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てつく7月の空(完)[自翻]

然后她失去了身体
寒风刺骨的冬日天空,毫无疑问,这是我们所熟知的天空。 那一瞬间,我如释重负,瘫倒在地。 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摔倒在地上,但在下一刻,雫抱住了我。 她抱着我看着天空。 雫哭着对我说着什么。 但是我听不到那个声音。 大概是在担心我吧。 我很想对她说“放心吧”,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什么都听不到, 没有声音。 世界渐渐变暗。 咦? 难道, 我就这样死了吗? 是啊。 就算能回去。 我也绝对不可能变回原本的样子。 我想起了黑神对我说的话。 有的人, 变成了牛。 有的人, 变成了青蛙。 不可能作为人偶的人形回到这个世界。 正如黑神的预言, 我在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 也许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所以,已经…… 我也许没有呈现出人形, 所以, 连雫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样的话, 至少, 我想要是能变成可爱的东西就好了。 比如说是小狗。 如果变成小狗的话,可以天真地向直君撒娇。 变成小狗的我也可以悄悄地溜进他的房间,然后就这样待在那里吧。 直君很温柔, 是不会随意抛弃变成小狗的我吧。 他会像平常那样照顾我吧。 虽然变成狗之类的,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但是,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你在做什么愚蠢的妄想呢?” 能清楚地听到声音, 这个声音—— “禀,今天是第一次好好和你说话吧?” “吹?” “是我,我就是你想要忘记的梦想所凝聚成形的。” “这样啊……终于再次和吹见面了。” “很遗憾,我们连悠闲地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可以这样聊天了。” “你重拾想要忘记的梦想的话,意味着我将从你们面前消失。” “消失?吹?” “不对,消失这个说法不太对。” 是改变形态。 物体并非只有一种形态, 梦想也只不过是物体的不同面貌。 “吹的身体会发生改变吗?” 是啊。 难道禀认为自己的姿态会发生改变? 只是猜测罢了。 前往那个世界的终究是吹的身体。 吹去了那个世界, 然后回到了弓张。 说到底,会发生变化的只有吹。 “怎么回事?不仅只有吹,我也去了那个世界啊?” 我对吹说道。 “嗯?吹?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 “喂!吹!我在叫你呢!吹!” 怎么喊她都没有回答。 简直就像自己深陷虚无之中,孤独感袭来。 “我变成一个人了吗?” 这一刻,手感到了强烈的暖意。 “禀!禀没事吧?” 眼前的景色突然开阔。 眼前是清晰的身影,能听到声音。 “啊?啊,雫,雫?” “太好了!禀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啊,嗯。” 雫哭着抱住了我。 泪水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那是温暖的。 “我还活着吗?” “嗯,你活着回来了。” “我的姿态是?”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里紧握着一支笔。 “普通人类的姿态?我的手,制服,身体都……” “当然啊,禀的肉体一直在这里。” 不,不对。 我的肉体一直在这里。 一直待在弓张山丘上的伯奇神社前。 因为雫一直牵着我的双手,所以我才能回来。 那么吹呢? 那个女孩呢? 我看着手里紧握着的笔。 “你就是……吹吗?” 笔没有回应我。 仅仅只是,突然间笔像是要在空中画些什么似的划过。 于是结冰的天空中浮现出淡粉色的花瓣。 感觉那是她的回应。 回过神来,冬日天空下樱花林盛开。 千年樱绽放着。 与人们强烈愿望共鸣的巨木。 树木用淡红色染白了整个世界。 伯奇神社的誓言
