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的戴森球（188）：爆
在这半个月时间内，哈迪斯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纳西妲遍寻不见，艾尔海森和阿帽则按部就班地清理机械怪兽、培养自治民团，而同文学报则刊印了第二期。
作为智慧之神，纳西妲自然也关注学术刊物的质量，所以当这一批学报运输到须弥时，她第一时间就买下，然后翻开了期刊，但接下来的内容让她瞬间根压上升，因为目录中第一篇论文的标题赫然是：《提瓦特星空与真实情况的差异》！第一作者：旅行者-空！
要是别人，纳西妲或许可以用神权和外交手段压服此人让他撤稿，但是对空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空无论实力和知识面广度（深度是另一回事）还是“后备外挂”都比她强，对她还有恩情，散兵成神之日要不是他挡在前面，她早就被愚人众或者哈迪斯整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当然，作为世界树的管理者，纳西妲可以修改世界树，让这篇论文消失在世上，但她无法操纵空的记忆，而且他既然敢发出来，应该也是下了决心，如果他和伊卡洛斯的工作被自己搅了，恼羞成怒，反咬自己和须弥一口怎么办？难道真的捏碎神之心，召唤天理扔钉子不成？哦，差点忘了，神之心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于是愣怔片刻后，纳西妲把学报往背后一甩，有些摆烂地自言自语：“先看看再说吧。”
显然不止纳西妲，此前许多教令院学者也出于好奇，订阅了同文学报，而当他们翻开学报目录的一瞬间，都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个别心思比较沉稳的还能坐在椅子上，睁大眼睛慢慢看，而更多没那么沉稳的更是直接跳起来，嘴里嚷着：“这不可能！”
“你看，我就说是这样的嘛！”
“全都是一派胡言！”
“要不要跟着旅行者开个新课题？”
就这样短短半个小时，教令院几千名教师和教令官在看到空的这篇论文后，就都坐不住了，甚至发生了恶性事件——“喂，不许打架，都给我松开！”有风纪官看到两个学者竟然不顾斯文，在大街上公然厮打，赶紧冲上去把他们拉开，“为什么打架？”
稍为年长的明论派学者脸色涨红，擦擦脸上的血痕，怒骂道：“他居然相信旅行者那一套歪理邪说，亏我还觉得他人不错！呸！”
年轻的同派学者气得呼哧呼哧喘气，还擤了一下鼻血，喘了10秒钟才接过下茬：“人家把你和阿扎尔的问题说得一干二净，就是你那一派的问题，还旅行者歪理邪说？我CNM！”
“我和阿扎尔？我和阿扎尔到底怎么了？”由于纳西妲把阿扎尔赶下台后，阿扎尔的声誉便大幅下滑，所以现在的明论派学者都不想和阿扎尔扯上关系，听到这番话自然是更加怒不可遏，又要扑上去打人，风纪官气得用权杖狠狠一敲地面：“别他妈打了，都给我到禁闭室呆着去！”
在风纪官的压制下，两个学者各自吐了口带血的痰，转头走向禁闭室，附近看热闹的学者纷纷散开，不过气氛也不太和谐，充斥着争吵和抱怨……
而在风纪部，赛诺注视着同文学报，眼神冰冷：“这么说来，大家都看到这篇论文了？”
“我们也是。”提纳里在他旁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提醒他：“如果严格按照教令，先滚蛋的应该就是我们了。”
听到这话后赛诺很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眼神便恢复了刚才的冷峻：“先维持秩序，不处罚具体的人，总比让他们闹下去好。”
提纳里：“那同文学报呢？”
“全部没收，以免这些违反教令，否认‘宇宙’的消息继续传播。”接着赛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给风纪官们派任务，提纳里却拉住他：“等等，还有一篇论文也值得注意。”
赛诺低头看向提纳里手上的学报：“你说哪篇？《甘露花海遗址辐射对微生物形态的影响》？”
提纳里夸了一句：“眼神不错！就是这篇，你看摘要，同文院的人不知道走哪条路去了甘露花海，把培养皿埋在沙子里防止被晒死，7天后再拿出来，发现培养皿里的细菌出现异常分裂和细胞核融合，正好和你跟妮露做的调查对应！”
“……有意义的发现，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有，他们还致谢了旅行者，说是劳氏症遗传图谱启发了他们走上遗传学的道路，作为生论派，我觉得这段话很有意义。”
“知道了，先给他们（风纪官）派任务吧。”赛诺戴上狼头帽，拿上风纪官权杖，走出门去。
