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繁星之夜
马车行驶地很稳当，没有停顿。我坐在马车里，思绪却飘飞到马车之外。王城是我所未见过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村里的人大概也不怎么会见识过的地方。我可以听见四周的人声，或许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可以说是城市了吧。看着窗外一派繁华景象被车轮流走，车上人来人往，一切都是如过眼云烟般短暂。
沃尔特与莫妮卡交谈着，他们的谈话于我来说有些高深莫测难以听懂。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即将成年的少女，对人与人的社交也不是特别了解，更何况他们谈到国家与政治。
“沃尔特大人，您对这个城市有什么看法吗？或者我更应该问问您对这个国家的看法？”莫妮卡看向窗外，然后扭头对沃尔特说。
“我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对这个地方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大的看法，贝鲁奇女士。”沃尔特停了一会，然后说，“硬要说，我不喜欢这个国家吧。骠骑王席格虽然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王，利用铁血手腕收服周边国家来完成统一。但是他悍然地发兵攻打我等的故乡之所在，无益地挑起战争和伤亡，虽被雷德将军击退，被迫与王威尔逊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但战争遗留下的伤痕依然存在，我作为兽人国特里斯坦的子民，自然不会对他和他的国家有所好的看法。”
“不过，贝鲁奇女士。我想你想要听到的不是这样的答案。所以我就说这个城市不愧为交易的国都吧，但绝不是最好的地方。”
“并没有，沃尔特先生。我很感兴趣您的感受，谢谢您对我无理的提问表示宽容。作为交换，我也跟您说说我的看法吧。”莫妮卡说道。
沃尔特的眼睛正视着面前的女人。他固然知道，前面的女人是有名的社交好手，商界的名媛。为其丈夫威廉姆斯·贝鲁奇管理“巨龙的美物”商会，并发展到诸国，被称为“商界的母狐狸”。沃尔特并不担心他的话会惹来什么麻烦，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她对沃尔特的身份无疑有所怀疑，这里也是他所希望的。这样他才能显示出自己对她的作用。商会拍卖会不需要一个保安一样的存在，他的身份才是关键所在。
“这个王国旧传统文化影响浓厚，我想沃尔特大人有所了解吧。王席格专制独裁，与他聚集在一起的前国王虽名义上是盟友，组成了王国议会，但是实权很小，然后他对商人有所偏见。所以我们商会可就烦恼了，我们是可以出售军事物品迎合王的爱好，也可以出售奢侈品去迎合王公贵族，但是还是被他颁布的法律所打压制裁，我们在这个国家的权利地位不高。所以我们也在积极寻找出路，与其他的国家交易，您说的没错，这个国家不是最好的选择。”
沃尔特专注地听着，心下也暗叹，诚然商人的利益诉求在这个国家是不可轻易得以实现的吧。巨龙的美物发展到至今，王也应该意识到它的力量之大了吧。但莫妮卡还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正是他所可以创造的。
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他们也停止了交谈，我心下暗想，应该是到了目的地吧。
卫兵拉开门，恭敬地说：“莫妮卡大人，已经到达商会。”