I
夏目圭死去的那一天。 吹踏上了寻找圭君灵魂的旅途。 她的旅途,抵达了超越时间与空间之地。 当雫注意到时,吹已经到达了无限重叠的世界了。 用任何能力都无法从无限重叠的世界中逃离出来。 她不只是身体,就连她的心,也没有回到这个世界。 因此,不管以什么形式,雫都想将吹找回来。 即使失去身体,雫也无法接受连吹的想法都要抹去, 不,我想并非如此。 吹,还有雫,连我也是,我们都希望直君能够再次展翅高飞。 所以,我们的感情再次连结在一起。 大概是因为吹启程了,大概是因为我追到了那个世界,大概是因为雫拯救了我。 或许是因为我们三人本来就是出自一颗心的存在。 这是三个〈我〉所选择的未来。 我们称之为“伯奇神社的誓言”。 我和雫背对背,唤醒了千年樱。 千年樱回应着我们打开了吹所到达世界之门。 所以,从敞开的大门,我的灵魂寄宿在吹的身体中。 神隐古道。 顺着这条古路,我走到了吹的身边。 本来是绝对回不来的古道,但因为雫一直抓着我的手,我们才得以返回。 但是,吹变成了笔。 话虽如此,果然这也是吹所期望的姿态吧。 因为这一切都是走向未来所迈出的一步。 II
一拿起这支笔,手就停不下来,继续着画画。 几天、几十天、甚至几个星期、完全没有休息过,继续着画画。 在那之后,完成了一幅画。 《墓志铭的美妙混乱》 我在那一年获得了穆尔公募展的最高奖项普拉蒂努·埃波拉尔。 征集日期早就截至了,本来在这个年度应该不会得奖。 但是穆尔财团高级负责人马蒂·弗里曼先生说:“夏目圭获得了艾伦·奥塔里奖,而且夏目圭死的如今,如果你不能获得最高奖的话,日本的公募展,这个艺术的舞台将会关闭。这不是你、我,以及很多人所希望的。”之后他让财团接收了我的画作。 颁奖仪式上,当那幅画——《墓志铭的美妙混乱》出现时, 会场一片寂静。 倒不如说,像是空气凝固住,人们停止了思考。 与其说是感到,我想那大概是更接近于颤栗的感情。 由此可见,由吹的灵魂所创作出的绘画时超乎常理的。 弗里曼留下了这样的评价。 “这是迄今为止,从未出现过的,最为冷酷,最忠实于美的艺术家。她的存在将会被历史所铭刻。” 现在想来,他经常这么说。 的确,我的笔最美忠实的近乎冷酷。 但是,由温柔的吹的灵魂碎片所描绘的画,在我看来,是充满人性、在某种意义上是为了弱者而画的画。 只有软弱的灵魂才相信软弱的神。 那是灵魂的重合,思绪的连结,众多的祈祷。 具现化之笔,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吧。最初的一幅画,获得普拉蒂努·埃波拉尔奖的《墓志铭的美妙混乱》并没有为我带来过多的痛楚。 然而,随着第二幅、第三幅、更多的画诞生时,我的身体发生了巨变。 这支具现化之笔,是从御樱禀中剥夺出来的,作为吹活下去的灵魂。 使用这种灵魂结晶化了的笔,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凑巧的是,就像弗里曼先生所说的那样,从我手中诞生的绘画,渐渐地孕育出了最冷酷的、最忠实的美。 吹不再是作为人偶时的灵魂,而是慢慢地,作为具现化之笔,将人们的梦变化成水,印在画布上。 那是强者,不,是描绘着神的旨意的画。 我将这种美称之为强神。 这既是对世界的祝福,也是来自美的诅咒。 一说到这,就像起来那位少女的笑容。 神笑。 为了祝福这个世界, 为了诅咒这个世界, 展现出同样的脸, 人们看到同样的脸, 喜悦, 害怕。 所谓的强神,大概是当时少女的笑容吧。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吗?” 忽然间,我揣测着强神音无彩名的想法。 即是无限的存在,又是一个人, 对她来说,美为何物? “大概是祝福和诅咒吧,” 强大的艺术就像烈酒, 所有的诅咒和祝福,都被搅和了。 “我明明想和弱神在一起。” 时至今日也在画。 用生命来画。 绘画已经不再是没有代价就能做到的事情了。 每当新的画诞生时,我必定会失去身体的一部分。 接下来是,手指的感觉吗? 还是说,右眼? 或许是,听觉? 大概不能为这个世界留下很多画了。 这样下去我的身体会变得无法作画。 所以强神毫不犹豫地挥动着笔。 “我会用尽我的生命!直到描绘出将快乐王子送达至小燕子身边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