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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顺从

2023-03-07 09:01 作者:迭野君  | 我要投稿

帝都中心香榭餐厅是专供上层人士的会员制西餐厅,位于寸土寸金的帝都经贸大厦高层,上到顶楼能够轻松俯瞰整座城市,还能仰望星河灿烂。




陈一鸣和井然当初制定旅游计划时将它列入必去清单,香榭设计师正是因为这份作品在业内名声大噪,可惜托人找关系只能拿到入门劵,根本没办法上顶楼,最后遗憾放弃。




现在他真的来了香榭,的确不负盛名。这是一颗悬在高楼之上由特殊玻璃制成的晶球,全角视野,由于处在制高点,周围的高楼灯火并不会影响观景,反而与满天星河交相辉映,令人想起古诗: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陈一鸣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偌大的空间已经提前清场,无人打扰。林楠笙没有让仆从跟随,径自带着陈一鸣进入。八个举止得体的侍者正恭候在餐桌边等待客人到来。




这种阵仗对陈一鸣来说隆重得不适应,林楠笙却习以为常,随手将大衣军帽摘下,立时便有人上前接过。落座,净手,铺展,一气呵成。




陈一鸣目睹林楠笙做完这一切,才在侍者早就拉开的餐椅上落座,只是他没有这些繁复的礼仪习惯,侍者见此面不改色撤去了后续,只帮他摆好餐具。




餐桌上复古鎏金灯台烛火摇曳,洁白高颈瓶中的滴露玫瑰香气淡雅。




开始上餐了。




八个人围在小小的餐桌边忙而不乱,红酒潺潺落在杯中,深红色的酒液来回荡漾,挂壁均匀,在温暖的橘色烛光下波光粼粼,像黄昏中的忆昔湖。




恍惚中青年眼神飘远。




井然是个红酒品鉴专家,他留学的地方就在浪漫的红酒之都,那里盛产松露、奶酪和迷迭香。陈一鸣原本对酒一窍不通的人都被他带着成了半内行,知道评判色味来,跟着去私藏酒窖也不露怯了。




他们的婚礼,每一个纪念日,无数温馨的夜晚都伴随着微醺醇香。




“一鸣,你知道忆昔湖的故事吗?”




蔷薇色的云霭中,他的爱人一双眼眸倒映秋水,缓缓讲述掩埋在历史里的英雄缱绻。




Beta脸上浮起虚幻的神色,嘴角也咧开了。过去自由幸福的日子现在看来像是一场美梦,他沉浸其中意犹未尽,完全不想醒来。




可笑的是,林楠笙这个魔鬼也钟爱红酒。每次施暴之前,他总会带来一瓶顶级的红酒,或喝,或用,没有例外。




陈一鸣眉眼晦然,对面的Alpha恰好端起红酒直饮,完全没有品味的意思,只是纯粹地喝。对比然哥的优雅斟酌,林楠笙就是牛嚼牡丹。




他有些排斥地将酒杯推远。




察言观色的侍者在呈上主菜时端来一杯新鲜的柠檬水。




上好西冷牛排,新鲜油脂经过炙烤融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响,辛香丰美。




林楠笙要的牛排是近生牛排,切面鲜红,湿软的肉块被切开后会渗出浅红色的血水,这让陈一鸣有种作呕的冲动。




但林楠笙很愉悦地享受着这顿晚餐。对比食不下咽的陈一鸣,他进食速度很快,咀嚼时下颌紧绷,更显得面庞立体,刀削斧凿。军旅生涯导致他吃饭风卷残云,但又因为经常出席重要场合,礼仪格外规范。




巴掌大的牛排被安静迅速地分食殆尽,没有在男人的嘴角留下一点多余的痕迹。




他象征性用餐巾抿过嘴唇,仿佛才发现陈一鸣没有开动,关怀备注地询问起来。


 


“怎么了宝贝,不合胃口?”