“知道了，你退下吧。”莫妮卡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她威严而庄重地扯起裙子，下了车，她的管家紧随其后。沃尔特也站了起来，下了车。我们自然也不能待在马车内，赶紧跟着沃尔特老师。
我的眼角余光看到后面的马车下来很多卫兵，他们押解着被俘虏的盗贼，不知道前往何处。
奈特扯了扯我的衣服，我方回过神，赶紧跟上已经走出一段路的沃尔特等人。大厅里人很多，但是他们却让出空地给莫妮卡等人经过。我走在后面的时候，我感觉他们的目光黏在我身上，那是探寻的目光，很是让人不舒服。但是我又发现这个大厅很是豪华。但是也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事。
我们跟着莫妮卡上了三楼。在一间房间前，莫妮卡停了下来，说：“沃尔特先生，请随我进去谈论相关事宜。孩子们可以让福伦达带到接待宾客的房间休息。”
沃尔特看向了我们，说：“萝丝，奈特，等我一会，我待会就会来找你们。不要着急，我会带你们到处看看的。”然后他笑了起来，伸手在我们的头顶随意地抚摸一下，便进去了。
门合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奇怪的恐慌。
管家优雅地在我们面前鞠躬，并领路。他满脸沧桑却透出睿智，目光慈祥却依旧犀利，我有点好奇他怎么不说话，但或许是有着理由，我也不敢轻易冒犯别人。
我们走到接待室，坐在乌木制成的嵌象牙椅上。福伦达开始用开水烫洗茶具，然后用着看起来精美的茶壶泡茶。他不紧不慢，悠然地泡着茶，我看见奈特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但是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我开始感觉有些过于安静，安静地让人都有些尴尬。
他从茶几底下拿出牛奶罐，举手向我们示意，我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便点点头表示可以。奈特也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将牛奶添入红茶中，将茶杯递给我们。红茶汤色桔红，看起来很好喝。
我随意地喝完茶，茶于我来说不过是好喝一点的饮品，我不是很了解贵族如何喝茶。
“事情解决了，奈特萝丝。”熟悉的声音传来，沃尔特正从走廊上轻捷地走来，他看上去有些愉快，就像是事情顺着他预料的方向前进的感觉。“福伦达先生，贝鲁奇女士请您去她办公室。”
管家向我们鞠了一躬，慢慢后退着，退出了接待室。沃尔特看向我们，说：“走吧，具体事宜我们已经敲定了。现在我没什么事，带你们出去逛逛。还有就是后天会开展拍卖会，我可能照顾不过来你们，你们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哦。”
我站起身，跟在沃尔特身后。
“沃尔特老师，可别小看我们。我们好歹也快成年了。”奈特说道。
“那就好”沃尔特说道，脸上露出安心的神色。
我们随着黑色的骑士出了商会，即使莫妮卡不在我们身边，还是有目光往我们身上打量。那种感觉是不好的，就像是人们对我们陌生人怀着某种恶意一样。我想到沃尔特老师曾说骠骑王席格是专制独裁的人，王城是否会真的迎接外来人吗？还是我们跟随莫妮卡才会惹人注目？我不禁有些担忧。
阳光明亮地照耀在路上，我们随着沃尔特不断地行走，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商店，我希望我可以有八只眼睛来完美地浏览商店橱窗所展览的商品，但是很遗憾，我没有这个能力，或许将来学习魔法可以研究到，但是我现在只能左顾右盼地将四周的东西尽可能地尽收眼底。与我未见世面的乡下人模样不同，奈特就好像是司空见惯似的，漫不经心地跟从着沃尔特。
人们不断地行走，他们只顾着眼前的事，从未关注过我们。沃尔特只是前进，直到他在一家服装店面前停下。
