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47-148| 西卷/卷炸【HCY水仙文】
PS:
1.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逻辑尽量通顺。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147
“这点钱是我们老大的心意,还请陈先生笑纳。”
卷儿的某手下将整个公文包递上去,里面沉甸甸的全是钱,一周前被卷儿凶到几乎欲哭无泪的男人此刻眉开眼笑,连连感谢着卷少。耽误的那个上午,他丢了好几份护理工作,连带着钱都没有了,这笔钱如及时雨一般救了他,对于一家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手下脸上堆着笑,实则偷偷扫了一眼门口那个别扭不愿进的男人,又不肯低头又得道歉,真难伺候。
他今天下午还要把那一堆完好的镜子粘回去,妈的,老大恋爱脑遭殃的怎么是他。
……
卷儿叫手下忙完了回病房等待,晚上接送西兰回自己家,自己则一直在炸炸所待的科室外面候着,门始终关着,卷儿便一个人站在门口。站累了,就找个椅子坐下。
多少还是对西兰有些敬畏,自己不进去,那人才能好好地医治。
科室里,西兰一只手拿着针管,和炸炸说着话。
“真的?阿卷小时候是那样的?”
“打架是很厉害,就是不听话,比起炸炸是不乖多了。”
冰凉的酒精又涂在他一条手臂上,炸炸如惊弓之鸟一般缩起自己的胳膊,“叔叔又要给我打针,我不打。”
这孩子不好骗了嘛,西兰惋惜摇头,转而淡淡一笑,“你看不出你的阿卷也会动手打人吧。”
炸炸认真思考了一下,阿卷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脸上也没有表情,对什么仿佛都是漠不关心,还真的想不出挽起袖子揍人是一副什么场景。
“他能一打十,你连根针都打不过。”
西兰淡定地又把一针打入他胳膊里。
炸炸:“……”
好疼,大意了。
……
上午的检查做完已经不早了,卷儿坐的腿都麻了,才见门打开。
“检查好了吗?”
卷儿漫不经心地推门进去,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雷到了。西兰像抱小孩儿那样,轻而易举地把炸炸抱在怀里哄着,“打了针病才会好,骗你是为了你好。”
炸炸咬着嘴唇,神色委屈,“……叔叔骗人。”
这一幕但凡发生在某个儿科,卷儿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是面前这两个人的身份太过特殊,饶是卷儿也震撼了三秒钟,一时间竟产生了西兰抱儿子的幻觉。
西兰看见了卷儿进来,向来淡漠的人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戏谑,“快,过来看看,你养的小雏儿哭了。”
炸炸带着哭腔说道:“我没哭!”
卷儿:“……”
“你干什么,你欺负小炸了?”
卷儿从西兰手中接过自己的小炸,炸炸显然和卷儿更加亲近,整个人黏糊糊地靠着卷儿,一条手臂虽然疼但还是不舍地搂着卷儿的脖子。
“阿卷……”
“小炸做好检查了吗?”
一到卷儿怀里,炸炸也不哭了,只委屈地点了点头。西兰把自己的白大褂脱去,“他就剩消化道的检查了,这个比较久,可能要花一下午,你让他中午回去好好休息吧。”
……
这次倒是真的不着急了,中午有大把的时间午休。卷儿和西兰一人扶着炸炸一边,算是锻炼炸炸走路,炸炸摇摇晃晃的,眉目间倒是高兴,所幸今天都清闲,两人也就陪着炸炸在路上耗着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炸炸显然有些累了,卷儿叫了护士给他打针,自己在一旁看着,忽而喃喃了一句:“我发现他打针的那只手特别容易冷。”
“用被子盖好就行了,这有什么。”
西兰并未放在心上,卷儿果如所言为炸炸盖上被子,轻轻拍了拍那只布满针眼的手,“小炸先睡,我和西兰还有话要说。”
“好~”
炸炸说着打了个哈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卷儿这次没有给他一个睡前吻,但困意袭来,又和西兰医生闹了一上午,此刻的确有些累了。
……
“你该道的歉道了?”
刚出了病房就是一句不爱听的话,卷儿脸色耷拉下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走去。过道尽头是一扇窗户,从顶层往下望,倒皆是行色匆匆。
“不要管我。”
又开始赌气了,西兰无奈摇头,看着那人轮廓却是挺温柔的。
“你今晚如何打算?”
