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丐明】《乘风》

2022-02-15 14:47 作者:羊驼废品仓储  | 我要投稿

人设图提供@九两米   十分感谢!


【正文】


这场葬礼并没有多少人参加。

沈师父孤独一生,膝下无子,他唯一的亲弟弟也在两年前因病去世,因此,葬礼由郭小满操持,来到现场的只有寥寥几位尚还在人世的老友。

按沈师父遗愿,郭小满将他放在一艘龙舟上火化。滚滚浓烟飘向夜空,火舌狂舞,明亮的火光晃得郭小满眼睛发酸。手畔传来了一丝温热,他下意识地牵住,侧头看着陆阳阳,勉强笑了笑,可视线很快便落在陆阳阳身后那位明教女子身上。

那人拿着沈师父生前留下的一封信,说是要带走他的骨灰。

“虽然你没问我,却很想知道缘由,对吧?”明教女子拉掉兜帽,露出一张上了年纪,却依然美丽的脸,“这个故事,倒也不长。”


沈师父本名沈丛,那年二十四岁,被亲弟弟坑到了擂台上。擂台的另一侧站着一位明教男子,戴着兜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却给沈丛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明教弟子多张扬爽朗,一言不合就能拔刀打起来。可对方的刀还在身后没有抽出,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样子。

“师兄!我相信你可以!哼!让他们臭丐帮看不起我们!快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可爱却牙尖嘴利的明教小姑娘在擂台下挥着拳,圆圆的脸蛋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臭丫头!我打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我哥可强了,一会儿你师兄输了你可别哭鼻子!”沈丛身后,鼻青脸肿的亲弟弟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沈丛有些头大,弟弟沈林突然灰头土脸地来找自己,说是被人欺负了,结果到了现场一看,对方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自然是不能动手的,可那明教小姑娘偏偏不依不饶,非得让沈林心服口服,又不知道从哪儿把自家的师兄拉上了擂台,演变成了明教和丐帮的“门派之争”。

擂台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两人站在擂台上,气氛有些微妙。沈丛不太想冲上去揍人,虽然他也不怕打架。

正在纠结的当口,对方却突然先说了话。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那明教男子声音低沉温柔,一口官话讲得十分标准,“师妹从小被娇惯坏了,打了你弟弟,是我们的不是。不过,眼下已经变成这个局面了,就当让大家看看热闹吧。”

明教男子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的笑意,听得沈丛心神恍惚。他点了点头,双手一抱拳。一杆旗插入场中,人群沸腾了起来。

很快,很强,明明前一秒举手投足还温柔内敛,却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气场。沈丛难得被激起了斗志,积极应战,擂台上刀光与掌风你来我往,台下的欢呼声更加高昂激烈。

他有信心可以赢下对方,最后却以落后半招输掉了这场比试。明教男子收起刀,站在他面前抱拳,语气里全是感激和歉意。

“多谢侠士手下留情,让了我几招,阁下武功不错,我自愧不如。”明教弟子没说两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刚比武中沈丛就察觉到了对方气息不稳,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哪里哪里。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不是,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我——”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明教小姑娘冲上了擂台,脸上没有喜悦,只剩下担忧,“都怪我,非得让你上台,我们回客栈休息吧,来,我扶着你。”

沈丛没能问出对方的名字,也没能多说上一句话,只是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散场的人群中。

罢了,若是有缘……希望还能再见。眼下,还有个不服气的弟弟等着他安慰呢。


那次比武后没过几日就是元宵节。扬州城张灯结彩,在家过年的摊贩们又重新开张,沈丛也不例外。

这种节日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只不过沈丛已经不太和家里往来,倒不是年纪到了该自力更生的时候,而是因为他不肯顺着父亲的心意接手家里的镖局,只想当个木匠。沈丛把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摆在地上,这种节日会有很多小孩子跟着父母出来逛灯市,手掌大的动物木雕总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果不其然,刚开张没多久,沈丛就已经卖了不少出去,弟弟也来凑了一会儿热闹,最终还是坐不住,挤进人群去看灯。沈丛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拖家带口的人群发呆,连有人站在他摊前都没反应过来。

“老板,这个怎么卖?”

客人围着精致又厚实的披风,露出一张英俊和善的脸,只是瀑布般顺滑的发丝洁白如雪,发色实在罕见。此刻对方手里捏着一个木质的小鹰,正抬头认真询价。

沈丛心里一紧,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他呆呆傻傻地去握对方冰冷的手,也不管了是否唐突,恍惚问道:“我们是不是前几天见过?在擂台上的那个人是你吗?”

