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碎骨者 斯拉卡:Waaagh!之先知——第九章:碎骨者的顿悟
第九章
碎骨者的顿悟
“俺不会道歉的,”碎骨者在俺所见过最红的天空下怒视着俺说道。
“俺不会道歉的,”他重复道,同时从俺肩膀上抽回了自己的手,并挺直身子。“因为俺不会对任何人这么说。不对任何其他兽人。不对诸神它们本身。并且肯定不会对一个屁精 - 不管他是一个多么狡猾、多么令人恼火的小东西。”
一股浓烟从头目身边飘过,将他遮掩其中,随后当绑在他爪子上的炮口瞄向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目标时,从里面闪过一抹凶恶的亮光。但俺没有听到,或者至少俺没注意到那声音,因为俺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因他刚触碰过俺身体部位的灼痛而尖叫着。这一次感觉它烧焦了俺的骨头,俺此时才意识到那面旗帜正被俺左手的爪子紧紧攥住,俺所能做的就只是不让旗帜掉下去。
但当疼痛开始消退为一种原始、愠怒的悸动时,俺想起了他刚才对俺说的话。首先,这是自他杀掉俺之后的第一次 - 在这场荒谬战役中的第一次 - 他切实直接地跟俺说话。一个狡猾、令人恼火的小东西,他刚才说。而俺并不虚荣,因为一个屁精不应该虚荣。但是谁也不会介意被奉承,这的确是一种高度的赞扬。俺醒来的第一股冲动就是想找颗子弹去挡它的道,但如果他这样跟俺说话,俺想,也许俺会听他说完。此外,这次他身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俺无法用爪子抓到的那种。他只是看起来更……他了。
“搞哥鞭笞你的藏匿,玛卡伊,”碎骨者诅咒道,浓烟消散时他低吼的话语如沙砾般传来,接着又给枪炮重新进行了填装。“你,你让俺头痛。然而头痛是俺最擅长思考的地方。因此,玛卡伊,俺一直在思考。跟上。”
随着活塞的嘶嘶声和哐当响,碎骨者转过身,朝他刚才开火的方向,踏着沉重的脚步登上了一片陡峭的碎石斜坡。不过当俺低头开始追赶他时,俺注意到那不是石头 - 那是被炸了很多次的盔甲碎片,几乎像碎石一样。当俺的思绪在它新的藏身之处安顿下来后,俺意识到周围全是叫喊声。以及很多爆炸声。
“就像俺不会说抱歉一样,”头目解释道,在他爬上山脊的过程中,其双脚移动弄得整个沙丘都是破碎的金属和陶粒,“俺也不会说俺错了。俺杀掉你不是错的。俺回到这个世界不是错的。”
俺在他脚步碾成的碎石平台间跳行,用旗杆稳住自己的身体,直到俺气喘吁吁地抵达顶端来到他身旁。那些浓烟又回来了,碎骨者腰部以上的一切都被遮住了。但俺能听到他在上方的某处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品味什么似的。就好像他能看到俺看不到的东西。随后他呼出一口又长又稳的气。
“你闻到了吗,玛卡伊?”他问道。
是的。闻起来像是流着血的哈米吉多顿。但现在不是回复聪明答案的时候,所以俺躲了起来,在他右脚靴子旁一个裂开的鸟喙形头盔处坐下。
“你看到了吗,玛卡伊。俺在这里所做的?”
