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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拉格纳之爪》翻译(第一章)

2022-04-08 06:04 作者:薄义云天  | 我要投稿

    拉格纳和自己的战斗兄弟站在停机坪的入口两边,他的武器收在鞘中,新获得的血爪标记骄傲地印在肩甲上。他们全都在等待着斯登伯格审判官从他的船上下来。

    太空野狼再次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面前这怪兽一般的船只只是一艘穿梭机,根本不是一艘能跨越群星间那超出想象距离的星舰,但就算是这个东西的大小都让他叹为观止。它看起来几乎和自己长大的村庄一样大,是一大块古老的陶刚和合金,上面装点着彗星和武器的撞击痕迹。以一种奇特的角度看,它很美丽。石像鬼攀着边缘,帝国鹰徽以一种他自己族人中无人可及的技艺刻在侧舷。他研究着边沿上的水晶舷窗,想要看看有没有人在里面看他们。

    他的嘴奇怪的很干。他即将要体验到一件短短几个月之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将要遇到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陌生人。他告诉自己不要惊叹瞪眼,但这个想法还是让他感到惊奇。一个季节之前,他还住在雷拳部落,相信整个宇宙是一片被巨蟒围起的有着无数岛屿的大海。在他被选中加入太空野狼之后,他学到了不同的东西,太多不同的东西。他现在知道他的家园世界芬里斯是一个漂浮在无穷空间里的球体,环绕着一颗他曾经以为是鲁斯之眼的恒星。他现在知道这颗恒星也不过是组成银河和人类帝国的数百万恒星中的一颗,而且,不知怎的,强大的船能在这些星间遨游。而且,他还学到了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其中的许多也是各种国家和人民的家园。那些就像是芬里斯世界之海上的岛屿一样,那里也有部落成为家乡的岛屿,每个都有不同的文化和信仰。其他的世界就像是这样,只不过和芬里斯的岛屿大不一样。他也知道,其中有些世界,是肮脏的变种人的家园,还有与人类不共戴天的异形种族。有些世界完全被金属包裹,其上住着数百亿艰苦劳动的人。其他世界还有住着披挂皮毛的流浪者的冰雪废土。有些上面有烈火沙漠,但更多的地方是没有空气的荒地,生命只能在古老的山洞城市里才能存活。他的头脑才刚刚可以开始理解所有这些无尽的可能性。

    他最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拉格纳把这些想法从头脑里推走,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在的任务上——但这并不简单。他想着这艘船上的乘客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有绿色的皮肤,长着两颗头吗?在他们出来之前完全没办法知道。他想要转头看看他的兄弟血爪都在做什么想什么,但他没有。他们是这些新来者的荣誉卫队,需要展示出纪律和克制。像个小伙子四处张望可不行。

    不过他可以想象出周围人的表情。斯万难看的,断了鼻子的脸会是一副饿慌慌的表情,就好像新来的人会带着什么好吃的,同时还在尽力克制一个大大的微笑。拉格纳的老对手和曾经的仇敌斯提尔严厉粗矿的脸上会是一个凝固的愤怒表情。消瘦的尼尔斯准在努力压制一个微笑和骂斯万的冲动。所有其他人都会在压制自己。他们全都是血爪,刚刚入伍,头脑和心灵里还充满着作为转变成太空野狼的副作用出现的动物野性。

    住在狼牙堡里的差不多所有战团成员都在这里欢迎来客。他们被从这座装甲大山里自己的房间和冥想室里召集到这里欢迎审判官。只有强大的罗根 格里姆那,头狼本人,所有野狼的传奇领袖,和他麾下的近臣没有到场。格里姆那等在自己的大厅里等着审判官来会见自己,这样才合理。总是,拉格纳想这位审判官斯登伯格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人,只有这样他才会受到狼牙堡如此隆重的欢迎。这里有超过一百位太空野狼,还有一千多个维持人员。被邀请进狼牙堡的陌生人本就不多,而值得受到这么隆重的欢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少士官哈肯是这么告诉他的。他曾经的教官在几周前从山间回来指挥血爪,取代了死去的亨吉斯特士官。如果他集中精神,拉格纳可以闻到这位野狼老兵的气味,他心中立刻出现了士官巨大的身躯和那张消瘦,皮革般的脸。