“住这儿啊。”
卷儿下意识地回答道,转而意识到了自己有多理所当然,西兰肯问这话自然是问他要不要今晚和他住。
嗯,按道理是应该和西兰多待一会,要一起住吗?
卷儿脑海里盘算着如何回绝,西兰见他犹豫,也不再勉强,“行,那就算了吧,索性我明天还要回去,不如以后有空再见。”
西兰这么说了,卷儿又不知怎么应答了。记忆中西兰向来都是惯着他的选择,他先要做什么,西兰才会调整自己的计划,就这么一直陪着,直到近两年才好些,西兰也是在这学术圈子里混出头了,他是真心地为他高兴。
“你中午也休息会吧,我听院长说你早上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嗯,就在里面沙发上躺会就行。”
西兰再推门进去时,炸炸已经睡过去,他往里屋看了眼,神色欲言又止。
“下午的检查,你要有个准备。”
卷儿莫名紧张起来,“怎么了,是很疼吗?”
“有点痛苦,主要是结果不会太乐观,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见卷儿脸色不好,西兰也只是一笑,领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会顺利的,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是要人为多一点,但真差那么一点也是不行的。”
“嗯。”
人事天命的道理,从这样一个专研生物医学的学者口中说出,还实在是有些意外,可细细想来又没那么意外,卷儿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西兰当然知道他在自责,伤害于他人的苦痛终将落回他自己身上,这样的道理,他早就告诉过卷儿,可是当初满心意气复仇的卷儿又怎么能听进去呢。
倒是两人得以独处,挺难得的。他如今事业蒸蒸日上,卷儿也了了一桩心愿,彼此都十分忙碌,这样算下来又是好几个月没见到了。
“亲一下。”
西兰搂卷儿入怀,第一个吻落在卷儿发丝上,卷儿下意识往里屋门口看了一眼,尽可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炸还在睡觉,我们……唔……”
第二个吻落在卷儿嘴唇,卷儿莫名有些窘迫,好在声响并不大,西兰用手捧着卷儿的脸,指节穿过长发,就如此了了数月不见的想念。
一吻结束,西兰心情颇好,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卷儿身上。
“我要催婚你了,我可都三十好几了,你也该好好想想到时候我们婚礼去哪里办,要是你想回家,我们就去维也纳也很好,反正你也没有必要一直留在中国了,到时候带上伯母一起回去。”
“我的故乡不是你的故乡,我讨厌的这地方却是你的长大的地方。”
卷儿潦草回应,对结婚一事反而没应声。西兰嗤声,道了句“也是”,随手摘了眼镜递给卷儿。他用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勉强在沙发上躺下小憩。
“我看炸炸那孩子真是乖巧,以后结婚了我们领养的孩子要和他一样乖。”
“要养你养,我不会带孩子。”
卷儿找来一件长风衣外套搭上,好在屋里暖风开着,不算太冷。
“闭会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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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西兰先生,这边请。”
手下奉卷儿的命,驱车把西兰送回家里休息。
车开了一段路,西兰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淡淡道:“去你们卷少家里,他家里有个浴缸挺舒服。”
“好的。”
舟车劳顿了一天的西兰靠着车座休息,手下看了眼,说道:“空调给您开开了,路上还有一段距离,您先休息会儿。”
“其实还好,华家倒了以后,我也很少在临床了,算不得辛苦。”
西兰摘了眼镜,眯起眼审视上面是否有灰尘没有擦净,他重新戴好,“倒是你们这样来回跑很辛苦,你们卷少脾气就那样,辛苦你们跑来跑去了。”
手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见西兰面色平静,再联想到他可是刚给炸少爷看过病,不由得肃然起敬。
瞧瞧,这是什么胸襟,不禁没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甚至还给情敌看病。
“西兰先生,您真的不生气吗?”
“什么?”
西兰缓缓睁开眼,手下思考了一下措辞,问道:“就是我们老大这样对炸少爷,您不吃醋吗?”
西兰嗤笑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怎么你们似乎都对这件事很关心,青峰也是,刚回来就赶着问我醋不醋,炸炸还是个孩子,我和他有什么好计较。”
手下沉默不解,“我们老大对炸少爷那么好,醋才是人之常情吧。”
“炸炸那孩子是挺可爱的,比他之前相中的一群好。”
就……没了?
