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世界遗卷：第二章第二节 从渴望中俯瞰现实
梦中自己死去无数次，腐烂的尸体堆积成了小山。
可熠眸依然不停地逃跑，活下去这种本能在他身上似乎更加强烈。
然后那液体再次淹没他...
熠眸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冒着冷汗，他急促地喘着气，以此来摆脱梦中的窒息感。
自己又重生了吗？
他下意识地问着。
回答他的却是无声的天花板，
不是淹没他的透明液体。
这是...床？
*
肥辉推开了门，发现熠眸正坐在床上透过小窗望着外面。
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看着肥辉，但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盯着肥辉。
“看来你没事了。”肥辉站立在离熠眸一定距离外，举了举双手，“我没有恶意的。”
熠眸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他闭上嘴巴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认为你可以不用那么—”
熠眸突然开口打断了肥辉，发音十分缓慢，让人猜测刚才低下头是在想怎么发音，“你救了我？”
肥辉点了点头。
熠眸摊开手配上了歪头的动作，肥辉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倒在营地附近，正好我撞见了。”
熠眸双手往腰上摸索着，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后又抛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为了安全起见，你的武器我们暂时保管起来了。”肥辉补充道，“也许你不用那么谨慎，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熠眸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简单的“嗯”。他视线下移，盯着床单，而后他指着右手上连接的输管，继续用缓慢的语气问：“这—是—什—么？”
“那是维持你身体基本营养的。”
“维持...营养？”熠眸不太理解这些概念，即使他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有接受过这些内容，但他还是第一次输液。
输液...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你昏迷的时候无法进食，就只能用液体代替了。”
“凉，不舒服。”熠眸看着针扎在手上的位置，说话速度渐渐正常了。
肥辉走了过去。熠眸不自觉地想要向后挪动。
“不要怕。”肥辉转动了输液管上的轮子，“这样好点了吗。”
“没那么难受了...”熠眸的左手轻轻触碰着针头的部位，然后抬头看着肥辉，“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会保护你。”
熠眸陷入了沉默，他并不理解“好好休息”是什么要做的事。一直以来，他不是在杀死别人就是被别人杀死，突然来到的空闲却让他失神。
“我知道你在被联邦追杀。”肥辉开口打破了沉默，“新月机关就是为了反抗联邦而成立的。”
“今天就不打扰你了。”肥辉转身准备离开。
“我叫熠眸...”熠眸突然说道。
肥辉停下了身子，“肥辉。有什么需要可以叫门口的人。”
“咔哒”门关上了。
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入滴斗里，在流向熠眸手背上的静脉，似乎没那么冰凉了。
室外吵闹的声音传入室内，但熠眸却觉得输液管上液体滴入滴斗的声音大的出奇。
“嘀嗒——”
又一滴水落入了滴斗内。
*
“我曾经有一个猜测，旧世界人类的魔法来自于月亮，毕竟月亮消失后，魔法也跟着消失了。但你的出现否定了这个说法，不过也不能排除你是特例。”钴骷用爪尖轻划过眼前的黄蕊蓝花，“真是可爱的花朵，叫'勿忘我'是吗？”
“是。”棕失落的神色里显现出一份暖意，“他送给我的花。”
“那只狮子？”
棕轻轻点了点头，“他送给我勿忘我，但我却选择忘记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
棕在心里叹气，钴骷则是实实在在地叹了一口气，这时gathe端着两杯热饮过来，“这是博士你要的咖啡，另一杯是棕要的热可可。”
“谢谢。”棕捧起杯子正打算喝。
“小心烫。”gathe提醒道。
棕小嘬一口，“温度刚刚好，不烫啦。而且也很好喝 ！”
“你说什么？”gathe突然问道。
“啊？我说很好喝，是说错了什么吗？”棕停下了喝水的动作。
一旁的钴骷将杯子放下，意味深长地看着gathe。
“不，没什么，”gathe注意到了钴骷的视线，“呃...谢谢夸奖。”说完后快步离开了。
“你从来没夸过他吗？”棕问钴骷。
“没有，没必要。”钴骷平静地答道。
“你看他离开的时候，明显很高兴啊，我想钴骷也试着夸夸他，如果得到创造者的赞许，gathe应该会很开心吧。”
钴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拿起杯子将深黑苦涩的液体缓缓送入喉中。
磨碎的咖啡粉里是否会残留他的气味，滚烫的杯壁上是否会残留他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钴骷的目光从未有过的温柔，但在下一瞬常有的冷漠将其淹没，“一个机器不需要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