    拉格纳开始考虑起了他听说的有关斯登伯格的谣言。有些侍卫说他已经和太空野狼并肩作战好多次了,甚至救过头狼一命。其他人说他来自古老的家园世界泰拉,众人爱戴的神皇本人的家园,为战团带来一项重要的任务。但还有人说他是为了遥远的帝国主人来监视太空野狼,希望在战团中找到异端的痕迹,进而让它解散。

    拉格纳对最后一种说法持有怀疑。他知道,作为新兵也只能这样知道,野狼是绝对忠诚的。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包括拉格纳,比起背叛人类堕入黑暗更甘愿战斗到最后一人。他们绝对不会被定罪。

    他压制住突然出现的一阵黑暗记忆。拉格纳知道就算是芬里斯也无法逃脱混沌的污染。就在几个月以前他和他的血爪在狼牙堡北方的一座山里找到了混沌的巢穴;那个巢穴的位置如此之深,其中的邪恶敌人让星球上的野狼全体出动才把他们摆平。他把这个不好的回忆推到一边。他明白审判官很有可能带着一个能够从人的头脑中侦测出这种想法——而和那些变节的千子战士的战斗是战团内部的事情,断不可以外传。

    就好像是在回应自己的不安想法,穿梭机侧边的大门嘶嘶地打开了。一段斜坡从星舰里伸出接到机库的地板上。拉格纳吸了口气,把自己的脸板成一个冰冷的面具,看着第一个陌生人走入视线。拉格纳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了失望。陌生人看起来令人意外地普通,但也让人印象深刻。他长的很高,几乎和一个太空野狼老兵一样又高又壮。他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陶刚盔甲里,只有一颗长满灰发的苍老面孔露在外面。一双饱经使用的武器挂在他的腰间,一把古怪的长手枪和一把链锯剑。一块大红披风在风扇卷起的风里微微飞舞。披风的兜帽被拉到后面露出这人的脸,但拉格纳猜他并不是一直如此。他看了看周围;他的眼睛好像快速仔细地看透了周围的所有细节。这个人轻松地笑了,一张如同老树皮般黝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略微停了一下,随后走下斜坡。它在他的脚下略微弯下了一些。拉格纳猜那副盔甲一定比看上去要重很多,而且就和他穿着的动力盔甲一样由伺服马达驱动着。

    在这个人开始走下来的同时其他人也从他身后的船里出来了——而那第一个人的样子就让拉格纳没忍住地叹了口气。她可能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之一,毫无疑问是最引人注目的。她长的又高又瘦,深棕色皮肤,黑色的头发剃得很短。他辨认不出的符号被纹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穿着的盔甲和前面的男人差不多,披风也是——只是没有那么精美,上面也没有那么多的符号和徽章。拉格纳还不确定,但他猜这意味着她的地位并不如那个应该是斯登伯格审判官的人。太空野狼就是这样,所有人都会把在战斗中得到的徽章和荣誉印记骄傲地展示出来。他敏锐的眼睛看出了刻在她胸甲上的圆体哥特语:卡拉 伊叁。

    在这前两人出来之后,其他的人就让他失望了。有很多穿着制服的战士,可能是保镖,应该是来陪同审判官和头狼见面的。拉格纳知道审判官经常带着一小支私人军队来完成任务和清理异端。他们想要从野狼手里保护审判官的想法可笑到让拉格纳花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把这个无稽之谈放到一边。野狼不会攻击他们的客人——而就算是在他们决定动手的极少数情况下,区区凡人也没有任何挡住他们的可能。

    在战士之后是穿着书记官深蓝色袍子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拿着一本挂在腰上大皮带上的大皮面的书。拉格纳不知道这些是记录着情报的书还是准备记录新的情况。他决定在有机会的时候去问问看。

