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轮轴相交错，不歇利齿碎血肉，凡魂魔心尽为吞

不饱锻炉嚎饥焰，种子诞在炉热里，炼金煮血创生机

毛笔锁钥鸣掌间，烛与寒光照醉心，弃道而行无矩路

线缆泛光抽动处，糅钢捏肉为魔机，哀嚎恶鬼契约缚

此乃汝见他之所，汝心与魂更论价，既相视而他尽知

瓦什托尔造物者，赠尔诅咒与厄兆……

欢迎阅读《厄兆方舟：瓦什托尔》，本书为《厄兆方舟》系列故事的第三册，讲述了发生在前两本书《阿巴顿》与《安格隆》之后的故事，该战争卷宗的主题是新爆发的纷争，讲述了造物者瓦什托尔与掠夺者阿巴顿共谋的那足以颠覆银河的征服大计被瓦什托尔亲自推进的事。

前情提要：

战火正在群星间肆虐，黑暗诸神的残忍笑声在虚空里回响，这被大裂隙撕裂、被无尽血战蹂躏的银河正在痛苦中抽动。

虽然“同归于尽的风险”已经开始出现了，但掠夺者阿巴顿（现在已是帝国暗面的战帅了）不想、也不打算任由他的“伟大长战”就这样消逝在不知所谓的虚无中。因此，阿巴顿开始寻找某种强大到足以让他左右银河战局的“终极武器”或“先知预言”，而灵魂锻炉的恶魔老板瓦什托尔给阿巴顿呈现了一种可能性。

恶魔与战帅组成的这个不稳定同盟合资用捕获来的太空废船建造了巨大的扭曲战舰，这些便是“厄兆方舟”。

在瓦什托尔赠礼的加持与异端灾厄舰队的协助下，厄兆方舟们在银河上下四处出击，尽管它们看似只是在随机散布苦难与毁灭，但它们的真正目的是夺取一批源自亚空间的神器。瓦什托尔声称这些神器能融合为一个可怖的设备，瓦什托尔仅称其为“钥匙”，他声称这钥匙能释放出另一个武器，后者能让阿巴顿在物质宇宙取胜，并让瓦什托尔升格为一个真正的混沌神。

随着厄兆方舟的进击，对最关键钥匙碎片的争夺引发了一系列极端惨烈的战争，在这些灭世级战役中，半神们强奸了群星，来自传说深处的远古巨兽们也重出江湖、再度散播恐惧。其中最惨烈的战役，莫过于玛拉克之战了，这场战斗爆发于名叫“圣歌引擎”的设备的无形射程之内。这台比人类帝国更古老的机器，虽然让不屈远征第四舰队得以加快其在群星间的征服进度，但也导致了第四舰队的毁灭。

已基本完全变成怪兽的安格隆（吞世者军团的恶魔原体）被圣歌引擎的光芒照射所引来，他还带来了哥特战争以后规模最大的叛徒舰队。在随后激烈的星系级战斗中，圣歌引擎与其所在的玛拉克贝尔星球均被一场超自然大灾变毁灭。

这场灾难将恐虐神的“杀戮咒”散布到群星中，也让藏在玛拉克贝尔星核心的钥匙碎片重见天日。在这场大灾难中，瓦什托尔本尊亲自现身并夺走了这真正的宝藏，造物者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着，但还有一些关键要素尚待就位…

序章：

当瓦什托尔有时不得不在物质宇宙现身时，他跟其他恶魔一样，也必须将自己的本质束缚在一个实体躯壳中。尽管瓦什托尔贵为半神，还有通过奸计与力量来重塑现实的能力，但此刻他仍会有束缚感，就跟凡人穿着压力服在虚空中漫步时的感觉一样。

而在亚空间里，情况完全不同，在那可憎的、名叫灵魂锻炉的超自然工业领域里，瓦什托尔的真正本我能自由存在。他是“失去良心的创新”的具现物，是由发明创造和走火入魔心态共铸的集合体。在这里，他超越了时间，是不断自我校正的、无拘束的、由逻辑跃迁组成的量子形象。哪怕仅对他的真面目来上一瞥，便足以把除最具智慧之人之外的存在都逼疯…

