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二十六：三傻大闹酒吧屋
“凯哥，你说吉弔大姐头能让咱们入伙吗？俺怎么觉得有点悬啊？”
“鄙人觉得毛树说的有道理，让鄙人分析一下啊，尔等第一次见大姐头干了什么？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尔等不仅把大姐头围住，毛树还对她动手动脚，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次突然有求于人，你我连一点心意都没有，俗话说‘入伙得带投名状’，尔等这该如何是好？”
“嘶——对啊，那郝剩这么一分析……咱不是完蛋？但话都说出去了……不行，这次觍着脸也得入伙，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大不了，我看咱们一起磕头，发挥特长！”
还是那个酒吧，还是那个位置，三个动物灵蹲坐在圆桌旁讨论该如何入伙，时不时嘬两口可尔必思——调酒师自掏腰包给他们买的。
“你们看啊，咱哥仨窝囊多少年了？黑帮把咱们扔回来了，谋个正业也没成，当混混吧……也没混出个名堂。但这回！我觉得！如果咱们跟吉弔大姐头干，指定能干出个大事业！”
薮猫灵凯特伸长脖子，脸都快凑到二人眼前，坚定地发表感言，博得了后者一阵点头。
“咳咳！可拉倒吧！你们仨就是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像是把公鸡抹脖后，再塞入砂纸碎石子一类的东西，晾晒三天三夜一般，直让人心颤的声音从后面的沙发下传来。
三人不用回头都知道，那老酒鬼肯定趴在沙发上，连着脑袋的脖子和一条老寒腿，还有一只沧桑的老手攥着酒瓶子耷拉地上，剩下半面身子像是用强力胶粘住沙发一样，任凭外界如何吵闹怎么都掉不下来。小眼睛里血丝比眼白都多，嘲讽地瞅着这边。
“你们仨，就是，就是那纯纯废物！嘻哈哈！有贼心，没那贼胆！”
“你闭嘴！喝你的酒去！总比白天讨钱晚上喝酒第二天空着肚子去睡觉强！”
被叫做毛树的鼠灵尖着嗓子回敬一句，在后者有气无力扬起的酒瓶子下缩回脑袋。
“哼！老夫……老夫至少能搞来钱！你，你们仨，喝——呸！”
调酒师望着地上吐的痰摇了摇脑袋，默默地抓起拖布。
“孤儿！仨啥也不是！啊！当混混，不敢抢劫，撩拨小姑娘一个顶俩！想去……嗝——想去当黑帮，嘿！还不敢杀人！这……这回还想干啥？加入啥？”
“吉弔大姐头的反抗组织！把话给鄙人说明白了你！别欺人太甚！”
马灵郝剩用自己捏造的组织名义正言辞地指正对方，已然一副组员模样。
“趁早放弃吧！咳咳！嘻嘻嘻，你们要是有……有那能耐，老夫，老夫早就把黑帮屠尽了！孤儿院院长没教你们嘛？出……出家人，出家人不啥……”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很可惜，我不是出家人，他们三个也不是。”
声音利刃般划破吵嚷，劈开一条插入对话的道路。四对眼睛惊愕地望向门口，游离于款款而入的吉弔身上——抽空换套衣服，整理下发型。圆头皮鞋油光锃亮，踏在同样光洁的瓷砖上，裙角翩翩起舞与上下轻摇的粗尾构成旋律，唤醒沉醉的老酒鬼，也让三个动物灵赶忙抖搂抖搂身子站起来，崇敬地站成一排。
“大叔，少喝点酒吧，日已高照，该收掇了！”纤纤细指反射寒芒，刺穿挣扎起身的老酒鬼，扯开嘴角一笑，山羊胡子一颤一颤。老者顺手扶好遮住半边脑袋的帽子，摇晃瓶子喝下最后一滴劣酒，还意犹未尽地咂巴两下嘴。
“什么世道哟，黄毛丫头敢教训老东西咯！呵呵！”
“那个……大姐头……？”
“你们几个，进来说话！”
自上而下的寒光逼迫三人迅速低下脑袋，一个跟一个地随吉弔的路线前进，心里还犯起嘀咕：“这谁？和上午那是一个人？”
人还是那个人，就是气质彻底反转，得益于Natural的教导：任何时候给对方一个下马威都会让己方暂时扩大优势。逢场作戏，儿时随父母参加宴会，不知看了多少场面，真正用起来才发现竟如此得心应手，不过有些自我厌恶罢了。
“你们，都是认真的？”
狭小的更衣室，三个人一字排开，吉弔站在正中央。三人低头不语，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你怼一下，我戳一下。
“说话吧，我问你们，你们真心想和我吉弔一起干吗？”
重复的问话换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双手都背在身后一动不动。
吉弔有些无语地揉搓眉头，上午还不是这样的吧？耗子和马，你们俩说话啊？薮猫！你动一下啊！动啊！唉……非得让我来一下才行吗？
“呼——”
【我让你们说话，你们为什么想加入我！】
“报告大姐头！俺们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搞出点名堂！不想再捡垃圾过活了！”
“我们不想当虫子！我们现在一事无成，但您的演讲如星星之火点燃我们的希望！”
“我们想跟您干！我们哥仨发誓一定会听从指挥，为大姐头效力！”
果然还是这招好用……
“咳咳！”吉弔装作清下嗓子，实则坚定语气道：“你们的理由只有这点吗？为了名？为了利？为了一时的情绪激动？薮猫，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了解我真正的目标吗！”
“大姐头，我叫凯特！是我们仨最大的，我听了您的每一场演讲！我知道大姐头您受黑帮迫害过，想要铲除黑帮，为大家报仇！让大家都能不收侵扰地生活！”
“嗯……虽然没说到精髓，但基本上差不多。”
欸等等，他们每一场演讲都在吗？没注意到啊！是躲在哪里偷听吗！？呜哇……这种像是粉丝见面会一样……