    他们走下斜坡,拉格纳第一次闻到了他们奇怪的异世界气味,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宛如末日降临的预兆。他心中的野兽搅动起来,让他想要撕碎这些新来的人,仿佛他们是自己的死敌那样把他们打倒。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那个女性审判官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睛。看着她兜帽下的棕眼睛拉格纳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的不安减弱了,但并没有完全消失。他试着把这些放到一边。这些人是值得信赖的盟友,他对自己说道——但是他还是没法完全放松。

    第一个审判官踏上了机库的地板,头狼的首席侍卫和顾问贾瑞克 蓝牙走上前去迎接他。他伸出手,两人握住对方的手臂,用传统的芬里斯方式致意。斯登伯格完全没有对此感到惊讶。他又笑了一下,然后在握好手之后,用一个高雅的动作鞠了一躬。他身后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跟上了他的动作。

    “以头狼和酋长罗根 格里姆那的名义,欢迎你们!”贾瑞克骄傲地说。他说着帝国的哥特语,让他粗糙的声音更加生硬。

    “感谢头狼允许我们到来,我希望能在他有空时和他对话,”和贾瑞克相比,审判官的声音柔和愉快,但其下隐藏着坚定的意志。简单的说,这个人从来只会跟从自己的想法。这也并没有多意外,拉格纳明白,这个人有权力以帝皇的名义调查任何异端的迹象。只有他们这样的星际战士战团才得以脱离帝皇神圣的审判庭的监视,因为他们的律法和传统来自于帝国诞生之前。拉格纳的老师非常着重地说明了这点。星际战士是众多人类中独立的一只力量。毕竟,他们是帝国建立的主要功臣,所以得到了许多特权。他们只对帝皇本人宣誓效忠,而不是国教里的小人物。

    斯登伯格的语气让拉格纳引起了警惕。他没有在其中感觉出任何谎言,因为他做不到。就是有些东西让他感到不自在。他很惊讶地发现他的同胞野狼里没有一个人感觉到了一样的威胁,但他们的气味的确没有变化。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可能这是他的缺陷,一些在他最近转化为太空野狼时遗留下来的问题。他知道他有时还是会像发怒和仇恨一样出现视野和幻觉。他的长辈告诉他在习惯自己的改变之后这些就会渐渐消失。可能这就是现在的问题。

    “头狼很乐意马上和自己的老战友见面,”贾瑞克正式地回答,跟上了审判官。斯登伯格和他的团队走过前来迎接他们的两排太空野狼。在他们走过最后一个荣誉卫队的成员之后,太空野狼在他们身后排好队伍,自豪地护送着他们去往罗根 格里姆那的巢穴。

 

    头狼的巢穴里已经支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它是由最高级的灰色丝绸之传承,一边开了扇门让斯登伯格和他的护卫走进来。内部被漂浮在帐篷顶的光球点亮。两座不停燃烧的火盆在入口两边劈啪作响。每个里面都飘出帝国的神圣仪式时使用的熏香的气味。拉格纳认出了这种独特的味道:银根。据说它是对邪恶的强力保护。

    他在狼牙堡里的这些时间里,这是拉格纳第一次获准进入头狼的宫殿。他并没有什么理由走出训练区域,新晋星际战士居住的房间和所有大连共享的公共区域。拉格纳知道很快,他的这支血爪猎群就会被选入一个大连,加入战团更大的指挥体系,但现在他们还处于徘徊阶段,等着哪个大连会需要新人替换那些死伤者或者晋升成灰猎的血爪。

    头狼的宫殿非常巨大,占据了狼牙堡的一整层。但到那里的路程并不远。一组重力梯带着整个队伍穿过迷宫一样的远古堡垒,就算这些新来的人感觉到了拉格纳当初第一次看见山脉内部的要塞时的那种震惊,他们也没有展现出来。他猜在他们的旅程里一定见过更壮观的景象。他心里的一部分也想要见识到这些场面,到世界之外旅行,见到新的东西,去到新地方。他知道有一天他会的,但他还是担心这一天会来得太晚。但是,他心里还有一部分在害怕那天的到来;他并不能确定这是为什么。他猜身为人类就是会对新事情抱有恐惧。

