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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翻译)交叠之剑

2022-12-04 20:02 作者:机兵苍熊式  | 我要投稿


“看来我和命运闹了些不愉快,”瓦尔希德修士说到,鸟卜仪显示屏散发出的苍白绿光照亮了他肩甲上交叠双剑的标志。“我现在竟然要被迫与一个布莱家的人共同对抗敌人。”

身处幽暗的墓穴中,费祖拉修士看了看自己的星界骑士同袍们。“我原本希望在这里看到死灵们冲出黑暗,向我奔来,”他回答到,“但我反而看见了某个德沃隆家的崽子。我也不知道这两者中的哪一方更能讨我欢心。”

“又一位战士加入了我们,”一个粗哑的声音从瓦尔希德背后传来。“我们很快就会拥有一支大军了。你叫什么?”

艾’库拉军士走入了微弱的光亮中。他脸上的皱纹就如同额头上的服役钉那样,也是老兵的的自豪标志。随同他前来的是他临时小队中其他成员——四名星界骑士,身上喷涂着多个不同连队的配色。

“费祖拉,属于第四连队,”费祖拉回答到,“我在攻击中和兄弟们散开了。”

“第四连受损最为严重,”艾’库拉说到,“你们失去了很多兄弟。在这里,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与其他幸存者会合并重新集结。我欢迎另一位勇士的加入。”

“我必须和我连队的指挥部取得联系,”费祖拉说到。

“第四连已经没有指挥部了,”艾’库拉说到。“我就是这里仅剩的指挥官。”

“那我也欢迎反击的机会,”费祖拉说到。

“没时间和你细说了,”军士说到,“我们在朝着位于我们西北方向的结构体前进。在被掐断音频通讯网络之前,我们听到有人提及了一座中央墓穴复合体。其他星界骑士会将其用作集合点。但我们现在必须行动了,敌人在追捕我们。”

小队行动起来,带着费祖拉一并离开。他们周围只有墓穴深处的一片漆黑,而在星际战士们强化过的视野中,巨大的坟冢和纪念碑般的雕像显现出灰色的轮廓。

当小队成员们列队时,瓦尔希德修士瞥了费祖拉一眼。二人的眼中都只有憎恨。

从一座破碎黑石峭壁的顶峰处——此地的一百座坟冢都被古老的构造运动压碎成了一堆黑曜石,死灵向星际战士们发起了进攻。

此刻,星际骑士们已经为在那些这颗被称为“世界引擎”的人造小行星上等待着他们的敌人们起了个名字。死灵们是构造物,无知的人类殖民者们在遥远的帝国世界上令这些能思考的机器从墓穴中苏醒。对于它们,人类几乎一无所知,在星界骑士们已经查阅过的战史中,仅有少数几次遭遇战被记录下来。战团在一边战斗一边学习,而这些经验教训的代价是高昂的。

“肮脏透顶的异形!”萨西兰修士吼道,他跳到一块突出的黑色石头上,举起了手中沉甸甸的重型爆弹枪。“我堂堂的星界骑士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们的一千个杂种兄弟垫背!”

他最先看到了敌人们——灰色的幽灵们从上方冲了下来,它们是半实物的构造体,在实体与鬼魂之间转换着。萨西兰的话语令小队中的其他星际战士注意到敌人,一秒钟后,重型爆弹枪喷射出火舌,枪焰照亮了头顶黑暗空间中隐约可见的巨大石质面孔雕塑。

一只死灵幽魂被爆炸抛向了一尊雕像。这些幽魂长着人形的躯体,但手部的末端却是闪着银光的利刃。它们腰部以下拖着的修长分段式铁尾,就像是一长串的金属内脏。在枪口的闪光中,死灵们显露出来它们典型的骷髅状形体:金属脏器在钢铁肋骨间清晰可见,头部看起来像是一颗匆忙描画定形而出的颅骨。

“列队!”艾’库拉军士吼道。“背靠背!”

