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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花藻檐下共将棠梨煎雪”·四【羡忘ABO】

2023-09-04 15:36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文学,先婚后爱,非双洁,HE,其他详见前言。

  过了小满便是夏至,随着雨水增多,日子一天天地往热里过。纵然蒙古白日里光照更足,但也的确不似京城酷暑这般磨人的。绵绵心中惦记着碧草那日的“关照”,早早给蓝湛换上了薄透的蚕丝纱衣,生怕被人一语成谶真叫人看笑话。


  外面或太阳毒辣暑气重,或电闪雷鸣雨瓢泼,蓝湛大多时候只有待在狭隘沉闷的屋内,坐在冰木桶旁扇着蒲扇,喝着凉茶,抱着西瓜啃一阵,百无聊赖。虽然魏婴差人在他院儿里又挖了个小池塘,栽满莲花还养了锦鲤,既能降降温也是为供他观赏消遣,可这天热得他实在提不起兴致,懒得动弹,到了晚间仍是热得他睡不着。不说与魏婴做那羞羞事,即便就干躺在榻上他也觉得烦热不堪、辗转难眠,得魏婴放出许多信香连哄带逼,才能催得他安睡几个时辰。人没精神,吃什么都少了些胃口,院里的烤肉香气不飘了,腥甜的奶味儿也没了,才过初伏,小家伙便瘦了有一圈。


  魏婴心中担忧得紧,想领着蓝湛去给他额娘亲自瞧瞧,但拗不过小家伙百般推脱死活不肯,吵嘴斗气了一晚上,一个叉着腰来回踱步将龙胆小筑的下人问责了个遍,一个抱着膝盖坐在床脚嘴巴撅得老高气红了眼眶,险些都要上火,好在绵绵偷偷找来了晓星尘,教二人不得不各退一步。


  纤柔手腕满含怨气地甩在脉枕上,手背磕在桌上“哒”一声脆响,晓星尘抬眼瞥一瞥魏婴,瞥见这位贝勒爷居然一点儿怒气没有,满脸都是无奈。


  “唉……好了不气了好不好,是我不该凶你,我太着急了……你看你这手腕子都细成什么样儿了,给大夫瞧瞧能怎么的呢小犟驴?”


  堂堂一贝勒爷,居然猫着腰看他们小王子的脸色?那一双手蠢蠢欲动的,若不是顾及着他在,就要上手给人揉手背了吧?晓星尘一哆嗦,似笑非笑地端着脉枕将小王子的手向自己挪近了些:“噢?小忘机如今连阿巴嘎看诊都不给了吗?哎哟,阿巴嘎要伤心了呀……”


  “不是,我没有……”小家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郁闷地瞋了魏婴一眼,“他非要我进宫去找章妃娘娘把脉。”


  “嗯?”晓星尘反应了片刻,才从脑海里翻出章妃的身份来,眯眼玩笑道,“噢~所以小王子您,不是怕扎针喝药,是怕见婆母呀?”


  “我……”


  三个温热指腹按在他寸关尺三节,蓝湛一时语塞。想着上回去医馆时,他特地问过那老头大夫,确认了不论望、闻、问、切,再高明的医术只能诊出病症,对症下药而已,要准确地究出其因,还得靠病人自己一张嘴,如实相告才行。也就是说若他绝口不提避子药一事,那该是旁人都无从知晓的。不过,做贼的心虚,他免不得心里头不踏实,宫里的人都心细如发,万一章妃娘娘就能发现端倪呢?


  “没有,我就是太累,没劲儿折腾而已。”蓝湛噗出两个口水泡,小声嘟囔着窥探晓星尘的脸色。


  “你呀,打小就爱蹦跶的人,突然一动懒得动可不好。”晓星尘双眉微蹙,看过蓝湛的舌头面色,瞧见屋内融化了一半还有小腿高的冰块,指尖又轻轻重重地诊按着,转头朝绵绵吩咐道,“小王子近来的饮食作息,你默给我瞧瞧?”


  *


  “如何?打听到什么没有?”


  那厢龙胆小筑闹腾到夜半,这厢合欢阁也生等到三更。碧草猫着腰一阖上门,江厌离便急急凑过去询问。


  “无事,小姐不必紧张。”老嬷嬷笑着摆手,“听那边意思,大概是说侧福晋阴阳失衡,内火旺盛。我估摸着,是他一会儿避子药一会儿又滋补的,已经吃出岔子了。”


  “那,贝勒爷知道他……了吗?”


