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碧蓝血风录 第二卷 北陆裂变 第三章 崩塌！
风已经停息，暴雪遮盖了厮杀过后的痕迹。
统率护教骑士的敦刻尔克，现在正拄着自己的佩剑，半跪在一片殷红之中。
三个小时之前，她还是威风凛凛的骑士长，而此刻，却是这般凄惨模样。
她无力地看着面前，那个一身黑衣的金发女人，用腰胯两侧的鲨鱼头一个个地处决自己的姐妹，她想喊一声，却已经没有力气。
原本，十名护教骑士便可以踏平一座城，屠灭一个部族，而今五万之众去镇压几千人，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凶残无比，似乎是个活物的鲨鱼舰装究竟从何而来？
碧蓝航线没有这种东西。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塞壬。
她们是行走于黑暗中的舰娘，至今为止没有人清楚她们的目的，不过，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她们的身影。
或者说，是她们撺掇着统治者开战。
这个乱世，便是她们的杰作。
“到你了，敦刻尔克大人。”
俾斯麦站在敦刻尔克面前，鲨鱼头张着大嘴，随时准备咬下去。
“有什么遗言，现在说还来得及。”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爽快。”
“不过我劝你一句，塞壬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用。”
“不必劳您提醒，骑士大人。我只不过是受够了你们这些人在我的家园里肆意妄为。”
鲨鱼上下牙一碰，敦刻尔克当场倒在血泊中。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阿芙尔乐目送河对岸的鸢尾骑士离开，长舒了一口气，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如释重负的她，拿出一瓶心爱的伏特加，咬开瓶塞，吨吨吨，喝了一大口，脸上泛起了久违的微笑。
鸢尾退兵，对于罗刹帝国来说，是天大的喜讯。
“叶卡捷琳娜，伤怎么样了？”
阿芙尔乐来到伤兵营的最里面，给躺在床上的叶卡捷琳娜递上了一瓶伏特加。
“已经好很多了。”叶卡捷琳娜接过了伏特加，咬开瓶塞，吨吨吨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接着说了一句：“痛快了。”
“你这么着急干嘛，小心被医生骂哦 。”
“怕什么？受了点伤还不活了？跟受伤比起来，没有伏特加才是最痛苦的事。”
“你啊。”阿芙尔乐宠溺地搂过叶卡捷琳娜，像哄孩子一样。
从前线回圣彼得堡的一路上，阿芙尔乐见到了这个庞大帝国的落后和腐朽。
黎民百姓饥寒交迫，像牲口一样地过日子。他们不得不依附于封建主，出苦力，拿着少得可怜的报酬。
路边冻死个人，已经不叫事儿了。皑皑白雪下，有得是枯骨。
阿芙尔乐和鸢尾交战，她见到了鸢尾的强大，那种超越她们一个时代的强大。那不是军力上的差别，而是制度上的差别。
为什么她们可以源源不断地把各种武器和资源投入战争，而我们打起仗来就是捉襟见肘，不得不省着，精打细算。
为什么她们可以轻易地发动几十万的军队远征，数百万的民众在后方运送物资，而我们想动员几千人修筑岸防炮台都是难上加难。
如果，不是鸢尾后方出了个乱子，只怕是熬不过冬天了。
“我可真要谢谢那位在鸢尾后方搞事的人呢。”
阿芙尔乐无奈地耸肩笑着，她心里是百感交集。眼前的破败不堪，令她从内心深处萌生了一个念头。
改变。
改变这眼前的一切，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回到圣彼得堡，递交了战斗报告后，阿芙尔乐和叶卡捷琳娜这两位便来在了城中的一间酒馆。
喝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酒馆这个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会出现在这里，有春风得意的，也有苦逼呵呵的，一个小酒馆，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推开门，进到里面，灯红酒绿，一片的纸醉金迷。绅士们在一群穿着渔网袜的美女簇拥下，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放出豪言，说着自己家多么的厉害；普通的小市民，坐在一边，三五好友推杯换盏，也是脸上带着笑容；但是阴暗的角落里，却堆碎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络腮胡子的小老头，手里捏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是半瓶子不带一点儿颜色的酒，那是酒精和凉水直接兑出来的，但他还是咕咚咕咚地喝了满满一大口。
“大叔，这酒能喝吗？”阿芙尔乐走过来，蹲在他面前问道。
“没有钱，喝不起好酒。”老头继续对着瓶子吹着，眼里带着惆怅。
“能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我的地，被地主拿着低得令人发指的价钱强行买走了，我们一家人，每天都要往死里干活，就这样，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顿饱饭。儿子去找地主，想要那么一小块面包给孙女，让她挺住一顿，却被地主家的家丁给活活打死，小孙女……也饿死了，儿媳妇被人家强抓了去，不知道去了哪儿，嗨，幸亏我老伴走的早，不然，要跟我活遭罪。我拿着身上仅存的几块钱，买了一瓶子假酒，喝吧，喝死拉倒。”
阿芙尔乐听到这儿，心里不是滋味。
叶卡捷琳娜却愣头青似的在旁边来了一句：“这里是圣彼得堡，天子脚下，怎么你们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老头子一听，起精神了，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日子过成了这样。这位夫人，小老儿我看你衣着华贵，容貌明艳，想来是个上层社会的名媛，您睁开眼睛，到这皇都外的农村去看看，我们这些人的日子就是变成了这样，像牲口一样活着，活不下去了开始卖儿卖女。您知道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什么吗？种了一辈子地，自己吃不上一块黑面包，织了一辈子布，自己穿不上一件棉衣，放了一辈子牛羊，自己吃不到一片肉，到底是我没活对，还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活？”
叶卡捷琳娜攥着拳头，默不作声。
阿芙尔乐招呼酒保来，说：“来一瓶上好的酒，再来一盘烤肉，给这老头，钱我付，快点。”
“好嘞夫人，您稍等。”
阿芙尔乐和叶卡捷琳娜一人点了一杯酒，坐在吧台前，一边小口啜着，一边扭着头看着明灯下搂着美人的绅士们。
“我们用鲜血守护的国家，竟然是这样的令人寒心……叶卡捷琳娜，看他们，哪儿有一点值得我们保护的样子。”
“是啊……罗刹国，需要一场改变，阿芙尔乐，我们应该去筹划一下。”
“对。”
两人出来，只觉得外面的风雪又大了许多。
风吹雪，雪如沙。狂风扬起了漫天的冰粒，露出了被掩藏的，令人窒息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