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攻心为上16自由
又是一日清晨，蓝忘机结束打坐，蓝思追适时奉上一杯茶来。随着他的动作，蓝忘机敏锐地嗅到了一缕香气：“有消息过来了？”
蓝思追点头：“是。弟子来报，常姚炼活尸一事露了痕迹，仙门辖地内百姓以命相抗，局势已然无法收拾了。”
“其他各家反应如何？”
“内斗频频，均不在意此事。”
蓝忘机轻笑：“眼高于顶久了，怎么瞧得见下等人的不甘。”
蓝思追垂目不语，安静地等着蓝忘机的吩咐。
“之前要你们救下的义城中人如何？”
“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给些钱财放他们走。”蓝忘机随手抚过琴弦：“若是他们有什么想求的——告诉他们，各世家辖地不得擅自干涉，但若有旁的难处，可来云深。”
蓝思追略一想便明白过来：“弟子明白了。”
“还有旁的消息么？”
蓝思追摇头：“并无。”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蓝忘机抿了抿唇：“吩咐弟子们做好准备，要不了多久便该去镇压常姚之乱了，多备些驱邪除怨的法器符咒。”
蓝思追一愣，却没有多问：“是。”
等他走了，蓝忘机顺着窗外看过去，青莲在这秋日没有半点衰败的迹象，依然娉婷袅娜，娇嫩无比。嗅着清雅香气，蓝忘机轻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还没消息传来，蠢东西多半是去摘那果子了，也不知是没听懂我的意思还是全明白了。”
远方，山洞内的黑衣人忽地打了个喷嚏，险些惊动了湖中的龟兽。魏无羡纳闷地蹭了蹭高挺鼻梁：“这是谁在惦记我？难道阿湛想我了？”
想到这里他神情一凛：“看来动作得快些了，不然就真赶不上了。”
魏无羡看着那枚灵气氤氲的果子，握紧了手中的黑色玉笛，眼中满是势在必得：“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蓝忘机不知魏无羡的急迫，他一生难得有如此忐忑的时候，使得俊雅眉目难得多了几分烦躁：“也罢，管他怎么想，横竖是把人支开了。在他回来之前处理掉这些事情已无悬念，只是不知赶不赶得上我的大典。”
上古世家薛氏，所擅可不只是傀儡一道。上次魏无羡奉命去处理傀儡之乱用了十几日，旁人称赞他能力卓绝，为此惊叹不已，蓝忘机却并不如此看。
以魏无羡的真正实力，镇压那些傀儡按理五六日便好。哪怕要查探常姚两族，所需时日也不该超过十日，其中必定另有内情。
偏偏这个蠢东西还逞强未说，故而蓝忘机才又仔细查看了些古籍，终于确定，薛氏炼傀是以阴怨之气为引，所以不似寻常灵傀，属性更为凶猛阴诡。哪怕魏无羡于鬼道独步天下，乍一接触这些万年前的秘法也难免有些扎手。
而今常姚在薛氏旧址会不会另外得些隐藏的怨气法门谁也不知，魏无羡是不是会因此受制蓝忘机更不能肯定，索性便把人赶出去做点别的，也省得那个死心眼的不顾自己安危地往上冲。
“很快了……”蓝忘机轻声：“世家倾轧，修仙者高高在上，却忘了这世间从无空中楼阁。支撑着他们的，正是这些从不被放在眼中的凡人。得了他们的认可，才是我最大的利器。”
他悠闲道：“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你们只笑话我沽名钓誉，阴毒之人给自己造势得了个含光君的美称，却无一人发现其中深意，便注定此生都要被我压得抬不了头。”
蓝忘机一扬衣袖，温柔又轻快：“动手杀人有什么好的，毫无美感，没得弄脏了我的衣服。不战而屈人之兵，想想你们到时候不甘屈辱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那才是乐子。”
清河，聂怀桑手里的扇子徐徐合上，忽地苦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向他传递消息的弟子不解道：“怎么了二公子？这件事很严重吗？”
“旦夕之间，天翻地覆。”聂怀桑揉了揉脸，无奈摇头：“这么多年来，对修仙世家不满的又岂止栎阳一处？常姚辖地民怨沸腾只是一个引子，很快，这把火就会从栎阳烧到其他世家。”
“而遍数各大世家，在这些凡人中得到认可被奉之为神的只有蓝忘机一人。到时众民请愿，蓝忘机顺势而出替他们谋取福祉，便可携民意凌驾于众世家之上，兵不血刃地真正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含光君，好一个含光君！”
弟子一惊：“怎么可能？几大世家也绝不会坐视此事发生的！”
“他们顾不上压制蓝忘机了。”聂怀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江氏江厌离已经逐渐压制了江晚吟，江枫眠却还摇摆不定。金光瑶刚爆出金子轩非金光善之子的消息，金氏如今内斗不止无暇他顾。而温若寒不知被蓝忘机如何打动，竟然任凭自己的二儿子被打没了半条命，自己却一意培养那个分支的温宁。”
“蓝忘机他气候已成，聂氏孤木难支，只有顺从一路罢了。”
两个月后。
街边的茶水摊子上，风尘仆仆的黑衣人才一落座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壶茶，形容有些遮掩不住的狼狈。他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正想起身，忽然耳朵一动，停住了动作。
“诶，还有几日就是含光君登位仙督的大典了，你们去不去啊？”
“当然要去了！”一旁的人毫不犹豫：“含光君已经说了，不拘凡人和修士之分，谁都可以去观礼！如此大事，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这次多亏了含光君出面镇压常氏和姚氏，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恨那些世家收着咱们的供奉，却谁也不肯出力。幸好含光君心善，拼着得罪那些人也要帮咱们一把。”
“是啊，幸好有个含光君。”另一人连连点头：“现如今他做了仙督，听说已经在准备规束那些修仙世家的言行举止了，以后总算不用像伺候祖宗一样供着他们了。”
“岂止啊。”有一人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各世家规矩不一，收取的供奉也不一样，请他们出手镇压邪祟的代价更是不同，有时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是啊，有时候还不肯管，说什么又没死人，简直混账！人都死了要他们干嘛！只能盼着含光君什么时候路过，顺手替咱们把邪祟除了。唉……”
“别唉声叹气了，我听人说，含光君打算登记造册，立一个《地闻志》和《邪祟录》出来，要按照各地发展情况定下供奉标准，还有请仙师除祟的代价。”
说话的人双眼发光：“含光君甚至还安排了专门监督世家言行的人。要是他们态度糟糕，那供奉的银钱也会跟着减少，甚至可以转投其他世家！这才是真正的太平日子！”
“能遇上含光君，咱们真是有福了啊！”
“谁说不是呢！”
黑衣男人一笑，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静室里，蓝忘机放下笔，正要吩咐蓝思追进来，忽然眉目一动，脸庞微微柔和，话却是不客气的：“给我滚进来！”
下一秒侯在门外的人就乖乖推门进来，神色多有不赞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蓝忘机将笔一放：“你要是更有用些我也不会这么累。让你看个果子也能耽搁这么久，果然是个指望不上的。”
魏无羡失笑：“是属下无能。”
“东西见到了？”
魏无羡点头：“是，见到了。”
说着他就要打开那个乾坤袋，却见蓝忘机摇头道：“不用拿了。我没有让你摘下它，你摘了，那就是你的，你可以不给我，也可以送给任何一人。”
没等魏无羡反驳，他又道：“此外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蓝忘机站起身，直视魏无羡：“见一见这果子，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命令。魏婴，你自由了，蓝氏和我不会再绑着你。”
“以后天地之大，随你心意，任你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