三只幽魂俯冲下来。萨西兰用一阵射击挡住了另一只幽魂,迫使后者将形体转变为了幽灵状态。之后死灵便用利刃捅穿了星际战士的躯体。其他星界骑士们聚集到了萨西兰周围,仿佛他是一座要被保卫的要塞工事。另一只幽魂从他们身边掠过,亮出了手中的利刃,星际战士们射出的爆矢弹炸裂了它的躯体。艾’库拉发出了一阵怒吼:他的某条前臂上出现了一道黑线,片刻之后,鲜血便从伤口处涌出。

受伤的幽魂滑向了破碎的地面,它破裂的外壳中飞溅出了火花。费祖拉跳上前去,拎着链锯剑冲过了山脊,奔向了那只异形。

当费祖拉进入攻击距离时,那只死灵也抬起了身。幽魂用一只满是利刃的手部刺向星际战士,费祖拉则转身躲闪——这一动作在黑曜星的决斗场上屡见不鲜。利刃从星界骑士头上呼啸而过,后者猛然举起了自己的链锯剑。

链锯剑的锯齿从死灵身上磨下了铁屑。费祖拉奋力砍向死灵,后者用活体金属利爪握住了剑身;同时幽魂伸出另一只手去抓挠星际战士,费祖拉则伸出空闲着的手,抓紧了死灵的手腕。二者扭打在一起,都在试图向对方发出致命一击。

尽管死灵受了伤,但金属构造体令其拥有了能与星界骑士匹敌的力量。费祖拉极力想把幽魂甩到一边,但死灵的另一只手伸向了他的喉咙,利刃接近星际战士的护颈,想要剪穿陶钢甲胄和皮肉。

第二个身着动力甲的人影撞向了幽魂。费祖拉辨认出了第八连队的涂装配色,新来者肩甲上的突击荣誉纹章也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幽魂被甩向了后方,撞在了雕像上,它的伤口处喷出了更多火花。费祖拉抽回了自己的链锯剑,再度刺向了死灵,但幽魂这次转变到了幽灵状态,穿过石头消失不见了。链锯剑从雕像上刮下来大片的黑曜石碎片。

对于这位救下自己的星界骑士,费祖拉只知道他的名字:第八连队的莫萨斯修士,一名突击手。二人没时间进行更详细的介绍了。

“快走!”莫萨斯吼道,一把抓住了费祖拉的肩甲,拽着他跑回了小队。

另外两只幽魂闪烁着出现在了星际战士们的头顶上方。它们用手部的刀片划过面前的空间,钻入了相位空间,而当它们再出现于现实当中时,便已经挡在了两只猎物逃亡通道的中间。费祖拉挥起链锯剑,猛然砍向幽魂,钢铁之间相互碰撞着。其他星界骑士继续开火,爆弹枪砰砰作响,枪火断断续续地照亮了阴影。一只幽魂被一连串的爆矢弹击中,向后倒去;而另一只幽魂则在高空中盘旋,如箭矢般冲向费祖拉和莫萨斯。

莫萨斯拔出爆弹手枪,向朝着他俯冲而来的幽魂连射着。爆矢弹在死灵的钢铁颅骨上炸开,其象征化的脸孔上被炸落了金属块。但幽魂的速度并未减缓,它张开了利爪。

幽魂冲向了莫萨斯,它离开现实进入相位空间中,伸出前肢刺穿的星界骑士的躯体。之后幽魂再度实体化,将手上的利刃从莫萨斯的身体中抽出,撕碎了后者的胸膛,并将胸腔扯得洞开。在那可怖的一瞬间,莫萨斯深红色的内部脏器暴露出来,断断续续的枪焰闪光映照其上。之后鲜血喷涌而出,莫萨斯的猛然倒向地面,眼中失去了光芒,在身体落到破损的石面,他便已经死去了。

更多爆矢弹轰向了幽魂,它被炸断了一条沾满鲜血的手臂,机体部件洒落在石面上,乒乓作响。费祖拉用力砍向这只生物,链锯剑深深刺入了死灵破损的外壳。炽热的火花喷溅到费祖拉的动力甲上。死灵的系统发生了短路,抽搐着死去了,当费祖拉锯开它的装甲外壳时,伺服器砰得炸开。