    头狼身着盛装等待着他们。他的身形壮硕,在拉格纳看来是个英勇无敌的战士。他的胸口比酒桶还要宽阔,手臂就像树干一般粗。一簇浓密的灰胡子如同瀑布一样流到他的胸口。头顶的灰发披在肩膀上。他的那双苍老睿智的眼睛就如同两片坚冰。他的面孔好像石劈斧凿,脸颊上的伤疤比起伤痕更像是数十年的风化侵蚀。它们让拉格纳想起石山中的峡谷。格里姆那的双肩上披着一张据说从鲁斯的时代流传下来的狼皮,传说它能够同时抵御炎热,寒冷和火焰。狼头就像一顶王冠一样戴在格里姆那的头顶。他的脖子上戴着鲁斯的护符,看起来非常简朴,用一种未知的金属粗糙地做成狼头的形状。据说它能为佩戴者带来强大的力量。它是能抵御一切邪恶的护身符,能让佩戴者完全免于其害。

    十几个战斗荣誉刻在头狼的盔甲上,因为格里姆那已经在过去的七百个帝国标准年里参加了不下几百场的战斗。仅仅是这个想法就足以让拉格纳畏缩。那是芬里斯上最长寿的人寿命的十倍,但格里姆那完全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他反而透露出一股无穷的健康,力量和能量的气场。他是拉格纳见过的最尊贵的人。他看上去生来就是一个指挥官,强大战士的酋长,能让麾下将士毫无怨言地追随他。而且也应该如此,因为这是一个带领着帝皇最精锐的战团的人,拉格纳这样想到。

    罗根 格里姆那庄严地坐在狼王王座上。它好像是用远古的石料制成,上面刻着仿佛和时间本身一样古老的符文,被风雨雕刻而出。王座是设计来给一个比格里姆那还要大的人坐的。它从鲁斯的时代一路传承到现在,曾经那伟大的原体就有可能坐在上面。椅背上刻着一颗长着大嘴的狼头,笼罩在坐在上面的人的头顶。两个扶手是狼的两只前爪。这张王座最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它并不是放在地上的;它飘在离地一只手的高度,随着头狼的意志转动。拉格纳不自觉地注意到头狼穿着盔甲的身体也并不是直接坐在石制的椅面上的,反而是微微漂浮着。他对悬浮系统的古老魔法知之甚少,只能猜测这就是这种东西的效果。至少这能比坐在坚硬的石头上更舒服一些,但拉格纳估计它还有其他用处。在王座后方悬挂着两幅巨大的旗帜:一个上面纹着格里姆那的双狼标记,另一个是战团的狼头标志。它们不停飘动,尽管宫殿里没有一丝威风。

    在亭子的阴影里,格里姆那的内阁分立与他的王座两旁,披着狼皮披风的狼牧师,散发出岁月和权威的气场。拉格纳认出了其中最年长的拉奈克,那位几月前亲手把年轻的血爪带入战团的长老。其中还有着穿戴铁甲的钢铁祭祀,头盔被雕刻成狼头的形象。甚至还有几位符文牧师,长着长长的胡子,拿着雕刻着神秘卢恩符文的巨木法杖。所有这些人都散发出一股明显的岁月与智慧的气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百战老兵。

    拉格纳不知道斯登伯格审判官知不知道让战团的所有伟人为他集合是多大的荣誉。他好像明白,因为他举起一只手,身后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让他独自一人走向了头狼的王座。在他站在格里姆那面前之后,他单膝跪地,如同一个人在向自己的领主宣誓效忠。格里姆那倾身从王座上站起,随后把一只巨大的手放在审判官的肩膀上。

