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双子》(长短篇)

<故事情节纯属假的,虚构人设请勿上升!>
<这一篇说成短篇稍微又有点儿长了,但是又找不到截成两部分的点,干脆痛痛快快的一次全发出来了>
<预警!!!前方高虐,不喜勿入!>
他看着张云雷在镜子前暴露出惊慌又勉强撑起微笑,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温柔?
“喜欢我送你的这张脸吗?还有你的新名字,云雷。”杨九郎柔情蜜意的轻抚着他的脸庞。
“嗯嗯,喜欢。”云雷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杨九郎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云雷换好衣服出去后,浴室里只剩下杨九郎自己,站在镜子前心不在焉的挤着牙膏。
“杨九郎,你怎么这么废物,制造一个傀儡就能假装自己得到张云雷了吗?简直可怜到可笑!”
杨九郎抬起头,冷漠的看着镜子里。
“你就是性格太怯弱了,干嘛要自欺欺人?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他张云雷早就是你的人了。”
“不,不要!我承认我不敢跟张云雷表白,我怕一旦说破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强迫他。”
“现在倒是能跟他做朋友了,但是一辈子也就只能做朋友而已。你别告诉我你甘心情愿啊,你说没说谎我比谁都清楚。”
“愿不愿意都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
“当然与我有关,你现在的身份是我,那我管管我自己的事儿,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你知道的,以前我没得选择,所以这次就让我自己选吧。”
杨九郎绝望的转身。
深夜里,杨九郎怀抱着云雷试图命令自己睡着,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也经常这样在黑暗的包围里无法入睡,只不过那时能抱着的只有没温度的玩具熊。
孪生哥哥只比自己早出生四分钟,却因为长子的身份独占了他所处周围的一切。
仆佣的呵护、父母的溺爱以及家族财产的继承权,全部都是哥哥一个人的。
而自己明明跟他是一模一样的,却只能活的像个可有可无的优惠促销活动赠品。
被无视,被厌弃,这便是他作为次子的宿命,因为杨氏家族的家规就是“伯仲有别”。原本父母只打算要一个独生子的,没想到却意外的生下双生子。
杨九郎越是强迫自己平静就越是心痛,痛到他无法呼吸,慌忙挣扎着起来冲进浴室泼了些凉水在脸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只是想帮你啊。每天一离开被窝就活在演技里,表演我的样子,很累吧?”他最怕听见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我明明做的比你好一万倍!”杨九郎朝镜子里的自己怒吼,歇斯底里。
“因为我拥有你望尘莫及的一切啊,依靠我吧,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啊……”杨九郎歇斯底里的吼着,一拳打在镜子里自己的脸上,那张脸随即变得四分五裂。
“发的什么脾气啊,撒娇啊?你以前可是最听我的话了呢。把手给我吧!”
“哥哥……”杨九郎终归还是敌不过他那个天生就什么都占上风的哥哥,伸手按在了镜子上。
镜子里的杨九郎笑着,也把手按在镜面上,与他十指相扣。
卧室,被杨九郎在浴室里这一顿砸东西发出的声响惊醒的云雷,看见杨九郎垂着流血的手掌若无其事的走进来。
杨九郎就是这样,脾气一阵好一阵坏,短时间内的情绪起伏会非常大。
认识他之前,云雷只知道这个经常光顾店里陪客户应酬的富家少爷,是个很正派的人,他自己从来不点陪/ 酒。
被他救下之后,云雷觉得杨九郎除了性格时好时坏,控制欲很强不允许别人对他说“不”之外,其实骨子里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云雷,刚刚吓到你了吧?别怕。”杨九郎有些敷衍的安慰着他。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儿担心您。”
“我没事儿,就是去洗手间不小心撞到镜子上了,手划破了一点儿皮。”
“那我去拿医药箱过来,帮您处理一下伤口。”
“别走,就这样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待着好吗?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好,我不离开您……的视线,就在这里陪着您。”云雷低下头红着脸乖顺的回答。
杨九郎细长的手指揉进云雷软软的头发里,忽然发力抓住他脑后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跟自己对视:“只是这样就心动了?”