费祖拉撤回到了星界骑士的人群中,同时幽魂也被萨西兰的重型爆弹枪射击炸成碎块。最后一只幽魂滑入了黑暗中,星际战士们的射击仍对其紧追不舍,死灵转换形态,穿过了一堵黑石墙。

“我告诉过你,列队,”艾’库拉军士说到,他斜着眼瞥了瞥费祖拉。

回声渐渐消失了。雷克’图尔修士弯下腰——他的动力甲上佩戴着药剂师学徒的标志,从莫萨斯修士被撕碎遗骸的喉部移除了基因种子(储存)器官。之后,这支临时组建的火力小队一言不发地继续前进,他们离开了裸露的山脊,深入到墓穴的内部。

没人说些什么,没人需要这么做。


“我知道你是谁,”当他们蹲伏隐藏在倒塌的雕像之后时,菲泰斯修士对瓦尔希德说到。二人身前是一尊死灵的雕像,但并非是那些钢身铁躯的构造体——星界骑士们一直在世界引擎上与其交战到了现在。这尊塑像展现的是某种血肉生物,细长的脸孔与驼背的躯体表明它们是那些构造体身躯的先祖原型。或许这就是死灵们曾经的长相,也或许这就是它们想要成为的样貌。火力小队的下一段路程铺展在了两位星界骑士面前:一段危险的开阔十字路口,两侧排列着低阶死灵们的墓穴。

“怎么个意思?”瓦尔希德问到。

“你是德沃隆家的人,”菲泰斯说到,这位修士的动力甲上佩戴着老兵的标志,他经历了数百场战斗后才获得这些象征物。在星际骑士战团中,像艾’库拉这样的军官们总会让这些老兵担任自己的顾问参谋。他们未曾见过的情况少之又少。

“我是班•德沃隆•瓦尔希德•苏鲁梵,”瓦尔希德说到。“我很自豪,我没理由掩饰这一点。”

“艾’库拉可能已经看出来了,”菲泰斯说到,“或许他还没有,但我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

“德沃隆家族与布莱家族之间的历史。那叫费祖拉的小伙子就是布莱家的。我看到了你意识到他来自布莱家族时露出的眼神。对我这个岁数的人而言,你那些小心思是瞒不住的。”

“那你就知道我们为何鄙夷他们了,”瓦尔希德说到,“布莱家的都是大言不惭的贪图荣誉之辈。他们派德沃隆家的汉子们去锐脊关口作战,我们惨遭屠戮,他们却赢得赞誉。费祖拉破坏了队形,死的却是莫萨斯。他和那个家族中的其他人别无二致。为了让自己身披荣耀,他会坐看着我们通通死掉。”

“但你首先是一名星界骑士,然后才是你家族中的一员,”菲泰斯说到,“在我们进入战团时,就把家族抛在身后了。”

“我想,你已经是个老兵了,”瓦尔希德说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不真实的。无论我们距离黑耀星有多么遥远,我们都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尤其是某个布莱家的崽子准备带着我们去送死时。”

“难怪阿穆拉德阁下要把布莱家的和德沃隆家的分隔开,”菲泰斯说到,“但我们在此时此地并没有那种奢侈条件。”

瓦尔希德正要回答,却被下方的动静打断了。艾’库拉派他们二人来侦查道路,并且监视那些在十字路口处等待星际战士们的死灵部队。几只死灵从墓穴间现身,但它们的躯体破烂腐朽,是死灵社会中步履蹒跚的废物。

“已遭遇敌人,”菲泰斯在小队通讯连接中说到,星际战士们的通讯网络只能在非常近的距离内发挥作用,尽管小队中的其他战士与二人仅隔数百米之遥,但通讯器中仍然充斥着静电音。“但敌军数量稀少。”

“继续进入,”艾’库拉回答到。“掩护我们。”

其余的星界骑士们跑过了开阔地,进入了二人的视线中。几秒之后,一阵爆弹射击便将死灵构造体们摧毁了一半,其余异形则很快便被星际战士们用链锯剑和战斗刀击溃。萨西兰修士抡起沉重的重型爆弹枪,将某只死灵捣碎在了墓墙上。