    拉格纳仔细地看着这两人,突然他的眼角发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事情。。拉奈克兄弟也在看着审判官。拉格纳看到这位老者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怀疑,随后消失不见。拉奈克微微转身;他注意到了拉格纳的视线。他们的目光交汇,他能确定狼牧师能猜出他的想法。过了一会儿,拉奈克把眼光移开了。

    “我们又见面了,伊万 斯登伯格,”头狼说道,声音铿锵有力,犹如巨石相击。“已经太久了。”

    “太久了,罗根 格里姆那。很高兴见到你别来无恙。”

    “谢谢你,伊万 斯登伯格。你看起来也很好。就和那天你阻止从背后偷袭我的兽人的时候一样好。”

    “能为帝皇麾下最伟大的战士之一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赞美他的名号。感谢永恒王座,我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在正确的地方罢了。”

    “不论如此,你为我挡下了一击,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和你说过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一定全力相助。”

    拉格纳压制住深呼吸的冲动。头狼能对这个人立下这种誓言,足以可见他们的信任是如此牢固。这种誓言很有可能断送罗根 格里姆那的生命和荣誉,甚至还有他的整个战团。这个誓言的存在告诉了拉格纳头狼能把这些放在斯登伯格的手里。这足以让他自己的所有怀疑烟消云散。如果头狼信任这个人,拉格纳又怎么能怀疑他呢?

    他在心里决定在有机会的时候和符文牧师问问这个审判官的事。他确信头狼的这些简单的话语后有一段波澜壮阔的史诗。

    “我的确有事相求,希望这件事后,你觉得亏欠与我的可以得到偿还。”

    “说吧。”

    斯登伯格身后的那个漂亮女人大声地咳嗽了一下。审判官回头看向她。

    “您真的觉得这是明智之举吗,斯登伯格审判官?”女人不加客套地问。她的声音冷静清晰。拉格纳发现这声音让他着迷。斯登伯格转身朝女人示意。

    “请让我介绍我的学徒,卡拉 伊叁,”他圆滑地说。他不知怎的让场面看起来是她得到了自己的允许才开的口,而不是打断了他和头狼的私人对话。

    格里姆那礼貌地向她点点头。“你是什么意思,卡拉 伊叁?”

    “我是说这件事关乎帝国的安全。”

    格里姆那轰鸣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这种事儿我们在狼牙堡里处理的可多了!”

    就算这位年轻的女人感到了惊讶,她也没有显露出来。“我相信一定是如此,头狼。”她的脸在决定要不要说出这个头衔的时候稍微扭动了一下。拉格纳意识到她会更喜欢用比这正式的多的说法。她很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和太空野狼的传奇领袖打交道。“但这里的有些人……可能会……听见我们的谈话。”

    “要是你不相信你们的人,把他们赶走就是了!”格里姆那大声说。

    她的脸略微红了一下。她重新摆正面孔准备开口。在拉格纳看来她觉得头狼是在装傻。“我不是在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格里姆那说,这次他的声音如冰川般寒冷充满权威,完全是一位酋长在和一个刚刚提出无理要求的大使交涉的语气。“不管你要说什么,你都可以在我的任何一位战士面前说。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喜欢秘密的是你们审判庭,就算是你们内部也互相隐瞒,我的战团不会这样。”

    拉格纳有些惊讶,女性审判官竟然会觉得狼牙堡里会有人不忠诚,甚至有叛徒。他看到其他人也在这么想。有些人的手抽动起来,他们可能已经在考虑为了战团的荣誉对她发起决斗了。头狼的一声低鸣让所有这些动作停止下来。女人没有在格里姆那面前退缩,但她还是稍微颤抖了一下,脸上凝固成惊讶的表情。拉格纳想作为审判庭的一员她更习惯让其他人感到恐惧而非自己受到威胁。不过她只用了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无意冒犯。我还不习惯你们的风俗。”

    拉格纳又想到了头狼的另一句话。帝国的其他公仆真的会互相隐藏秘密吗?这在拉格纳看来就是纯粹的愚蠢。一个战士需要所有的情报来做决定,至少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被教育的。很明显这个女人不这样想。她想要单独告诉格里姆那一些事情——就好像格里姆那大人如果觉得他们需要知道还不会告诉他们似的。