那个店铺一看便知是专门制作高级的服装，那乌黑发亮的木牌用着滚金大字书写着“制作适合各种场合的衣服”。沃尔特推门进去，我便听到叮咚一声。那是挂在门上的小小金铃发出的，紧接着内部便迎出满面堆笑的女人。
我看见衣架上挂着满满当当的衣服，有男士的服装，亦有女士的服装。但是它们都用着看起来十分高档的布料制作而成，看到那布料我不禁想起沃尔特被收起来的红色披风。
那女人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她亲切地招待沃尔特和我们，很快地倒好水递上。沃尔特接过水，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是来这位姑娘和那个小子买衣服的，另外我自己也需要。所以麻烦夫人您拿衣服来看看。谢谢。”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我看到一位年轻人正在镜子面前试穿他的新衣，旁边的年轻女人在不断地替他挑选着衣服。是情侣吗？我无聊地猜测。
马金夫人很快拿来衣服，她旁边的年轻女人也帮忙着拿衣服。我是首先试衣服的，马金夫人将我领到一个小小的房间以供我换衣。那是一条漂亮的红色裙子，我穿上它，然后站在那镜子面前看看效果。人们常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想那话也许不假，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我，自从遇见沃尔特老师，我的伙食便大大改善，所以我不是那么矮瘦，脸也开始红润有血色。
沃尔特满意地点点头，奈特则毫不掩饰地发出啧啧称奇的赞叹声，让我有些害羞。
只是过了一会，我们的衣服便试完了。沃尔特买了相当多的衣服。他毫不犹豫地付清账，便带着大包小包出门去了。奈特赶紧分担沃尔特的重负。我也想要去拿，沃尔特只是笑着拒绝了我。
之后，我们便在霍拉斯所提到的战斧酒馆休憩，凭借着霍拉斯的信物，沃尔特很轻易地完成交涉。我们便得到了三个很好的单人房间。沃尔特仅仅付了九十弗利郎铜币。
我坐在洁白的床上，窗外的阳光透入，照亮了屋内。屋内可以说是古典而考究，家具也是古香古色的。
“今天过的真是惊心动魄，不是吗？”沃尔特说道，此时他正坐在贵妃椅上，舒展自己的筋骨。
“是啊，这一天就快要过去了。”我回道，现在已经将近黄昏之刻。
“沃尔特老师，萝丝，干脆我们找点消遣的事吧。”奈特愉快地说。“沃尔特老师应该有很多故事吧，干脆讲给我们听吧。”
沃尔特轻松地笑着，我很少看见这样愉快的他。像是被挑起兴趣，他坐了起来，一扫先前的慵懒，兴致勃勃地说：“那么，听个远古时期先民的传说，如何？”
“可以啊，沃尔特老师。”我说道，我向来没啥机会可以听故事，更何况是传说神话之类的。
“可以，我要听听和我妈讲的有什么差别。”奈特说。
“我的故事是远久时期流传的，跟你妈讲的不一定是一个版本。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幸进入过神之书房，也浏览过神的书籍。所以我这个故事是抽丝剥茧，整理出来的故事。”
“神之书房？”我们不约而同震惊地说道。
“那是远古时期的遗迹，被战火波及，书房大部分书籍已经流失。但是所幸的是，兽人国特里斯坦的初代王发现它并保护了它。所以我才能前往书房。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
“那是非常久远的时候了，已然远离我们如今的时代，远离了人们记忆，但是犹有吟咏诗人仍在歌颂那段时代。那时候天地尚未分开，一片混沌。第一纪元的开端，至此开始。”沃尔特舒服地倚靠在椅背，用着如歌唱般的语言缓缓地讲着。
“世界没有日月星辰，那是深沉的黑暗，永久地笼罩着。没有太阳，于是亘古不化的坚冰和霜雪覆盖了大陆。生存于黑暗的生灵只能哀叹着并苟延残喘。