十字路口已被清理干净,菲泰斯和瓦尔希德从倒塌墓穴的斜坡处爬下,与兄弟们汇合。凑近之后,他们看到这些构造体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表面锈迹斑斑还起着泡,就像毁容疾病留下的痘痕。

瓦尔希德踹向了某只死灵的正面,他一脚便踢穿了其颅骨。没必要浪费一发爆矢弹。

太迟了,他看见了死灵残破脸孔中清晰显露出的并非大脑,而是一根尖刺,那东西就像是一根细长的钢铁手指,从剥落的金属物质中滑落出来。这条金属突然闪烁出蓝色的炽热光芒,击穿瓦尔希德的护胫甲,而且恰恰就在他脚踝之上的位置。当尖刺穿透他的皮肉,直到骨骼处时,他只感到了轻微的疼痛。

当一股力量压到了他的后脑处时,瓦尔希德倒吸了一口气,那感觉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挤出他脑壳中的一切。他视线的边缘处变得灰暗模糊,另外的某些东西正如同幽灵一般,显现在那只被摧毁死灵的上方。

又是一只死灵,但并非星界骑士们已经摧毁的那种鄙陋生物。它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并非像其他异形那样弯腰驼背。这只异形有着青铜色的外壳与肋腔,新月型的肩甲上装饰着白银和绿松两色的图案,一颗硕大的翡翠闪耀在其胸骨的中央处。

这只死灵仅有的特征是独目——光滑的钢铁颅壳上镶着一颗银色圆球。它将脸孔扭向瓦尔希德,那只刻着迷宫般图案的独眼也转向了星际战士。瓦尔希德完全确信,尽管死灵面无表情,但那东西就是在看着自己。

死灵单手持着一柄分节的长杖,杖顶还安装着镰状利刃;另一只手中则握着张开且变换着的黑色水晶立方体。一道病态的紫光倾泻而出,那只幽鬼般死灵异形眼中的迷宫勾住了瓦尔希德的心神,星界骑士目光追随着其中的纹路,注意力愈发集中,他全神贯注,目光在无尽的死角与死路中游走着。

瓦尔希德回过了神。无论他和那只死灵之间曾存在过怎样的连接,这道联系现在都被断开了,他将那些幻象从自己脑中甩掉了。他又回到了墓穴中的十字路口处,星界骑士们正在解决掉那些仅剩的破碎构造体。

“兄弟?”菲泰斯问到,这位老兵直勾勾地盯着瓦尔希德。“我曾说过,他们看起来很病态。你觉得这些死灵也会患病吗?”

“我…我不知道,”瓦尔希德说到,他脑中仍然满是那只死灵的残像,虽然他对于死灵的社会一无所知,但他很确信那东西是这个族群中的一位贵族,而且是一位领袖——某种非常危险的敌人。“但倘若会的话,我们就不该逗留。”

“瓦尔希德说得对,”艾’库拉说到,他走近了二人。“我们务必继续前进。幽魂们仍在追赶我们。费祖拉,拉克’图尔,你俩带头。”

星界骑士们离开了十字路口。瓦尔希德最后瞥了那些病态的死灵一眼,尽管他极力压制,但一个想法还是挤进了他的脑中。它们是被流放者者吗?它们可能就等同于人类世界中的麻风病人吧。或者它们还要更糟糕些?

生化武器?某个禁忌教派的助祭?试验体?

“我们身后有动静,”拉克’图尔修士说到,他爬上了某座小型墓穴的门楣,以获取更佳的视野。这座墓穴几乎是完全黑暗,但星际战士的双眼能穿透黑暗,望向远处。“是幽灵构造体,正在跟着我们。”

“畜生养的王八蛋,真是死皮赖脸!”萨西兰低吼道。

幽魂们在远处闪烁着,当他们进出现实空间时,身上的金属外壳闪出微弱光亮。而且在它们的下方,更多的金属生物缓缓而来,孤立的发光球或闪耀的象形文字在它们身上洒下微弱的碎光。是一支死灵军团,它们正沿着幽魂为其侦查好的道路,朝着星界骑士们直扑过来。

“我们需要更高的位置,”艾’库拉说到,“通讯网络在那里会更为清晰。”

