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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夜夜流光相皎洁(中)【羡忘】

2021-02-04 18:44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生子,其他详见前言。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蓝湛是被噩梦惊醒的。

“不要……放开我…不要…孩子……羡哥哥!”

眼睛猛然睁开,瞳孔中的恐惧和后怕还未散去,恍惚中感觉到被抱起揽进温暖结实的胸膛,后背被人轻抚着,习习的风香渐渐宽慰了他不安跳动的心。

“小木兰不怕,不怕啊,羡哥哥在,孩子在,”魏婴的视线从温情搭在蓝湛脉搏的手上移开,脑袋轻轻抵着蓝湛的脑门,将自己的气息贴近蓝湛的鼻尖,“乖,不怕,小木兰做噩梦了吗?”

“羡哥哥?”蓝湛伸出手,摸到魏婴暖暖的脸庞,真切的触感,忽然扑进他怀中,“羡哥哥……我…呕……”

来不及叫人送进痰盂,魏婴赶忙摊开手兜在蓝湛嘴边。小人儿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捂住自己的口,干咳了几声呛出点点泪花。

“我梦见…我梦见自己还在白云间,木马,很痛…好痛好痛……孩子…孩子要没有了……”双手又圈紧了魏婴的腰肢,蓝湛在魏婴的胸前蠕动着脑袋。

“乖,不怕…不怕了……羡哥哥在,羡哥哥一直在小木兰身边,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乖,不怕了昂。”魏婴揉着蓝湛的发顶,等他慢慢松开手,才继续用帕子掖去了他冒出的冷汗。

“湛儿怀着宝宝动作要慢一些,不然会不舒服知道吗?”温情见蓝湛从梦魇中抽离了,放轻了语气柔声试探,“湛儿害怕木马?”

“我……”蓝湛这才发现温情已在床边的木凳上坐着盯了他好久,陈年往事被撕开了口子,一时不知是羞赧更多还是心慌更甚,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目光躲闪着。

“湛儿,情姐姐没有恶意,若湛儿不愿意说其中缘由也没关系。只是湛儿还有什么害怕的担心的,都告诉你的羡哥哥…你的夫君好不好?这样他才能知道如何保护好你啊。就像今日,湛儿不提,他怎能想到一个木马恰恰就能刺激到你呢?”

“对不起……羡哥哥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都怪我……”

魏婴听着蓝湛带着口腔的软糯语气,心软的一塌糊涂,忙不迭地安慰:“小木兰别说对不起,这怎么能怪小木兰呢?要怪也是怪羡哥哥考虑得还不够周全。谁还没些几个痛处是不是?羡哥哥也有啊,我可怕狗了……”

“狗?”

“你怕狗?”

蓝湛和温情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珠子。

“干什么?不可以吗?”话蹦出口的三秒魏婴也有些后悔,轻咳了两声挑了挑眉给自己壮点气势,“你卡在狗洞里进退不得眼睁睁看几条狼狗对着你哗啦哗啦流口水试试!”

“怪不得王爷王妃从不允狗入内,原来是你害怕啊~”温情乐得一拍手,“湛儿,回头情姐姐给你找一只凶的来,以后要是魏无羡欺负你,你就拴在门口不让他进屋哈哈哈哈……”

“你这人…怎么跟江澄一样缺德呢?”魏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净教坏我家湛儿。”

“麻绳…铁索…藤条鞭子…竹签…木棍…玉势…木马……”

“什么?”魏婴脑海里一样样闪现出这些凌厉的物什。

“还有黑黑的有好多老鼠的柴房…蛇……”蓝湛拧着被褥,垂下的睫毛沾染了些水汽,“我害怕的……很痛……以前…很怕……”

魏婴同温情对视了一眼,神色复杂,彼此沉默了片刻。

“羡哥哥?”湿漉漉的眼睛又忽然睁大了,蓝湛抬起脸望着魏婴,“但是现在想起来…好像也没有感觉那么痛了,就没有那么怕了,真的。”

“羡哥哥记住了,”魏婴将蓝湛捂在胸口,仰起头翻转着眼球,“羡哥哥都会给小木兰赶走,再不会有这些东西伤害湛儿了。”

“那我以后也给羡哥哥把狗都赶跑~”,蓝湛清了清嗓子虎着脸鼓着腮帮子张牙舞爪,“嗷呜…嗷呜嗷呜……这样子凶不凶?”