    “请原谅卡拉,”斯登伯格说。“她还年轻,才刚刚成为我的学徒。她还不知道该如何与星际战士交流。”

    “事实上,伊万 斯登伯格,很少有人知道该怎么做,”格里姆那幽默地耸耸肩。“但你还没有说出你要我帮的这个忙。”

    斯登伯格停了一会儿考虑着。尽管他圆滑的说辞,他好像也在考虑卡拉刚才说的话。拉格纳能闻到他片刻的举棋不定。他知道所有太空野狼都能闻到。他不知道审判官本人知不知道。或许他知道,因为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我的家园世界艾瑞斯正在遭受一场致命的瘟疫。就在我说话的现在,几百万人正在死去。”

    拉格纳不明白太空野狼能做些什么。他们是战士,不是医者。他不知格里姆那有没有这样想,他只是在斯登伯格说话的时候点着头。

    “我们的医者束手无策。药剂师的所有配方都没有效果。这场瘟疫的解药超出了我们的医药能力。艾瑞斯的统治者认为这场瘟疫是黑暗法术或者远古诅咒的结果,所以总督的星语者寻求了我的帮助。我尽快地回到了我的家园世界,艾瑞斯是一个强大的工业世界,是帝国维持那片星区统治的基石。帝皇保佑,我没有太晚。”

    斯登伯格停一下,好像是有一次整理思绪。拉格纳能看出这个人非常善于言辞,他停下的真正原因是让他的话有时间沉入听众的脑海里。在提到“法术”和“远古诅咒”的时候,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我们也发现了很多的奇特征兆。一颗巨大的彗星在艾瑞斯的天空中出现,那是传说中的灾星,每两千年才会出现一次,而它的出现通常预示着末日。流星雨也伴随着它而出现。而最为奇怪的是,巨大的黑色金字塔周围发出了邪恶的光。”

    格里姆那和他的一些参谋的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情。“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头狼喃喃道。

    “没错,”斯登伯格说。“一场你们的战团参与的战争,和帝国的军队一同抵御灵族的攻击。那是将近两千年之前了。”

    “在那场战斗中灾星也出现在了战场上,”格里姆那加了一句。“这件事有什么重要性?”

    “那场战斗的确发生在灾星之下,而且当时艾瑞斯上也爆发了一场瘟疫,尽管不如现在那样猛烈。它在战斗获胜的时候就结束了,很多人把这看做是帝皇的恩赐。”

    “继续说。”

    “在我到达艾瑞斯的时候整个世界的一大部分已经被隔离了。我和我的参谋好像无能为力。在通讯网络里我们看到了瘟疫的可怕影响。我决定去询问居住在黑月上古老堡垒里的喀戎先知。”

    “我听说过这位先知,”头狼说。“她是一位受帝皇祝福的圣女。她说了什么?”

    “她的话令人迷惑,就如同往常一样。在她的神殿里她告诉我:灾星的光芒再度闪耀,不净者也又一次重获自由。他远古牢狱的墙壁几近崩坏,他的疫病流传于世。”

    “的确让人迷惑。”

    “是的,头狼。我也问了她不净者能不能再次被囚禁。”

    “她说了什么?”格里姆那急切地问。

    “她的回答也一样没有帮助:“分裂成三份的上古钥匙必须重新组合起来。为了让牢狱重新牢固,它必须被带到黑色金字塔的中心房间里。”

    “至少这些谜语里有一部分是清楚的,”罗根 格里姆那说。“她指的是黑色金字塔,那场大战的发生地。”

    “没错,但这也没有什么用处。金字塔从来就没有被打开过。很多人尝试过,试过了帝国拥有的全部技术,但还是无法打破它的墙壁。无论建造它的东西给它施加了什么法术,人类都无能为力。”

    “鲁斯曾经说过:无畏的灵魂将会找到出路,即使那条路会通往刀山火海。”斯登伯格笑了。

    “审判庭教导他的成员每个问题都是隐藏着的答案,每个疑问都是解答的另一面。”

    “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伊万 斯登伯格?”