“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进行防御,”菲泰斯说到。“我们能够奔跑很久,但我怀疑在我们疲劳之前,这些机器就会先累瘫。”

“无论如何,”艾’库拉说到,“我们都得动起来。”

星界骑士们向高处奔去,然而位置愈高,黑暗便愈发浓重。十字路口上方的一两层是一片巨大的墓穴区,这里便是整个死灵王朝的安息地,被围在巨大的方尖碑与柱状庙宇们之内。倘若在人类的世界上,此地会是炫耀财富与权势的历史遗迹,但在世界引擎的墓穴中,它就是献给死亡的圣堂。

星际战士小队突破了一座坟墓的大门,他们击穿了两层楼高的黑色花岗岩厚重门板。门后是数百座石棺,它们沿着地板整齐排列。

拉克’图尔修士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某座石棺的顶部。异形的棺椁上铭刻着象形文字。“我们能从它们身上了解到多少信息呢?”他说到,“倘若我们能读懂它们的语言。”

“拉克’图尔,你去楼上,”艾’库拉说到,“看看能否用通讯器和我们的星界骑士同胞聊聊你的哲学;其他人,把守住所有其余的出入通道。”

某些棺椁上风格化的浮雕描绘着安眠于此的死灵王朝,诸多面孔围绕在其周围——它们或许是在接受盟友与奴仆的簇拥,也可能是在防御敌军的来犯。某些棺椁则朴素单调,只装饰着一个相同的图案:一颗圆球嵌套于多层椭圆之中,就像一颗有着多重轨道圆环的星球。

“这就是它们对待己方死者的方式,”菲泰斯说到,“这里一定有数百只死灵。”

“它们的死者?”拉克’图尔回应到。“当它们停止活动后,死灵们就会被传送走。因此我们对其知之甚少,它们不会留下死者。”

“或许它们就是被传送到了此处,”费祖拉说到。

“准备战斗,”艾’库拉命令到,“敌人接近了。”

在追赶星界骑士们的同时,死灵们也集结起了部队。幽魂们已经集结起了一支武士构造体军团,它们正大步走来,脚掌有节奏地踏在墓穴的金属与岩石上。圣甲虫从它们身边飞快爬过,铺成了一片闪闪发光的银色地毯。一台步行机迈着六条嶙峋的腿,蹒跚而来,其装甲躯体的下端安装着一门能(左右)旋转的火炮。

“哼,咬到蚁牛的—”萨西兰嘶嘶地说到。

“够了,”艾’库拉说到。

“可真是荣幸啊,”菲泰斯说到,他和火力小队中的其他成员向门外看去,望向逼近中的死灵们。“能力战千军而陨,我虽死犹荣。”

艾’库拉走近了门廊。“控制住这些门,等它们走到门槛处时,我们就撤往楼上,”军士说到。“每层楼都要它们拿命来换。这里很狭窄,我们能以寡敌众,大量杀伤敌军。菲泰斯兄弟,你或许饱经战阵,但我怀疑你从未取胜过,因为你竟在开战之前便说自己已死。”

“请原谅我,军士,”菲泰斯说到。“我情绪恶劣,忘乎所以了。”

“就在撕碎敌人的过程中自我救赎吧,”艾’库拉回答到,“萨西兰,等到敌人进入兄弟们爆弹枪的射程之后再开火。”

“那是什么恶心玩意儿?”萨西兰问到,他指的是敌军尾部队列中的生物。

跟在步行机身后的是另一只死灵,它远比自己周围的武士构造体们高大很多。这位人物身披青铜和白银两色的甲胄,肩甲如同镰刃般弯曲,阴沉的长脸上无口无鼻,眼中闪烁着蓝绿光芒,手中的战杖闪烁着劈啪作响的能量。

“那是它们的指挥官,”瓦尔希德说到。

“解释解释,”艾’库拉说到。

“他是这座墓穴的领主,”瓦尔希德说到。“自从我们进入这里,就一直在被他盯着。对它而言,这些坟墓就是一座迷宫,而我们则是迷失其中的猎物。”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兄弟?”艾’库拉问到。

“在十字路口那里,我…我见过他。某只倒下的死灵用一根探针刺了我的腿,它…它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了我,就像沉思者把信息传输进数据板那样。”

“而你却并未告诉我们?”菲泰斯问到?