“噗……”魏婴在这只老虎…幼崽的鼻尖宠溺地刮了一下,“凶,可凶了,那些狗看见我们湛儿肯定就四下逃窜,再不敢靠近羡哥哥了~“

蓝湛闻言,小脑袋又贴在魏婴胸膛满意地蹭了蹭,然后伸长了脖子在他的下巴快速地啵了一口。

“咳…没事了的话……那就魏无羡你自己上点心?”温情见了那情不自禁的一吻,快快地低下头,收拾自己的药箱,“我就不耽误你们收拾了,回到王府后湛儿呢要尽量多吃一些,把心放宽,好好养着就行了知道吗?”

“回王府?”蓝湛懵懵地歪了歪头,“回王府为什么要收拾啊?”

“湛儿觉得住在哪儿更舒坦些?王府还是世子府?”

“羡哥哥喜欢在哪儿?”

“我啊?我喜欢在小木兰身边。”

“啧……你们继续,我饱了,先回了。”温情朝天翻了个白眼,拎起自己的药箱往外走。

“等等等……我送送你,”魏婴叫住匆匆要逃走的温情,在蓝湛脑门上落下一吻,“湛儿饿不饿?先叫绵绵端些小食来吃点好吗?”

蓝湛看出魏婴似乎还有话要和温情说,懂事地点了点头。


“怎么?”温情倚在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魏婴几番欲言又止。

“他……他当真没事了?”

“没事啊,确实就是受了点惊吓加上身体虚而已。我爹好歹也行医这么多年,不会唬你的。”

“我也不是不信他…这不是担心他不了解情况,万一……”

魏婴撇了撇嘴止住了话头,吊在栏杆上晃悠了两下。

“我能号出来的,我爹肯定也知道。我的那些方子都隔这么久了,也不会再有什么药物冲突的。或者其实…你拿给他看看也无妨了……”温情也跟着转过身,“你放心,湛儿的身体眼下就是因为怀了孩子又食欲不佳吃得少虚了些,没什么大碍。问题还是心理上…需得慢慢抚慰罢了。”

“那你爹还主张我带湛儿回王府去?我可怕他又憋出啥病来。”

“在世子府能有回王府安全?你就只有一双眼睛两条腿,逞什么能耐,”温情拎了拎肩上的背带,“还有啊,之后他对信香会越来越敏感,控制好你的情绪,少去人多的地方。不过静养也不能躺着不动,多吃些,然后也要走走才好。现在开始三个月左右,你要适度行房也可以,把握分寸别压着他肚子别顶到他孕腔就行……当然,这些都是医书上说的,我没经验,你要不还是问问我爹。”

“行行行了……”魏婴被她说得口干舌燥,推着人往外赶,“回吧回吧您,昂,小木兰还等着我呢。”


“情姐姐走了?”

“嗯,”魏婴回到房间,看见蓝湛正对着碗里还剩的半碗燕窝发愁,“小木兰吃不下也不要勉强,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我叫厨房重新去做?”

“一个人吃……不香。”蓝湛托着脸,想着从前那些成日担心吃不饱饭的日子,大家坐下都顾不上,站在桌边争先恐后,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而如今再不会饿肚子,他竟也会挑三拣四还吃不下了呢。跟自己较着劲儿,手下愈发使力,勺子不依不饶地搅拌着。

“噗……”话钻进魏婴的耳朵里,倒像是娇嗔一般,“羡哥哥这不是就来陪你了嘛?你一口我一口……”

“啊?唔……“

手里的燕窝被魏婴接过,蓝湛刚张着小嘴儿困惑地抬起头,就被魏婴扣牢了后脑勺。柔软的触感,细腻爽滑的燕窝一点点溜进他的口舌间,甜丝丝的,带着魏婴的气息。

咕嘟,咕嘟……喉结上下滚动;扑通,扑通……心脏飞快跳动。

“这样香不香?”渡完一大口,魏婴舔了舔唇瓣上沾染的一点燕窝汁水,“小木兰好甜~”

“我…我加了一点点蜂蜜……”明知魏婴在打趣儿他,蓝湛还是小声地答得正经。

魏婴点点头,忍不住在羞红的小脸儿上又轻轻揉捏了两下:“小木兰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羡哥哥都不懂,府上的厨子也不敢擅自做主。小木兰愿意回王府安胎吗?羡哥哥和你一起,别去想那些什么破规矩,咱们就是去父王那儿蹭吃蹭喝的。母妃会让有经验的嬷嬷一起照顾你,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好不好?”