但是世界慢慢地还是孕育出一位神灵。他的名字叫布瑞特，被尊为众神之父的存在，那是光明四射，引人注目的青年。他拥有着无比的力量，他的智慧也被后人称颂。他劈开天地，于是天地方有了界限。他创造日月星辰作为世界的光源，于是光明便诞生了。但是光亮引起习惯于生活于黑暗寒冷的生物的不满。
诞生于冰霜的巨人之王阿瑞金，指责我们的神灵，他愤怒地将斧头劈开冰原，摧毁着大地。他说：‘布瑞特，布瑞特，你为何要创造出太阳，太阳的光芒太刺眼，太阳的温度太炽热。吾等难以忍受啊，吾等难以理解啊。’布瑞特对他说：‘世界需要光亮，若无骄阳，人们难以在黑暗寒冷延续生命，汝且去，莫要再提。’
但是诉求没有得到满足的阿瑞金不愿就此离去，他将斧头对准布瑞特劈下，大地因此震裂，出现深渊峡谷。”
沃尔特停顿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紧接着讲了起来。
“但是布瑞特的力量远出冰霜巨人的想象，他割断巨人的喉咙，喷溅出的热血融化了寒冰，淹没了大地，最后形成了江河湖海。巨人的生命作为敲门砖，敲开了崭新世界的大门。布瑞特紧接着将他的尸体化做丰饶肥沃的土地，将他的骨骼化作高耸入云的山，将他的毛发变为郁郁葱葱的树木。于是，世界获得新生，不再是无边的冰原。布瑞特将冰霜巨人一族驱逐到世界的边缘——极北之地。他满足了已死的阿瑞金的愿望，极北之地太阳的光芒是那么的软弱无力，黑夜是那么的漫长悠久。”
“布瑞特行走在大地，大地是那么的生机勃勃，但是布瑞特感到了孤独和寂寞啊。于是他利用大地的黄泥以自己为模板创造了众神之母——米娜，她是那么的美丽，以致日月都无法与之争辉。‘米娜，米娜，吾爱，你是那么的美丽啊，我愿与你长相厮守，汝可愿与我结缘？’布瑞特深情地对她告白，年轻俊朗的布瑞特得到米娜的芳心。于是他们结为夫妻，产下了众多子嗣。那些孩子成长起来，也成为了富有知性的神灵。”
“世界并非只有他们，太阳的光芒引起猎犬奎恩的注意，他追逐太阳，妄想吞入腹中。但是太阳的速度总是奎恩快一步，奎恩只能徒然地追逐。但是太阳偶尔也会懈怠，奎恩没有迟疑地吞下它，那时候世界变得一片黑暗无光，但是奎恩又会吐出太阳，于是世界又恢复光亮。”
“听起来追逐太阳的猎犬是在玩闹的感觉。”奈特说道。
沃尔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布瑞特偶然发现海边漂流而来的树枝，他利用树枝进行雕刻，但是树雕缺乏他想要的灵性。他想不到办法，于是他向比他历史更远久的贤者请求帮助，贤者有着一潭清泉，那是智慧之泉。喝下泉水，便可增长智慧。贤者梅比斯日积月累地饮用泉水，所以他可以洞察天地万物，知晓一切秘辛。布瑞特对他说：‘贤人梅比斯，我请求你的帮助，我想要这个木雕拥有灵性，我当怎么做？’
梅比斯将泉水开放给布瑞特，说：‘将此水浇灌于木雕，木雕即可获得知性。汝当谨记，莫要擅自喝下泉水。’布瑞特舀了一壶的清泉，他看着甘甜的泉水，忍不住喝下一口，只需一口，他便知晓了自己的末日。他不动声色，只是将水浇灌，但是鹰突然袭击了布瑞特，壶里的清水撒下，木雕有了灵性，但是被淋到的野兽也诞生了灵性，人类和兽人便诞生了。自然的事物被清泉浇灌，精灵也就此诞生，像是神灵一样，有着黑暗光明的一面。”
“世界分为三部分，天界是巨龙栖息之地，大地是神灵和动物的居住地，但大地之下是岩浆遍布的地狱。黑暗之神马沃罗居住于此。他发现了冰霜巨人之王劈开的深谷，于此打通了两界的通道。于是硫磺和污秽弥漫了深渊，后人称之为黑渊。布瑞特喝下泉水，已然知晓他的存在，马沃罗为争夺世界的霸权，暗中在地狱制造了许多黑暗生物，布瑞特早有准备，马沃罗每天制造九百个生命的同时，布瑞特和他的孩子每天斩杀了五百个黑暗生物。所以马沃罗的势力难以得到快速地扩张，他只能静静地等待时机。终于一天，马沃罗吹起出征的号角，对神灵们展开进攻。”