那人愣了一下,温柔地笑了。“是我,难得你还记得。”

人群中有人惊呼下雪了。沈丛抬起头,果然有雪花洋洋洒洒地从夜空中落下。他重新看向对方,那人也正仰头看着雪花,眼角笑意很浓。

这哪里是下雪,这分明是在下桃花雨。春天就要来了。

机会难得,沈丛想多认识对方些,便找了个借口收了摊,和那明教弟子一起寻了个温暖的小店,一人要了一碗醪糟元宵,慢吞吞地边吃边聊天。他得知对方的中原名字叫陆许,三年前跟着师门来到中原,年底就要启程回到圣墓山去。

沈丛有些失落,他隐隐期待陆许会在中原呆很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陆许看沈丛兴致不高,以为对方对自己的事不感兴趣,便换了个话题。

“那天比武,我看你武功很强,想必一定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侠客吧。今天又看到你做的那些精致的小木雕,是兴趣?”陆许捧着碗,一脸好奇地望着沈丛,把沈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其实……”沈丛有些犹豫,“其实做这些东西才是我想做的事。说来惭愧,我的武学是被父亲用棍棒逼出来的,他们都说我很有天赋,但我却对武学毫无兴趣,喜欢干些‘不务正业’的活,比如,成为一个专门做龙舟的匠人。”

陆许起初有些惊讶,接着低下头,用修长的手指绕着碗画圈。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陆许轻声说,“想做又不能做,一定很难过吧。我从小体弱多病,这不能做,那不能干,后来得了大夫首肯,师父才勉强教了我一些招式。啊,不过这两年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看见沈丛担心的目光,陆许补充道。“我觉得你很厉害,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虽然,我好像还不是很懂龙舟是什么……哈哈,有些丢人,来中原这么多年了都还不知道龙舟。”

沈丛盯着对方笑得弯弯的眼睛抿了抿嘴。“那我可就有了表现的机会了。”他抱着肩膀,装作自信的样子,拍着胸脯道,“等端午节,我让你看看我做的龙舟!”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人群中认出陆许并不是特别难的事,因为那头白发实在惹眼。然而沈丛不得不承认,他很在意陆许,所以时时刻刻在寻找对方的身影。一旦找到,他必然会厚着脸皮上去搭话。万幸对方似乎也不讨厌他,渐渐的,两人关系逐渐熟悉起来。

对此,明教小师妹倒是颇有微词。沈丛发现这位十二岁的小师妹把陆许粘得紧,几乎时时刻刻都要跟在身边,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总是专注地看着陆许的脸,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离开。沈丛在一旁看着,稍微有些嫉妒。在嫉妒什么呢?或许在嫉妒那份懵懂的感情总是得到温柔又妥帖的对待,既不过分亲密,又不过分疏离。少女情怀总是诗,而陆许把这份情怀处理得很好。

沈丛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幼稚。不过他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以新朋友的身份,制造了很多和陆许独处的机会,而明教小师妹全然不知。

他带着陆许在芦苇荡中泛舟,在风景宜人的郊外野炊,而最常做的事,只是在沈丛那简陋的院子里小聚。沈丛会亲自下厨炒两三个简单小菜,这期间,陆许会站在沈丛未做完的龙舟边,仔仔细细看很久。

有人在看龙舟,而有人在看他人的背影。

陆许的背影总是给沈丛一种很孤独的感觉。他见过不少明教弟子,那些西域人总是张扬又热情,像是一团火,可陆许总让他想起很抽象的东西,比如春天的风,温柔拂面,却抓不住。

越是抓不住,越是迫切想要留下对方。

端午节那天,陆许带着小师妹,应沈丛的邀请来到扬州河边观赛。沈丛梳着高高的马尾,头上绑着彩带,笑容爽朗地站在龙舟上冲着陆许挥手。陆许也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是沈丛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小师妹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攥紧了师兄的衣摆。

“怎么了?看不见吗?师兄抱你起来看。”

陆许把小师妹扛在肩膀上,小师妹陡然比人群高出一大截,有些不习惯,可不胜寒,可抱着自己的,是最靠得住的人,所以她不怕。

沈丛的龙舟队拔了头筹,他分了奖金,来找陆许汇合。三个人在热闹的集市中逛街吃饭,虽然小师妹始终不太喜欢来和自己“抢师兄”的丐帮弟子,不过倒也没有太胡闹,又玩又吃,最后精疲力竭。