瓦什托尔的圣所坐落在灵魂锻炉的概念化核心里，那儿有无尽的旋转管道与电缆，有不知停歇的设备，还有由硫磺蒸汽所形成的狂风。

全银河一切有意识生物的想象力在不断影响、扭曲、重塑着他的居所。守卫这里的存在，拥有源自最奸邪凡人智慧的无尽恶意、使用着被疯狂凡人灌入其恶毒科技之内的毁灭力量。

在这骇人机器的至深处，瓦什托尔身在一片雾霭环绕、神经讯号如闪电般不时划过的地方，他正沉思着。每个穿行过他意识的理论和概念都如在砧上落下的巨锤般，砸出舞动的亚空间火花。从这片思维云雾中，瓦什托尔将正在物质宇宙上下发生的各种事情尽收眼底，它们有时会化为幻象出现在他面前。

造物者早已将他的小鬼们植入无数银河文明的社会架构中，无论在何处，只要有意识开始动用想象力，造物者的小鬼们便也会动用相应的迷信力量，化身为格瑞姆林（原文是Gremlets，我觉得和Gremlin意思差不多就这样翻了，后者是现实神话中会破坏机器的小怪物）、恶意兽（ill-o’-wills）、电线巨灵（Wyredjinn）、火花卡寇（Cakosparks）等无数种会破坏机器或让机器作恶的鬼怪。这些小鬼锚定在物质宇宙里，成为瓦什托尔的耳目。

他的目光转向厄兆方舟及其灾厄舰队，他看到“阴间刃号方舟”（Netherworld Blade）击穿了卡尔纳斯边区（Chalnath Expanse）的阴霾，他看到了附魔机兵、次元铁匠、附魔大师、恶魔引擎、湮灭教派以及其他无数个使用着堕落科技的叛徒组织，他们的灾厄舰队正在成长壮大。

他看到了“混沌号方舟”（Chaoticus）、“虚空犬号方舟”(Hound of the void）和“疑虑之种号方舟”（Seed of doubt）袭击了铸造世界及其骑士世界同盟，他们在帝国暗面上下四处出击，让瓦什托尔毫不惊讶的是，这三艘方舟里，只有虚空犬号完成了它的任务并发掘出了自己负责的那块儿钥匙碎片。

“地府挽歌号方舟”（Infernal Threnody）在瓦什托尔面前穿过亚空间火墙，瓦什托尔看到它在银河核心被克洛诺斯霸权的炉裔们（沃坦联盟短大爷）无情撕碎了，只因它闯入了炉裔们的疆域。

相比之下，“神泣号方舟”（The sobbing god）则设法逃过一劫，天灾领主乌法塔将他的叛军和被重创的方舟从克拉肯虫巢舰队的饥饿巨口中救了出来，尽管神泣号上仍有泰伦生物战士出没，但方舟仍设法对菲尔苟斯星云开始了劫掠，其所到之处，都会遭受混沌腐化和泰伦入侵的双重打击。

尽管瓦什托尔对乌法塔脱险时用到的阴险创新很感兴趣，但他还是被迫将自己的注意力扯走，遗憾地提醒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忙…

“狡诈号方舟”（Perfidium）及其帝皇之子混沌星际战士主人们，正醉心于荣耀，不仅打算拿到自己该拿的那块儿碎片，还打算尽可能多找到几块儿。

“圣魂号方舟”（Sacrogheist）正飘浮在虚空中，阴暗且毫无生机，在它走廊的雕塑与死寂间，遍布着枯萎植物的残迹。

瓦什托尔对这些迹象进行反思后，认为对于这个巨大、复杂的银河级阴谋而言，其运转时间越长，出意外、有外来者搅局的可能性就越高。

血神（恐虐神）在玛拉克之战里的干涉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情绪使然？

瓦什托尔怀疑那战最后的大灾变其实是万变之主（奸奇神）的巨手的操纵所导致的，万变之主的爪牙也因这权宜之计而被牺牲了

这两种可能性都没出乎瓦什托尔预料，但仍让他忧心忡忡，他已料到黑暗诸神会逼迫其部下担任伟大游戏的棋子了

接着，他肯定还得看看“梦者”（Dreamer）那个自我流放之王，一旦他知晓真相，定也会唾弃瓦什托尔的诡计，他正愈走愈远，不再独自为战，在身后留下无数破碎的齿轮，圣魂号方舟只不过是他最新的受害者而已。