于是接下来，教令院就仿佛遭了飓风一样，大风纪官凶神恶煞般地刮过每一个教室和办公室，将刚刚下发的同文学报全部没收，次席风纪官还在后面陪笑脸，希望各路学者不要在意——“他们俩搭配着干活，确实挺好。”纳西妲在远处注视着他们，如是想道。
但赛诺和提纳里的行动不总是顺利，当他们刮到明论派时便出事了：“拉希德贤者，请您交出手上的学报，我们不会追究责任。”赛诺用权杖敲敲地面，提纳里则一言不发，拉希德却反问道：“为什么？”
这一句话差点把赛诺都问懵了：“您应该清楚，里面的一些文章违反了教令。”
拉希德却反问道：“除了‘探索宇宙之外之事’以外，这份学报侵犯了任何人的法益吗？”
赛诺回击道：“探索宇宙之外之事，本就是侵犯法益的行为！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智慧主对花神说的一番话？”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听，相信大风纪官不会做出假传神谕的事。”拉希德面露好奇之色，赛诺则吟诵道：“世间无人目睹过永恒的律法，律法却总是将世间万象统辖。只可俯伏尊奉穹灵的伐梨那，切不可僭纵夸逐诈谞与智差。若是胆敢将那禁忌之术仿拓，唯有劫灭等待在睿识的畛崖！”
拉希德鼓鼓掌：“不错，确实像是神明能说出来的话！不过两位大风纪官先生，劫灭在哪呢？”
赛诺和提纳里又被问得一怔，拉希德则遥望向萨齐因厅的方向：“昨天有个学生，看衣服好像是稻妻来交换的，冲进报告厅就喊‘星空是个巨大的谎言’，还说我的工作没有价值，又说了两个重要的名词，‘日冕仪’和‘日珥镜’，这些名词都没有在教令院的历史上出现过，算不算禁忌之术？请问他劫灭了吗？你们逮捕他了吗？”
两个风纪官不由得为之汗颜，要知道阿帽在萨齐因厅大吵一顿之后，是纳西妲直接带走了他，根本没轮到风纪部出手；事后他跟随艾尔海森出兵的消息，也确实震惊了他们一下，但本着对纳西妲的信任，以及对军队事务并不了解，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阿帽说了一大堆，确实没有“劫灭”，反倒印证了教令院的无知。
拉希德贤者看他们没有声音，便继续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在选择性执法，对吗？”
赛诺有些艰难地回答：“我们……没有机会动手，是小吉祥草王带走了他，您应该见过。”
拉希德又瞄了他们一眼：“那我应该说，是小吉祥草王在选择性执法？”
赛提两人：“……”
沉默片刻，拉希德怒意稍退，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你们去过矩阵研究站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们的脑筋为什么这么老化？旅行者带来的新知识已经席卷了各地，稻妻的学子都可以指着我的鼻子，怒骂我是个无用的老朽，你们不去对付旅行者和异端学者，也不肯质疑教令、拥抱新知，反倒针对一份报刊大做文章，意义何在啊？”
提纳里低下头去，而赛诺终于找回用词，或者一点场子：“我们只是履行自己的职务。”
拉希德点点头：“好啊，你要公事公办，那我也公事公办，我现在就以明论派贤者的名义通知你，不得没收明论派任何一名学者的任何书籍，要是被我看到或者有人告到我这里，我就组织贤者会议弹劾你们！”
“怎么，真当我怕你们贤者了不成？敢不敢去小吉祥草王面前对质？”赛诺被激出了火，拉希德则强硬到底：“有何不敢？现在我还是贤者，请你们离开我的办公室！”
“现在我也是大风纪官，虽然不能直接逮捕你，但请你去风纪部聊聊天，还是有这个职权的！”赛诺一把扣住拉希德的肩膀，想要用强，拉希德握紧了手上的学报：“不用你按着我，我自己会走！”
两人先一步离开办公室，提纳里一拍脑袋：“这事闹得！哦对了（指办公室内紧张兮兮的学者们），我们说过不会追究个别人的责任，你们先好好呆着，等通知吧！”
赛诺押着拉希德，把他关进风纪部的禁闭室——在他和拉希德交涉的这段时间里，禁闭室里已经关了十几个学者，虽然大家都算是“有罪之身”，但是看到贤者进来，学者们还是往后撤了撤，给他让出些空间，本来就狭窄的禁闭室立刻变得更加拥挤，推搡和私语声不绝于耳。
赛诺无视了他们的声音，而是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凝视着自己的日记——“我很明显地写着，须弥历史上并不存在一个叫戴森的贤者或诃般荼，但是前些日子修订《教令院名人录》时，上面赫然有弗里曼·戴森的名字，我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纰漏，明明有记载却没看呢？”
“不，一定是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