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轻狂
·【潮斯】轻狂 情人节加更片
至高无上的老板潮 X 卑微的抑郁患者斯
·你们的小红心和小蓝手是我随缘更新的动力!
·公司各项情况虚构 没必要追究
6k+字
Summy:
“牺牲童年成为天才,再用毕生所学还自己一个童年。”
00.
“望君归来,妄君归来,忘君归来。”
01.
夜愈黑,烟花愈繁,那绚烂的烟花下,烟花在眼睛里碎成片片晶莹,那么虚无飘渺的美,小潮tEam的公司外正在一刻不停的放着烟花,高斯的电脑屏幕上倒影着窗外的花火,噼里啪啦的声音穿过公司的墙体减弱了些,天边的色彩像是漫天花火,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昙花一现,只是微微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边就匆匆散尽。
疫情期间,小潮tEam整个公司都被困了起来,写字楼被周围的居民区被封了,住在附近的海皇小潮小傲高斯四人就被困在了公司里,只有住的比较远的羊头人和彩虹人姐姐怀揣着假期回家过年了,现在的写字楼里只有四个人乱糟糟的地铺和工作人员时不时送来的泡面,还好有马浩宁临时备着的一次性衣服和洗衣机在这里,不然公司迟早要倒在疫情的手下。
晚上将近七点半,小傲早早的发完了视频,在经过了和马浩宁的一番搏斗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了自己打的地铺上,马浩宁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忙什么,兴许是在准备拜年祭,又或许是在摸鱼。
“高斯,有空来我办公室一下。”马浩宁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声音有些大,连坐在一旁戴着耳机摸鱼打游戏的杜海皇都被吓一跳。
高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睡眠质量忽然变得特别差,或许是在公司打地铺的原因,屋漏偏逢连夜雨,上海这两天的雨跟不要钱一样的下。高斯刚刚才猫着两个黑眼圈趴在办公桌上,打算带薪睡觉五分钟,电脑上是剪了一大半的素材,谁曾想就被马浩宁抓了个正着。
“知道了马哥。”高斯放下了手边的鼠标,慢慢的站了起来,用手搓了搓眼睛,企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不要跟黄花菜一样蔫蔫的。
一旁的杜海皇摘下耳机看着转头嘭的一声关上们的马浩宁,心里暗叫不妙,扯了扯高斯的衣袖:“高砸,清醒一点啊,马哥感觉心情不太好。”
“无所谓了。”
高斯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地像是超市门口的充气人一样摇摇晃晃。眼里天旋地转,光影颠倒,崩塌的洪流里是一路时光的倒影,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喜欢马浩宁,很久很久了。
杜海皇有些担心的看着高斯,但不久,他又带上了自己的耳机专心打游戏,键盘敲的嘎嘎响,像是被队友的操作气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高斯听着杜海皇骂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着,顿时感到头疼,像是有上百只蜜蜂在头脑中旋转一样,眼前是花花绿绿的万花筒,他想要扶一下一旁的墙壁。却扑了个空、
没等高斯到达办公室的门口:“嘭。”的一声,他倒在了马浩宁暗红色的木门前。
高斯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身上的泪滴在了衬衫上,像一朵朵彼岸花,淡淡的泪水加重了殷红色卫衣的颜色,点点的,顺着脸庞流下来,在锦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随之,竟昏厥了过去。
坐在一旁剪片的小傲看到这个状况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抱住了高斯的胳膊开始呼喊:“迈!哎高子你咋啦?高斯?”
"啊?高斯晕倒啦?"杜海皇听到了声音赶紧向高斯看去,摘了耳机小跑到了高斯的身边。
屋外的烟花在黑色的空中绽放,一次又一次的散落,仿佛也化为屋里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
02.