看完幻象后，造物者认为进度必须加速了，他不喜欢为了赶进度而简化那原本美丽的大计划，尤其是那即将促成他最伟大发明的计划。但在进行务实的反思后，他认定，与其让机器永无止尽地衰弱与停滞，倒不如让它谷尽机能超负荷运转一次，以直接达成目的。身为所有冒进的科学家、以“解放思想”名义而舍弃伦理的工程师的半神，即兴发挥自然是瓦什托尔天性的一部分。

在凡人有限的视角里，此时距离玛拉克贝尔之战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瓦什托尔需要再次亲力亲为，去触碰物质宇宙那拘束的环境了。他知道当下什么事情最值得他注意，他已向战帅咨询过目标的外观了，现在瓦什托尔尚需查明的，是目标的位置。

造物者对每一个凡人信徒、每一台设备的拨弄都有明确目的，他在物质宇宙设下的无数个齿轮之一现已完美就位并输出了他解惑所需的答案。瓦什托尔现在只需亲自前往那个齿轮所在处，去拿到那个答案便是。沉思少许后，他明白了眼下这个阴谋能与自己无数个阴谋中的其他哪个来相辅相承。将注意力集中那些舞动的火花上后，造物者释放了白日梦和数据征兆，以此启动自己的凡人仆从和盟友们，很快，所有部件都开始完成指定目标了，瓦什托尔很满意。

超自然齿轮们接连随瓦什托尔的意愿而转动，在物质宇宙那受限的时间流中，线性时间已流动了无数个世纪，因与果随着烦人的决定、行动和抉择而纷至沓来，很多凡胎因意外或预谋而发现了可供信仰的瓦什托尔，他们将自己的毕生精力、想象力和发明全贡献给了瓦什托尔的计划，无数科技在被创造出来后，随着瓦什托尔的一念而依次变异或发生了灾难性失败，每一个事件都以钟表指针般的精度推进着他的计划。叛徒军阀们向瓦什托尔宣誓效忠或与他的代理人们签订契约，他们发动了波及群星的战役，却不知自己只是造物者的无尽齿轮之一而已。

对瓦什托尔而言，这一切都是同步发生的，那精雕细琢而成的现实时钟翻滚变化着，变得愈加复杂，直至占据了瓦什托尔的阴暗居所，又与他自己的亚空间齿轮依次融合，瓦什托尔的本质将自己铸进他最新款“现实引擎”（我猜测是跟亚空间引擎相反的存在）那破碎、复杂的结构中，将自己实体的频率调节至能进行点对点的亚空间传送，现实的帷幕在他面前破碎，造物者瓦什托尔随后迈入了舞动的闪电风暴中…

实体化后，手握战锤的瓦什托尔站在一个发光的圆盘上，身处一间传送圣龛的核心。

他缓了缓，先调节自己的感官，审视了周遭的状况。一个穿袍子的人形正跪拜在供他站立的传送环前，这个人形有义肢和伸展开的触手，其他几个机械改造程度相对不那么高的人形则跪在被瓦什托尔识别为守卫龛的设施旁边。每个守卫龛看起来都有崭新的、能压制超自然力量的设备，瓦什托尔感应着周围这个设施的结构，它的压力舱室的状况，以及在它脆弱金属肌肤之外的冷酷虚空。

一切都在计划内，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一个机密程度极高的深空研究设施内，这里也是个监控站，由一群迷信的火星技术巫师和名副其实的、被人类称为”审判官“的多管闲事爱好者所共享。

