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2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看来是她赢了
谢一范坐在书桌前伸了一个懒腰,明日的新闻稿终于写完了,站起来把窗户推开一点,让徐徐清风能带走他的疲劳,然而楼下出现的熟悉身影让他舒坦的心情变得不再那么好了,严微她现在来干什么?
谢一范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他果断的把一叠信纸放进了抽屉里,上面只留了刚写的新闻稿。
严微的动作很快,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就已经上了楼。
“咚,咚”两声的敲门声,谢一范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去给严微开门。“怎么是你?”谢一范打开门的时候诧异的表情让严微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怀疑,也许她根本没有再怀疑什么。
谢一范看到严微手里提着一个长条的盒子,像是装了什么西洋的乐器,但是直觉告诉他严微不是那种会弹乐器的主,里面装的肯定不是。
果然严微当着他的面把看起来很沉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后,打开了上面的两个挂扣,躺在里面的是一把被拆散的步枪,还有一把手枪。
严微将那把柯尔特手枪先拿出来递给他,另一只手在往外面拿步枪的零件。见谢一范没有接,严微停止了动作看着谢一范,“你不会用枪吗?”
谢一范摇了摇头,“我没学过,我只是个记者为什么要用枪,我的笔就是我的枪”
严微蹙着眉头把手枪放回盒子里,拖过一张椅子就势坐下开始组装起枪械来,她动作娴熟迅速,对于枪械的每个构件和步骤都一清二楚,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它应该怎么装,那么一把长枪她装好的时间不到一分钟。
“里面还有把匕首。。”谢一范伸长脖子往里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说。
“怎么你要用它?”严微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她心里肯定在骂他是废物了。
谢一范脸上一阵青白,“不,我只是问问。。。问问”
“呵,问问。。。你手上的老茧告诉我的可不是这样的。”说完严微把她瘦长的手举在了谢一范的面前,她的虎口上有一层老茧,这是用枪的证明,“谢一范,既然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那就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吧。”
“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一条船上的也未必吧。”
“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猜你是觉得我不好控制,所以想把我一脚踢开是吗?可惜你看错我严微的人了,我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特别是对待那些卸磨杀驴的人。”严微说着将盒子里的那把匕首取了出来在指尖把玩着。
“你误会了,只是。。。只是我的事情不适合告诉你,这是组织上的规定,也是我信守的条约。严小姐不是也有很多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我们彼此彼此罢了。”
谢一范很诚恳的表示他并不是严微想的那样的小人,可是严微却不想信任他,见谢一范还是那么固执,她决定将他一军,“你的上司,也就是报社的社长,他姓孙,名字叫孙伦,两年前他本应该死在上海的乔院里,但是他现在却活蹦乱跳的在北平的新进报社当社长,几个前你去上海找许幼怡,你只是想跟她旧情复燃吗?谢一范,我严微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一范听见严微这么说,果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眉目之间透出了一丝锋芒之色。他取下眼镜正在擦拭的时候,一把锐利的锋刃就袭向了他的面门,本能的侧头躲过,严微手上的匕首去势未见被她迅速的在掌心转了一个朝向,“砰”一声回扎在谢一范身侧的椅子把手上,“这一下躲的可真及时,谢一范,你是逼我杀了你,还是我们好好谈谈?”
谢一范看着椅子上的匕首,呼吸有点不均匀了,刚才他险些被这把匕首划破喉咙,看来严微是来真的。
“我知道你来找我只是怕我会坏了你的事情而已,与其放着不知底细的我在外面,不如拉我一起入伙,你是这个意思吗?"谢一范把眼镜戴上,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惊吓而凌乱的头发。
严微挑了挑眉,她的确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谢一范能洞悉她的意图。
谢一范看严微冷静了下来,他才继续道:“你是个专业的杀手,这样做无可厚非,不过我要提醒你,云燕是特务,如果他真的跟周云沛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做无异于打草惊蛇,云燕知道了一定会逃跑,到时候在想找到就很难了。"
说着谢一范走到书桌前,顺手拿起了一张报纸递给严微,“今早上的报纸,火车站发生了一起枪击杀人案,死了三个乘客。”
严微不知所以的接过报纸,她默读着上面的报道文字,这跟他们现在谈的这些有关系吗?直到她看见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在一群人之中有张面孔,那是周云沛的。
“你的意思是枪击案跟他有关系?”
