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卡塔昌恶魔》第二十四章
托文（士兵篇）
托文坐下来端详着手里萨帕中士送给他的卡塔昌战刀。他一边左右转动刀身，一边用一块沾了军务部配发的祝福过的刀具清洁膏擦去粘在上面的干血迹和污垢。
他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着刀柄上仍残留的血斑，用指甲盖把它一点点剔掉。他的手和手臂上布满的绿皮血痕因风干而形成了坚硬的外壳，不得不刮掉。与人血不同，人类的血液在干燥后似乎会消失掉大部分铁腥味，但兽人血液似乎会变得更加浓郁，干燥外壳内的血液会发酵变得腐臭。每当托文从皮肤上敲下一块血痂时都伴随着一股酸臭味。
“温和星人。”
托文听见叫自己的名字而抬起了头——至少他已经熟悉这个名字了。萨帕中士正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她问。
“没什么。”
“完全不同的战斗，不是吗？”萨帕说。“近距离接触，而不是像大多数卫队士兵被教导的那样保持一定距离。我知道第一次可能会很困难。”
“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中士？”托文问。
“哈，我从小就过这种生活。”
“也对。”
“你会没事的，”萨帕说。“休息一下，为今晚进攻前哨站做好准备。”
萨帕转身四处走动，想看看其他队员的情况，尽管托文确信他们不需要同样鼓舞士气的话。
“问题是，”托文几乎在意识到自己要说话之前就说出口了，“我还好，我以为我在那之后会有什么感觉呢——因为杀戮而恐惧，或因为活了下来而庆幸——但我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萨帕叹着气轻笑了一声。“那就很神秘了，温和星人。你以为伟大的卫队士兵会在战争中唤起他们人性深处的某种情感，对帝国的热爱、对皇帝的热爱什么的，但他们没有。帝国卫队的传奇军团们就像卡塔昌一样，都是不做人一般残暴地战斗，因为我们早就不是人了。战争改变了我们。”
“那我们这样跟绿皮有什么不同呢？”托文问道。
萨帕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你很快就会懂了，温和星人，很快。”
托文坐在那里继续清理兽人的血液，他不知道那样更糟，是对人类敌人的强烈仇恨，还是无情的冷漠。
“WAAAAAAGH！”
托文的哲学思考被他正在考虑的主题打断了：天空中充斥着兽人的战吼。似乎是时候进行更冷酷无情的战争了。吼叫声是从宽阔的卡塔昌防线对面传来的。那个方向的侧翼是由德拉姆小队负责掩护。
“兽人！”托文听到了呼喊，认出那是德拉姆中士的声音。“突破了掩体，二十码，我的十二点钟方向，自由射击！”
托文躲在低矮的藏身洞里，看不见身后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听到卡塔昌们开火时激光束和等离子的爆裂声。他也能闻到潮湿的丛林植物的树叶、树干和树枝被一排排密集的激光光束击中瞬间燃烧散发出的恶臭。他甚至能感觉到潮湿空气被电离时发出微弱的静电嗡嗡声。
托文向前挺身，直到他的头和胸部从伪装的洞口伸出来。他转身看去。即使现在晨光明朗，丛林仍被绿色的阴影包裹，但它们很快就随着彩虹般的红色、橙色激光束和蓝色等离子团的冲击下绽放出明亮的生命。不出所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滚滚浓烟、喷火器的火焰、轰隆隆的兽人射击声。几乎没有哪一个地方的战场能像激光枪优雅的直线射击和兽人子弹离开枪管如畸形的炮弹一样在空中翻跟头之间区别如此明显。
“萨帕小队！”附近传来萨帕中士的声音。“萨帕小队，整装出发！突破掩体去支援德拉姆小队！”
托文看见他周围丛林中的隐蔽处动了起来，萨帕的小队遵从命令拿着激光卡宾枪、手枪和卡塔昌战刀从隐蔽处一跃而起，准备好朝着兽人进攻的方向前进去支援战友。