    “我相信如此。我绝食了三天,思考先知的话。我向帝皇祈求他的指引。”

    “你得到答案了吗?”

    “应该如此,我可能误解了先知的话,她的声音柔软,在岁月中沙哑。她有可能是在说灵族钥匙(eldar key),不是上古钥匙(elder key)。”

    头狼和拉纳克及其他狼牧师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和我们对战斗的记载相符。”

    斯登伯格的微笑绽开,激动起来。

    “据我所知,你们的战团,拥有着一件被称为洛格斯护符的物品。它是一块多面的水晶,通体是红色的。它在两千年的那场战斗中被一个灵族战士带上艾瑞斯。它是一整块的一部分,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护身符,被灵族先知所佩戴,并在战争的最后被摧毁。”

    格里姆那把头歪向一边冰冷地笑了。他的眼睛盯着拉奈克。

    拉奈克轻松地迎上他的领袖的视线,开口说道。“就是如此,头狼。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外人会知道我们珍宝库里物品的情况。”

    “这并不是个秘密,”斯登伯格说。“留下记录的不只有你们的战团。审判庭,也有详细的资料库,而在那件战利品被收下的时候就有一位审判官在场。一块被送给了野狼。一块被交给了帝国卫队指挥官,布莱恩 波薇茨,还有一块交给了审判官德雷克。他们所有人都在艾瑞斯的战斗中出过力。”

    “其他的部分怎么样了?”格里姆那问。

    “波薇茨和他的人回到了高特。他的那块护身符从此下落不明。审判官德雷克和他的星舰顿悟号,被目击到向着外域进行亚空间跳跃,但从没能到达目的地。能够确定的一部分先知遗物就是你们的这块。”

    “为什么你觉得这很重要?”拉奈克尖利地问。

    “灵族是一个充满谜团的种族,而且并不愿意做出解释,但在先知死前,他把自己带着的这件法器称为‘钥匙’。”

    “所以你们就来到芬里斯追寻它的力量?”拉奈克问到。就算头狼对拉奈克打断对话的无礼方式感到厌烦,他也没有显露出来。不过,拉格纳想,他的参谋的任务就是提出问题和建议。

    “我们都清楚,拉奈克兄弟,整个世界的命运都曾被看似不重要的东西所左右。我又何德何能去质疑先知的话语呢?我能做的只有祈祷我对它们的解释是正确的,能拯救艾瑞斯的人民。”

    斯登伯格停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先知的话也得到了我的修会中的先知和我摆放的帝国塔罗的确认。”

    “塔罗牌的模糊性简直可笑至极,”首席符文牧师阿德雷克宣布道。他用一只瘦骨嶙峋,爪子一样的手捋过长长的白胡子。他肩膀上的机械渡鸦威胁地俯下身。

    “确实如此,但我的结果出乎意料地一致,每次的结果都是同样的一组牌。荷鲁斯之眼和大宾客,粉碎的世界在逆位帝皇王座的上方。然后是逆位的冰山棱镜。”

    “这是一组非常不好的牌,”阿德雷克说。“它预示了帝国的大危机:混沌力量的集结,整个世界将会灭亡。”

    “我知道,”斯登伯格直白地说。“所以我来了。”

    格里姆那周围的老战士交换了一下眼神。拉格纳希望他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最后阿德雷克说话了。

    “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头狼。我请求和我的兄弟离开,用符文卜卦。”

    格里姆那点头同意,符文牧师于是不加一言地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脚步声回荡在巨大的宫殿里。拉格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明白帝国塔罗,但很明显他的上级在很严肃地面对审判官的话。他感觉自己有责任注意发生了什么。可能之前让他警惕的不是审判官,而是他带来的知识。

