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镜中少女 其二
第二天一觉醒来，当麻感觉疲劳顿消。他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之后，穿上拖鞋走到阳台，让自己沐浴在初生的阳光之中。
今天的太阳并不耀眼，光线十分柔和。这种天气，总是令人感到无比惬意的。
当麻发了大约一分钟的呆，然后突然想到今天要上课，便急急忙忙地去洗漱了。
吃好早餐，当麻来到教室。坐在座位上之后，他又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他的脑子里就开始放电影一样地回映自己昨天所经历的一切：
第一天入学……认识元春兄妹……帮了一个叫茵什么丝的小女孩……被一个木轮子袭击……等下，最后那两个怎么那么扯啊，而且自己还差点没命了……唉，真倒霉！当麻无奈地叹了口气，结果被坐在他前面的元春听见了，他转过头来。
“怎么啦，阿上？我看你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升到高中之后感觉有压力了？”
“没有，昨晚上做了个噩梦，没睡好。”当麻这才发现元春已经到了，于是他摆摆手示意元春别担心他。
“对了，今天下午有体育课。我听别班的同学说可能会有比较长的自由活动时间。”
“真的？”当麻激动起来。他在初中的时候就很喜欢上体育课，因为每次体育老师在宣布自由活动之后，他就可以回教室先把当天的作业做完，这样回家就直接可以玩了。所以，每次一到有体育课的那天，当麻总是比较开心。
“那个同学是三班的，他说开学第一天他们就上了一次体育课，他们体育老师何横说，刚开学第一周也不会让他们学什么太特别的体育项目，所以自由活动的时间就多一些。”元春笑了笑，又说，“正好我看了下课程表，我们班的体育老师也是何横，到时候我叫上我妹妹，我们三个一起在学校里面多转转吧。”
“嗯……可是，我有点想先把作业写完，因为我昨天晚上写完作业之后，玩的游戏正好玩到最关键的关卡，然后我一看，都快十一点了，就只能不玩啦。”他看了看元春的脸，发现元春并没有露出太在意的表情，然后他又接着说，“所以我想今天先把作业在学校写完，回去就不用写了，直接玩游戏。”
“可以啊，到时候我跟舞夏说一下，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做作业。”元春很爽快地说。
“那就这么定了。”当麻笑笑。
时间总是无声无息地就加快她的脚步，一转眼就到了下午第二节体育课。
“好了，各位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了！解散吧！”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耶！”的欢呼声。
当麻正要跟元春说回教室的事情，结果元春率先开口说：“阿上，舞夏刚才说想晒会儿太阳再回去，你想和我们一起吗？”
“我想先把作业写完哎……你们不回去写作业了吗？”当麻有些疑惑地问道。
“要回的，阿上。但是舞夏这丫头——她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她说自己从一本小说上看到说，兄妹一起晒太阳可以增进感情，非要我陪她一会儿……所以——”元春伸了个懒腰，又说，“我和她只能先不回教室了。”
“半个小时以后就下课了哦。”当麻提醒道。
“没事没事！”一旁盯着他俩的舞夏“咯咯咯”地笑着说，“上条哥，我都计算好啦，只需要晒五分钟，等我和哥哥晒出美味晒出鲜之后，我们俩就回教室找你！”
“你这广告打的也太溜了吧！”当麻噗嗤一乐，然后冲两个人点了点头，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从铺满了阳光的室外走入阴凉的室内，当麻瞬间感觉舒服不少。
看来早上那个太阳是在隐藏实力啊……故意让人不觉得热。
当麻边胡思乱想着边走过一面大长方形的壁挂镜前。
就在他的身影从大镜子中消失了不到一秒之后，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中。
正对着镜子的一楼入口并没有人。
“他就是上条当麻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嘛。”
这个自言自语的声音，正来自于刚才那个纤细身影的主人。
藏身于镜子里面的她身材苗条，脸庞稚嫩，上半身从脖子一直到肚子都被长袖的，高领子的，无扣子或拉链的灰色衬衫包裹着，下摆仅仅延伸到大腿根部，而再往下的地方，就毫无遮蔽了，全都是嫩白而富有骨感的双腿。
一双眼睛棱角分明，但并不生硬，是很好看的丹凤眼，流露着顽皮而富有挑战性的气息。
她的手里握着一根银色的长杖，顶端有三片被雕刻成形似芭蕉叶的，合拢在一起的长金属片。
“不过……能把‘粉碎车轮’给彻底毁掉，还是有点东西的。”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从旁观者的角度更加细致观察她的面容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笑容饱含着危险。