托文溜回洞里去拿武器。他看到了先前放在背包上的皱巴巴的梅琳娜的照片。这一次，当他把他的卡塔昌战刀插进刀鞘，拿起他的激光枪时，他把这张照片留在了身后。
托文从他的坑洞里爬出，站了起来。他看见萨帕中士站在附近，她的激光卡宾枪启动时发出嗡嗡的响声。“毒肠”弗莱查从不远处的一个洞里爬了出来。弗莱查根本不关心他的激光卡宾枪；相反他只握着一把卡塔昌战刀，那把刀的的刀刃比大多数的更长，锯齿更锋利，上面还滴着某种紫色的毒药。
“出发，”萨帕下命令的一瞬间她的队员们就都从藏身处现身了。“支援远端战线。”
萨帕小队穿过树林，举起了武器。那些举着激光卡宾枪的士兵开始在树林里移动射击，尽管现在已经是早晨，但想在茂密的树叶中找到目标仍然十分困难，于是他们的射击速度也放缓了。
托文举起他的激光枪也朝树林里开了几枪，然后才意识到，想要这样准确命中一只兽人不仅十分困难，而且也太危险了；很容易在不经意间失手而击中友军。根森中尉被诺斯顿射爆的画面闪进了他的脑海。
他放下激光枪，把枪带搭在肩上，拔出了他的卡塔昌战刀。萨帕小队已经决定向前冲锋与兽人进行肉搏战，自己也准备跟上他们，就在这时他身旁的那棵树炸裂了，灰尘和木屑如雨点般洒向他。一声轰鸣的枪响从他身后传来，这显然是兽人武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战吼也证实了这一点。托文停下转过头来，看到了和阿尔达隆上校显然在同一时刻都看到的东西。
“萨帕小队！向后转！”上校吼道，他像一场翻滚的风暴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仿佛他周围的丛林如同冰雹般的玻璃碎片一样爆炸开来。
“队伍！掉头！”萨帕中士重复命令，“它们包围了我们！”
托文转身看见阿尔达隆冲向刚刚攻过来的兽人。动力拳套包裹着噼啪作响的能量场，他大吼一声。托文只见他向前一挥便一拳打穿了兽人大只佬的胸膛，从它的背后喷出一股异形脓液和破碎的脊骨。
在不远处，另一名士兵——托文以为她叫布雷克——速度不够快，没能及时转向新到来的威胁，一只绿皮从背后用生锈的砍刀重重一击把她砍倒了。
“温和星人！”
托文回应了这一声呼喊，转向右边，看到“毒肠”弗莱查挥舞着他的战刀，更多兽人从附近的树林里靠近过来。这些是从侧面冲过来的。萨帕中士是对的。他们不仅被兽人从侧翼包抄，而且被完全包围了。
托文回头看着特拉斯特中尉、阿尔达隆上校和萨帕中士都在与其他方向涌来的兽人交战。他身边的“毒肠”怒吼着向他们面前的兽人冲去。托文本能地随他一起冲锋，这在几天前，也许甚至在几个小时前都似乎是不可能的。
在他看见弗莱查一头冲向敌人的瞬间，托文的靴子就重重地踏进了丛林地泥地里，他的双腿在两边低矮的蕨类植物间奔驰。他已经见过很多次卡塔昌与兽人的战斗了，知道他们需要至少成对地作战。冲锋中弗莱查喊出了一声托文认为可能是“为了卡塔昌”的战吼。托文也为自己喊出了这声战吼，虽然从他嘴里跑出来的这句话没有丝毫意义。他咆哮着，好像他一生都在战斗、无比了解战斗。
弗莱查首先接近兽人。当一只兽人挥动它的大刃斧时，他闪身一躲，然后用他那把带毒的刀向前一刺，捅进了兽人相对柔软的腹部。这兽人想再次举起斧头，但却停住了，眉头紧锁。随后向前弯着身子，在倒下去之前把温热的鲜红血液和绿色胆汁吐在了地上。
“我干掉一个，温和星人！”弗莱查喊道。
托文冲到弗莱查身边，迎面而来一只兽人从树林中奔出。它张开嘴，随着一阵唾沫吼出一声听起来像是“去死！”的话。托文朝那绿皮怪物砍去。他的口袋里没有梅琳娜的照片了，在那一刻，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当被问到时，泰德·托文将记不起她的样貌，或者他父母的样貌，或者他认为自己喜欢斯卡迪的哪一点。他完全不记得以前的生活了，因为在那一刻，这里就是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