手下有些错愕,但看到西兰重新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便不再开口打扰。倒是西兰优哉游哉地开口,语气颇为戏谑,“其实啊,不必把我想的那么复杂,我是个老学究,不是圣人。”
西兰闭上了眼,所以他看不到窗外的景色是如何飞驰的。
“我只是希望他能好好体会,如何去爱人。”
……
和西兰确认好明天接送的时间,手下目送着西兰进了家门,直至门关上他才离开,准备去见青峰。这一向是卷儿吩咐过的,必须时刻保证西兰的安全。即便西兰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他们保护,卷儿也依旧命令他们照做。
对于这两人,手下一直都不理解。
卷儿总有无数的小心提防,极少让西兰过问自己的事务,这点手下是明白的,毕竟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的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但如今西兰已经解除了华家私人医生的身份,一心扑在学术上,连回国都罕见,更别提过问他的事务了。
西兰就更是离天下之大谱——当然这是在他看来。自他跟定卷儿之日起,他始终相信老大的决断力,他不如青峰哥温声细语却绵里藏针,总是能为老大出谋划策,但他总是坚定不移地执行好老大的命令。
可是他却始终看不懂,西兰与卷儿的关系是什么。
如果非要找到这世界上存在的关系去形容,他会觉得是朋友、是父子、是师生,但总不至于是恋人——哪有这样的恋人?两人每年的交流其实都很少,只各自忙各自的,私生活也是,一个除了工作就是养小雏儿,另一个除了学术还是学术。
手下一直以为,西兰这样的人是有精神洁癖的,对道德和学术的极致追求让他成为学界受人尊敬的学者,所以潜意识里就应该找一个同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子,与她结成伴侣,共同为了人类进步的理想而努力。直到有一日他去卷儿家里,看见西兰正大光明地睡在卷儿平时睡觉的床上,那一瞬间他居然有震撼的感觉。
即便他与老大的关系人尽皆知,可他相信大多数人看了这一幕都要和他一样,惊奇又不解。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西兰,为什么不吃醋,但西兰每一次的回答都如出一辙:“希望他能学会如何去爱人。”
他更不理解了,难道老大和西兰在一起就不能学会如何去爱人了吗?
后来他跟着卷儿的时间更久了些,他居然觉得西兰的回答逐渐合理了起来,因为西兰总以无尽的包容赠予卷儿,这是一种已知的确定性,而人得到了确切的安全感便会默认那是应得的,不会用心去珍惜。所以,卷儿每次总有新的目标,在未知与不确定性中乐此不疲地与新鲜的面孔做游戏,看他们如何由强烈的憎恶转为极度的依赖、眷恋。每当那时,卷儿的热情就会烟消云散,而那些已经对卷儿产生疯狂的依恋的孩子就会被无情地丢弃。
当然,因强烈的憎恶与绝对的控制而心理极端扭曲的也有几个,他们尝试杀死卷儿——只是无一例外,卷儿安然无恙,他们都死了。
有的时候卷儿会打电话叫他把人处理掉,语气非常寡淡,这时他就知道西兰想让卷儿学会爱人的想法又失败了。
他每次看着那些稚嫩的面孔都十分惋惜,却也只能嗤笑一声:老大可是天使岛求生战的唯一生还者,这些小毛孩儿真是不识好歹。
每每这种情况发生,他偶尔会和西兰提一嘴,西兰只是笑笑,不为所动。
“又失败了啊,不过失败也是常事。”
手下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清冷寡言的男人,他总是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带着一丝神秘气息。
后来手下明白了一件事:西兰先生喜欢让卷儿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却并不要求他下次就从跌倒处爬起来。换言之,学的是道理,西兰并不要求卷儿真的爱上除他以外的任意一个人。
尽管听起来很保险,手下还是不理解这样大费周章的意义何在。
“西兰先生,我不明白,除了您,别人的事在我们老大心里激不起一点水花,您为什么不能吓唬吓唬他,让他从您身上学到爱人的本领呢?”
这应该是西兰难得一遇的有深度的问题,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作答。手下也总是很敬佩西兰,不止因为这人总是云淡风轻,更是因为他那样一个渊博的人,对待他这样一个粗人提出的问题始终很耐心。
安静地倾听、认真地思考,措辞后才以他听得懂的方式解释给他。而那一次,西兰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做不到伤害他,也怕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