誊写《最后一课》,致:无量塔姬子——一个绝不向命运低头的女人!




《最后一课》
——[英]琪亚娜·卡斯兰娜
那天早晨上学,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无量塔”先生骂我,况且她说过要问我们“圣痕词缀”,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上学了,到“基地”去玩玩吧。
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
“吼姆们”在“崩坏炉”边宛转地唱歌;“机甲训练室”后边草地上,“布狼牙”正在操练。这些景象,比“圣痕词缀”用法有趣多了;可是我还能管住自己,急忙向学院跑去。
我走过“枢纽港”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站在布告牌前边。最近两年来,我们的一切坏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深渊事件”啦,“开放世界”啦,“舰长室”的各种命令啦我也看不懂,只在心里思量:“又出了什么事啦?”
班长“符华”带着她的“徒弟”也挤在那里看布告,她看见我在广场上跑过,就向我喊:“用不着那么快呀,琪亚娜,你反正是来得及赶到学院的!”
我想她在拿我开玩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无量塔”先生的小院子里。
平常日子,学院开始上课的时候,总有一阵喧闹,就是在“宿舍”里也能听到。“寸劲·开天!”啦,“绯焰地狱!”啦,大家怕被误伤躲在课桌下玩“崩坏学园2”啦……还有老师拿着“日炎大剑”把桌子劈成两半,怒发冲冠地吼道“给老娘安静!!……”
我本来打算趁那一阵喧闹偷偷地溜到我的座位上去;可是那一天,一切偏安安静静的,跟“曜日”的早晨一样。我从打碎玻璃的窗户翻进去,看见“女武神”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了;“无量塔”先生呢,迈着修长的双腿大跨步地前进,腰间别着那骇人的突击步枪“Brynhildr”。我只好踢开门,当着大家的面跳进静悄悄的教室。你们可以想像,我那时脸一点也不红,心一点也不慌!(滑稽)
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无量塔”先生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小笨蛋,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
我一纵身跨过板凳就坐下。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我才注意到,我们的老师今天穿上了她那件相当威武的“真红骑士·月蚀”装甲,打着金红色的领结,披着那“蚩尤”残骸制成的皮草。这套衣着,她只在“化作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时或者“拼上性命”的日子才穿戴。而且整个教室有一种不平常的严肃的气氛。最使我吃惊的是,后边几排一向空着的座位上坐着好些舰上的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肃静。其中有“大姨妈”,背着她那座夸张的十字架,有我见过的“最强巫女八重樱”,我从前的祖先“最强女武神卡莲”,还有些旁的人。个个看来都很忧愁。“大姨妈”还带着一本书边破了的“吼姆三国志”,她把书翻开,摊在膝头上,书上横放着她那一副“大耳朵”。
我看见这些情形,正在诧异,“无量塔”先生已经踩上凳子,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又柔和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的‘女武神’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天命”已经下了指令,“圣芙蕾雅”和“千羽”的学院只许教“QTE”了。新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堂“圣痕”课,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我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万分难过。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贴在“枢纽港”布告牌上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最后一堂“圣痕”课!
我几乎还不会“配装”呢!我再也不能学“圣痕”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没好好学习,旷了课去找“芽衣”,到“精炼厂”上去偷“金币”……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我这些“课程”,“优先级”啦,“属性”啦,刚才我还觉得那么讨厌,现在又那么沉重,它们都好像是我的老朋友,舍不得跟它们分手了。还有“无量塔”先生也一样。她就要离开了,我再也不能看见她了!想起这些,我忘了她给我的惩罚,忘了我挨的训诫。
可怜的人!
她穿上那套威武的装甲,原来是为了纪念这最后一课!现在我明白了,舰上那些“老年人”为什么来坐在教室里。这好像告诉我,她们也懊悔当初没常到学院里来。她们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我的老师短又可贵的“不到一年”来专注地教学,来表示对就要失去的“宝物”的敬意。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优先级”顺序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顺序”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无量塔”先生对我说:
“我也不责备你,小笨蛋,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圣芙蕾雅”学生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休伯利安’的人呢,你们连自己的‘圣痕’都不会说,不会用!……’不过,可怜的小笨蛋,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你们的‘舰长’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肝’一点儿‘材料’,宁可叫你们丢下‘训练’到‘家园’里,到‘指挥中心’里去‘探险’。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课程’陪我‘逛街’吗?我去‘延长时限’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接着,“无量塔”先生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休伯利安章程”上来了。她说,“休伯利安章程”是世界上最美的章程,最明白,最精确;又说,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破了舰当了“死士”的人们,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章程”,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深渊”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她就翻开书讲“章程”。真奇怪,今天听讲,我全都懂。她讲的似乎挺容易,挺容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细心听讲过,她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讲解过。这可怜的人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她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
“章程”课完了,我们又上“律者”课。那一天,“无量塔”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律者资料”,资料上都是美丽的“女孩子”:“西琳”“温蒂”“妮娜”“绯玉丸”。这些资料记在我们课桌的“滚动屏幕”上,就好像许多瓣“百合花”在教室里飘扬。瓣瓣都那么芬芳,教室里那么安静!只听见“大姨妈”翻过书页在纸上沙沙地响。有时候一些“狐火”飞进来,但是谁都不注意,连最爱偷懒的“爱酱”也不分心,她们正在专心记“克制”,好像那也算是“攻略”。屋顶上“吼美们”吼吼吼吼地低声叫着,我心里想:“她们该不会强迫这些‘吼美’也用‘资料’唱歌吧!”
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无量塔”先生站在讲台上,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一年来,她一直在这里,窗外是她的“甲板”,面前是她的学生;用了挺久的课桌和椅子,砍烂了,报废了;“甲板”上的“通讯塔”建高了;她亲手保养的“涡轮机”,如今也能一直运转到世界尽头了。可怜的人啊,现在要她跟这一切分手,叫她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她的“大剑”在背后狺狺狂吠!她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她有足够的信心把今天的功课坚持到底。“律者”课完了,她又教了一堂“崩坏能”。接着又教“萌新”班凑她们的“白练”。在教室后排座位上,“大姨妈”老……咳咳,已经戴上耳朵,两手捧着她那本“吼姆三国志”,跟她们一起抢这些“碎片”。她手脚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她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课,我真永远忘不了!
忽然舰船上的计时器鸣了十二下。祈祷的颂唱声也响了。窗外又传来“符华”的训声,她们已经收操了。无量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学生们啊,”她说,“我——我——”
但是她哽住了,她说不下去了。
她转身朝着窗外的“战舰大门”,拿起一柄“神陨剑·史尔特尔”,使出全身的力量,划了两个大字:“Hyperion Forever(休伯利安万岁)!”
然后她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下课了,你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