“因为你们会觉得我粘上了异形的污秽,”瓦尔希德回答到。“你们会把我丢在黑暗中!”

“不,”费祖拉怒吼到,“他是德沃隆家的,他扯起谎来就和呼吸一样容易。”

“你玷污了我的族名,”瓦尔希德回敬到,“你又在何时继承了布莱家的衣钵呢?”

“你们觉得,异形是为何而选中了他呢?”费祖拉向其余的星界骑士们问到,“那东西知道,他能为其保守秘密。那异形知道他曾是个什么东西。在四代人之前,德沃隆家族就依靠偷袭害死了我家族长,从那之后,他们擅长的就只有背叛。”

“你们布莱家族是虚荣的侩子手!”瓦尔希德吼道,“你们令我们的父辈惨死,还盗取了他们的荣耀。你还导致了莫萨斯兄弟被被害,目的是为了将敌人的脑袋据为己有!”

“你们的双手沾染了一千位勇者的鲜血,德沃隆狗崽子。”费祖拉伸手握住链锯剑的剑柄。

“我兄弟的鲜血就沾在你手上,”瓦尔希德说到。

艾’库拉军士抓住瓦尔希德动力甲的护颈,将他摔在墓墙上。在两名年轻的星界骑士反应过来之前,菲泰斯就从背后钩住了费祖拉的双臂,紧紧地擒住了他。

“倘若我们是在黑曜星上,”艾’库拉用冰冷的声音说到,“我就会从你们身上割下一条肉,这样每次你们脱去动力甲时,兄弟们就会看到你们身上被弱点所刻下的耻辱。我还会把你们拴在基里曼之怒神殿的地板上,站在旁边,监督你们忏悔一千个夜晚。但我们现在远离黑曜星,所以我只会告诉你们:倘若你们再把一星半点的愤怒浪费在自家兄弟,而非敌人身上,我就亲手把你们丢给异形。我会给你们涂上耻辱的颜色,再把你们的尸体送回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家族。”

艾’库拉把手从瓦尔希德的脖颈处移开,费祖拉也挣脱了菲泰斯的束缚。两者彼此交换的眼神比艾’库拉所说过的一切都更为怨毒。

“你完事儿了?”萨西兰问到。“它们正在逼近。”

死灵军团已经走到了墓室的台阶处,星界骑士们端起爆弹枪,估算着距离,同时萨西兰也提起重型爆弹枪,用准星对准了敌人。

“开火!”艾’库拉命令到,而在这一刻,黑曜星似乎遥远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星界骑士们生来便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哪怕是在被征召进入战团之前,他们便是甘愿牺牲之人。他们都是黑曜星的贵族青年,都曾在自己父辈的决斗大厅中为家族的荣誉而战,都知道某次幸运的攻击就会终结一切。作为星际战士,他们都明白:战死沙场是不可避免之事,而他们的职责就是确保自己身后留下敌人的无数尸体,以此来补偿帝国的损失。

星界骑士们正在死于世界引擎的墓穴中。某些是被幽魂构造体,和其他适用于在墓室中追捕猎物的死灵生物所猎杀;某些是被数以千计的圣甲虫所吞没,后者用安装了激光器的颚部切穿陶钢和骨骼;很多人则要么是死在了武士构造体的枪下,要么就是纯粹迷失在了黑暗中,被笼罩在墓穴中那原始残忍的死亡恶意所吞噬。

艾’库拉军士集结起的星界骑士们拼死奋战,扫射着死灵武士们,在通往他们选作阵地的墓室的门口处,破碎的钢铁肢体堆成了壁垒。一只幽魂向他们俯冲而来,亦被击倒;更多的武士分散开,那些更大型的构造体冲入它们的队列中央。一只死灵冲到了门槛处,艾’库拉挺起链锯剑刺穿了它的脖子;菲泰斯抬脚用战靴踩住了另一只死灵,拉克’图尔从近处开火射击,用一发爆矢弹击穿了异形的颅骨。

