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说: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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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岛某(来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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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接近00后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回忆?相信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和我本人都会思考这个问题,我没有参与过什么影响世界进程的事件或者经历什么惊心动魄的年代,不过在我那少到可怜的回忆里,大概烤串能占一大地位。
对于小孩子,能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呢?吃,我想是这样,在那个网上订餐没有那么风靡,家里人还有气力和兴趣可以天天做菜的年代。出去吃饭大多是赴宴或者家里人聚会一类的正式场合,我至今都很讨厌那些大酒店里嘈杂的背景音乐,照得人眼睛疼痛的灯光,一堆大人之间听不懂又觉得恶心的客套话,还有偶尔会端上来的鱼翅汤和燕窝(我希望那些东西是假的,既没有营养又损害其他生物,我们干这种事情够多了)。这个毛病一直持续到现在,除非是和很亲密的朋友或家人一起到酒店,否则我都会感到很不适应。不过出去吃饭并不总是代表着奢侈和豪华,当时街边确实是有像样的小餐馆的,不过按我父母当时的话说:“自己家里能烧出来的,为什么要跑外面去吃?”所以接触到这类小餐饮集团的机会,大概就是些家里没法做,但我又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吃的食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大概就是烤串。
楼上我说的小餐馆在这里可不适用,当时烤串的配置几乎都是路边摊,主体就是一个带轮子的烧烤架,架子前段摆着各种烧烤食物种类,一旁放着一堆奇形怪状的调味罐头,一旁的布袋子里总是塞着一些烧烤用具。我最早吃的烧烤是在我家附近小区后门前的一块空地上,那块空地上也有买水果的,不过烧烤摊子总是在半夜才会出来,大概是怕被城管查处(要说到城管我倒是有一堆事情可以说,不过在此不加赘述)。烧烤摊子上大致有这几种串:2块一串的羊肉串,烤熟之后会变得又黑又油(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些羊肉串味道很淡,大概是其他什么肉加上羊肉香精做出来的),1.5元一串的里脊肉,味道上没有什么违和,烤得也算香嫩可口。还有0.5一串的小里脊肉,是那些零花钱很少的孩子们的至爱,不过外形上就是一块肉疙瘩搭在木签上,味道也没有1.5块一串的那么香嫩,价格已经忘记的烤年糕,柔软粘牙的年糕外是烤得酥脆的外皮,搭配上甜面酱就成了我童年时难以忘却的美味,最后还要鱿鱼串,不过当时流行“假鱿鱼”的谣言,所以父母一直不敢让我吃摊子上的鱿鱼串,现在想一想,这种谣言来源都不明确,况且如果鱿鱼危险了,整个摊子的食物恐怕都能让一堆人中毒了,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在烤串面前,老板的面容我也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他总是穿着一身带着油污的蓝色围裙与工作服(我父亲也曾穿着类似的衣服为我烧菜)。而且依稀记得他有个家庭,有个在念书的孩子。不过比起烧烤人的身世我更加熟悉的还是烧烤摊的运作:老板把钱放进摊子一旁的布袋里,将串放在铁板上,拿出他的工具,四面铲是用来压住肉串使其受热充分,三角铲是用来铲起食物以及去除铁板上杂碎的工具,老板在白炽灯下熟练操作着,和滋滋的铁板声一起产生的还有我的唾液和兴奋,不同的食物也有不同的调味瓶,里脊肉和羊肉串所用的辣椒粉是从摊子一侧盖上带孔的饮料瓶子里倒出来的,看上去不是很卫生,很体面,不过既然摆摊就必定说明摊主手头的拘谨。鱿鱼串的洋葱碎是半途撒上去的,以四边铲压平以烤熟。与以上调味料都不一样的是甜面酱,摊子前总是摆着超市常见的甜面酱罐头和一个装满甜面酱的铝碗,当店主把装着烤串的泡沫塑料盒放到我手上时,我就开始刷甜面酱了,刷子并不是现在烧烤店里特制的刷子,就是用来刷墙的刷子,这东西看上去真的很不安全,不过当时的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只顾把甜面酱刷在烤年糕上,可以说甜面酱有一种“摧枯拉朽”的能力,甜面酱的口味很符合上海小朋友的口味,同时也能盖过串子本身的一点瑕疵,后面那一点我是没有吃出来过,不过我想摊主肯定不是没有商业头脑的傻子。
作为童年出于相对平稳时期的我,没有经历过饥荒,也没有经历过食物种类匮乏的那段时期。所以可能我说“对食物的喜爱”会让前辈们耻笑,但我确实还是能挤出点东西的。我从小就没有少吃麦当劳肯德基(所以我现在也一直瘦不下来),炸鸡,汉堡,薯条和可乐确实让人神清气爽,可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韩式烤肉已经布满大街小巷,浓烈的讲搭配烤熟的肉确实让人垂涎三尺,可是我又是怎么吃都觉得少了点什么,摆摊的老板早就音信全无,我也不怎么像那个时候幼稚天真了。我想大概是烤串里有一种特殊的含义,但是又难以用语言表达,不管怎样,我似乎是再也吃不到那些烤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