谢一范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严微,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任务,但是你得用你的换,你到底受谁的嘱托来到北平,为什么幼怡的性命跟你息息相关?”
严微思考了片刻就答应了,“可以,成交,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在上海差点被人干掉,所以我拜托彭九一替我庇护许幼怡,我替他在北平办两件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刺杀云燕,我是否能做完这件事,关乎到许幼怡的生死这不难理解吧”
“那另一件呢?"谢一范追问。
严微耸了耸肩,“另一件跟眼前这件并不搭边,我已经给你说了,你的呢?”
谢一范咬咬牙,他就知道严微是不会实实在在的告诉他全部,“好吧,我的组织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寻找国民政府里面的一个跟日本人有勾当的卖国贼,此人通过北平的铁路枢纽从上海运送武器到北平,在分散运输到东北三省,所以我必须除掉此人,而周云沛只是目前的一个怀疑对象而已。”
“所以?”严微有点惊讶,没想到谢一范居然有这样的任务在身,那他的组织莫非是。。。
“云燕,他只是一个中间人,所以在最后揪出幕后的人之前,他还不能死。”
“他不能死,那我的任务完不成,许幼怡就得死,而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你曾经可以为了你的理想牺牲许幼怡,那我也可以为了许幼怡杀了你。”严微警告谢一范时,她的手已经摸到了椅子上的匕首,只需要看准时机一刀她就能插进谢一范的脖子里,让他当场毙命。
“他给了你多长的时间”
谢一范早已经感觉到严微已经对他不耐烦了,所以他选择了长话短说。
“只剩一天了,你还想阻止我吗?”
“一天,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只要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时间就可以拖后,彭九一仰仗你的一天,许幼怡就不会有危险。”
严微对这招并不陌生,她在特务处放的那一把大火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吸引守卫的注意,好让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佐证她的说辞。
“那接下来呢?怎么得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就设一个局怎么样?即便周云沛被绑架了也不会引起怀疑的局。”
许幼怡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她的身边只有一杯水,已经快有接近两天一夜未吃东西的她肚子已经不再咕咕叫了,那样的悲鸣已经换成了一阵阵的胃痛,她只有不停的喝水才能缓解这种痉挛的痛疼,不吃饭竟然这么难熬。
“啊。。。”她小声的呻吟着,胃部的痉挛又开始了,她赶忙去抓一旁的水杯,强迫自己喝一点进去后,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点,豆大的汗珠还是从额头渗出滴落在地板上。
就在她脸色惨白的喝着水时,关她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手下将一封信扔在了她的面前就走了出去,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是严微的信,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的拆开,而是把它抱在怀里,侧身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有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害怕,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就已经受到了前二十几年都没有经历过的折磨,“微微,你也受过这样的苦吗?”她用虚弱的声音喊着严微的名字,就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她的信而是她的人一样。
“哎。。还真是痛苦呢。。。怪不得你总喜欢板着脸。。。”
“是因为。。。是因为笑不出来吧。。。。如果经历了这么多。。。还能笑着面对。。。。那该是。。。该是怎么样坚强的人。。。我不应该。。。总是嘲笑。。嘲笑你像个呆子。。。。像台机器。。。对不起。。。”许幼怡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因为虚弱喃喃自语的句子都变得断断续续。
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水渍,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与彭九一的斗争她又能坚持多久,但是她内心渴望见到严微的冲动却越来越来强烈,她想她了,想她推着自己在医院里转圈的傻样,想她第一次喂奶时把宝宝烫哭惊慌失措的笨样,想她陪着自己去见周恒时替她档下巴掌时的酷样,原来她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不仅仅是友情,爱情,它成了一种思念一种寄托和一种习惯。
“许小姐,我要带你去见九爷了”在她快要昏倒时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声音弄醒,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那人身上似乎还沾着血迹,“看来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