吉弔稳定羞耻不安的情绪，话锋一转方才的场景：“刚刚你们和老爷子的对话，我在酒吧外基本上都听到了，你们仨……是孤儿吗？”
话音刚落，吉弔顿时心生悔意，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再怎么说也不该揭别人伤疤吧！没话题了吗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他们感觉到被冒犯，然后一怒之下扭头就走，四处宣扬我不通人情这件事，那岂不是……
“那个……大姐头，俺叫毛树，那啥……谢谢您关心俺们。俺们哥仨都是一个孤儿院出身的来着。”鼠灵自告奋勇地接过话茬，身边的两位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一开始确实是在孤儿院，后来孤儿院没了，俺们哥仨就四海为家了！”
“欸？孤儿院怎么了？”
“就是……黑帮来要人，俺们院长宁死不从，然后就被打得魂飞魄散，孤儿院也被拆了。”
吉弔心里咯噔一声，这种惨绝人寰的故事竟近在眼前！和自己相仿，却没自己好运……
但说这话的时候，三人脸上并没有露出多悲伤的表情，似乎这事与自己无关，只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而已。
“那……那些孤儿都……？”
“被黑帮带走了啊，俺们哥仨也一样，只不过……”毛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郝剩和凯特也抿嘴嗤笑两声。“俺们能力不够，也不敢干坏事，就被扔出来过活了！”
吉弔越来越不能理解，若是有人能看透她的大脑，定会惊异于高速旋转的头脑风暴。
失去庇护所和最亲的人，再强大的心智也会受创甚至被摧毁。但……为什么他们还能笑出来？也不像精神失常……还是说他们三个互相扶持，一直撑到现在？
“嗯，下面请听鄙人娓娓道来，吉弔大姐头，鄙人名叫郝剩。”马灵收起笑容，有板有眼地自我介绍道，“我们三人空无一技，正经工作难觅贵人，也就只能在这片街区苟延残喘，废寝忘食，夜不能寐！恨不得饥不择食！唉，回首往昔，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郝剩摸摸下巴，回忆起往昔岁月，感慨似的打声响鼻，身边俩人也配合地抽泣两声。
“正所谓恶事不做，小事不少，打家劫舍，拦路要钱这种事我们分文不沾，最多也就调戏妙龄女郎，结果就是被赏耳光。这片街区，仅有此处酒吧成为鄙人兄弟三人的容身之所，老板心慈手软，大发慈悲！准许我们暂避锋芒。缘分已至，那天遇到大姐头您，心中油然升起钦佩之意！如启明星般照耀前程！”
郝剩拱手表示敬佩，毛树和凯特学着他的样子拼命点头，而吉弔越来越汗流浃背，细密的汗滴汇聚成露，顺着紧锁的眉头嘀嗒落地。
“自从听了您第一次演讲，我们兄弟三人便笃定信念！我们……我们被当做癞皮狗，非善非恶，但我们不甘就此堕落！大姐头，我们曾饮酒为誓，以后我们的命就是您的！我们也想大干一场！黄土为鉴，苍天有眼！请您同意我们的入伙！”
“停停停，够了够了。”吉弔摆摆手，终止郝剩的宣讲。短短二十分钟，她感觉自己脑袋大了两三圈，她看出来了，她高估了这仨的心机，纯，非常纯！除了让自己有些头疼外。
“我同意你们加入，但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又能做什么？”
最后两句语气明显加重，像是拷问，又像是索求。视线凌寒，扫视三人迷茫表情的同时，吉弔心里也被狠狠地剜了一下。
抱歉！抱歉抱歉！这都是獭子哥教我的！求你们随便说点什么吧！别一言不发啊！就算说能帮忙跑腿都可以！
“哼哼……哼哼哼！没想到大姐头会问我们这个……”
“啊呀……这不就没办法了嘛——”
“欸？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问一下，其实没有也可以……”
“哈！我们哥仨虽然一事无成！但各个身怀绝技！那就从我开始吧！”
戏剧性的场景吓了吉弔一跳，像是早就彩排好，等着她发问一样，三人各自摆出架势，由凯特打头重新开始自我介绍。
“我薮猫灵凯特！潜行技术一流！能偷人钱包于无形，拿人财物于无影！上到黑帮事务所，下到街角小酒馆，如入无人之境！”
“我鼠灵毛树！鼠群为我所用！条条管道尽在掌握！每一条街的逃跑路线全在脑中规划千遍！四方死角也能开出一条路！”
“我马灵郝剩！脚底抹油非人能比！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识文断字，知晓道理，队伍三人的出谋划策缺我不可！”
啊……也就是说……这是由小偷，放哨和吟游诗人组成的三人小队吗？好像能派上用场，那个潜行……鼠群的情报收集……但感觉又没什么用，这些不都是獭子哥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呃啊啊……压力好大……我想要的志同道合的盟友是这样的吗？
吉弔紧咬下唇，尽可能保持正常的表情，轻轻鼓掌以示认可，
“唔呼！万岁！”
“俺们终于入伙啦！”
“感谢吉弔大姐头！有什么事您尽管找我们就好！”
欢呼，喧闹，鼠灵翻跟头，马灵尥蹶子，薮猫灵上蹿下跳，与大厅的客人一同大笑，将喜悦与庆祝随紧闭的大门隔离在外，徒留更衣室内一人心力交瘁的吉弔——与半小时前又是另一种形象。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我为什么要相信一群该溜子能成为盟友。热忱之心……獭子哥！你来教教我热忱之心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复仇之路，仍在摸爬滚打中遥遥无期……