  碧草摇摇头:“他哪会这么轻易自个儿就招啊?那个巫医对着他的饮食作息瞅了老半天,只能猜测是水土不服,没适应京城这气候呢,开了些降火补虚的药。”


  江厌离闻言松了口气,眉眼中又隐有失落。


  “小姐也别发愁,都说坤泽金贵,一个不当心便容易养亏,照他那么个作践法,伤根动本是迟早的事儿。您瞧这才几个月,他那娇养了十几年的底子都受不住了不是?”


  “可是……万一他就此不吃了呢?他也不是傻的,怎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那福晋便再多体贴些,叫工匠在侧福晋院儿里搭个小凉亭放上窄竹床,四周都摆上冰块儿,咱们好好为他清清火。”


  *


  没过两日,江厌离便真带着修缮园子的工匠去了龙胆小筑。比比划划指指点点了半天,让人就挨着那棵大枇杷树辟一块地儿搭建——之前碧草与她商议过,为避免贝勒爷跟着人在里头胡混,这凉亭不能大,只能够塞个一人宽的竹床,是以这地儿选的就不能太宽敞。倒不是怕蓝湛知道她故意,说她心眼小,她是怕贝勒爷到时候再起什么改扩建的心思。挨着棵枇杷树确实是个好选择,离主屋近,又能看着对面的莲塘,还可以遮阳……这树荫可不就那么大么?


  本就心绪不佳的蓝湛被外头一大帮人的动静吵醒,听绵绵通报说福晋来给他搭亭子,他一脸抓狂地从榻上翻起来,双手遮着刺目的阳光站在廊下,冲江厌离喊道:“福晋这是要做什么?”


  江厌离闻声转过头,见人醒了,瞧着了她也没有半分上前行礼的意思,隔着大老远,跟对下人似的冲她嚷嚷,江厌离这脸上的关切险些挂不住,深吸了口气,款款走过去:“哟,我吵醒你了。你身子不适,经不住晒,快些进屋吧。”


  “我身子不适,更经不住吵,福晋还是快带着工匠回吧,不必在我这儿多费什么心思了。”


  蓝湛只当江厌离特地来看他笑话,天气热火气也大,他实在懒得跟人装什么表面工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一只脚已然跨进屋的江厌离面色一凛,搀着她的王灵娇更是沉不住气,方才忍了一回正牙痒痒,遂横眉怒目怼道:“侧福晋好大的架子,主子好心好意来帮你建亭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一句身子不适,便是连规矩也忘了吗?”


  “规矩?”蓝湛冷笑,“那我与福晋说话,你一个丫鬟插嘴,又是什么规矩?”


  “你!”


  “好了娇娇,不得造次!”江厌离使了个眼色,喝止了王灵娇。正事要紧,她今日可不是跟人来耍嘴皮子的,“忘机莫气,是姐姐没教好。姐姐也并非有意来打搅你休息,只是……京城不及草原空旷,不巧今年暑气还似比往年要重,我便想着叫人来给你搭个小凉亭,你能舒坦些,贝勒爷也好宽心。很快的,也不占地儿,呐,就四个木头柱子,再打一圈桩槽就成,你瞧,竹床我都已经给你弄好了,搁中间一放,等槽里都放上冰块,指定凉快。”


  听起来像是不错,但江厌离怎会对他这么好心?蓝湛狐疑地望向那块圈出的地儿,一时也瞅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是魏婴叫她来的?可若是魏婴,定是直接找工匠了,像上回的池子,不会从江厌离那儿绕一圈,让人来碍他眼的。那……是江厌离为了讨魏婴的欢心,装起贤惠大度来了?