云雷的眼睛里带着来不及全部收起的失落,杨九郎坏笑着凑近:“爱上我了吗?那可不行啊,‘爱情’是个太危险的东西。”
杨九郎落下的唇很凉,云雷看着闭着眼睛亲/ wen 自己的人,突然觉得他好陌生。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气场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第二天晚上,杨九郎早早就安排好了人把预定的999朵红玫瑰的应援花束以及一大堆礼物送到体育场的化妆间去,自己却在停车场的车里坐着迟迟不肯进去。
手机上接连收到张云雷的微信。
“九郎哥,不是说好了兄弟我的第一场演唱会你会来看的吗?这都快安可了你怎么还没来啊?”
“你不来我可真生气了啊,光礼物到人不到可不算数!”
“安可舞台要开始了,你会来吗?想听我唱什么歌?”
杨九郎笑笑没回复,拉开车门走进体育馆。
快步走过大厅,他经过一个戴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站在张云雷的巨型海报下面抬头仰望的人。
擦肩的一瞬间,莫名的觉得那人身上穿的外套很眼熟,好像自己也有一件。再转头看时,那人却不见了。
安可舞台的最后一首歌,张云雷唱的是《听不到》。
杨九郎在包厢里听着,嗤之以鼻,他知道那是他弟弟最喜欢的一首歌。
演出结束,杨九郎双手插着兜儿看着观众依依不舍的拿着荧光棒离场,他才转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荧光棒,拧开了开关。
张云雷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拿着包纸巾一边擦汗一边朝他笑,汗湿的刘海掩映着稍稍有些晕开的眼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 感令杨九郎看楞了。
“九郎哥,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如果没有你的投资,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实现在体育场开演唱会的梦想。”张云雷主动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杨九郎下意识的揽住他,腰身盈盈一握,不得不承认,弟弟的眼光还真是可以。
门外的助理轻轻敲门:“张老师,之前约好的媒体记者已经到齐了,请您现在过去参加采访。”
“好的,我马上来。”
“张云雷。”
“干嘛?怎么突然叫我全名了?”张云雷转身。
“别走,就这样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待着好吗?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跟我交往吧,”杨九郎不由分说的攥住了张云雷的双手,“其实你都知道的吧?关于我爱上你的这件事。”
“九郎哥,你听我说,我一直都拿你当哥哥的,我其实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张云雷看到杨九郎的眼睛里闪动着不同于往日的情绪。
“张云雷你知道吗?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敢拒绝我,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杨九郎的语气毫无温度,刺的张云雷惊恐的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九郎哥,你怎么了?你又像是一下子就换了一个人一样了,我给你介绍的心理医生说你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你为什么不肯去呢?”张云雷终于挣脱他的钳制,揉着手腕上被捏红的印子。
“你真的不肯答应我吗?”
“去心理医生那里跟她聊聊吧,对你会有帮助的。”张云雷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杨九郎思考了一下,觉得去应付一个心理医生总好过惹怒了张云雷被弟弟看了笑话,于是联系了心理医生说要立刻见面。
心理医生并没有拒绝他这样稍微有些无理的要求,大晚上的还是赶到了诊所。
杨九郎坐在心里诊所的沙发上,警惕的喝着医生给他准备的热牛奶。
医生默不作声的坐在对面,来回转动着茶几上的几个茶杯。
杨九郎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父母在家里的大别墅给他们两兄弟举办生日party的场景。
华丽的别墅里摆满了鲜花和气球,自己被众人围绕着站在大蛋糕前面许愿,弟弟在人群后面走过,一如既往的毫无存在感。
自己叫住了他,切下第一块蛋糕装在盘子里,递给他。弟弟受宠若惊的走过来,伸出手要接蛋糕,自己却一翻手把蛋糕扣在了地上。
看着弟弟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蛋糕,自己的心里升起莫名的满足感,放肆的笑出声来。正笑着,别墅里突然着起火来,大火迅速蔓延,把弟弟困住了。
“快去救弟弟啊!去啊!”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说话,他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冲进那片火里,牵起了弟弟的小手把他给带了出来。
杨九郎猛的从梦中惊醒,心理医生正蹲在自己的身旁,递了一条毛巾给他。
医生回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张云雷告诉我您的孪生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幸去世了,他觉得您的情绪总是难以控制是跟童年阴影有关。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够释怀些了吗?”