“因为我特地搬回去吗?我…我是不是太来事儿了……”

“是这个小祖宗啊比较来事儿,看把我们湛儿折腾的,”魏婴隔着衣料戳了戳蓝湛的肚子,“主要还是因为父王母妃想儿媳了,小木兰。什么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除去这些身份,羡哥哥只是你的夫君而已,我们都是父王母妃宝贝的孩子。能被小木兰需要,让小木兰全心的信赖,父王母妃和羡哥哥一样,只会觉得心里头高兴。就像小木兰也愿意照顾羡哥哥,会尽心孝顺父王母妃,爱人、家人,我们都是最亲近的人,小木兰不必这么拘谨,也无须这般懂事的,不论小木兰怎样,都是会被偏爱的那一个,明白吗?”


明白吗?

他怎会感受不到这般殊宠?只是从孑然一身备受折磨到天伦共享千娇百宠,不过短短两年,只因那一天那一个人恰巧出现。

人总是贪心的,一边说着知足,一边却再舍不得撒手。他总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于是只有极尽小心,挽留这一份上天的恩赐。

而如今那个人告诉他,不论他怎样,都是会被偏爱的那一个。

什么是偏爱?是无关乎他何德何能,他对他的所有娇宠,只因是他。


“羡哥哥?”

“在呢。”

“我好像能感觉到宝宝了。刚刚,他动了。”



回到王府时,魏王妃早已都让人收拾妥当。

暑气当头,魏婴和蓝湛的院子却泛着丝丝凉意。参天老树下吊着精致的藤椅秋千,庭院中央和四角都摆着大缸,里头装满了冰窖里挖来的冰块。屋子里头桌凳橱柜床沿,都用棉花包裹了边,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厚厚的羊绒地毯也已命人去赶制了,等天凉了刚好能铺上。


王府的膳食在嬷嬷的指点下到底要丰富许多。早晚一碗砂莲粥,早午时分一个醋糖蛋,午后一只丁香蒸梨,燕窝也能做出花样,午膳更是色香味俱全。不爱吃肝脏,便多放做些菠菜;不爱吃胡萝卜,便切成细丝儿藏在肉夹馍里;受不了鱼肉腥气,便用醋煸了……几日下来蓝湛的孕吐当真就止住了,甚至逐渐胃口大开。

什么都无需他操心,每日想睡就睡,醒了便吃,有了精神就看些闲书,起了兴致便弹些曲儿与王妃听。日落时分就着微风,可在魏婴或是王妃的陪同下在院中荡荡秋千,又或是一起去湖畔走走赏赏夕阳。去看着小人儿的肚子渐渐鼓囊起来,脸上的气色也慢慢恢复了,魏婴兴奋得恨不得给他母妃来一个熊抱。



只是魏王妃宠了两月余之后,对挺着六个多月孕肚的蓝湛却苛刻起来。不仅克扣了他的所有甜点,原先他解暑最爱的西瓜也借着过季的由头再不容许端到他面前。除了正常的三餐,连小食的分量都减了半,还被勒令起身后都要去王妃处立规矩,偏偏回回都要抓着他一起在花园闲逛。

谁来求情都不管用,魏婴来缠了几回,软磨硬泡的,左一声好母妃右一声母妃好,再加上一旁蓝湛扶着腰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差点都叫他母妃心软了,然后就被他父王叉到了前院,说他也闲了这么久,白日里也该帮他理理正事,不许他回屋里闹。


有天夜里,魏婴睡着睡着忽然听到低低的抽泣声,恍惚中睁开眼,看见蓝湛背对他躺着,肩膀还在微微颤动。

一骨碌翻起身,魏婴探过头去,轻轻将人转过来,强撑着困得睁不开的眼上下打量:“怎么了小木兰?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听得魏婴关切的语气,蓝湛愈发委屈了,松开被褥搂上魏婴的脖子,嘴巴嘟嘟的:”呜……我…我饿…好饿……饿得睡不着…宝宝也睡不着……还…还踢我……呜呜……“

“哎哟不哭不哭了,宝宝不听话,羡哥哥帮你训他昂,乖,不哭了……”魏婴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一边给蓝湛擦着眼泪,一边释放信香安抚着这一大一小,“湛儿想吃什么?我们悄悄溜出去好不好?”