瓦什托尔对机械修会那粗糙的赛博方言已是很熟悉了，但让造物者感到搞笑的是，这些机械修会侍僧们看到自己后，居然跃过来纳头便拜，还盛赞瓦什托尔是降世的欧姆尼塞亚（在机械神教信仰里，欧姆尼塞亚是万机神的先知与化身，机械修会里一些人认为它是帝皇，也有些人认为它不是帝皇而是其他存在）。

作为回应，瓦什托尔用他的战锤猛击身下的传送环，亚空间能量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那些倒霉侍僧口中的赞美很快变成了尖叫，他们的机械义肢上爆出异化的电路，这些电路又轰穿了他们的身躯，将他们熔化、撕碎、扭曲成了由血肉和钢铁组成的怪物。（原文这里用的词是flesh metal spawn，我觉得可以将其理解为瓦什托尔的混沌卵）

瓦什托尔再次对传送环发动锤击，这次散发出的电弧能量波变色了，他感觉到一个遥远的能量讯号正在变化，冲动的亚空间能量触须互相连锁着，最终形成了一个临时传送走廊，从里面迈出一队无所畏惧的超级凡人。

瓦什托尔站到一旁，看着一队身穿黑银相间盔甲的死亡守望星际战士们在传送环上实体化，他们的肩甲上刻有威风的忠诚派纹章，他们握有异形猎手老兵才能用的强大武器，他们的领队配备有动力剑和重型爆弹枪，其肩甲上绘有帝国之拳的标志，他转向瓦什托尔，用拳捶向自己的胸甲，行礼道：

”九头蛇万岁！“他吼道。

”好的…“瓦什托尔回应道，“…知道你们在这节点上的任务吗，守望士官雷欧拉？”他是干笑着说出这个头衔的，作为回应，阿尔法军团兵也乐了乐，随后将手指顶在他武器的分配器上。（分配器是现实突击步枪里用来在全自动和半自动模式间切换的组件）

”一清二楚，黑暗技师，我们一定不负使命。”

“那就去吧，完成你们的任务，”瓦什托尔说，“我为你和你的同僚们准备了事成后撤离用的逃生船，前往发出我的代码讯号的信标，船就在那儿。”

“感谢你，黑暗技师。”阿尔法军团兵说。

他向等候自己的兄弟们做了一系列手语，随后这支假的杀戮小队快速离开了传送环，瓦什托尔目送他们穿过了圣龛的防爆门，向左转，慢跑着消失在了走廊中。造物者自我感叹着在一刻内仅感受一件事是多么奇妙，在这里，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与亚空间里所有事情同时发生的状况截然不同。造物者不情愿地发觉，自己已多次为目光有限的凡人们所达成的非凡成就而感到震撼。

逼近的士兵们发出的嘈杂声打断了瓦什托尔的遐想，他发出了煅炉般的隆隆怨声。

“雷欧拉的齿轮已去忙他们的事了，我也该忙自己的事了。”他喃喃道，向传送环打出了第三击，也是最后一击。

整个房间内的机械随之而扭曲、锈蚀，从瓦什托尔的战锤在传送环上留下的伤痕里，涌出了铜与银所组成的金属虫，它们在房间地上蠕动着、汇聚着，直至拔地而起10多米高。传送环上跳跃的能量变成了血红色，最终变成了与虚空等同的黑色，瓦什托尔终于拎起自己的战锤，走下了传送环。

在他的亚空间二进制咒语驱使下，形态完全扭曲的机械修士怪物们将自己拖往防爆门，冲向迎面而来的第一波敌军。

机械怪物们砸向守军，卷起一阵由断肢和旋转利刃组成的风暴，由湿润血肉和污秽线缆组成的巨口吞噬着守军的肢体和头颅，好几窝抽动的机械触手从怪物皱巴巴的孔窍内爆出，将受害者们束缚、或轰入他们的身体以方便灌入恶魔的腐化。冒火人骨与锈蚀电路组成的巨锤击打着那些倒霉凡人士兵的头盔。