俺当然没有,因为全是浓烟。但随后风又刮了回来,从山脊的顶端,俺看到了最美丽、最可怕的东西。
是战争。不过是用你所能找到最大号的字母写的。超级战争。神圣战争 - 每个兽人都知道的那完美、古老的暴力回响,在内心深处,它们就是为之而设计的。机器大得像云朵一样移动,在大量的火花间互相切割。由躯体构成的海洋 - 兽人与人类,活着的和死去的 - 流淌过一片布满战壕、坑洞和碎石的完美荒野。

当俺从那场绝妙的灾难中抬头仰望其激烈的空斗时,成群的飞机从俺视线中掠过 - 俺们的和他们的,都不重要 - 成群结队地飞驰而过,它们自己可能也在冒烟,并突然间爆发出一簇簇明亮的死亡。俺的目光在烈火和钢铁的暴风中不断地上下游移,直到它们安定下来。坚实的、深绿色的、无法撼动的,这一切的核心和王冠:先知的脑袋。
他仰着头,闭着一只眼睛,狂喜不已,皮革般的鼻孔张得大大的,仿佛在让他的每一种感官都陶醉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之中。但随后俺注意到了;把烟吹走的那不是风。是碎骨者,把所有的浓烟都吸进去了,这样俺才能看得到。他吸入了所有的毁灭、愤怒和混乱,两个星际帝国的全部意志和狂怒,而他只是过去将其血抽了一口。
他胸膛里充斥的硝烟足够呛死一整群的屁精,而当他将其憋住时,头顶处的云层开始闪烁光芒。有一些形状在那光芒中移动:巨大的阴影相互交织,在黑暗的浪花中相互碰撞。太空船,俺意识到。巨大的东西在一场搏斗中互相撕扯,让这里发生的一切看起来都成了垃圾。这场战斗规模如此之大,俺们只能看到它在自己的狂怒之光下投赊出的阴影。
碎骨者还在吸入,好像他永远不会把自己体内的空间用完。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头顶上方的一束光变得越来越亮。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这是神圣的,玛卡伊,碎骨者说道,此时因为那光太亮已经让俺看不见了。然而俺向毛哥发誓,他的嘴唇完全没动,尽管俺在脑海中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当那束光减弱时,他的眼睛已经睁开,正看着俺。在旁边,一块该死的超大巨石正从其刺穿天空的地方坠落下来。一块到处都是枪炮的巨石,它下落的过程中还朝着各个方向开火,仅仅是为了享受射击的乐趣。当那块巨石落到半空时,一堆火箭 - 它们一定有座城市那么大 - 将它的屁股点亮了起来,开始向地面更猛烈地坠落。俺将旗帜举得尽可能高,忍不住用俺那瘦弱的肺部大声叫喊,这一切太美了。

但俺一直没见到那块巨石的撞击。因为碎骨者咧嘴笑得跟搞哥本人的一样宽,从他獠牙间冒出的烟比之前更加浓烈且狂暴,把俺能看见的一切都遮住了。
“真的闻起来很棒,不是吗?”碎骨者说道,而俺不得不同意。因为确实如此。并且没错,还是哈米吉多顿的味道,如俺早就知道的那样 - 那股在战争开始的时候,让俺决定逃开的气味。但它现在有所不同了。更丰富。里面有一大堆新的香味 - 一百多个不同的摩托暴徒团伙用来涂抹它们装甲的所有润滑油和药饮,以及当那些装甲横冲直撞时遗留下来的所有鲜血跟内脏。来自银河系各处的人类士兵的汗水与恐惧,还有在那些技霸超级武器核心中炮制的怪异元素。那是一股古老的气味。
“那么来吧,”碎骨者说道,在肯定是那块巨石撞击发出的强光的映衬下,俺看见他的抡廓正从山脊另一边跋涉而下。
“俺们在攻击什么?”俺问道,估算着现在可以问个问题了。
“没什么,”头目简单地说道。“俺们要走了。”
好吧,这俺可没想到。
“即使看起来俺们还没有赢?”俺说道,出乎意料的是,俺突然对要离开的这个想法感到如此失望。
“还没有,”碎骨者同意道。“记住,俺们会的。但是俺,还有你?俺们在这里完事了。”
当俺们在硝烟中穿过战场时,碎骨者作出了说明。而且很奇怪,因为尽管俺刚才在山脊上看到有数百万人在战斗,但俺们似乎沿途只遇到了尸体,就好像每个人都让开了路,以便俺们可以交谈似的。
他说,他将这场战争搞得如此庞大,以至于人类被迫从这么大的一片宇宙中运送军队,就算星光也要花上一千年才能够穿越。整个世界价值微乎其微的杂碎以及足够把整个星系的矿坑都挖空的钢铁,都被送入了碎骨者用这颗行星制造的绞肉机中。在这里有很多很多外加五个不同的鸟嘴头战帮,六个人类铁皮巨人超大战帮,以及不少于很多外加七个人类的大尖头太空船舰队。