“神灵爆发了持久的战争，被创造出来的生灵也顽强对抗着马沃罗的赤焰军团。军团的实力很强大，竟与神灵战得不分胜负。高塔倒下，要塞被焚，烈火冲天，席卷世界。布瑞特希望尽快结束战争，免得生灵涂炭。于是他向远古的巨龙请求协助。最初的三位古龙答应了，为首的哥哥暴风之王努诺斯掀起风暴，将赤焰军团的战阵吹得七零八落，战旗也被吹断。毁灭与破坏之王伊琳娜吐出毁灭的龙息，火焰将军团士兵摧毁。最小的弟弟古尔德是继承祖龙最强力量的一位王，被称为最强之龙。他变成人形，与马沃罗战斗，他用青铜的神剑苏纳砍下马沃罗的头颅，马沃罗并没有死亡，但是古龙们的加入让战争很快结束了。马沃罗被迫与他的残兵败将退回地狱，黑渊的通道被众神封印，战神萨尔自告奋勇地镇守。继他之后，也有神灵相继前来镇压。”
“布瑞特大摆宴席，邀请天下的生灵同乐，宴席摆了三天三夜，那时候，太阳永不坠落，月亮也浮现空中与之同乐。后来，黑龙伊琳娜不知何因，众神背叛了她，她的怒火燃烧了整个世界。第一纪元便结束了。”沃尔特慢慢地说道，“后来这段历史就不知所终，我们仅仅能知道的是，巨龙一族自此隐世不出，天空之乡永远不被他人所寻见。唯有龙与人类的混血流连于大地上。也许巨龙仍会出来，但是我们难以得觅他们的足迹。布瑞特自此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是否逝亡，还是仅仅是隐居。神灵们也东迁居住在海外仙境，不再过多地干涉世间。”
我们动也不动地静静倾听，在沃尔特的描述下，我仿佛回到那遥远的过去，那群星闪耀的夜晚。
窗外的天空渐渐地黯淡，星光从窗户偷偷地进来，室内唯有熊熊燃烧的炉火在壁炉里噼里啪啦地燃烧。我不觉得饥饿疲劳，思绪仿佛变得缓慢，我们就在看着远古历史波澜壮阔的图卷。
直到沃尔特静默很久，我们才如梦初醒。“啊，相当精彩的传说。”我忍不住说道。
“饿了吗，孩子们？今天听故事听得很入迷，哈哈。”半狼说道，轻轻地发出笑声。
当他点明是吃饭的时候，我方意识到我已经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想用美食填充肚子。
吃过饭后，骑士便提议道早点去睡觉，明天四处溜达溜达。
我们也有些疲倦，便赞同了他的话。躺在床上，我慢慢地入眠。
只是，临近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惊醒，睡意瞬间全无。我也不愿干瞪眼地躺着，便起了身，向外走去。
此时的酒馆很寂静，大厅里嘈杂的人声消失了。我经过奈特的房间，突然发现他房间门尚透出一丝微光。奈特还没睡觉吗？
老实说，我按捺不住我的好奇心，便偷偷地往房门里窥视，门紧闭着，但难不倒我，我微念一声：“法师之手。”便打开了门栓。奈特此时正在睡觉，但是他手里却紧紧地握住水晶。那水晶正发着光亮。
我轻轻地退出，重新关上门，联想到他在洞窟时的表现，不禁有些感慨。
当我走到屋顶的时候，那屋顶上的有些模糊的黑影突然动了。沃尔特的声音也同时传来。“晚上好，萝丝。”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我说道，“睡不着吗？”
我坐在他的旁边，此时屋顶的风景很好，将周边大地一览无余，但是都是黑暗，唯有头顶的繁星闪耀。
“是的，沃尔特老师。”我说，仰头看着繁星的夜空。“我在想，在那无边黑暗的时代，先人是如何生存的？”
“或许是凭借着生存的信念，亦或是心中指路的繁星之光吧。”沃尔特仰着头看着天空，他看上去有些怀念着什么。
“那么我想，沃尔特老师应该就是指路引导我们的星辰吧。”
星辰无言，骑士也默默无言，最后我终于听到他的笑声。
“是啊，我是引导你们的老师，和星辰一样，给你们以光亮和希望吧。”
“星星是盏小路灯，我一走路它就跟。
当我回到家里面，它又转去照别人。”
沃尔特突然唱起歌，歌声轻快，是我曾听闻过的童谣，在歌声里，我的眼皮渐渐沉重。最后我慢慢地得以入眠。意识将要消失的一刻，我听到骑士的声音。
“晚安，萝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