她缓缓地走向了镜子边缘。
当麻爬上二楼，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悠悠地走着，大片大片的阳光从他左手边的一长串窗户外洒到走廊的地板上。
此时，这层楼的高一学生都在上体育课，因此显得十分静谧。
当麻静静地走在走廊上，偶尔吹过教学楼的穿堂风让他身上有些发抖。
突然，他的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剧痛和回荡在脑海中的嗡嗡声。当麻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
大约几秒种后，一个温和而急切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同学？同学？你怎么倒在这里？没事吧？”
当麻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眼前女孩的模样逐渐清晰，她脸上担忧的表情也越发明显。
“我扶你起来吧。”女孩伸出双手。
“不用了，谢谢你。”当麻用双手撑地，然后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你还好吧？幸亏我闲逛经过这里，不然恐怕得等下课了你才会被人发现呢。”
当麻吐了一口气，说：“我没事，还要感谢你帮我呢。”
女孩听了当麻这番话之后似乎有些羞涩，她微低着头，没有言语。隔了几秒，她才抬起头来。
“同学，你的额头上都是汗呢，给，用这个擦擦吧。”女孩一边温柔地关心着当麻，一边从身上的衣服兜中掏出了一块手帕。
“谢谢啦。”当麻接过手帕擦掉了自己额头上刚才因为剧烈头痛而渗出的汗水。
“手帕就不用还我了哦，拜拜。”女孩转身便要走。
“等等，我想问下，你是哪个班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呢？”当麻急切地叫住了她。
“我叫阿妮泽。”女孩回过头笑了笑说，“在高二（3）班读书。”
“哦！原来你还是我的学姐呀？哎呀，这可真不好意思……”当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好了，一会儿见！”阿妮泽微笑着向当麻道了别，就走远了。
当麻拿着阿妮泽给他的手帕回到了教室之后，感觉脑袋还是有些嗡嗡地发痛。他想了想，反正这种情况，作业也已经完不成了，还是等回去再写吧，现在先趴着歇一下。于是他便直接趴到了桌子上，可是，刚趴下没多久，他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阿妮泽的手帕，他就把手松开，打算把那手帕放到其他地方，结果，他的手掌刚一打开，就发现手帕上似乎有一些黑色的东西。
当麻感到奇怪，他直接将手帕摊开放在桌子上。此时，那黑色的东西才展露出它的真实面目——是横着写的几行字：
上条当麻、今日はあなたはきっと私の蓮の杖の下で死にます！
（上条当麻，今天你一定会死在我的莲之杖下！）
看到这行娟秀但言语犀利的字，当麻后背的汗毛顿时竖立起来。他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四周，但却没看见一个人。
“我在这呢！”
当麻刚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后背就挨了重重的一击。他疼的大叫一声，脚底不知为何突然一滑，脸朝下摔倒在地。
当麻艰难地抬起头来由下向上看去，眼前的景象是之前那个给他手帕的温和女孩正双手握着一根细长的银色法杖——法杖顶端有三片合拢着的应该是铁片做的东西。此时这女孩正坐在教师最前方正中央的讲台上。她的脸上挂着阴沉的笑容。
“你要……做什么？”当麻急促地喘着气问道。
“杀了你。”
阿妮泽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她用右手掌心狠狠地拍上莲之杖靠自己那一侧的杖身。顿时，当麻感觉到胸口爆出一阵被重锤砸到的剧痛，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要炸开了。
必须反击！当麻忍着剧痛爬起来，他没有时间在乎对方是个女孩子这一事实，挥拳冲向阿妮泽。
“太慢了！”阿妮泽将莲之杖的杖尾尖往地上狠狠一杵。
瞬间，一阵穿心的闷疼感从当麻右脚下传来，他重心一个不稳，再一次脸朝下摔倒在阿妮泽面前。
“这么弱吗？”阿妮泽嫌弃地说，“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破坏掉‘粉碎车轮’的，我看只是运气好吧？”
阿妮泽一边说着歧视的话一边蹲到无法行动的当麻右边。
她的真正目的，正是当麻的右手上的魔锥。只要拿了这个，她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至于他本人嘛，自己就懒得管了。