他们拼死奋战,但他们也牺牲成仁。

随着死灵们从墓室的大门涌入,瓦尔希德修士也跑上斜坡,朝楼上奔去。死灵武士们手中的枪炮发射出绿色的能量矢弹,枪火剥开了墓室的墙壁,在墙面各处留下酸液侵蚀般的伤痕。一股能量爆炸袭来,击碎了某座坟墓的大部分结构,划穿了瓦尔希德的肩甲。星界骑士向自己身后开火,击倒了一只武士,并且撞向了另一只死灵的肩膀,让后者身体旋转起来。

死灵撞中了瓦尔希德,后者一只膝盖跪倒在地。更多的死灵全力撞向瓦尔希德,它们没动用手中的枪炮,而是想靠数量压垮星际战士。瓦尔希德被迫仰面躺倒,拿着长剑的手臂也被压在了身下。他极力地想要抽出手臂,同时射出三发爆矢弹击穿了一具钢铁脑壳,并且挣扎着摆脱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但他做不到,他被钉在了这里,被困住了。在这道通往墓室上层的楼梯内,死灵们可以塞满整个通道,把瓦尔希德困死在这里。

瓦尔希德还能看向上方的楼层。星界骑士们分散开来,同时一只幽魂以幽灵形态从墙壁中钻出,用自己超自然的利爪挥砍着。费祖拉修士跳上了一座死灵的棺椁,用链锯剑格挡向了幽魂的利刃。

当然,这个布莱家的小子会杀掉自己的敌人。就算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就算身边的战斗兄弟们都在死去,他也必须赢得自己那份荣誉。

瓦尔希德手中爆弹枪的弹匣已空。荒谬的是,他竟想知道自己究竟会如何死去。当其他星界骑士也全都死去时,死灵们会把他挖出来,丢给幽魂进行肢解,或者用能量武器把他化为焦渣吗?或者,死灵们只会把他丢在这里,让他被压在受损的构造体之下,慢慢地痛苦死去吗?死灵们才不会在乎,它们有多余的尸体(可供使用)。

费祖拉低头看向瓦尔希德。毫无疑问,瓦尔希德思索到,这个姓布莱的心中乐开了花,他看见了一名德沃隆家的成员像个低贱的害虫那样死去,而布莱家的成员则死在了战斗中。

费祖拉抽回了手臂,将链锯剑抛给了瓦尔希德。他跳下棺椁,躲开了幽魂的利爪,链锯剑则咔哒一声落在了瓦尔希德脑袋旁边的石质地面上。

瓦尔希德丢掉自己耗尽弹药的爆弹枪,伸手握紧了费祖拉的链锯剑。他倒持长剑,向下刺穿了压在自己身上那只构造体的身躯和脖颈。他感觉到了锯齿切开死灵的零件和外壳。瓦尔希德反复劈砍,在切开那些构造体的同时,他也发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减轻。

瓦尔希德最终获得了可供移动的足够空间。他从成堆的零件残骸中爬了出来,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了上方楼层,并在路上重新装填了自己的爆弹枪。

费祖拉修士听到了萨西兰的遗言,也知道这些话语就像后者说过的所有内容那样,是连篇的脏话,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欣慰。当时,幽魂从瓦尔希德身上掠过,穿过了石质坟墓,并适时地转移进入现实空间,它手中的利刃刺穿了萨西兰的胸膛。萨西兰被钉在了墙上,他仍在挣扎,同时努力端起重型爆弹枪。

幽灵挥起利刃,将萨西兰斩为三段。猩红的热血喷洒到了石质地面各处。费祖拉将大部分剩余的爆矢弹都射向了幽魂,但其中有半数都从(幽灵化的)异形躯体中直接穿过,炸开在了溅满血迹的墓墙上。

还有更多的死灵正在涌入此地,它们的残骸越堆越高,但还有大量的死灵仍在涌入,敌人数量太多,星界骑士们抵挡不住。

“去楼顶!”艾’库拉吼道,星界骑士们奔向通往上层的通道,同时他们向着逼近中的构造体们不停开火。费祖拉、艾’库拉与菲泰斯一起跑向楼上。

一行人赶到了屋顶外部,费祖拉能看见死灵部队排列到了墓穴周围各处,它们数以百计,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轮到自己进入墓穴的时刻。每有一只死灵倒下,就会有另一只前来接替它,星界骑士无法将它们尽数杀死。