陈一鸣闻言,视线从滴血的牛排转移到林楠笙脸上,二者重叠,心里本能涌起排斥和厌恶,继而产生晕眩的感觉。




但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陈一鸣很快压制自己,深呼吸后尽量保持平和地看向林楠笙。




林楠笙露出一个完美微笑,像位如沐春风的神父,准备聆听可怜的羔羊申诉。




有幅好皮囊是很大的加分项,作为最年轻的总理候选人,林楠笙每一次公众出面都表现得体,风度翩翩。优雅,亲切,关怀,笑起来上翘的眼尾为他更加增色,以至于会让人忘记其出身鹰派的军队。




可是只要与他对视就会发现,这个人笑意不达眼底,那双乌黑的眼眸沉静如深潭,无法探寻。




陈一鸣对他的虚伪感到恶心,又畏惧他骨子里的狠。




那日手雷震慑实在是吓到了他。




安稳长大的Beta从没有如此逼近过生死,陈一鸣安分老实了好几天,几乎任由摆布,心底求生的本能和对逃出去的希望让他彻底冷静下来思考。




硬碰硬显然是碰不过。




今日林楠笙居然带他出来。虽然手腕被迫按上定位器,但对比之前困在郊外别墅叫天不灵的境况,陈一鸣很惊喜。他从没觉得外面的天这么高。




时值深秋,天朗气清,他出来的时候晚霞正好,烧红半边天幕。别墅周边灌木林立,错落栽种了红枫银杏,此时浓绿深红金黄交织,晚风拂过如诗如画。




他看得有些痴了。




别墅里的日子周而复始,压抑,痛苦,不堪回首,所以踏出这里的时候,年轻的Beta忍不住贪婪地深吸一口空气。




凉爽清新,整个人好像都被涤荡干净。




就算坐在车里紧挨着林楠笙,陈一鸣也不介意了。他贴近窗口,好像能穿过玻璃逃到外界一样。




事发突然,陈一鸣本以为林楠笙要把他转移到什么别的地方,毕竟他失踪这么多天,然哥一定在到处寻他,没有找到这里或许是因为林楠笙作梗,却没想到车子一路驶进繁华的市中心。看着熟悉的帝都街景,Beta的心沉重起来。




非法囚禁联邦公民,不说心虚,至少要遮掩些吧?




林楠笙这样有恃无恐,根本不怕他逃跑或求救的样子,难道说真就手眼通天撼动不得吗?




陈一鸣想到那日广场竞选人头像下长达几行的介绍,再次意识到帝国的阶级分化,并为之恼恨。




若是在联邦,人权绝不会被这样践踏!




食不下咽的晚饭时间渐渐流逝,林楠笙已经停下刀叉,陈一鸣有些着急。思忖一路的计划虽然粗陋,可别无他法。




不就是做戏么!




于是在Alpha专注的视线中,Beta略微彷徨地侧过头,这个角度烛光温柔抚过脸颊,将他本就精致的面容蒙上一层暧昧的雾。烛火摇曳,青年明亮的眼睛快速眨动几下,怯怯抬眼轻轻地扫了一下对面,闪躲着垂下。




欲说还休,赧然无措。




就算是阅人无数的林楠笙,也有那么瞬间怔忡。这些天他看遍陈一鸣气怒恼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坚硬的心扉像被一根白羽轻轻挠了一下。




痒。




陈一鸣没有看林楠笙的脸,自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愣神,他忍着内心翻涌,鼓起勇气开了口:“林将军。”




声音很低,是无奈的,对权势的妥协,是弱者无处可逃的乞盼,只能努力组织语言的虚与委蛇。




“您青年才俊,位高权重。”




陈一鸣说的很慢,字句斟酌,谨慎小心的态度使得这番单薄的恭维都真诚起来。




“像我这种平凡的Beta,其实是配不上您的。何况我还已经结婚,您……该有更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陈一鸣小心翼翼抬眼观察林楠笙的反应。




或许是夸赞开了个好头,林楠笙笑了,不是那种公式化的完美笑容,而是明显弧度更大的,带了不明兴味的笑。




陈一鸣甚至注意到他的嘴角因为笑延展出一道小括弧,是很浅的梨涡。




但林楠笙绝不是几句好话就能哄得晕头转向的人物,陈一鸣只觉得心里发毛,在这笑容中渐渐丧失对视的坚定,有什么事情在渐渐脱离掌控,令他不安。




林楠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猎物,他可爱的小鸟。




他的眼睛总是水润润的,叫人想起初出林野的小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知无畏地直面猎人的枪口。




这些日子的软禁令他瘦了许多,两颊都消下去了,反衬得眼睛更大,惶惑,挣扎,强作安定的掩饰,每种情绪都清晰可见。




陈一鸣不知道自己的紧张已经暴露了,仍在维持表面的情绪,林楠笙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眼见他故作淡定实则瑟/瑟发抖,莫名冲动涌上心头。




小鸟学聪明了,不直来直往地莽撞,知道曲折辗转,可惜这样反而助长了他骨子里暴虐的欲。




他想要咬他的脖子,标记他,或者吃了他。




想到这,林楠笙忍不住将餐盘边装饰的圣女果送入口中。




圆润的果实在嘴里回转,囫囵乱滚却不得出口。Alpha不急着咀嚼,而是将它先用舌头舔过一圈,然后夹在牙间轻轻推挤,很快薄薄的果皮就破裂了,汁水迸溅出来。




是酸甜的味道。




“宝贝,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林楠笙眉眼皆笑,有些满意地细细咬碎圣女果的果肉:“我可是对你一见钟情。”




陈一鸣愕然。




一见钟情?!




