家被杀一样,这件事在史书中也记载了多个版本。
《三国志 武帝纪》记载得最笼统,只说曹嵩是避难琅琊,为陶谦所害。
《世语》记载:当时曹嵩在泰山华县,曹操命令泰山太守应劭送曹嵩到兖州,陶谦却暗中安排几千骑兵赶在应劭之前打劫。由于曹嵩全家都错把陶谦的人当成了应劭的人,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曹操的弟弟曹德被杀死在屋里。曹嵩想带着小妾从后墙逃走,但小妾太胖,无法跳墙。曹嵩又带小妾躲进厕所,但还是难逃一死,最终全家被杀。应劭畏罪投奔袁绍。后来曹操攻破冀州的时候,应劭已经死了。
韦曜的《吴书》记载:曹嵩赶往兖州的时候,带了几百两辎重,陶谦派张闿领二百骑兵护送曹嵩一家,但张闿见财起意,在泰山华、费一带杀人劫财,而后逃到淮南袁术的地盘。曹操怪罪陶谦,出兵讨伐。
关于曹嵩一家被杀事件,各版记载最大的争议就在于:陶谦害死曹嵩,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会影响我们对陶谦的判断。但无论陶谦是怎样的人,他都要对曹嵩一家的死负责。服务他人就要面面俱到,包括选人用人在内的每一处细节都要考虑。任用张闿这样的人,说明陶谦是真的不适合给曹操打溜须,拍马臀拍到了马蹄子,只能怨管理者太马虎。
但从曹嵩个人来讲,他自己也要对自己的死负责。儿子已经威震山东了,会缺钱吗?投奔儿子还舍不得自己的家底,兵荒马乱的年月带着几百两的巨款上路,不是等着被抢吗?吕伯奢全家被杀是因为没有防人之心,完全不体谅逃犯的戒备心;曹嵩同理,连人人都有的贪心都不加提防。对于他们的死,只能说其情可悯,引以为戒。
从曹操的角度来讲,打着复仇旗号大肆屠杀老百姓的做法是在令人发指,这不是忠孝节义,而是假公济私。谁都能看出来,曹操是在炫耀军事实力,用老百姓的鲜血铺路,向敌人示威,最终目标是用武力征服徐州。这种做法不但格局小,而且非常愚蠢。
曹操重兵侵略徐州的残暴做法,不但没能慑服对方,而且适得其反,引来了更多反抗力量。青州刺史田楷、平原相刘备都赶来救援,虽然仍然不敌曹操,但拖延了时间,直到曹操的大后方受到威胁。曹操的好友张邈在陈宫的策反下,与许汜、王楷及弟弟张超共同迎进吕布,夺取了曹操的根据地,结果“郡县皆应”,可见手段残暴的曹操平时真的不得人心。除了鄄城、范、东阿三处外,其余郡县都被吕布夺去了。曹操复夺兖州的战斗打得非常吃力,几生几死。如果不是典韦相救,如果不是吕布一时疏忽认错了人,曹操的一声很可能结束于濮阳。
根据地差点丢失,徐州没有得到,反而让刘备坐收渔利。由此,我们可以看出,道德和仁义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能丢弃的,因为它能决定成败。曹操只知道以父亲被杀为由动用武力,却不知道趁机伸张仁义。如果曹操不去大张旗鼓地打着报仇旗号,行军路上与百姓秋毫无犯,兵临城下不去攻城,而是主动写信向陶谦表达自己的宽和大度和容人之量,只抓元凶,余者不问,那么徐州上下自然归心,甚至会公推曹操接管徐州,连徐州的外援田楷、刘备也会对曹操心悦诚服。推而广之,连北海相孔融都有可能成为曹操的支持者。到那时,曹操所拥有的,就不仅仅是徐州了。
可惜,曹操对仁义的把控完全不如刘备。刘备在当时虽然籍籍无名,但一直在发光发热,用自己仅有的兵力联合太史慈打击黄巾军残余势力,救了孔融。明知打不过曹操,还是义无反顾地营救陶谦。这样的人,没理由不得到徐州,因为他做了什么,老百姓都看得到。徐州、小沛的百姓爱戴刘备,也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刘备的姬妾甘氏,就是在小沛与豫州刺史刘备结缘,为刘备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刘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