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这个含光君有点萌(又名魔道祖师之听见你的声音)12

临近午时,蓝忘机依旧待在藏书阁里,他端坐案边聚精会神的整理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传来喀喀轻响。
蓝忘机抬头,定睛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人,竟是魏婴。
少年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色舞的道:“蓝二哥哥,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没同我一起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纸,心下却悄悄回了一个想字,不管少年来此是为了履行之前向江澄和聂怀桑等人说要[收拾]他的那些话,还是因为其他,他心里都充满了感激和雀跃,只是还带了些微的苦涩。
然而,不知少年是不是在故意曲解他的沉默,竟然自顾自的勾唇笑道:“蓝二哥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么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闻言,蓝忘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瞥了魏婴一眼,目光不由的含着无声谴责,魏婴,你莫要再靠近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坐上窗子,轻晃着双腿,魏婴笑了笑:“蓝二哥哥,你看你,说两句就上钩,也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我不管你心中怎么想,反正你是我认定的朋友。”
朋友,少年仍然固执要当他是朋友,可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一念至此,蓝忘机神色淡淡:“你走。”
魏婴摇头:“不走你掀我下去。”
如果他暂时不要雅正,掀魏婴下去,魏婴是不是就不会来撩拨他了,蓝忘机冷冷的望着少年,若是魏婴再多说一句,他也许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少年钉在窗台上。
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见魏婴连忙道:“蓝二哥哥,你别这么吓人嘛!我真是来向你送礼赔罪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真要赔罪也是他蓝忘机,而非是魏婴,况且,魏婴近日并未故意做些胡闹之事来骚扰他。
扑哧一笑,魏婴言道:“那日在兰室里我不该突然尖叫着跑开,蓝二哥哥你都已经出言提醒,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我却还明知故犯。”
听魏婴提起那日之事,蓝忘机很想问少年,那天为何如此异常。
“蓝二哥哥,这个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总之,你很对我的味口,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别的,我从未想过。”
神色带上了几分认真,魏婴道:“蓝二哥哥,以后的事,咱们谁也不知道,你也别再纠结,我也不会深想,有道是身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嘛。”
不知何故,蓝忘机总有一种错觉,少年这段话讲的非常有深意,像是在安抚他日益难耐的悸动之心,又像是在告诫他莫要继续痴念,会不会少年已经察觉出他藏在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情愫。
脸色一白,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想要别过眼,不再去看少年,哪知少年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
提起兔子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硕的雪球,少年屈指胡乱弹了弹兔腿,然后将它们送到他眼皮底下,笑眯眯的道:“蓝二哥哥,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只有野兔,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魏婴,并未去瞧那两只想要奋力挣脱少年魔爪的雪兔,心底却很意外,少年竟然会送他这种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动物。
魏婴撅嘴,无所谓的道:“好吧,蓝二哥哥,既然你不要,那我送别人,刚好这些天大家口里都淡了。”
听到最后一句,蓝忘机冷冷道:“站住。”
魏婴摊手:“我又没走。”
微微一愣,蓝忘机神色淡淡,问:“你要把它们送给谁?”
魏婴笑了笑:“谁兔肉烤得好就送给谁。”
蓝忘机些许气闷,脸色淡漠至极,仿若结了一层寒冰,声音也越发的清冷,厉言道:“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魏婴毫无惧意的道:“那好,我这就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蓝二哥哥你又不肯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轻轻蹩了蹩眉,蓝忘机一字一顿:“给我。”
魏婴嘻嘻一笑,道:“又要了,蓝二哥哥,你看你,总是这样。”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就像两团胖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
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魏婴指着那两只兔子忽然喊道:“蓝二哥哥,蓝二哥哥!”
许是被少年的声音惊吓到了,那只兔子一下子踩到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排墨汁脚印。
蓝忘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来不想搭理魏婴,但听他语气又非同小可,以为有故,道:“何事?”