“谢谢医生,”杨九郎擦擦满头的冷汗,“看样子您的猜想是正确的,我应该是有双重人格分裂。只不过我才是那个弟弟,我是杨九祥。”
开车回家的路上,杨九祥的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医生那活见鬼一般的惊恐表情。他本不该对她说实话的,可是当时那一秒,他突然想说了。
“我是杨九祥。”这句话在他心里埋藏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对自己的名字都生疏了。
医生说的意外,是他们两兄弟十岁那年遭遇了绑架。
原本绑匪只是冲着杨九郎这个大少爷来的,但是他们太性急了先杀掉了保姆,没法儿分辨谁才是杨九郎,只好把两个孩子都劫走。
绑匪把他们带到了废旧的厂房里,看守去吃饭的时候,哥哥杨九郎突然对他说:“弟弟,你最听哥哥话了是不是?跟哥哥换一下衣服吧。”
“哥,这是干什么啊?”
“你穿的衣服没我的好,我怕你会冷。”
杨九祥就这样换上了哥哥的衣服,他对哥哥毫无防备,不知道哥哥是担心绑匪会伤害他。只是杨九郎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他想不到绑匪搞清楚杨家大少爷的穿着之后,会毫不留情的就回来把弟弟杀掉灭口。
机缘巧合,杨九祥活了下来,并且还看准绑匪疏忽大意的时机逃出了那里。只是哥哥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父母解释,不敢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几天,饿的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社会福利院里面,身边坐着一个干净的男孩,他说他叫张云雷,他还朝自己甜甜的笑。后来他总是追着自己叫祥子哥哥。
杨九祥以为接下来的生活就要在这里继续下去了,没想到的事情却继续在发生着。父母找到了这里,并且因为那套衣服,把他认成了是杨九郎。
杨九祥突然明白,原来哥哥也不是那么绝对的优于他的,甚至连爸爸妈妈都认不出来他不是哥哥。当然,也是因为福利院的老师说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什么也不记得了。但那其实只是他不敢回家随口胡说的。
一个谎言开始了,那也就不在乎再二再三了。
杨九祥不是傻子,他知道变成哥哥,他就能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离开福利院之后,他一直想要父母收养张云雷做他的弟弟。但是父母总是说弟弟走了他们很伤心,无法再接受第二个孩子。他虽然觉得父母很虚伪,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暗中关注张云雷的动向。他相信自己长大以后,早晚会有机会再把张云雷带回自己身边。
这一天始终没有到来,杨九祥成了杨九郎,这样的身份注定无法与他相认。张云雷有极好的歌唱天赋,长大后出道成为了歌手。杨九祥这才终于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开始以投资方的身份与他的经济公司合作,和他称兄道弟。
这次他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变成”哥哥,就是因为他实在太想要和张云雷在一起了。
回到家里,杨九祥看到云雷盖着条毛毯倚在沙发上看书,台灯的灯光很柔和,他的目光也是安静祥和的,一整晚翻江倒海一般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
还是那句话,没想到的事情还在一直继续。杨九祥是在那家经常陪客户去应酬的娱乐场所里偶遇云雷的。
那时候他还是那里的服务生,瘦瘦高高的样子很像张云雷。最小号的工装衬衫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宽松,所以领口总是稍稍露出一半锁骨。
他一看就是那种善良到连保护自己都不懂的男孩,性感却不自知。连杨九祥都看出来其中一个客户看上他了,他却还只是纯纯的笑着,羞涩又恭敬的双手接过那人递给他的小费。
所以在那个客户发酒疯想要侵犯他的时候,杨九祥都看不下去了,也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上去就甩了一嘴巴。
客户当着杨九祥的面也不敢怎么样,背后却纠集了一帮小混混去霍霍他,放火烧了他的家。
这事儿的风声漏到杨九祥那里,他觉得是自己的冲动害了那干净的男孩,拼了命的赶去救他。他的命是活了,脸却毁了,整容医生问杨九祥要他的照片的时候,杨九祥莫名的起了私心,把张云雷的照片送了过去。
这样才有了现在的云雷,一个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的“云雷”。
他走过去坐下,挤进云雷温暖的怀里。
“我不是说过如果我太晚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了么。”杨九祥宠溺的捏捏云雷的鼻尖。
“您不回来,我睡也睡不踏实。”云雷合上书,杨九祥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自己之前在看的一本书。
“觉得这书怎么样?”他随口问。
“写的特别好,我最喜欢那句‘爱而不得,那便是一切悲剧的开始’,说的实在太深刻了。”
杨九祥坐起来看着云雷的眼睛,那里面含着深深的绝望,惊的他几乎想立刻逃离。
“杨先生,我有个礼物要送给您。”云雷的脸上挂着和眼神毫不相称的微笑。
“什……什么?你哪儿来的礼物送我?”