可是就在阿妮泽的手要碰到当麻的右胳膊之时……
“呃！”
当麻的左手猛地抓住阿妮泽的脖领子，然后用尽全力向前一拉，接着，当麻顺着阿妮泽倒下的这股力量，把自己的身体向后支撑了起来。
阿妮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拉向地面，但这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故意让自己的身体重量全数压在胸前的莲之杖上，然后猛地向地板上砸去。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当莲之杖重重地和地板相撞时，其所爆发出的力量顺着地面传到当麻身上，当麻的身体飞速撞上了教室的后墙，这一下子可把当麻撞了个七荤八素。
“混蛋！”阿妮泽再次爬起来，她的声音都气愤得有些变调。眼见当麻已经靠在教室的后墙上动弹不得，她再次挥起莲之杖，冲上前去劈头砸向当麻。
当麻虽然脑袋被撞的昏昏沉沉，但他还有一点意识，在阿妮泽冲向他的一瞬间，他向右一闪身，躲开了莲之杖的直接攻击。
此时的阿妮泽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在走廊上遇见当麻时的那种温文尔雅。她的鼻子因为刚才猛烈地撞向地面而留了血，脸上也有了尘土，但她毫不在意。
她将手中的莲之杖放平，杖尖直指当麻，然后她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上，像拼刺刀一样，直接用莲之杖刺向了当麻的胸口。
当麻这会儿也稍微清醒了些，他看见了阿妮泽的动作，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砰”的一声，当麻被莲之杖坚固地钉在了教室的后墙上。与此同时，阿妮泽还变本加厉地把莲之杖向上一挑，这样，当麻就被挂在了半空中，而且由于阿妮泽的力量极大，当麻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无力地挥舞着四肢。
当麻想用双手去将莲之杖拿开，然而，他的两只手刚要运动，阿妮泽就将右手举到半空中正对教室窗户的位置，紧接着，她将右手一攥，教室窗户上的玻璃就像即将有虫子孵化的卵一样开始向教室内凸起。最后，那些凸出的玻璃化为碎片，在阿妮泽右手的带动下，紧紧地贴附到了当麻的双手上。
当麻本来都快要握住莲之杖了，被这些玻璃碎片一碰到双手之后，他的双手就像僵住了一样，任当麻的大脑如何向它们发出运动的命令，它们也无动于衷。
“放……放开我……”当麻的双腿在半空中疯狂地蹬着。
“不可能的，上条当麻。我本来打算留你一条命，只拿走你的右胳膊，可是你既然反抗，那就没办法了。”阿妮泽冷冷地看着当麻，说出了这番令人胆寒的话。
当麻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刚才和自己初次见面时还很文雅的少女，他很难想象自己现在的情况是由她造成的。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但令当麻感到迷惑和恐惧的是，在下课铃结束之后，自己依然没有听到任何有同学或是老师经过的声音。
不过，想到这里之后，当麻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如果要是正常情况的话，一定会有他以外的人受伤。
“我临来的时候就用了特定的法术，”阿妮泽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得意，“没有人能够进到这层楼里来救你，上条当麻，你完蛋了！”
当麻拼命挣扎着，此时的他嗓子就像被烧焦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确，下课铃已经响完一会儿了，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出现，没人知道他上条当麻会死在这里……
“话可别说的太绝。”
这时，一个在当麻脑海中还有点印象的女孩声音坚定而冷静地打断了当麻的思绪。
“什么人？”阿妮泽厉声发问。
她和当麻同时转头向门口望去。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并未现出身影，只是用警告的口吻说：
“放开当麻。”
当麻感觉心跳的比刚才更快了，因为他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我帮过的那个女孩……但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这里……太危险……
门外的人终于走了进来，当麻也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他的心脏狠狠地往下一沉——
正是那个他曾经帮助过的无助的迷路女孩，茵蒂克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