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发条橙(Clockwork Orange)其一
从这条昏暗的街道再往北走一英里左右，尽头处是一幢风格十分朴素的蓝色小楼房。
它的装潢很明显有些陈旧了，像是四十年前的建筑，几乎可以说，这是一处老得掉牙的地方。
在它的周围散发着的苍老气息，时常会让心情愉悦的人们，在转瞬之间变得愁眉苦脸，哀声又叹气。
现在已是晚上九点，街上的人们早已各自归家。而这幢蓝色的小楼房上却仍有灯在亮着。
很快，从楼梯上传来了一阵甚为轻快的脚步声。一位年轻的警官打扮的青年正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儿，陶醉着从楼上下来。
他的名字叫伊利亚·穆罗梅茨(Ilya.Muromets)，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那一顶警官的大檐帽，那一身交通警察的制服、还有挂在他肩膀上的黑色步话机很显然地昭示了他的身份。
然后，说来也许会让你们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幢不甚起眼的楼房，竟是这片地区的[交通警局]办公处。
伊利亚是个很热心的家伙。虽然表面上看去或许有些神经大条，但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尽管身处寒酸的地方，但他却不会叫苦。这不，刚刚完成了一天工作的他，正骑着他自己的摩托，手里拎着一袋披萨(这是他的意大利同事送他的)，开心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回家的路很顺畅。这一路微凉的夜风，让伊利亚觉得十分舒适。抛开不会计较得失的那一部分，他是个很懂得如何生活的人。
摩托在夜晚马路轰啸而过，警官到家倒头便睡——这本是伊利亚心中预计的情况。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了前方，有意义不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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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的街道，而今却异常晴朗。
在伊利亚前方几百米处停着的，是一辆极为豪华的白色跑车，耀目的华辉正是从这辆车上发散开来的。
不过，尽管它的光环是那么晃眼，但在伊利亚这里，跑车并不是目光所落下的重点。
重点在于，跑车旁边正在发生着的某件事态。某对年轻的男女正赤手空拳地同一个拿着手枪的墨镜男人对峙着。
以常人的角度来看，这实在是很匪夷所思的事罢——因为就伊利亚所见的那副状况来看，那个墨镜男人虽然拿着枪，但竟明显地居于劣势，而那对男女——尤其是那个男青年，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伊利亚很冷静地分析着他所见的情况。事实上，相信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会做出这种判断——那不断从男人身体上涌出的、血色的[绞肉机]们，正贪婪地涌动着利口。
不过，虽然做出了这种合理至极的判断，这位年轻的警官却并没有要采取下一步行动的迹象。
“这种危险的闲事，我才不要管。”
他十分不屑地嘟囔道。抓紧摩托车的把手猛地一加速，驶离了此地。
是啊，管闲事这种行为，虽然能满足一时的正义感，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将自己卷入麻烦的事态当中，思来想去，这着实是得不偿失的选择——
“还是老老实实地啃披萨罢，啊，都冷了呀。”
于是，他做下了这个在他看来无比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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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的鲜血淌到了车轮边，恐惧的氛围，正在这纽约的街道上悄悄然地弥漫。
截止到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在麦卡拉心中都留下了极为震撼的记忆。
"天呐，我一定是在做梦吧，fuck啊，快给我醒来啊……”
在他面前的这个男青年所变化的状态，实在是女孩难以想象的恐怖东西。
但另一方面，虽然不想承认——这个[怪物]正在保护着她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从结果来看，这个男青年成功让她躲掉了一次袭杀，而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躲在车里瑟瑟发抖着的那个老女人了。
女孩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趋于冷静。一甩暗蓝色的长发，她试图去安抚看上去有些发狂了的男青年。
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青年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猛烈的呐喊声，以及拖拉机式的刺耳叫声。
“女士，闪开——Clockwork Orange（发条橙）！！！！”
来者，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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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伊利亚·穆罗梅茨。
或者应该说，是与他精神性质相类似的某个事物。此时此刻，在无月的夜空下对着渐欲发狂的男青年一阵猛冲的，是一具稍显得有些奇异怪诞的[灵魂躯体]。
那分明是一个人影，但在他的脑袋顶上却有着一个巨大的、类似于警示灯的物件儿。他的左眼像是一根红色的发条冒着鲜艳渗人的冷芒，右眼则是一根摇杆的形状；自胳膊至及腰的部分一路上都有齿轮和金属链条的陪衬，下半身更是以轮滑的形式替代了双腿。
总而言之，我可以这么说:这家伙所带给女孩儿的冲击力，是完全不亚于那些匪夷所思的绞肉机的。
尽管麦卡拉是典型的新式女性，并不信仰什么牛鬼蛇神，妖精法术，但这一晚所遭遇到的各种事，都让她不得不考虑着去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了。
在短暂的沉思过后，她得到了一个答案。
“我一定是在做梦。”
是啊，正常人一定都会是这么思考的罢。这些即使是超级英雄的漫画绘本也不一定描绘的怪异景象，正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地发生在她的面前，并且还远没有要止歇的迹象，这本身就是[荒诞]。
现在，避开了冲击的她看到——那个怪异的人影竟然给自己的身上上了发条，以四枚滚轮在男青年身上径直碾压了过去，轮轨猛然加速所产生的超然力道，直接在青年的身上压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使他当即倒栽在了地上，口吐血沫、不断地抽搐着。
人影回头看了看情况。发现攻击起到了确实的成效后，那摇杆一样的右眼开始上下疯狂地摆动，用以表示兴奋激动的情绪。
然而，或许是过分注重得手之后的狂欢了——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即将撞上那辆白色跑车——
”噢，真见鬼！"
"fuck！！！"
琳达、麦卡拉和伊利亚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这也许就是典型的乐极生悲罢。
想要刹车已然来不及了。而回过神来的时候，白色的跑车已经被他生生地压扁、被一团漆黑的烟雾与火光笼罩了起来，成为了一座微缩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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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
这位年轻的警官有着[热心肠]这般难能可贵的品质。尽管嘴上说着不管闲事，可在同事们眼中，他无疑是个机灵正义，幽默、丝毫不怕麻烦的人。
这可以说是公认的。
但我要说的是，他人生中的另一个重要特质——那就是将"事态搞砸的能力"。
自己是交警，有义务也有责任。而闹事的人很显然同自己一样，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是这一点朴素的正义感促使他果断决定，相助出手的。
但是这白色跑车的结局，却不是这位警官所期望的——尤其是，在这车上还坐着一位老人的情况下。
"我……我没事，在你撞上车子的那一瞬间，我跳了出来——"
此时的伊利亚多么希望，自己能听到一声这样的回应，然而摆在面前的，最终也只有燃烧的车骸而已。
"啊，我又搞砸了。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