下方的死灵步行机喷射出猛烈的能量炮火,剥开了星界骑士们用作掩体的雕塑。当一道能量束从费祖拉头顶划过时,他单膝跪倒。

费祖拉面前的屋顶突然闪烁起微光,幽魂穿过石块,钻了出来。它的外壳遍布伤痕,身体因遭受了爆弹枪射击而冒出硝烟。不知怎的,当这只幽魂的利爪如同铁扇那般张开时,它那几乎毫无特征的脸孔也能够显示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恶意。

费祖拉抽出了战斗刀——这是他仅剩的武器。相比于死灵那足有(人类)手臂长的刃状利指,星际战士的匕首显得短小可怜。幽魂扑向了费祖拉,挥爪砍掉了他的一大块肩甲,并切下了大堆的肌肉和骨骼。费祖拉仰面倒地,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举起了自己的匕首。

他或许能格挡住一次进攻,但做不到格挡两次。至少,他还能迫使世界引擎的死灵再额外浪费一秒的能量,以此来杀掉他。

一个庞大的身形跳到了幽魂的躯体上。幽魂还未来得及改变形态,就被撞到了围绕着屋顶边缘的矮墙上。费祖拉翻身跃起,看见瓦尔希德修士与死灵缠斗在一起,正极力用链锯剑捅向幽魂的喉咙。

费祖拉抢过瓦尔希德另一只手中的爆弹枪,对准了幽魂的脸孔。他炸开了死灵的面甲,并用三发爆矢弹射穿了金属颅骨。幽魂的脖子上只剩下一堆冒着硝烟和火花的破碎零件。它再次改变形态,穿过屋顶,沉了回去。

瓦尔希德伸出手,帮费祖拉站起身来。

“我未曾想过自己会接受一名德沃隆的帮助,”费祖拉说到,他握住了瓦尔希德的手。

“一名布莱放弃杀死对手,转而帮助他人,这再奇怪不过了。”瓦尔希德回答到。

屋顶遭到了更多的火力扫射,死灵们在将整座墓室炸成尘埃。

大群的死灵等待在墓室门前,一只构造体站在它们身后——星界骑士们曾在墓门处望见过它。这只异形注视着死灵大军的进攻,其手中的战杖照亮了它刻有纹路的独目。

“你想拿下这次杀戮吗?”瓦尔希德问到。

“我们会一起干掉他,”费祖拉说到。“兄弟。”

倘若死灵也能以人类所理解的方式进行思考的话,发生在尼奥卡勒斯王朝墓穴中的很多现象都会令其感到奇怪。例如,他们不会理解,为何两名星界骑士会从屋顶跃入大群的死灵中。根据所有可能的衡量标准来看,这种行为都会极大地减少他们的存活时间。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两名星界骑士在武士构造体中胡乱劈砍出一条道路,冲向了统治墓穴中这片区域的领主——墓穴技师卡扎林阁下,他们的战斗方法毫无逻辑可言。这两名星际战士毫无击败墓穴技师的机会。卡扎林展现出了自己在战斗中的优势:他手中的长杖猛然射出一道能量投枪,这团能量落在那座坟墓上,那些仍然躲在屋顶雕塑间的星界骑士们被连人带甲一并撕碎

当卡扎林看到那两名朝自己直扑而来的星界骑士时,他召唤出一团劈啪作响的能量——其中容纳着一股狂怒的闪电风暴,再度显示出自己的优势。墓穴技师站在风暴的中央,一股巨大的储备能量在他周围扩散开。两名星际战士消失了,他们的遗像被刻入了墓穴技师眼中的迷宫。

死灵们目睹了瓦尔希德修士与费祖拉修士的最后时刻,但它们的心智(如果他们还说的上有这东西的话)中毫无感触。在这个只剩死亡与绝望的时刻,那两名星际战士夺得了一场极其展现人类特质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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