高斯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白白的床单和医院刺鼻的酒精味令他很不舒服,他在微熹的晨光中醒来,他努力眨眨惺忪的眼皮,马浩宁正靠着他略微发麻的手臂熟睡,胸脯平缓地起伏,平眉皱起,嘴唇因干燥的晨风而起了白皮。
高斯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没做噩梦
他下意识地在枕头下摸自己的手机,到头来才发现现在在医院,而自己的右手被男人死死的压着。
乌黑色凌乱头发中隐隐有些暗黄的发丝。
高斯的手指实际上是有些微微颤动的,马浩宁的头正正好好躺在了自己的头上,酥麻如电流的感觉在他的指尖流转,再像猫爪一样挠入心房。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马浩宁,此刻亲密而暧味的感觉让他发慌。
高斯抿抿唇,口腔有些干燥,他正打算说点什么,马浩宁却因为他的动作先一步醒来。
“高斯?”逆着光少年的面容并不清楚,但是高斯可以感受到那笑容的糖分很高,像潮湿夜雨烧得通红的壁炉边上一块洒满糖霜的姜饼人。
“我......”
但那些话还未没过温暖的唇齿,便在马浩宁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神逼视下支离破碎了,高斯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怒气,以至于向来温和淡漠的神情变成这样。
但愿是起床气吧。
马浩宁再次开口:“最近是不是有点累?”
他以往深黑色的瞳孔竟泛起微微深紫色,显得更加深邃,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斯看得有些发慌。
他倒也没想到马浩宁会忽然关心自己,不应该是大骂他一顿说高斯你怎么事情这么多啊,疫情期间你知道病房有多难约吗之类的话。
他看着马浩宁的眼睛,看了很久。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忽然变得好悲观。
窗户上已蒙生出一片潮湿朦胧的水汽,里面透出暗黄的暖光与医院其他屋户中的熏明连接延伸,点燃十二月的温情。
“高斯?”
马浩宁对上了眼神,看着他沉默了很久,自己起身从包里拿了一个保温杯,往里面吹了几口气,确认温度不高之后把保温杯递给了高斯。
马浩宁对高斯的态度一直是冷淡的,就是一副好兄弟的姿态,既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冷淡,大概就是这杯水的合乎时宜的温度。
“高斯?”
“没。马哥我没事。”高斯抿了抿唇,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视频的播放量一下子下降,进而导致他晚上也睡不好,像是闭上了眼就会有怪兽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本来。
自己从来都是只要自己想做什么就一定会成功的,只要他想做就从来没有失败过的。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他好害怕这些。
除此之外,高斯更怕自己的播放量拉低了公司数据后自己有一天与马浩宁犀利的眼神对上,然后对方淡淡的说:高斯,你滚吧。
幻想之中的事情好像成为了现实,在逼仄着高斯的精神,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他从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是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得很好。
可是......
高斯轻轻叹了口气。
“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马浩宁扶着高斯坐起来,眼神间散去了刚刚的怒气,换上了淡淡的关切,“怎么会忽然晕倒了?医生说你身体各项机能都没问题啊。”
应该是吧。高斯默默的想。
于是他不作声,权当默认。他将目光投向朝阳即将降临的窗外,它好像赤色的微沉中,支持高斯持续运转的一枚小小的齿轮,只是高斯似乎没有被这轮照样所感动,心里的压抑感却更进一层。视频,播放量,一次又一次的失眠,还有马浩宁。这些东西如同白蚁一般蚕食吞噬着上好木材的中心,只等待一束压垮这镂空表皮的微风。
高斯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高斯感觉自己将要倒下了。
“等你身体稳定一点带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马浩宁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覆上了高斯惨白的手背,冰冷的触感激得高斯浑身一颤。
03.