五月的阳光恰到好处,三个人坐在郊外的草地上,小师妹枕着陆许的腿睡着了。余下两个清醒的大人低声说着话。

“今天怎么没见你弟弟一起来?感觉他还挺喜欢和我师妹玩的。”陆许还记得那个被小师妹一顿胖揍的小子,本以为对方会记恨上,却没想到隔三差五就要来找小师妹玩,就是小师妹不太爱理他,没待多久两人就得吵起来。

沈丛耸了耸肩:“弟弟得跟着爹娘去乡下祭祖。”

“那你呢?你也应该去吧?”陆许有些困惑,有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抱歉,我忘记了……”

“没事。”沈丛笑了笑,“其实这样我也轻松,别看丐帮平时随性洒脱,但是在这些节日的仪式也严谨繁琐,与其跟族里那些老头子扯闲话,倒不如跟你在一块来的自在。”

陆许闻言也笑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我是个拘谨无趣的人呢,不能大口喝酒,也不能大块吃肉,每次去你家吃饭,总觉得有些辜负你努力下厨。”

“你陪我吃,我都开心。”沈丛在兜里翻了几下,掏出来一个小玩意儿。“这个送给你。”

陆许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小猫?等下,这是……”

“嗯,上次你不是说小时候养了一只猫,你很喜欢,可惜不能一起带着来中原。我照你描述的样子试着做了下,也不知道像不像。”

陆许十分惊喜,捏在手里端详了许久。“何止是像。你连它缺了一小块耳朵这个细节都记得,还有这个花纹,简直一模一样。谢谢你,沈丛,我太喜欢了。”

看着对方高兴的脸,沈丛心里也有种巨大的满足。这种满足填满了他,让他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伸手握住了陆许的手,对方先是有些不解地回望着他,目光又在沉默中变得柔软与害羞。陆许张开手,和沈丛的手十指交握在了一起。

“难不成,是定情信物?”

“那倒有些太简陋了,下次,送你成双成对的。”

“好。”

他们在一起了。这中间又有一些不太重要的波折。比如沈丛和父亲坦然自己已有心仪之人,无法为家族传宗接代,最后被父亲揍了半死,彻底逐出家门。陆许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两天。

年底,陆许的师门也启程回明教,而陆许为了沈丛留了下来。

临别时,小师妹在陆许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陆许温柔地哄了她好久,承诺过几年等在中原的生活安稳了,一定回圣墓山去看她和师父。

“真的吗?你真的会回来看我们吗?”小师妹的眼睛哭肿成了核桃,金豆子还在源源不断往下掉。

“当然啦,圣墓山可是我的家。我一定会回来的。”陆许替她擦干眼泪,将自己的手帕塞进小师妹的手心,“你要好好长大,等你可以帮我照顾师父,让师兄我回来偷懒的时候,我就会回来的。”

“你保证。”

“我保证。”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兄。”明教女子端起一碗酒,又放了下来。“我在圣墓山等了他六年,等到我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弟子时,却等来了他的骨灰。”

陆阳阳轻轻叹了口气,撇过头去抹了把脸。郭小满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后面的事,他曾听师父讲过。



那时他们的生活清贫却满足。陆许隔三差五外出护镖赚些饷银,沈丛一边做些小物件维持生计,一边将剩余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龙舟的制作上。

他们还有了许多朋友,在朋友们的眼中,陆许和沈丛是一对神仙眷侣,从来不吵架,没有分歧,日子过得温馨又幸福,不知道惹来多少人的羡慕。

可陆许的旧病复发得很突然。那个时候,恰逢沈丛手里的活计在最关键的阶段,只要这艘龙舟能顺利完成,一举成名,未来几年他和陆许都不用为生计发愁,甚至攒够回圣墓山的盘缠也有可能。

为此,陆许隐瞒了真实的病情,只说自己约莫是受了凉,找身为万花谷弟子的朋友抓两服药吃了就好。沈丛不放心,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更加起早贪黑的帮陆许做饭煎药,同时顾着手里的活儿。而陆许也一如既往地强撑着去护镖,有时候撑不住,就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沈丛的龙舟成功了,陆许却倒下了。

那是个阴沉的下午,冬日里突兀地响起了闷雷,黑漆漆的云朵沉在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沈丛垂首站在门口,陆许沉默地坐在桌边。