从小到大他收到了许多人的表白和爱意,确实有人是冲着他的外貌而来。不过外表只是一扇门,内在才是相爱的基础。




一见钟情,说白了不就是见色起意?头脑空空,只知道看脸,多么肤浅!




陈一鸣没想到,林楠笙原来也只是这样的家伙。




只是一时起意,便可以不顾他人意愿肆意妄为!可笑!可悲!




遭受一切灾殃的自己怎么能想到,出众的容貌是他引以为傲的优势,也是他坠入地狱的起源?




内心的嫌恶和鄙薄达到巅峰,陈一鸣压不下去,口气也冲了:“就算你是一见钟情,喜欢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更何况我有喜欢的人!我已经结婚了!你凭什么破坏别人的家庭?!”




说到这,青年缓口气,忽然意识到要是这男人能听进去,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不成熟的做作伪装既无用,也无法坚持,索性坦诚,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你不是公众人物吗?你不是要竞选总理吗?非法囚禁他国公民,你的名声前程都不要了吗!”




Beta声色俱厉,激动得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这些话闷在心里太久,太憋屈了。




鲜活直率,嬉笑怒骂,这才该是他原本的样子。




林楠笙静静地看着陈一鸣几乎将手指戳到自己鼻尖,脸上却毫无愠色,反而欣赏一般眯起眼,看他瞪圆的眼睛,红润的嘴唇,漂亮生动到极致。




“确实。”




林楠笙忽然点了点头,开口截断了陈一鸣的慷慨陈词。




陈一鸣没想到突破口来的这么快。酝酿起来的情绪飞速转化为欣喜。得到林楠笙的认同,他好像看到了希望,忍不住迫切地俯身前倾,收敛拔高的声线。




“将军。”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眼里闪烁着点点火光。




“为了大家好,您放了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




他充满希冀地望向Alpha,眉眼飞扬,就差没指天发誓,只要能放了他,他保证立刻和然哥离开帝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那些不忍回首的经历,陈一鸣已经不想追究,也无力追究。




林楠笙终于将已经嚼烂的果子吞下去,同样俯身前倾,近到和陈一鸣的呼吸咫尺可闻。




陈一鸣本能蹙眉,无论多少次他都不习惯对方这种强势的侵占态度,想要后退,反被一把攥住了胳膊。




“可是宝贝,你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还没有玩够。”




Alpha残忍地将Beta眼中的希望之光一点点磨碎。他原以为的曙光不过是虚幻。




戏耍小鼠的猫突然放开猎物的喉咙,却转身踩住他的尾巴。




“名声,前程,我也不在乎。”




林楠笙轻飘飘地断绝陈一鸣所有念想。笼中之鸟怎么能撼动大树?




升起一半的心啪地摔回地狱,青年惊怒,忍不住挣扎,可林楠笙的手像是钢铁桎梏,他的胳膊无法挣脱。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过我?!”




Beta无法抵抗Alpha的强硬,有些崩溃地歇斯底里起来。眼眶湿润润泛起浅红,明明是气急悲切,看了却直教人觉得委屈可怜,更加令他想要......狠狠欺负。




林楠笙将陈一鸣拉近自己的怀抱,隔着桌案这样贴近很别扭,但是一个充满控制欲的占有姿态。




“你可以试着,猜猜看。”




林楠笙彻底赢得了主场。




陈一鸣看向他的眼神再次充斥厌恨,这种澎湃的情绪反而令林楠笙感到真实,放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再微笑。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才是林楠笙真正的样子,薄唇几乎没有弧度,面庞锋锐,不辨喜怒。




回去的路上,陈一鸣木木地头靠着窗,路灯一盏一盏晃过他的眼前,连带今天发生的一切,起起落落最终回到原点。他白白消耗了精力与尊严,却看不见来路。




吧嗒吧嗒,天应景地落了雨。车窗雨刷刮擦玻璃,将逐渐变密的雨线扫除,耀眼的灯也逐渐虚化成各色的光斑。




昏暗的车内寂静无声,直到一只炙热的手抚上陈一鸣大腿,他才有了意识,盯着那只手。




林楠笙的手。




好似无意的缓慢摩挲。掌心温度透过布料,那股热度令陈一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Alpha从头到尾都正襟危坐,仿佛在参加重大会议一般目不斜视,唯独大手旁移,落在身边无处可逃的Beta身上肆意妄为。