马浩宁全款出钱让高斯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为了不影响医生的结论,马浩宁选择在将高斯送到医生那里之后带着杜海皇和孙傲去超市逛逛,正好小傲的视频缺少食材,这倒是一举两得。
马浩宁轻松却又沉重地勾了勾嘴角。
小傲站在心理医生的小诊所门口愣了很九,马浩宁站在旁边拉着他的衣袖,眼神却一直向在前台办手续的高斯飘去,他小声的对着小傲说:“走啊孙傲,愣着干啥,别看了赶紧走。”
小傲看着高斯,少年瘦削的身体在衣服里摇荡着,风往里面一吹就可以看到高斯的身材,一切的一切全部倒映在了小傲的瞳孔里。
“高砸不会得抑郁症了吧。”他的声音有点低。
“不至于吧,高砸平时很开朗啊。”杜海皇凑了上来,搂着马浩宁的胳膊,眼神有点呆。
“傻!”马浩宁打了一下杜海皇的胳膊,“你不知道有一种抑郁症叫......叫什么微笑抑郁症?还是什么?忘了。”
马浩宁尴尬的笑了笑,右手轻轻挠了挠后脑勺:“反正就是有一种,你还说你在现实生活中可精了呢,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他笑得有些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
“哎呀走了走了,老站在人家诊所门口干什么。”
高斯刚刚好办完了手续,站在前台回头看了看外面,自己喜欢的少年搂着两个小胖小胖的人往蓝色的宝马上走,看得高斯有些出了神,直到蓝色宝马驶出了道路他才回了神,向着自己手中的单子看了看,自言自语道:“06号诊所,021号位医生。”
好巧。
高斯笑了笑,走向了诊所。
04.
超市里。
杜海皇在零食区奔波着,一个劲的往购物车上塞着零食,他本来就是一个天性自由而又幼稚的人,就喜欢薯片或者辣条这样的小零食。小傲推着购物车跟在海皇身后,看着在零食前无忧无虑的海皇,好似有些忧伤。
“马哥,高斯真的没事吗?”小傲推车到了一边的蔬菜区,随手拿了两包白菜放进车里,眼里是一望不到底的深沉,“这两年公司数据都在上涨,就高斯的数据一直在下降,你也憋着急,他大概这两天也是压力大。之前半夜大概两三点的样我起来上撤硕,高斯还在那里打字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今天超市的菜很像不太新鲜,小傲拿了两颗葱,随便翻了翻就看到了很多斑点,遂又将它放了回去。
“我也没着急,我就是看高斯这两天状态不好,想让他休息休息来着,谁知道他没到我办公室就晕了。”
超市内微尘流动,像沙漏中银灰的细沙被时间雕琢出痕迹。呼吸声搅乱着马浩宁的宁静,明亮的灯光在屋中央映得人脸恍惚,他破碎的表情仿佛即将破裂、融化、软塌,露出脆弱恐惧的内心。空调风从衣服缝隙中涌进,鱼一般贴着衣料滑溜引出身上麻密的寒毛和鸡皮疙瘩。
“但愿吧。”
他又往购物车里添置了两把芹菜和香菜。
高斯很喜欢吃任何有芹菜或香草的东西,大概是因为贵阳人都这样,所以马浩宁也会让孙傲多做点贵阳的美食来慰藉这位南方小伙的心。
高斯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心理健康,可面对那一张病历单时,他一瞬间不明白这能证明什么。
从小到大的天才是一个疯子?
他烦躁的把确诊单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最后也只是原封不动的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什么pe东西。”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反正马浩宁又不会知道自己有抑郁症,自己还能在小潮tEam混下去,Who怕Who。
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找一个借口把,马浩宁糊弄过去。
家里。
“叮咚,”马浩宁的手机收到了来自前台小姐发来的检查报告,这是马浩宁特意向前台要的,这是从来不加陌生的女孩子的马浩宁破例加的微信。
报告的题头,是晃眼加粗的几个大字。
“重度抑郁,臆想症。”
马浩宁承认他自己轻狂,年少时就开始做自媒体,年纪轻轻就建了公司,即便是被父亲强烈反对时他也扛住了压力坚持着自己的热爱,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独自一人扛下了,可看到这张白纸还是双眸酸涩。
他把欢乐的一面留给了观众,把靠谱负责的一面留给了兄弟,最后将所有的负情绪都留给了自己和房间。
他以为自己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但似乎有人比自己想的还要再脆弱些。
敲门声响起,他将袖子压在眼角,擦了擦即将溢出的泪水,起身开门。
“马哥?”