“为什么瞒着我。”沈丛的声音哽咽,“就算我成功了,失去了你,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陆许站起身,将沈丛拉着面向自己,轻轻抱住了对方。“旧病一旦复发,就是死局,这是无药可救的。但你还有未来,这就是意义。”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沈丛抱紧了对方,健壮的身体却在颤抖。

“我想回圣墓山,最后看一看师父和师妹,看看生我养我的土地。”陆许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一滴泪落在微微翘起的嘴角上。“陪我回家吧。”

可到底是没有赶上。他们甚至已经到了龙门,陆许却彻底扛不住了。

他们在龙门的客栈里醒来,陆许突然说想要出去转转,沈丛一开始不同意,外面温度很高,今天风沙又大,陆许的身体会受不了。可陆许很执着,甚至还难得地撒起娇。

沈丛心里不安,却拗不过爱人。

他们找了一块避风的阴凉处,陆许靠在沈丛怀里,一脸满足。

“对不起,明明知道自己的旧病就像是不安稳的因素,却缠上你,害得你伤心难过。”

沈丛恍然大悟,原来那时他在陆许身上感觉到的孤单是这样的原由。

“我不后悔。”沈丛轻轻吻着陆许的额头,“是你给了我勇气,帮我找到人生的方向。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怪你。”

陆许笑了笑,在沈丛唇角落下一吻,又挣扎着起身,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黄沙。

“圣墓山的沙子比这细腻得多,起大风的时候,沙丘就像波浪一样起伏,真想和你一起看看那样壮丽的景色。要是你做的龙舟也能在沙漠中航行,说不定我们今日启程,明日就到了呢。”

“我做,我一定会做出来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等我做一艘能在沙漠中前行的龙舟,带你回家。阿许,别丢下我一个人。”

“小师妹,一定会怪我……你别生她气……我,睡会儿……”

陆许的声音越来越小,黄沙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什么都没剩下。沈丛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怀中的人变得冰冷。他在夜里火化了陆许,收敛了他的骨灰,第二天天不亮,便继续朝着圣墓山前行。

十八岁的明教小师妹已经长成了窈窕淑女,一脸激动地冲进屋子,嘴里高喊着师兄,在看见那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后,从难以置信变成无比崩溃。

这真的太残忍了。沈丛站在原地,神情麻木地任由对方拉扯着自己,质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以为两人的生活终于要顺风顺水,转眼却落入了万丈深渊。

沈丛在圣火前跪了三天,不吃不喝,最后昏了过去。醒来后,沈丛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床脚处传来一声猫叫,他一偏头,看着一只耳朵缺了一角的大肥猫摇摇晃晃朝着他走来,在他身边躺下。

沈丛终于哭出了声,哀痛欲绝。

他离开了圣墓山,回到中原,再也没有见过明教小师妹。陆许留给他的,也只有那只自己亲手做的小猫木雕。他依然在做龙舟,名气也越来越旺,不少人前来拜师学艺,他却不肯收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执着的,一复一日地做龙舟。沈丛还是住着那小巧破旧的院子,院子里始终有一个半成品。那是陆许的期望,也是他无法越过的高墙。

后来,沈丛在钓鱼的时遇到了郭小满,对方的父母是有名的江湖侠士,却给予了儿子追逐梦想的自由。沈丛恍惚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最后只收了郭小满这一个弟子。

郭小满抬着龙舟到他家的那天,沈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那青色的鳞片,红色的火纹,怒目的火龙,让他想起陆许临死前的愿望。沈丛没有说什么,第二天一早,他让郭小满招呼几个兄弟,用这艘船去参赛。

又是一年端午,每年的端午扬州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年也一样。时过境迁,站在龙舟上挥手的变成了郭小满,在岸边加油打气的是陆阳阳。沈丛胡子花白,戴着一顶帽子,在鱼早就被吓跑的河边垂钓。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说那艘船真好看,就像一条圣火龙。沈丛回过头去,可是树下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在那里。

他有些失落,再转过头来,郭小满的龙舟已经冲过线,拿了头筹。那年轻人被朋友围在中间庆祝,却挤出了人群,将自己的心上人抱在怀里,举得老高,然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沈丛笑了笑,重新将没有鱼饵的鱼钩甩进河里。

“很漂亮吧,你一定会喜欢。别着急,到时候我就坐着它去见你。”


“确实很漂亮。师兄会喜欢的。”明教女子望向火光,眼里有盈盈泪光。“如此,也算圆满了。”

他们终将相遇。

 

 


【丐明】《乘风》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