陈一鸣感觉到,那只手抚摸的动作黏腻起来,从膝头滑到大腿内侧,再逐渐往上,一步步不容反抗地侵入隐私区域。




林楠笙按下隔板开关。




驾驶位与后座被白色不透明板隔开,车径直驶入了某个地下停车场。




司机停好车后便离开了,关门声音带着刻意的响动。




碰。




林楠笙的手始终停留在陈一鸣腿根,危险私密的界限,没有下一步,可这样更令陈一鸣感到窒息,心脏跳动的声音鼓点一般迫人。




他侧头看去,林楠笙坦然自若,脸上甚至还挂着笑。




愤怒,憎恨,烦躁的情绪潮水般消退。




他的挣扎苦痛在这个魔鬼眼中其实就是一场好戏吧?今日冲突,几番起落都是林楠笙主导,他的性格情绪全在他股掌之中,林楠笙就是故意的!




陈一鸣感觉蒙在眼前的阴霾撕开一点缝隙。




他无法明白林楠笙的心里所想,努力带入思考去劝说,可正常人又怎么能动摇疯子的行为呢?




抛开正常人的逻辑,林楠笙摧折他,侮辱他,从身到心反复磋磨,或许就只是为了享受着征服的快感。




比起温顺的羔羊,当然是奋起反抗的猎物更有趣味和挑战性。




电光火石间,Beta想通了。




他晃了晃自己带着定位器的手环。




如果他没有一直表现明显地想要逃跑......




调教成功的猎物还有什么意思?当他沦为平庸,林楠笙也就不会在他身上投入这么多精力了。




静谧无人的地下车库,狭窄/逼仄的车厢内,林楠笙侧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陈一鸣,眼底翻涌暗火。




陈一鸣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视线,直白冒犯,仿佛要将他剥光了,赤条条展开。


.............



遭遇强、暴是无奈,可难道他就这么下贱,在施暴的人手中也能感到快乐?




陈一鸣不敢深想下去。他本质纯澈,知道不该苛责自己,却也无法挣脱受到伤害后的情绪枷锁。




如今还要他刻意忘却一切,佯作乖顺地去讨好......




默默在心底念了好几遍忍辱负重,陈一鸣轻吐气,想起然哥的脸,放松了身体。




林楠笙注意到他脸色几番变化,也不知想到什么,肤色由白转红,薄薄一层红粉铺在脸颊,如同新娘羞赧的初妆,极为诱人。




哪怕陈一鸣很快偏头遮掩,可淡粉色的耳朵与脖颈盖不住。他皮肤白皙清透,可见些许细细的青色血管,耳侧一点小痣,莫名涩情。




吞吃的冲动愈发强烈。




林楠笙不再按捺自己,掰过陈一鸣的下巴,俯身亲吻。




...........




“宝贝,你怎么忽然这么主动......”


...........



单向玻璃将一切隐秘的响动都隔绝起来。




规律闪烁的摄像头中倒映着起伏不停的车体。


...........



从这一天开始,陈一鸣逐渐掌握到窍门。一点点的温顺和主动换来的是自由。




他身上的锁链逐渐加长,活动范围从卧室增加到客厅,再到一层,最后是整座别墅。




天气好时,林楠笙会解开他的镣铐,带他去花园晒太阳。




虽然最后会沾染一身草汁,但这证明计划是有效的。




伪装下去,得到更多的自由,也就得到了更多的希望。




到后来,陈一鸣已经可以泰然自若地用对然哥的态度对待林楠笙。




他会展露甜蜜的笑容,会小小的撒娇,会不由自主地贴近,用毛茸茸的头发蹭Alpha的下巴。




他说着乖巧讨喜的话,只字不提过去,好像林楠笙才是他幸福的归宿。




只是当他一个人时,他会呆在洗漱间很久。




镜子里的Beta仿佛抽干了所有生气,陌生而麻木,喜怒哀乐都是面具。




这样的自己,他都感到厌恶。




看着看着,陈一鸣怒从心起,打开水阀让冰冷的水流将自己彻底淋湿。




水冲不干净他肮脏的身体,但可以让他短暂地清醒,记住他究竟是谁,记住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




“呜......”




压抑的哭声淹没在潺潺水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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