站在门口的是一头小粉毛,高斯笑得开朗,上来就搂住了马浩宁的肩膀,像个没事人一样。
“医生怎么说?”
“没事,我都快乐成傻子了,能有什么问题啊。”
高斯咬住下唇,手心微微出汗,但很快他的手被握住,马浩宁看着他用眼神示意,想必他也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一点,干燥温暖的接触使高斯在那一瞬的恐惧和慌张都像白糖融入水中一样迅速消失了,与之而来的是一种荒唐的感觉。
他竟然不排斥他的靠近和接触,就好像她和他天生该手牵着手并肩作战
他竟然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摒弃杂乱的情绪。
他因为他生出了更多奇怪而百般滋味的情感,陌生而冲动,色彩斑斓而微微发苦。
高斯忽然不想撒谎了。
马浩宁握住自己的手,把他拉进了房间,温暖的触感穿过皮肤直入高斯的内心深处。
他愣了好久没有讲话。
马浩宁尴尬的笑了笑,首先打破这有些沉闷的气氛。
“小斯,最近,是不是状态不怎么好?”
高斯忽然抬头,对上了马浩宁的眼神。
透过那双深邃的双眸,高斯闻到了他干燥白衬衫上的湿柠檬气,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碎发拥挤而凌乱地被耷拉在后脑勺,像生鲜市场上结成一团的紫黑色海草。
小腿处是米灰色的棉质长筒袜,少年时代的高斯经常斑拉着这种袜子,坐在庭院中的长板凳椅子上,听着家庭教师的教诲,亦或是父亲对自己孩子恨铁不成钢地打骂,又或是母亲在父亲地愤怒之后端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老鸭汤。
他下意识地将左手的大拇指放在上唇的虎牙旁轻轻摩,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一个男人,只穿一件白衬衫、站在自己面前,还牵着自己的手的荒诞离奇的处境所带来的不适感。
见他不回答,马浩宁的语气再次加深:“高斯,说话,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
问到高斯心坎里去了。
他想说他觉得不好,想说自己睡不着觉,想讨要一个拥抱和安慰。但开口时这一切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一句“没啊马哥,真的,我都快乐成傻子了”
“你还打算骗我吗?”马浩宁的眼神彻底变得犀利,宛如一把弯刀直直的打向高斯,他将手机里的报告打开,晾在高斯的眼前,看的高斯瞳孔一震。
“我都知道了,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还打算骗我吗?”
“你还打算继续骗我吗?”
马浩宁的声音冰冷,看得高斯毛骨悚然。
梦里的马浩宁好像变成了现实,他把他按在墙角,恶狠很地盯着他,而自己瞪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坠落进了深渊里,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高斯,你滚吧。”
他的手又开始发抖,但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又将他拽回了现实。
“高斯?”或许是自己太过严厉的声音吓到了他,马浩宁的声音温和了些,见他不说话,又继续对他说。“没关系,我们不会不要你,我们一起陪你度过。”
也是,做他们自媒体这一行最需要一颗大心脏,又何必如此矫情呢。
“我们是家人。”
马浩宁淡淡的说。
他通过高高的窗户看天上燃烧的云。金红的晖芒被没入空中的建筑物尖顶遮挡住,如同自由被链条束缚,抽打出血红的金痕。
05.【日记内容】
2007.7.29
生日。
数学英语满分,语文91,是全班第一。
老师表扬了我,但我不开心。
父亲没有表扬我,也没有吃到蛋糕。
我讨厌他们,从来不在意我的感受。
他们说我是天才,但我并不快乐。
......