“您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您肯定会喜欢的。”云雷带着他进了卧室走到床边,当他还猜想这孩子是不是想出什么新花样了的时候,云雷忽然掀起了床上的被子。
那里面是被五花大绑蒙着眼睛堵着耳朵和嘴的张云雷。
“你!你这是……”杨九祥突然想起体育场遇到的那个人,这才明白那是云雷穿着自己的外套偷跑出去了。
“您不是喜欢他么,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现在您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都可以,如果觉得我碍事的话,我可以先去……”
“啪!”杨九祥甩了一个耳光打得他踉跄了一下,“云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怎么把他绑回来的,光靠你自己肯定不行。”
“体育场的一个物业经理,我让他帮我进去了后台,我们躲在洗手间里,然后等演出结束张云雷进了洗手间,就成了。”
“你给他什么好处了?我并没有给过你钱啊?”
“不需要,就靠我自己就行,”云雷可怕的继续笑着,“靠你送我的这张不可方物的脸,他就肯做我的帮凶。”
“你疯了吗?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杨九祥俯身去解张云雷手上的绳子,凑近了才闻到一股汽油的味道,而身后传来打火机清脆的点火声。
“云雷,你别冲动!”
“九郎,容我大胆这样叫您一回。我知道我的感受对您来说不重要,可我是个活人,不是娃娃,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今天早上我看到您兜里掉出来的演唱会门票,才知道为什么您要我叫‘云雷’,所以我去了体育馆,之后我就全都明白了。他比我多什么?会唱歌跳舞吗?这些我都可以去学。而且我有他没有的东西,我爱你,我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你的身边。他能做到吗?”
“云雷……”杨九祥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没错,我是云雷。现在只要我杀了他,这世界上我就是独一无二的张云雷了。”云雷抬手想要扔出打火机。
杨九祥纵身一跃,把云雷扑倒在地板上,用尽全力按住他拿着打火机的手臂。
云雷重重的跌倒,被撞的直咳嗽,咳着咳着竟喷出一口血来。
杨九祥惊呆了,赶紧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张磊!张磊!你怎么了?”
“别……我都打算好要结束一切了,别在这种时候叫我的名字,我会舍不得离开的,咳咳……”他还在剧烈的咳血。
“我刚才打你,不是怪你。这一切都是我做错了,其实我不是杨九郎,我是杨九祥,我为了变成他占有他的一切,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连自己爱的人都失去了,我深知这其中的痛苦折磨有多深,我不想你因为我的错误而重蹈覆辙。”杨九祥感觉到有水划过下巴滴下去,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睡熟的时候偶尔会说梦话。那种压抑的痛苦,我不敢说感同身受,最起码也是身处其中吧……”
张磊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杨九祥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听见他说:“所以我帮你做个选择,让你救张云雷一命,这样以后,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张磊!”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可以吗?”
“磊磊!”
“真好,现在你是你,在你怀里的,也终于是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