而这还不及兽人刚开始的军力。头目果然是带着一大群家伙来的。但与第一次入侵不同,顺便补充一下,这次他的兵力比之前每年都翻了一番。兽人们从遥远的世界涌向这里,就像之前它们从外围行星涌向尤克一样,他说,因为它们感觉到了。它们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一些特别的事情。它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就像磁铁想要猛烈撞击钢铁一样,它们想要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战斗也不只是在这里。鉴于有如此多的人类被卷入了这场大干架,附近有很多星球正等着被好好踢一顿,而碎骨者已经听闻了多起从他自己这里分支出去的大规模入侵的报告,由他从未见过的兽人带领,以他的名义将对手踢成碎片。

“你曾想让俺联合兽人们,玛卡伊。你现在看到了吗?这正是俺所做的。并且俺仅仅是通过战斗做到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在这里战斗,就像俺说的那样。”
他停了一下,因此俺差点撞到他的胫部后面,然后他转身用爪子指着俺。当时俺看不见他的脸,只瞅见烟雾中他金属义眼发出的光,当他再次说话时,那冷酷、沉重的声音让世界其他地方似乎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别再质疑俺了。永远不要。俺慢慢来,是的。俺们都知道俺曾经有过……机遇。但俺找到了最好的道路 - 诸神的道路 - 而它将俺带到了这里。这一直是俺的计划。这就是事实,因为俺就是这么说的。”然后他继续走了起来。
此刻,俺想起了一些与之稍有不同的事情。不过,正如俺认为你比你所说的更清楚,真相的概念中还有更多的空间。并且当碎骨者认定某件事时,其他的真相就必须让开,为它腾出空间,对吧?就好像先知当初走向锈钉,一路上与所有的那些动物搏斗时,他的脑子里也一直在计划这件事。事情就是这样。
俺们一言不发地走了一会儿,停在了碎骨者说俺们应该等候的地方。那块巨石,他曾告诉俺,那是用来掩护俺们逃跑的一个小乐子 - 一件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如此那个不希望第二次被打败的亚瑞克,他会因为太忙而无法发现一艘兽人舰船从轨道上的战斗中脱离。他说氏族首领们已经走了,他们终于被派去打属于自己的战争了,俺只能盼望格鲁斯尼克也被迫享有了同样的特权。现在哈米吉多顿上只剩下俺们,至少在俺认识的所有兽人里是这样,而且过不了多久,技霸的机器就会把俺们带到太空里。
碎骨者站在那,思量着神圣的东西,就像他不得不等待时所做的那样,而俺则舒服地躺在一个没有太多湿漉漉东西的死掉的人类身上。现在这里出奇的安静,因为战斗已经转移至了那块巨石撞击后留下的残酷的新战线。每隔几秒钟,就会有一些垂死的人类在黑暗中尖叫,但说实话,这相当令人放松。是他们其中一个……配套的默音。
但回想起来,俺发誓碎骨者是已经准备好对俺说些别的话了,然后又决定不这么做。由于俺生来就是个厚脸皮的蠢货,还作为这样的蠢货死了很多次,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头目?”俺问道。
“是的?”他回答道,那语气似乎在说让俺最好小心用词。
“你说你并不感到抱歉,你杀了俺或者来到这里都没有错,但你一直在考虑这一切……”
“俺是这么说的。”
“好吧,这听起来像是……嗯……听起来像是你的思路中可能还有更多的东西,你还没说出来。”
碎骨者盯着俺看了好久,但他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好奇。
“俺不知道毛哥创造你时在想什么,屁精,”他最后用手掌跟擦了擦自己的头盖板说道。“但那是个一次性的活儿。”他叹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到俺跟前说话。
“是那头疼,明白了么。它们变得更糟了,尽管格鲁斯尼克做了那么多的工作,但似乎并没有让它们慢下来。”
可真有趣,俺想道
“俺以为俺们在这里着陆后它们会好起来的。而它们确实如此,一小段时间。但随后它们又开始恶化了。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用扳手把自己打死的事吗?”
“是的,”俺说道,同时挠挠自己的脸好不让他看到俺咧嘴笑。
“让俺很生气,玛卡伊。火冒三丈。俺突然发作,当着所有头目的面,为了掩盖这件事俺不得不开始和其中一个头目打了起来。当然,俺赢了。而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但是那次很险。这让俺思考起为什么俺会头疼。”
“是诸神吗,头目?”
“是的,玛卡伊。是诸神。在俺以为它们已经沉默了的那段时间,它们一直在跟俺说话。它们一直通过在脑袋里踢俺来跟俺说话。当俺在脑袋里踢别人时是什么意思?”