2020.2.14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
2023.2.14
我不是天才了。
我是个疯子。
自卑又自负,像黑山羊颅顶盛开的罂粟花,镰刀状的角割裂花囊和罂粟籽,向世人展现一地绚烂的殷红与深紫。
从来没有人表扬过我,向我伸出过双手。
“没有人生来是懂得背叛的。”
我记得马哥这么说。
纤细的手指停顿,任自由流动的墨水在纸上泅出可笑的一团,他平静地抹去流淌至下颔的泪水,紫罗兰的眼珠在水膜的包裹中成为两颗不带感情、却流光溢彩的玉石
她还想继续写下去,但泪水愈来愈多,喉间埋伏了沉重的哽咽,钝钝的痛感宛如幼犬误食尖锐的鸡骨。
他只好放下了钢笔。
没有人在意他,只是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天才,如夏花般绚烂,是个天生的大美人。
但这个大美人现在成为了疯子。
高斯把头埋在枕头里,泪眼婆娑。
06.
高斯又做梦了。
一场好奇怪的梦、
这是一座奇异的教堂,大概是西方的建筑,墙外还有耶路撒冷的雕塑,看不见他的脸。高斯从未看见过如此绚烂夺目的屋顶。
砖红色像是腐殖的秋,又像是凝涸的陈血,纳了周遭横斜的树爪阴凉于沟壑瓦砾间,沉淀出肃杀和向死而生的美感。
低沉的吟唱声回荡在石墙间,高斯走过石墙,向冷灰色的教堂走去。他边走边用指尖触碰那些蕴藏着不知名冷意的墙壁,一种粗砺感从神经末梢席卷上心脏。
传统的砖石建筑法和精确切割的花岗石岩块沿袭的是墓葬设计的理念,处处点缀的白花凭空突几地生在这一片灰败的颜色之中,只让人觉得莫名诡异。
引路石像的面孔刀雕般俊美,高斯的脑子朦胧昏味,就顺着它所指的方向踏入教堂巨大的门帽。
教堂之内是异于人想象的宽敞,八角形基底支撑出宽辽的中央穹顶,斑斓而色调暗陈的彩带横拉下来,上面零星别着的白玫瑰如炽热火焰中燃烧的枯骨,像太阳底下的雪堆一样刺眼夺目。
高斯站在教堂大门口,只觉得自己如同神殿地板上的一只喽蚁般微小。
向内看去,宾客区坐满了人——
一好像不是人,他们形态各异。
“那么有请这对新人互相交换誓言。司仪的声音穿过长长的红地毯传过来
他竟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高斯,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我愿意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的眉眼一震。
接着高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清澈的少年音传入耳畔,像是清澈的池水:“永远珍惜,至死不渝。
宾客区骤然爆发的鼓掌和口哨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高斯喘息着在黑暗中坐起,右手捂上左边的心脏,最后还是越过左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
他拿过壁灯旁的水杯抿了一口,才将喉咙内的苦涩和被失望填满的千枯压下去。掀开紫罗兰色的窗帘,绒布的质地痒痒地挠着她的手心,玛尔塔从窗内遥远地望见远方的月亮。
不同于平常一贯带着恐吓意味的筋脉毕露,这个午夜的月抛弃了瑟缩的枯枝和惊飞的鸦鸟,以一种幼齿的姿态,像一枚象牙白的印花弯钩似的贴在天上。
高斯打开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半,但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夜色氤氲出淫靡的气息,一扇扇紧闭的窗中光影剪裁出纠缠的灵欲,他叹了一口气,无心体会众生沉浮挣扎的呻、吟。
“马浩宁......”
他又叹了口气,抽出抽屉里的瓶瓶罐罐,倒了几粒药丸在手掌心里,就着冷冰冰的水饮下,冰冷的水刺激着高斯的胃部,令人不适。
“你还是太轻狂了。”
他朝着月光笑了笑。
马浩宁站在阳台,回应了一个笑容。
07.
“世人说你轻狂,可你本就年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