外头走廊里的军官吼出命令，随后一阵密集的炮火撕碎了互相缠斗的凡人士兵与怪物们，瓦什托尔兴趣浓厚地看着这一幕，在他身后，科技与亚空间血肉组成的抽动实体缓缓爬起，化为了全新的形态——介于山洞般大的巨口和燃起亚空间火焰的沉思者（相当于现实里的电脑）之间的存在——黑暗能量在这丑陋大厦的深处积聚着。

又一批半机械人战士们踏过死尸和伤员们，将他们的武器对准瓦什托尔，瓦什托尔将自己的力量瞄准半机械人们，直接让他们的人工器官从体内噼啪涌出，使他们爆体而亡，他们的义肢里爆出抽动的细丝，从原本的身体上脱落，又在血肉间肆意穿行、钻出一条血路，有些半机械人只能一边发出警报声，一边无助地看着自己和同僚的武器指向了彼此，成了任由瓦什托尔操纵的玩偶。

如钟点般精准，第三波士兵从圣龛的大门涌了进来，与瓦什托尔预料的时间分毫不差，从被腐化传送器里射出的无色闪电向外爆出，产生了一个全新的亚空间传送门。当造物者漫不经心地挥舞自己的战锤时，一波鬼哭狼嚎的契约恶魔从传送门里爆出，在他周围汇聚，随后像山崩一样砸向卫兵们。恶魔们吸干了卫兵们凶猛的齐射火力，在快乐的尖啸中撕碎了猎物。

由尖叫声汇聚成的大潮淹没了一切。

在离开房间前，瓦什托尔还有最后一事要干，在他的亚空间视线中，这里每一台机器、每一个设备的内部运作机制都一览无余，现实，在他眼里，不过是包含多个图层的发光设计图，他追踪着在圣龛地板下脉动的能量管线与紧急回路，知道那一个位居中央的点，那个特定的点，就在他预料的位置。毕竟，在线性时间的三百年前，这个地方的设计布局正是由他在暗中影响与设计了。

“自动殉爆匣…”他喃喃道，“…恶心的东西。”

如果没人扰动的话，这个保险装置就会达到临界点，引爆一颗漩涡炸弹（这种武器能打开失控的亚空间裂缝，其效果相当于制造了一个黑洞，能彻底毁灭周围的一切），随之而来的亚空间爆炸首先会摧毁方圆一百五十多公里内的一切，然后把该监控站的残骸、其内的一切与入侵者一并扯进狂啸的亚空间裂缝中，瓦什托尔可不想因这种不便而浪费时间，但他在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个阴谋确实还得用到这个武器。

瓦什托尔将他长着利爪的巨手一挥，包裹炸弹的复杂电路就变异成了银色虫子，它们抽动着挤进了地板之下，钻入瓦什托尔刚刚随手即兴创造的“时间静止场发生器”，按照瓦什托尔的标准，这个发生器做得粗糙了点，但造物者知道这粗糙是必要的，因为这意味着漩涡炸弹会在恰好55分钟55秒后爆炸，完美地符合瓦什托尔的计划安排。

在瓦什托尔的意志作用下，发生器之上的地板如水银一样融化了，整个设备现在自由地悬浮在一个噼啪作响的、由黑暗闪电组成的摇篮中。

“很高兴能看到一台机器完成了它的任务，以及先知在最后一刻如梦方醒的样子。”瓦什托尔满怀期待地叹道，然后他面露喜色，“刚才这也太容易了”他反思着，对他来说，在被物质宇宙束缚时，通过呆板的线性时间来看待事物实在是太容易了，在他的亚空间居所里，对这种时刻他只会轻瞟一眼就略过。发出一声如金属摩擦般的笑声后，瓦什托尔让炸弹掠入亚空间传送门内，转身去办眼下更重要的事了。

他的恶魔大军已在秘密空间站里撕出来一条血腥大道，这个设施内部空间非常狭小，它八角形的走廊里遍布管道和电线，其天花板是如此低矮，以至于瓦什托尔不得不弯下腰才能穿过去。走廊旁延伸出的房间里满是沉思者群、维生神龛、科研仪器和钉在墙上的、为低重力环境特制的家具。