    “我们必须等待符文牧师的解读,”格里姆那说。斯登伯格的脸上一定闪过了一丝失望的表情,因为头狼加了一句。“只有蠢材才会忽视他的参谋的智慧,伊万 斯登伯格,头狼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斯登伯格点点头。“当然。我理解。我也相信符文会证实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我从未怀疑过,伊万 斯登伯格。不过,在我们等待的时候可得吃点什么。一场欢迎宴会已经准备就绪。这场宴会一定盛况空前:我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这么期待过了。”

    “那这一定是场无比奢华的盛宴,老友,我记得你和你的同伴是我见过胃口最好的,”审判官笑着说。

    “去桌边吧。尽管言语让人欢心,但终究不能吃。”

    大厅被一座巨大的火堆点亮。偌大的石墙上装着火盆,燃料经过化学处理让它们能明亮地燃烧好几个小时。仆人不停穿行,抬着被鹿肉,猪肉,面包和奶酪的重量压弯的大盘子。女仆带来了盛满麦酒的大酒杯。格里姆那,斯登伯格和他的团队一起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在大口吃喝的间歇互相敬酒。拉格纳和他的同伴坐在血爪的桌边交换着眼神。拉格纳明白他的同伴都因审判官和头狼的对话而感到震惊,但同时也激起了他们的好奇。这些话听起来都非常重要,预示着重要的任务——他们也有可能参与的任务。拉格纳轻声向鲁斯献上一个祈祷希望如此。

    年轻的野狼撕下面前烤鸡的鸡胸肉塞进嘴里,伴着麦酒把它吞下。泡沫蓄在他的嘴边。他的余光看见那个女性审判官在看着他,惊讶地咳嗽起来,把一口麦酒喷到了斯万身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拿不稳自己的酒,雷拳,”斯万朝他喊道。“你还是喝奶去吧。所有人都知道你更喜欢喝那个。”

    “要是哪天我喝不倒你了,我会这么做的,”拉格纳立刻说道,把眼睛看向审判官的方向。他失望地看见她的目光现在重新看向了斯登伯格和头狼。不过他看到狼牧师拉奈克正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连忙移开了视线。

    “听起来你是要和我比啊,”斯万说。“不过我可不想让你下半辈子都喝不了酒。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你怕了?”拉格纳问。

    “这样吧。要是你输了,只用喝一星期的牛奶就行了。我可不想让你走上托瓦德的老路。”

    拉格纳觉得这很合理。他们两人都不用冒着再也不能喝酒的风险了,这对任何一个太空野狼都是折磨。在战团的整个历史中只有一个人遭受了这种代价,温和的托瓦德,传说他最后发疯了。拉格纳拿起酒杯准备开始喝,但在他们的比赛能开始前,大厅的门被打开了。符文牧师们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们径直走到主桌前,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尊敬地看着他们。罗根 格里姆那把头歪向一边。“你们用符文占卜过了,兄弟们。”

    这不是个提问。

    “是的,头狼,遵循我们的前辈在过去一万年间的传统。”

    “结果如何?”

    “未来充满变数和危险,头狼。”

    不出意料,拉格纳想。先知说了这些话就一定不会被认为是蠢材了。

    “但我们相信我们必须尽全力帮助斯登伯格审判官。看来黑暗敌人的阴谋只能通过那个护身符才能被瓦解。这些我们可以确定。”

    罗根 格里姆那想了一会儿。“那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忙,伊万 斯登伯格,”头狼向审判官说。“看来我同时也能为帝国和我的兄弟们效力。”

    斯登伯格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头狼。”

    拉奈克附身在头狼耳边说了些什么。罗根 格里姆那点点头转过来——不知为何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在了拉格纳身上。在三次心跳之后,格里姆那的眼睛重新转了回去,朝拉奈克点点头。在周围的气氛重新转回宴会后他也继续开始吃喝,拉格纳什么也没想——但几分钟之后拉奈克来到了他的身边。

    “拉格纳兄弟,我想和你谈谈,”狼牧师命令到。“现在就到我的房间来。”

    “看来你逃过比赛了,”斯万说。

    “以后还有机会,”拉格纳轻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会需要让他和狼牧师离开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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