“你想让它们聆听。”
“正确。所以最后,俺聆听了。终于,一切都说得通了。”碎骨者抬起头望着无声盘旋的浓烟,又叹了口气。“诸神看到了俺上次在这里所做的事。它们看到了哥尓哥达,它们看到了这一切。它们看着这些,觉得不错。但它们已经变得不耐烦了,玛卡伊。就像俺当时在尤克的露台上低头看着下面那些争吵。当俺意识到……还可以有更多的时候。”
随后他用他的巨爪跟自己周围扫了一圈,在烟雾中钩住尖头的地方留下了一些小漩涡。
“结果是好事太多了。你刚才有看到,这有多好。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那道闪电被封存起来,并且不会再变大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需要在其他所有地方发生。这就是俺们现在要做的。”俺点了点头,因为他仍然没有说出俺知道他竭力避免说的话,但他就快了。
“并且……好吧。俺想俺要说的,玛卡伊,不是俺很抱歉,”他第五次说道,“或者俺是错的。”这他也说了第五遍,然后沮丧地咆哮起来。“以搞毛二哥和伟大绿潮的名义,俺发誓,你真的是从洞里爬出来的最幸运的屁精,俺甚至在考虑对你说这句话,但是……”
他做了个痛苦的表情,就像一个普通的兽人要在格鲁斯尼克的刀下接受治疗时一样,来到其边缘,但每挪动一步都越来越慢。
“你—”
但他没能更进一步。因为附近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隆响噪声,俺们俩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烟雾中蹒跚穿行。是一辆人类坦克,受损相当严重,上面有许多弹孔,一半的履带悬在一边。这真是出人意料,俺原以为现在所有的军队都已经离开了。但随后俺想搞毛二哥有时也会很有创意,当它们真的需要表达观点的时候。那坦克的炮塔转了一圈,发出如同一个鼻涕精被钻机捅穿的声响,然后从里面什么地方传来一道空洞的撞击声,它开火了。
碎骨者做了一个困惑的表情,低头看着盔甲上的那个洞,就在他胃部的地方。
“它射俺,”他评论道,好像这完全没道理似的。
“你还好吗,头目?”俺问道,此时那辆坦克只是趴在那里,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
“哦,是的,”他说道。“盔甲得需要修补了。但俺觉得它没打穿。俺经常说俺有最结实的胃部。”他将一个爪尖戳进那洞里,并从胸口往下仔细端详。“哈。弹头都没爆炸。”
随后弹头爆炸了。一股鲜血和弹片从碎骨者盔甲上的弹孔中喷涌而出,搞毛二哥的先知随即仰面摔倒在地。这时唯一的响动是来自坦克炮塔上舱口发出的吱吱声,一个人类面孔正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俺以为他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那家伙开始尖叫着钻回坦克里面,大概是为了让谁再填装一颗炮弹,俺能听到里面疯狂的叫喊声,即便那舱口猛地又关上了。
俺飞快地跑到碎骨者躺倒后脑袋的位置,在被粉碎盔甲覆盖的平坦处,俺意识到俺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死 - 毕竟,那只是一枚坦克炮弹,而他是碎骨者 - 但他会昏迷几分钟,并且伤势重得需要他几个小时才能恢复。问题是,在那辆坦克再次开火之前俺们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俺几乎希望格鲁斯尼克就在那里。他至少会知道怎么解决这事。但随后俺那讨厌的小脑袋开始工作了,并且俺有了自己的答案。
“搞定了,头目,”俺说道,大约一分钟后,俺摘去一块自己头上漏擦掉的血块,同时将俺刚才放在碎骨者胸前斜靠着的旗帜捡了起来。
“啥?”碎骨者说道,当他醒过来时,眼睛昏昏沉沉地眯了起来。
“很简单。即使舱口关闭了,俺也能听见那辆坦克里人类的声音,俺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然后俺记起了上面有那么多洞,而俺认定其中至少有一个屁精大小的。它确实如此。”
俺咧嘴一笑,透过先知那金属义眼的镜片,俺看到了还卡在俺锋利小牙齿之间的所有肉块。
“那之后没过多久,头目。不过真希望你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好吧,”碎骨者说道,他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紧下巴坐了起来。“好吧,”他又说了一遍,而俺看到他正仰望着天空,诸神可能就在那里。“你已经表明了你的重点。俺会说的。玛卡伊?”
“是的,头目?”
“你是对的。诸神想让俺联合兽人们。你瞧。现在,让俺们去将群星变成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