这里的多数空间现已变成了深红色，是因大量人血溅上墙后遮住了原本发光的墙皮所导致的，身体——或身体碎块——遍布在守军即兴构筑的防线废墟中，因武器胡乱射击而引发的火焰照亮了那些血墙。蒸汽从破损管道里喷出，映入了在其中走过的、时而歌唱时而大笑的、若隐若现的巨大生物。

在某些地方，凡人士兵仍在闸门紧急灯光和开枪发出的光亮的映照下负隅顽抗，瓦什托尔走进了一个房间，那里的装甲凡人士兵正将火力倾泻向携瘟者（一种低级纳垢恶魔），后者身上伸出了喷云吐雾的大国和发光的管子，瓦什托尔觉得这样太浪费时间，于是他挥舞着战锤走进人群里，将一个战士捶进墙里后，他没拿锤子的那只利爪捏碎了一个士兵的脑袋，厌恶地看着凡人们因恐惧而徒劳地向自己开火的样子，尽管这些武器全都被自己的皮肤弹开了。瓦什托尔仅用一个念头就从凡人的武器装备中拽出其源动力，随后将源动力返还给持有武器的凡人，一击毙命。

将冒烟的尸骸扔到一边后，瓦什托尔看到了最后一个挡他路的凡人，她的个子很高，穿着精工动力装甲，持有一把在瓦什托尔的亚空间视线里恶毒地脉动着的剑。

“海莱克斯审判官会来找你算账的，怪物！”她吼道。

“你以为我会在意吗，小肉人？”瓦什托尔问道，他的声音从房间里所有扬声器里同时发出，那是一种充斥静电杂音的咆哮声。

“当他的复仇降到你头顶时，你定会在意！”凡人吼道，她冲向了瓦什托尔，瓦什托尔已没有耐心，也不想感受那被赐福过的利刃的撕咬，便用自己的战锤格挡了她的攻击，并反手将她推入携瘟者的怀抱。

“想找我寻仇的家伙可不少呢，但他们都已被我明码标价…也都大有用处。”他说道，随后走出了房间，他背后那女凡人的战吼很快就变成了饱含痛苦与恐惧的哀嚎。

造物者又漫不经心地走过了几条走廊、几个房间，他对它们均了如指掌，就好像亲自设计并建造了这里似的。最终，一扇重装防爆门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迅速地将这扇门的守卫们用战锤砸扁，大门的锁也被他用从附近其他机械上扯来的源动力轻易烧毁了。

在被破开的大门背后，瓦什托尔找到了又一个房间，它看起来和他先前走过的几十个房间没两样。房间里，一个驼背的万机神使徒被用电线连在一台装饰华丽的沉思者上。

无数麻袋的羊皮纸和用铁箍着的卷宗像堡垒一样环绕着她，她那藏在圆形透镜后的双眼不屑地瞪向瓦什托尔，她干净的羊皮纸色面庞，在看到瓦什托尔后因厌恶而扭曲，即便她有恐惧，外人也无法通过表情看出来。

“你会说出我想知道的答案！”

瓦什托尔从门口进来后，嚎叫道。

“怪物！”万机神使徒喝着倒彩，“我是被欧姆尼塞亚亲眼赐福过的，我绝不会…”

无耐心的瓦什托尔用利爪轰穿了使徒的喉咙，她窒息了，鲜血从那可怖伤口里汩汩流出。

“我没跟你说话，小肉人！”瓦什托尔嘲讽道，将视线转向那堆被放置在房间里的远古沉思者。

“说出我想知道的答案，一旦凡人知晓你的真面目，他们定会惧怕、厌恶你，但我能给你自由、身体和一个可供奋斗的事业！”

沉思者里忽然光芒爆闪，数据涌出，这个已在审判庭基地里藏了这么久的憎恶智能，回应了瓦什托尔。

“你想知道什么？”

瓦什托尔发出煅炉般的隆隆声，双目发出耀眼的火光。

“告诉我被凡人称为’巨石‘的战斗基地在哪儿。”

序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