“想吃……嗯……酸菜鱼,糖醋排骨,嗯……还有炒米粉,再要一份醋溜虾好不好?”蓝湛咬着手指,不停吞咽着口水。

“噗……小猪仔~”魏婴利落地起身,翻出两件圆领玄色外袍,给自己套好随意扣了个腰带,再帮蓝湛套上,腰上松垮垮地系了个腰绳,“来,抓紧我,小心些,我们偷偷的~”


尽管魏婴一进门就要了个雅间,可二人这身装扮还有那两张脸,还是过于引人注目了些。

前一晚是鼓腹含和了,第二日魏王就听到了消息。趁着蓝湛午憩的光景,二老将魏婴拉去好一通数落:

“胆子大的你,三更半夜敢带忘机偷偷跑出去!”

“还不是因为父王母妃都不让他吃饱,都饿哭了他。”

“就你会心疼是不是?父王母妃就是会害他的?没听太医说他身子已经过重了些?你知不知道胎儿太大会难产的!”

“那…那也受不住这样饿呀……就…就多动动嘛……”

“那你带他动了吗?要不是你母妃冷着脸,我看你就成日让忘机窝在屋里。”

“动了呀动了呀~窝…窝在屋里……我们也…也有动啊……”

魏王和魏王妃愣怔了半晌……

“你…你个……兔崽子!你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孟冬时节,迎来了魏王四十岁寿辰。

原本魏王妃怜惜蓝湛已是八个月的身子,尤其受不了繁杂的信香,不想大肆操办。只是一藩之主四十而不惑,总推脱不掉百官道贺,索性就着秋末冬初,举办一场围猎,将宾客都引至猎场。既不扰了蓝湛清净,又能让魏婴练练身手。


寿辰当天,围猎开场。

魏王、魏王妃端坐在上首,蓝湛则由绵绵搀扶着,跟在魏婴身侧露个脸。

难得能与藩国最尊贵的四人欢聚一堂,各家都带了内眷,围猎场上座无虚席,人头攒动。魏婴见蓝湛有些不适,揽着他的腰给他借力,往空处挪了些,风香涌动。


开场箭,是全场的焦点。

在阿瑶宣布规则之后,金子轩便雄赳赳地走上前,拈满弓一跃而起,“唰”得一声,命中红心,朝江厌离的方向得意地笑了笑。

自然是满堂喝彩,这金家大公子与江家大小姐前不久定了亲,文武相宜,门当户对,是门令人艳羡的婚事。

掌声还未消停,人群中走出一个衣冠赫奕的公子,六亲不认的步伐,叉着腰昂着头:“我堂兄的箭术,堪称一绝。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挑战~”

原来是金家二房的那个中庸公子,自小失了双亲,一直寄养在他伯父身边,竟也会养出个这么嚣张跋扈的性子,在魏王面前也不知天高地厚。

金光善在位上原本还因着儿子的表现有些长脸,听到金子勋这一番言论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断瞄着魏王的神色,沉着脸狠狠瞪着金子勋,示意他赶快退下去别再丢人现眼。


“金公子箭术果然出彩,不过大家都是讨个乐子,也不存在什么挑不挑战的,都尽兴就是~”

“是啊,父王寿辰,自是百家同乐,大家尽兴就好~”

阿瑶正笑意吟吟地打着圆场,就见魏婴已走到人前,解开束腕蒙在眼睛上,拈了五支箭,一并搭上弓。凝神屏气侧耳听风,把握时机果决地一松手,五支箭羽齐齐落在靶心。

全场满是震惊,一时都忘了喝彩。只有薛洋切了一声,贱兮兮地摇摇头:“招蜂引蝶。”

“好箭法!世子殿下箭术卓绝,真有那年王爷的风范呐~”为了面上不那么难看,金光善领先站起身,拍手惊叹。

魏婴倒是给面子,谦恭地道了谢。又朝人群里的蓝涣挑了挑眉,一个箭步退回到蓝湛身边,得逞地凑到他耳边:“怎么样,夫君厉不厉害?”

蓝湛点点头,没有吱声,一手捧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却落向远处。



还有个(下)正文就完啦~(「・ω・)「嘿

大家有啥想看的片段么…

在思忖番外写什么吖……٩(๑òωó๑)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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