魏婴启唇:“蓝二哥哥,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啪的一声响,蓝忘机略失优雅地掷了笔,他脱口而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原来,少年竟然真是故意来捉弄他的,蓝忘机已经无暇去怪少年,他心里涌现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难堪到极点的慌乱,魏婴他真的知道了,知道他心底那些想要埋藏起来的情丝,正暗自感到羞耻,却听魏婴惊道:“公的?奇也怪哉。”
少年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它们都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有说完呢,蓝二哥哥,你这么严厉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有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
蓝忘机终于把魏婴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
一关窗,把颤动的簇簇玉兰花枝和魏婴肆无忌惮的笑声,都关在了窗外。
虚了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多了,魏婴什么都不知道,盯着墨迹斑驳的纸张,蓝忘机拿起一张干净的纸小心的擦那只踩了砚台的兔脚,另外一只兔子安安静静的窝在一边,像是在欣赏什么。
将桌案整理干净,蓝忘机默默看着那两只凑在一起玩耍的兔子,云深不知处禁止养宠物,可这是魏婴送给他的,他一定要好好养起来。
兄长向来对他十分宽容,一定会答应他这个小小的请求,至于叔父那边,只要兄长肯出马,根本无需担心叔父会反对。
数日后的清晨,玉兰花树前是一条白石小径,三三两两的学子携书而过,蓝忘机将两只兔子藏匿的很好,无一人发现他的异样和窘迫。
漫无目的走走停停,蓝忘机终于看到兄长,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向蓝曦臣露出怀里的两只雪白兔子。
“兄长,忘机想……”
蓝忘机想要开门见山,却在半途中停了下来,他竟然无法堂而皇之的向兄长提出要求。
“可是魏公子送你的。”蓝曦臣问。
蓝忘机怔怔不语,兄长定然一下子就猜中。
眼里不觉带上一抹欣慰的笑意,蓝曦臣启唇,柔声道:“忘机,你应该知道,从前没有人在云深不知处境内养的,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沉默片刻,蓝忘机闷闷道:“我知,但……我已作出承诺,不可背信。”
时值春日,微风阵阵,蓝氏双璧相对站在一片青青草坪上,如镜像中的无暇美玉,皆是一身素衣若雪,广袖与抹额飘飘,仿若画卷。
眉宇轻蹙,似是心中藏有烦恼,蓝忘机手中抱着一只抽动着粉红鼻子的白兔,而另一只白兔却已勾到他的足边,长耳竖起,正立起来扒着他的靴子,似乎又想往上爬。
蓝曦臣启唇道:“少年之间的戏言,如何算得正经承诺?果真是因为如此?”
蓝忘机垂眸不语,心底却在反驳蓝曦臣的话,无论魏婴是什么想法,于他,并非戏言,而是正正经经的承诺,既然他应了魏婴,再难,他也要做到。
蓝曦臣微微笑了笑:“好罢,忘机,那万一叔父问起来,你也要同他好好解释一番,这几日,我看你花费在它们身上的时间似乎略多了些。”
蓝忘机肃然点头,道:“多谢兄长。”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会影响课业。”
蓝曦臣颔首道:“我知忘机你不会,不过,万万不可告诉叔父这是谁送你养的,否则他会大发雷霆,无论如何也会让你把它们送出去的。”
闻言,蓝忘机把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了一点,绝对不能让叔父扔了魏婴送他的兔子。
蓝曦臣笑了笑,举起一手,指尖弄了弄那白兔的粉红鼻尖,施施然而去。
待蓝曦臣走后,蓝忘机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那只白兔在他臂弯里不时甩一甩耳朵,一副惬意十足的模样。
足边那只兔子扒得越发急切,蓝忘机大发慈悲的低头看了一眼,弯腰把它也抱了起来,将两只白兔都放在臂弯里,轻轻抚摸,手上动作是与神情截然不同的轻柔。
忽而树边有声响,蓝忘机怀中白兔脱手,周身气场骤变,猛地回首,看清来人是谁,才凛冽了一瞬的目光立即怔住了:“……魏婴?!”
“是我。”魏婴笑的无比灿烂:“蓝二哥哥,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多么熟悉的话语,蓝忘机想起来了,少年给他看春宫图也是这般的笑容和语气,可是,他这次只有惊没有喜,意外也变成了无处可藏,不对,上一次他也没有喜,而是被彻彻底底的吓到了。
扑哧一声,魏婴捧腹笑了起来:“蓝二哥哥,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好想欺负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