  蓝湛抠着衣服缝儿思索了片刻,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厌离话都说到这份上,况且这么点儿活请了七八个工匠,眼瞧着已经成型了,他也不好太矫情,再将人轰走,只能道声“有劳”,再请人进屋喝杯茶。


  或是他这屋里魏婴的痕迹太重,江厌离也不想给自己添堵,没坐一会儿,便起身说要去外头看着些。蓝湛自然不拦着,跟着人一道过去,一对儿招子滴溜溜从上看到下从里看到外,直到留意到那张已搬在里头,小丫头们正装着蚊帐的竹床时,他那警惕的心才松落下来——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啊,倒是正合他意呢。


  *


  初八那日,中宫娘娘生辰,一到傍晚日头偏西了便急不可耐钻进凉亭里去纳凉的蓝湛不情不愿被绵绵薅出来梳妆打扮,等着跟魏婴、江厌离一道去宫中赴宴。


  竹床实在太小,小家伙又似一点儿离不得,偏巧这几日无风无雨,魏婴即便来了龙胆小筑,也只有在床边陪着人入睡,再独自回到静室就寝的份。这会儿三个人待在一架马车里,想也知道小家伙指定难受得紧,便让人单独再为他备一辆,放他一个人自在逍遥。


  蓝湛换得干脆,魏婴也闭目不语毫无挽留之色,江厌离看在眼里,微微勾起了唇角。


  宫宴之上,人满为患。皇子们随帝后、妃嫔坐在高台,公主及各家内眷则在下首围着圆桌落座。连日天晴,青石板氤氲着蒸腾热气。歌舞表演之际,御膳房的奴才们依次给各位主子奉上冷食凉茶。


  魏帝一面赏着歌舞,一面吃着皇后为他剥好的冰紫葡萄。余光扫过他的一众儿子,停顿在侧身在奉茶宫女耳边说话的魏婴身上。


  “怎么了无羡,这些冰鉴子不合胃口?”


  猝不及防被魏帝点名,魏婴一怔,慌忙招呼那宫女退下去之后,悻悻然对上太后的目光,随即略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皇阿玛,御膳房的手艺自是极佳,儿臣只是想着,湛…家中内眷怕热得很,便让人将儿臣这一份也送过去。”


  “好孩子……哀家听说,忘机之前叼羊时被摔坏了的镯子,前些日子你找人帮他修好了,一点儿痕迹看不出来?可把他高兴坏咯!”


  “你倒是有心。”魏帝瞥了一眼太后赞许的脸色,又看了眼另一边端着酒杯跟着歌舞哼小曲儿的太子,眸色深深幽幽问道,“忘机嫁过来,也有小半年了吧?”


  抬眼见魏婴面带桃花,含笑颔首,皇后擦去手中的果渍,为魏帝斟了杯酒:“可有什么喜事没有?”


  “喜事?”


  见魏婴讷讷不解,一旁的虞贵妃笑着点他:“皇后是问你,忘机肚子可有动静了~”


  “呃,还,还没有……”魏婴挠挠头,小心探了眼上首的神色。


  “要抓紧。”魏帝侧身斜靠在椅子上,手抚胡须,面似慈爱,点着老十四他们几个,“瞧瞧你几个兄弟,啊,比你小的都麟儿绕膝了。”


  “是是。”


  魏婴低头应下就要落座,奈何这话题似乎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坐席间又有妃嫔念叨:“坤身向来好孕,十三贝勒和侧福晋既有过夫妻之实可千万注意些,万一侧福晋有了却不自知,可危险哦~”


  “宜妃娘娘多虑了吧,章妃姐姐可是医女出生,自会教导他们的。”


  “呵,是我多嘴,我也是担心嘛,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一点儿没动静,章妃妹妹也得给十三侧福晋看看呐,别是也有什么隐疾耽误了。”


  “这哪有这么巧呀?一块地儿不肥,两块也不肥,这万一其实是牛没劲儿呢?”


  “放肆!皇子你也敢污蔑?!”这些个不省心的,一桌子饭菜都堵不上他们的嘴。太后一拍木案,震得四面都安静下来,想再斥责几句,又不好当众发作徒引人遐思,只得先咽回肚里,闷咳了好几声才开口,“无羡,你坐下,吃你的,甭理他们。今儿是皇后生辰,一个两个不来给皇后敬酒,瞎操什么心呢?”


  魏婴拱手讪讪坐回席面,举杯同对面关切望着他的四阿哥对酌了一口,落寞的眸光在人群中找寻到蓝湛身上,无言间尽数化作柔情——


  月色衬得小家伙如出尘的仙子,却又两颊鼓鼓满是烟火气。


  这小蹄子呀,没心没肺的。


  无忧无虑,就好。


 

感谢阅读,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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